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再动她试试
任炎的听力功能像是对雷振梓精准关闭了。他丝毫不搭理雷振梓的花言挑衅。
他只是细细品着嘴里的虾仁。他实在没觉得这个被冠名为翡翠虾仁的菜怎么好吃, 味道质感跟小时候嚼久了的泡泡糖似乎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是这东西嚼过了可以咽。
可他不懂为什么每次企业请客吃饭,有个人总盯着这一道菜眼睛放光。
任炎一边吃着虾仁, 一边任由雷振梓
叨。自动过滤掉废话,他从其中听到一句重点。
“阿任, 你理理我能死吗?我跟你说我过一阵子要出国做项目了, 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雷振梓有点幽怨地翻楞着桃花眼对任炎说, “所以这顿你请,算是给我践行!”
任炎冷淡地“嗯”了一声,
代着:“去国外少惹点情债,少做点孽。”
雷振梓呵嗤一声就冷笑了:“这话也是你有脸能说的?什么棠棠, 什么淼淼的, 不是你的债你的孽?”
任炎转头瞥他一眼, 一边嘴角冷狞地挑起:“需要我现在给笙姐打个电话,问候她一声吗?”
听到任炎提起自己求而不得的初恋, 雷振梓脸色一变,立刻高举双手投降:“得!我上辈子欠你的,我闭嘴!”
他们又扯了一会。主要都是雷振梓在扯,任炎大部分时间放空小部分时间张嘴就怼死雷振梓。雷振梓不屈不挠一次次置之死地而后生继续膈应任炎。
说到后来, 雷振梓很认真地说了句:“阿任, 我决定做完国外的项目再回国就正式开始追求千淼了!”
任炎斜睨着他也很认真地回了句:“你试试。”
雷振梓拍桌子:“讲理吗?你不追的姑娘,就也不许别人追?!”
任炎冷笑一声:“首先你得是个人。”
雷振梓要掀桌子。雕花餐桌太沉,纹丝没动。
这时张腾推开包间门走进来。
他脸色又白又红,像是喝了酒, 并且喝得还
急。
“这帮旧同事,太要命,尤其那个乔志新,说我走前没请大伙吃散伙饭,非要刚我连喝了三缸白酒!他可真闹腾,舌头都喝大了还到处逞能!”张腾一坐下就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我在鑫丰的时候最烦的人就是他!”他又倒一杯茶,喝着,喝完接着说,“我刚才拿话敲打何伟了,我说我让你做了嘉乐远的签字律师,想着你能照顾好千淼,结果倒好,你们一群人来这吃吃喝喝,留千淼一个人在律所加班,可真够可以的!”顿一顿他说,“何伟让我数落够呛,一句都辩不上来。”
在听到乔志新的名字时,任炎夹着菜的筷子就停了下来。
张腾的机手突然响起来。
张腾放下茶杯,接通电话。
起初还正常,聊了两句后,他的声音语气就有点不好了。
“嗯,在外面吃饭,就快回去了…男
,男
!…发什么频视,你能不能正常点不要作?!什么叫我不频视我心虚?!…行了行了挂了吧!”
张腾放下电话,长长缓了口气后,情绪才从无奈和愠怒中解
出来。
他一边穿上外套一边对任炎和雷振梓抱歉地说:“二位,我就先回去了,现在我老婆查我跟查犯罪分子似的!我跟你们说啊,以后千万别出轨,出轨也千万别被老婆抓住把柄,真是一朝被抓你就一辈子都别想抬起头,一辈子你都是罪人!”
顿了顿,他一想,又笑着说:“不过你们俩都是不婚主义,倒是省了这套麻烦了!”
他说完拎起公文包要走。任炎看到一个长得还行头上烫着卷的男人晃晃
地从包间敞开的门口经过。
他想起秦谦宇描述过的乔志新的特征:人模狗样,烫着一头
卷,一瞅人就
。
特征完全符合上了。
他起身,对张腾说:“我送送您。”
雷振梓一脸惊:“哟?这是半夜天上出太阳了?”他笑着对张腾哥俩好地说,“老张你不知道,阿任这小子从来没长过这份殷勤,他今天主动要送送你,那说明你现在在他心里很有地位了!”
