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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29%痴迷
 次午后,为了收拾昨天没带走的个人物品,池弥回了一趟竞技馆。

 白天健身房、台球室没什么人,酒吧还没开始营业,地下赌场更是铁将军把门。

 池弥刚进场馆,就听见保洁的婶子在嚷,“小姑娘,你到底有没有干过活啊?保洁保洁,拿块布随便掸掸就行了?薪水这么好挣的昂?”

 他从‮械器‬区穿过,刚好看见被大婶训斥的小保洁,顿时愣住了。

 浅咖啡的工作服,同系的板鞋,头发被高高束起,出天鹅般优雅的颈项,一张脂粉未施的小脸泛着些微红晕,更衬得肤若凝脂。

 在大婶身上显得膀大圆的带,搁在她身上松松垮垮,随时要从上滑似的,显得肢纤细不盈一握。

 他池弥从未见过这样的戎容。

 戎容也看见了池弥,怔了怔,勾起,冲他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她说了嘛,明天见。

 “笑什么笑?”大婶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下戎容的脑门儿,“那是拳王,你是打工妹,搞清楚状况…哎,不是婶儿要说你,你们这些小姑娘啊就仗着有几分好看,打小不努力,书也不好好读,就指望攀高枝,嫁好人家。人家好人家,凭什么要娶个花瓶当太太啊,还不是玩玩就算了——”

 戎容听得断断续续,心思早就跟着池弥跑了。

 眼见着池弥只稍一停顿就往二楼走,她连忙一手抹布一手水壶地跟着跑。

 “哎!哎!”大婶气得鼻子不来风,就说赵经理不该用这么个漂亮小姑娘当保洁吧!心思哪能在打扫卫生啊!

 池弥推开他的个人休息室,随手关门,门果然立刻被只小手抵住了。

 他回过身,面前穿着土里土气的保洁工作服的姑娘明眸皓齿,正应了那句,长得好看的人就算套件麻袋也像最新时尚。

 戎容拿水壶挡住休息室的门,一张未施粉黛的小脸比池弥印象中清瘦了太多,尤其是那双曾经在他梦里顾盼生辉的大眼睛,下面的淡淡青灰,显然是一宿没好好睡。

 “中午好~”元气十足的招呼。

 池弥关不上门,干脆随她去,只当没看见这个人,转身去收拾自己的衣物。

 戎容被无视了,撇撇嘴,跟进门,四下张望,“原来你不住这里啊,那你住哪儿?”

 池弥权当没听见,收拾好了一转身,才发现那张小脸已经凑到了眼前,近到他都能从那双清亮的眸子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他只得回了句,“跟你有关吗?”

 “有关,当然有关,”戎容见他转身,又绕道他面前,一本正经,“说什么,我们也是曾经同居的人。”

 池弥:“…”是被国外的风气带坏了吗?小姑娘家家的,口无遮拦。

 戎容见他不说话,再接再厉,“池弥,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欠我俩愿望?你骗孙姨眼睛受伤的那次,让我帮着隐瞒欠我一个心愿,还有…我的生日愿望,我可都记着呢。”

 这些事被提起,仿佛就在昨天。

 池弥还记得,在欠下那个愿望之前那个甜甜的轻吻。那是他们的第三个吻,距离前两次不足三小时…距今,却已近两年。

 “戎‮姐小‬想要什么尽管向未婚夫要,我一穷人,哪能足你的愿望?”

 戎容蹙眉,什么未婚夫?从见面开始,他就左一个未婚夫、右一个未婚夫的,说得她一头雾水。“你说清楚啊,什么未婚夫?”

 若不是前一晚亲眼所见,池弥也许还会心存侥幸。

 可昨天豪车上的男人,分明就是那位身家显赫的明公子,他确实曾在三教九的地方听说过,所谓上人士的婚姻大多不过是利益相合,没什么感情,所以夫之外还会另有所爱,各玩各的,心照不宣。

 但他无法接受,就算是戎容,他也无法接受。

 楼下传来保洁大婶的怒吼,“丫头!你还要不要干了!马上开门营业了,还没打扫完!”

 “来了来了,”戎容忙不迭地应了声,又嘱咐池弥,“你别走啊,等我忙完了找你说清楚。”

 池弥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回头将衣服胡乱地进袋子里。

 戎容眼尖地看见一件红色的卫衣,出印着字母的袖笼——是她当初替池弥挑的那件,颜色洗得有点儿褪了,显然池弥常常穿。

 她神色稍缓,出一丝笑容,走到门口忽然又探头进来,一本正经地说:“我就说一句,你听着啊!我还有一周才满十八,哪儿来什么未婚夫!”说完,就在大婶的怒吼中下楼去了。

 池弥微怔。

 是啊,现在是没有,很快就有了。还有一周她就满十八了,可以订婚了。

 池弥站在楼顶天台了一烟。

 他原本不抽烟,两年前开始偶尔,一般都是比赛之前、失眠之后,而这会他只觉得心思混乱得没办法面对戎容。

 一边,是绝对不可能做她婚姻之外的第三人的底线。

 一边,是当她站在面前就立刻溃不成堤的心理防线。

 楼下的人渐渐多了,天快要黑下来,酒吧和台球室开始上客,三教九的人逐渐聚集,保洁工作…也该暂停了。

 池弥将烟头丢在地上踩灭了,拎着双肩包,若无其事地快步下楼,路过之前戎容打扫的器材区,不经意地放慢了脚步,那个娇滴滴的声音没出现。

 侧目,终于在人群中看见了那抹找寻已久的身影。

 戎容手里拿着拖把,正不情不愿地站在那儿。

 保洁大婶老气横秋地说:“马上就打扫干净了,你们等等再来用啊。”

 池弥没走近,大概看了眼,地上有一摊污物,大概是谁喝多了吐的。

 就算只看侧脸,他也看得出大‮姐小‬脸上的“不情愿”

 他忍不住勾,看吧,打肿脸充胖子来当保洁,半天都坚持不下来就该跑路了。

 “池哥——”有人看见池弥,出声招呼。

 戎容这才发现池弥,原本满脸的抗拒,却忽然转了转眼珠子,从兜里掏出口罩,弯下,任劳任怨地拖起地来。

 池弥:“…”这是吃定他看不下去会出手?