张腾连忙笑着说不敢不敢和不用不用,任炎却坚持相送。雷振梓对张腾就笑嘻嘻地说老张咱俩这么
了我不跟你整事儿了我就不出去送你了啊。
任炎一个人把张腾送到餐馆正门口。
他看到乔志新走到大街上打了辆出租车,车子往西边开过去了。
张腾叫了代驾,代驾大约还有十来分钟才到。张腾叫任炎进屋去吧,外面凉。任炎说没关系,和张腾聊起来。他不经意般地问着:“张律师家在哪边住?”
张腾说:“北边,海淀区。”
任炎说:“那房子
贵的,鑫丰看来效益确实不错。你们合伙人差不多都能在好地段买房子了吧。”顿了顿,他聊天气般地问了句,“何伟和乔志新的房子也买在北边了吗?”
张腾说:“那没有,何伟住他老婆单位分的房子,在西城。乔志新住在大东边呢。”
任炎脸色一变。摸了下
子口袋,车钥匙在里面。他连回包间拿外套大衣都顾不上,铁着脸色对张腾说了声抱歉有事得先走,就跑去停车场上了自己的车。
张腾的代驾还没有到,任炎却已经一脚油门开上了主路,再一眨眼,车子已经向西蹿得连车尾巴都看不见。
张腾想着任炎肯定是得被扣分罚款了。他刚刚那一脚油,妥妥地超了速。
代驾终于赶到。他和代驾交接车钥匙的功夫,雷振梓跑出来,问了声:“哟,你还没走?嘿,任炎呢?”
张腾说:“跟我聊着聊着,他忽然就说有事,直接开车就奔西边去了。”
雷振梓觉得奇怪。他让张腾复盘一下任炎撒丫子跑之前和他展开的对话。张腾一句不落地学了一遍。
雷振梓听完皱紧眉心飞快思考。忽然他一拍额头:“坏了!”
鑫丰律所在西边。
楚千淼,应该正在城西的鑫丰律所里加着班。
张腾说晚饭时乔志新在隔壁喝酒。张腾说他数落了何伟,说你们在这吃吃喝喝,留千淼一个人在所里加班。乔志新一定是听到这话了。
任炎在和张腾聊天中确定乔志新家住在东边。
他却超速往城西开。
所以所有细节指向的最终结果是:任炎可能看到喝过酒后的乔志新,往城西的鑫丰律所去了!
虽然这辈子大部分人生观他都和任炎不一致,但有两个观点他们是相同的。
他们都是不婚主义。
他们一致认为乔志新那种急
鬼,理智的时候还能顾忌着把柄,可一旦喝点酒
气上头,就会没了理智什么都干得出来。
想到这里,雷振梓冲到马路边,拦车拦得胳膊都快甩断。
楚千淼加班加得饥肠辘辘,为了赶进度,她没有出去吃晚饭。她叫了份肯德基外卖。
她汉堡啃了快一半的时候,接到了谭深的来电。
谭深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哑,那种哑是被酒
浸透出来的。
他喝了酒。
谭深在电话里问楚千淼在干什么。楚千淼一边看着电脑上的项目材料一边有点漫不经心地回答他:“在加班呢。”
谭深立刻说:“那你一定还没吃饭,我给你送夜宵去!”
楚千淼连忙抖弄肯德基外卖的塑料袋给他听:“别,真不用着,我叫了肯德基,刚吃完一个汉堡,已经
了。”
谭深在电话那边默了半晌,再开口时声音更哑了:“千淼,我就是想看看你。”又默了一瞬,他哑哑的声音里有一份动情,“我想你了!”他音调扬起来,“再说我们就算做不成情侣,还不可以做朋友吗?我不能去看看你吗?”
楚千淼无声叹口气。她安抚谭深的情绪:“你今天肯定喝酒了,而且是没少喝。我估摸着你和朋友正聚会呢吧?肯定还有女朋友或者女
朋友吧?那你这么突然跑掉可不好。”
谭深大声打断她:“没有女朋友!没有!没!有!”