 他…偏不。

 出声打招呼的是这场子里的常客,与姜河关系不错,“昨天刚赢了比赛,池哥你怎么不好好歇一歇,还跑来馆里做啥?”

 池弥瞄了眼弯劳动的背影,将手抄在兜中,“…来喝酒。”

 “难得啊!”那人很是高兴,立刻呼朋引伴,招着众人往地下一层的酒吧走去。

 池弥边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容,下楼的时候不经意地抬头看了眼,刚好看见小姑娘皱成了川字的眉。

 时间还早,酒吧里人不多,驻唱的歌手还没到,放着一点慢节奏的英文歌。

 一群人喝酒聊天,话题无非围着池弥刚得了的奖金,问他打算上哪儿嗨皮。

 池弥心不在焉地把玩着酒杯,“没想好。”

 又有人问,“哥,你不会是要带着阿姜出去玩儿吧?你这不近女的,知道大家伙都开始怀疑你其实喜欢男人了吗?”

 丹凤眼一瞥,冷淡又凌厉。

 对方不敢造次,忙敬了一杯酒赔罪。

 “这点酒不够喝,让人再送点过来。”池弥说。

 立刻有人去招呼,却听池弥又说,“让刚刚楼上拖地的那个送。”

 众人一愣,继而心知肚明地玩笑:“那个小妹妹做保洁确实是屈才了。长这么漂亮,就该去当个公主什么的,干两年就能收山了哎。”

 那人这话才说完,便看见原本慵懒的池弥忽然偏过头,盯着他,目光如刃。

 完!看来是打趣打到大佬看中的妞身上了。

 楼上,拖着恶心巴拉的东西,戎容在心里唾弃了池弥一百遍——明明他只要开个口,就能让她不用做这些的,他偏偏一脸看好戏。

 两年时间,那个凡事以她为先的池弥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正想着,就听见有脚步匆匆上来,她一抬头,对上个陌生面孔。

 来人指着戎容,“你去帮池哥拿点酒送过来,吧台知道他喝什么。看什么?说你呢。”

 保洁大婶犹豫了一下,“戎容是保洁,不是侍应生啊。”

 “池哥要她,”那头小伙子一挑眉,“要我去找赵经理讨人?”

 大婶一听,连忙‮头摇‬,一边推着戎容,“还不快去。”一边接过戎容手中的拖把,认命地拖地…还是年轻好啊!

 戎容端着一盘子玻璃杯,小心翼翼地穿越人群,老远就看见被众人簇拥的池弥。

 舞池上方的镭灯光影明灭,他的面孔在这光怪陆离之中熟悉里带着陌生。

 她时常梦见他,眉眼、鼻梁乃至于青色胡须和喉结,都能在她笔下一一成型,唯独没有料到时光在他身上留下的无法揣度的痕迹。

 池弥的二十岁生日已经过了。

 分开的时候,他看起来还是个少年,如今却已经完全是个成年男人了…无论是手臂搭在椅背上的姿态,还是与旁人说话时略显孤清的神色,亦或是擂台之上紧迫人的凌厉无情。

 “啊,来了~”

 看见戎容端着一盘子装满酒的玻璃杯过来,众人连忙乖觉地让开了池弥身边的卡座。

 若不是看中了这小姑娘,何至于千辛万苦地上楼找人下来送酒?醉翁之意不在酒,傻子都看得出来。

 戎容本来平衡能力就不好,这一托盘的酒,对她来说是有点儿强人所难。

 本来摒着气,一路只泼出来一点酒,没想到走到池弥面前的时候,忽然看见前夜那个妖里妖气的红衣女人远远走来,戎容心一横,索手稍微一倾。

 “小心!”

 即便有人立刻来扶,戎容面前的池弥还是遭了殃——一片酒渍,从前襟到腿。

 魏小妮快步上前,出手就推搡了戎容一下,“会不会做事啊!”

 戎容手里还端着托盘,被她一推,索松了手。

 玻璃杯碎的碎,翻的翻,溅了一地,阵仗之大把魏小妮都吓傻眼了,“我,我没用那么大力气推她啊!”

 众人只看见她推了,鬼知道她用了多大力气?

 何况打翻了酒杯的戎容脸都白了,肩膀都在微微颤抖,泪花很快就在眼眶里打转,还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蹲‮身下‬就去拾玻璃碎片。

 手腕被人握住了。

 戎容抬头,正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丹凤眼。

 池弥捏着她的手腕,将人拉起身,转身往外走。

 “池哥,你这是——”

 池弥头也没回,“清理。”说着,拉着戎容离开了嘈杂的人群。

 这个场子本就男人多,除了为数不多的擂台宝贝,都是些五大三的汉子,所以地下一层的卫生间是‮女男‬混用的,只能进一个人。

 池弥将人拉进门,就松开了手,径直走到盥洗台前,拿擦手巾沾了水去揩衣服上的酒渍。

 “这样是擦不掉的。”戎容的声音低低柔柔的,从身后传来。

 “解决不了就不要动嘴。”没好气地回答。

 身后传来门锁咔哒的声响。

 池弥从镜子里看见小姑娘背过手,将洗手间的门反锁了,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室内仄,光线不强,四面的玻璃折,倒映出无数个他和她。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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