楚千淼赶紧把机手拿离开耳朵,心里大骂谭深神经病。
她长
长呼口气,拿回机手,好言好语地劝谭深:“阿深,今天你喝酒了,就别给我送宵夜了,哈!你想见面等改天的我们再见。而且我也快收拾东西回家了。”
谭深不吃她的好言好语,他闹脾气似的说:“我不!我就要去!”然后他先挂断了电话。
楚千淼简直觉得浑身上下脑袋疼。
机手又开始响。她以为还是谭深,一句脏话蹿到舌头尖顶在牙齿上,就要发
出去了,结果看一眼来电显示,她把脏话吃了回去。
“小稻谷,什么事?”
电话是谷妙语打来的。
“我师父今天把车留给我开了,你现在还在加班吗?你要还在加班我就顺路先去接你!”谷妙语脆生生地说。
“好好好!”楚千淼求之不得。谷妙语和她师父骆峰从嘉乐远离职后创业开了家工作室,他们的工作室距离鑫丰的路程不远。“十五分钟之后我收拾东西下楼!”楚千淼对谷妙语说。
放下机手,楚千淼继续加班。
律所大门口有响动,她想或许是哪个同事聚餐完顺路回所里取东西。
她没在意。
直到一个人影
过来,覆在她头顶上。
鼻间闻到一股浓郁的酒
味。
她抬头,心蓦地一沉。
是乔志新。
他不带一点声音地,走到她工位这里来。
楚千淼抬头时,对上乔志新的眼睛。他的眼睛被酒
和
鼓得充了血似的,狰狞可怖。
楚千淼不着痕迹地向后划着转椅,拉开和乔志新的距离,她慢慢站起身。
她看了下地形。她的工位在律所比较里面的地方,想跑去门口有一大段距离。她如果在这里大叫,前台位置或许听得见,可隔着一道门的外面就不见得听得清了。况且现在这个时间,大厦里已经没什么人,她恐怕叫破喉咙都没有用。而律所只有在门口的地方安了监控,她这边没有。现在她正被身高一米八又高又壮的乔志新堵在工位的死角里。
楚千淼心里升腾起浓浓的恐惧。她极力控制着恐惧,不叫自己的声音发抖。
“这么晚了,乔律有什么事吗?” 她一边问一边把机手从桌面上拿过来。
乔志新一抬手夺过她的机手,一甩手把机手丢了出去。办公区铺的是地毯,机手摔在地毯上,发出很闷的一声,闷得叫人窒息。
失去了拨打110的机会,楚千淼几乎开始战栗。
乔志新上前一步,抵着她,瓮声瓮气地说:“我有什么事你还不知道吗?楚千淼我告诉你,不管是咱们律所里还是外面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就没有我想要却得不到的!”
楚千淼心里咯噔一下。
她被他抵在办公桌前,已经没处退了。桌上也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做武器的,电脑离她有点远,她够不到,不能把它幻化成一块板砖。现在她能够到手里的,居然只有吃剩的波
薯条。
她不敢动,怕刺
乔志新。她软言和乔志新商量:“乔律,您喝酒了,要不,您坐会,我去给你泡杯茶醒醒酒?”
她边说边缓缓地向旁边移动,想突围死角。
乔志新狰狞一笑:“泡什么茶呀,我就想泡你!”
说完这句话他猛地向前一扑,把楚千淼
倒在办公桌上。他的一张嘴带着浓郁的酒气袭向楚千淼,楚千淼有一瞬觉得窒息和屈辱。
她死命偏头,那张嘴最终落在了她脸颊上。她偏着头喊:“乔志新,你这是强
!是犯罪!你一个合伙人,这么干值得吗?!”
乔志新一边拼命寻找捕捉她的嘴一边急促地
着气说:“对,老子今天就是要强
你!我他妈看你以后还跟不跟我来劲!”
楚千淼死命地躲死命地挣,想抬腿踢乔志新的命
子,却反被乔志新
住腿双一动不能动。
她在屈辱中眼前一片白一片黑地
替。她想着就算是她死了,或者她把乔志新弄死了,也不能让他得逞!
她转头看到桌面吃剩的薯条旁有一摊番茄酱,她伸手就过去抓了一把,不管不顾地糊在乔志新眼睛里和脸上。
乔志新看不见东西,对她造成的桎梏松懈了一秒。
楚千淼死命推开他,反手打了他一耳光。
乔志新愣了一下,也反手还了一耳光。
楚千淼整个人都被他扇歪了,歪在工位出口的过道上。
顾不上耳鸣和头晕脑
,楚千淼爬起来就跑,死命地跑,跑到门口,按开大门,冲出去,接着死命地跑,她什么也听不见,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很急很重,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跑到一楼的,直到她撞进一副
膛。
她惊恐地挣扎,但被人按捺中。她一声尖叫卡在喉咙里。
她喊“放开我”的时候,声音已经尖利撕裂得听不出来是她。像是一个
受了什么酷刑的人的嘶哑惨叫。
任炎抱着楚千淼的时候,肝胆俱裂。
他安抚她。她挣扎,抬头,看见他的脸,失神了一瞬后,居然变得安静下来。
她半边脸都肿了。
他咬紧牙
。
大堂里应该有保安的,但不知道去哪里开了小差。大厦门口有脚步声哒哒传来。
任炎看到来人是楚千淼的发小谷妙语。
谷妙语把楚千淼从他怀里一把夺过去。她揽着楚千淼的肩膀,一脸愤怒地质问任炎:“她怎么回事?你干的?”她像要冲过来跟他拼命似的。
楚千淼按住她:“我没事!不是他。”
她镇定下来了,可声音的颤抖
着她内心尚不平息的恐惧。
他垂在体身两侧的手握紧成拳。刚刚遭遇过不堪的事,她却这么快就
着自己镇定如此。她何必这么坚强。
她甚至还能扭脸过来,惨惨一笑地问他一声:“任、任总怎么过来了?”
那笑容都快抖碎了,可她还顽强地黏合着它们。
他克制着情绪,一脸平静地告诉她:“过来办点事。”又转头去告诉谷妙语,“赶紧把她带回家去吧,给她敷敷脸。”
谷妙语瞪着他看了一眼,扶着楚千淼走出大厦,上了车。
任炎目送她们离开,反身上楼。
他走到鑫丰律所门口。里面有灯光。他按着门铃,不停按。
过了好一会儿乔志新一边用纸巾擦着眼睛,一边走过来,醉汉一样叽叽歪歪地问:“谁啊?催命呢?大晚上的按没完了?晚上我们这不办公,走走走!”
任炎隔着玻璃门说了个名字,说自己是他的朋友。那个名字是鑫丰律所的老大。
乔志新犹豫了一下,把门打开了,眯着一只没清理干净的眼睛,探出半边子身,问:“说吧,你有什么事?”
“事”字的音还没落地,任炎就一把扯住他的领子,另一手握成拳头,狠狠招呼在他脸上。
乔志新被打蒙掉了,嘴角炸裂开,鼻血
了满脸,拼命想往屋里退,嘴里喊着:“你松手!”后来被打得直接喊“救命”、“你放我一马我们有话好说”
任炎停下来,冷厉地问他:“你对楚千淼进行侵犯的时候,有想过有话好说和放她一马吗?!”
“我没怎么着她啊!”乔志新惨叫着,“反而你看她把我搞得的,都成什么样了!”
乔志新说着话时,突然死命一挣,想挣开任炎躲回屋里去。
任炎本想追进去,但他马上发现进去的过程中反而容易被乔志新利用玻璃门把他卡住,那样他就变得被动了。
所以他干脆放弃进屋去,一用力把乔志新直接揪了出来。他一路拖着踉跄不稳的乔志新往走廊角落里走。
走廊角落里传来拳头招呼在皮
上的声音。
和任炎冷冷的声音。
——你再敢动她,我就要了你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 任炎:动老子的人,老子用沙包大的拳头,削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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