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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问题解决完
 第二天楚千淼跟着任炎坐车回北京。同行的还有力涯的一个副总。

 按说这事应该钱四季亲自出面谈, 但钱四季借口坏了肚子,就把手下副总派了出来。楚千淼明白他只是肚子里坏水多不是真的坏肚子,这是他不愿意一起到鹰吉资本来谈判的借口, 因为他不想和他的投资人爸爸当面battle。

 好在当时鹰吉资本投资力涯的时候,同行这位副总是全程从头跟到尾的, 负责了很多主要工作, 也和鹰吉资本方的相关人员全都认得。

 所以到了鹰吉资本, 副总负责与鹰吉方面的人进行联络。副总给鹰吉的投资部总经理打电话,总经理在电话里直说不好意思,虽然提前约好了,但他临时有急事一大早就乘着高铁出差了, 还说当初负责投资力涯的投资总监已经离职, 他出差前指定了另外一位投资总监接替前面那位接手和力涯有关的所有事项, 他让他们到了鹰吉以后直接去第三会议室稍等就好,前台会帮他们叫人。

 副总挂断电话后把通话内容复述给任炎楚千淼听。

 他们进到鹰吉资本, 由前台带入第三会议室。前台去叫那位负责此事的投资总监时,楚千淼心里明白,等下推开会议室的门走进来的人,会是谭深。

 她终于清楚谭深从力涯离开前为什么会说这几天等着她回北京找他了。因为她得帮力涯解决问题呀。

 她现在甚至怀疑谭深是不是故意出那两个问题给她知道的, 这样的话倒叫他们有了不得不一次次接触的机会。

 如果真是那样, 她不知道该谢谢谭深用心良苦,还是该感叹他城府颇深。

 大约两分钟后,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果然是谭深走进来。

 他满面的意气风发,走进来时脸上带着笑容。这回他倒没先跟楚千淼打招呼, 他直接望向了任炎,对他笑着,笑出一种隐形的短兵相接来。他就那么笑着对任炎打招呼说:“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就又见面,任总!”

 任炎坐在会议桌前,抬头视他,也挑一挑嘴角,说:“谭总未免太客气了,我们的出现应该完全在你的意料之中才对。”

 谭深笑着,走近会议桌前。路过楚千淼的座位时,他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像在和旧相识发送一个只有他们之前才有的亲昵打招呼的信号。

 然后他走到会议桌的中心位置、力涯副总和任炎楚千淼的正对面,拉开椅子坐了进去,向椅背上一靠,很有气势地一摆手说:“好了,我们进入正题吧。”

 正题部分由副总开了个头,接下来的谈判主要由任炎和楚千淼进行。

 任炎讲话时,谭深直板板地靠在椅背上,眼神犀利地盯向说话人。不论任炎说什么,他总有反驳的话等着。他的反驳很密,但听起来又有理有据的,叫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而换到楚千淼讲话,谭深就把手肘架在椅子扶手上,用手托着侧下颌,虽然满面正却眼底含笑地看着她。她说的话里,他赞同的地方他就温和地点头,他不赞同的地方想要反驳时,他会技巧地把矛头调转向任炎,冲着任炎去说no。

 几个回合下来,楚千淼心里闪过一排排的省略号。

 “…”总感觉她好像让任炎为她的发言躺了。

 在谈判期间谭深低头摆动了一下‮机手‬。

 然后他抬起头说:“好了,大家已经谈了这么久,我也明确地个底吧。一票否决权我们这边可以和力涯补签份文件取消掉,但对赌协议不能解除。”顿了顿,他看着任炎说,“任总也不用再费什么口舌了,请回吧。”

 他最后一句话的语气虽然轻淡但意味坚决。

 任炎看了他一瞬,说:“既然你这里说不通,那我们等你的总经理出差回来和他说吧。”

 谭深立刻冲他笑:“既然大领导指明让我负责这件事了,你就算去找他也没用,你找完他他还是会把你的问题转到我这来由我处理。”

 任炎挑挑眉:“是吗?那我们拭目以待吧。”他说完起身,扣好西装扣子,转头对楚千淼说,“我们走吧。”

 楚千淼不敢多留,她怕她停顿得哪怕稍久一点,这两个人万一杠起来可怎么办…他们的气场太对立了,好像两个天生谁也不服谁的人凑在了一起之后,互相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地只想干倒对方,只有那样彼此才舒服。

 临走前,她看到谭深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边看一边笑。他没起来送她,也没说再见,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直到她走出会议室。

 出了鹰吉资本的办公大厦,任炎让力涯副总在附近找个酒店先住下,他们等几天,等鹰吉的总经理“出差”回来再说。他把出差两个字咬得有点不一样。

 而后他对楚千淼说:“今天你就不用到公司了,回家去休息一下吧。明天先到公司上班,等见完鹰吉的总经理解决掉对赌协议的事我们再回力涯现场。”

 楚千淼点头说好,目送任炎走去路边上了计程车。

 她从包里翻出‮机手‬,打算叫辆车。

 屏幕一亮,她看到上面横着一条信息。点进去看,居然是谭深发给她的。

 谭深:“等下到我办公室找我吧。”

 楚千淼看着那信息一愣。

 她看看信息发过来的时间,算起来应该正是刚才开会时谭深低头鼓捣‮机手‬那会儿。

 她后知后觉地有点明白为什么离开会议室时,谭深会一直盯着她看了。他想提示她,看到信息之后别忘了去找他。

 结果殊不知她开会时关了静音,刚刚才看到消息。

 她想了想,觉得办公场所里谭深应该不会跟她过多地纠私事,毕竟那样不专业。如果要她猜,她会猜谭深是想私下和她谈谈对赌协议的事。

 她暂时打断叫车回家的念头,转身走回鹰吉大厦。

 楚千淼再度踏进鹰吉资本。她一进去,前台就了上来,笑容满面对她说:“楚‮姐小‬是吧?谭总特意代过,如果您返回来,让我直接带您去他办公室!”

 楚千淼说声谢谢,由前台把她七拐八绕地领到一扇红木门前。前台敲门,得到“进来”的口令后,扭着把手把门打开,说一声“谭总人到了”侧身把楚千淼让进去,又贴心地从外面拉着门把手把门关好。

 楚千淼看着站在窗口侧回身向她看过来的谭深。他穿着深蓝色的西装,两手子口袋里,脸上带着笑,冲她叫一声:“千淼,你来了。”

 阳光打在他身上,他看起来似乎无比的明媚又自信。

 谭深走回到办公桌前,楚千淼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谭深叫人送两杯咖啡进来。楚千淼看着他颇具威严地发布口令。

 不一会前台端着两杯咖啡进来,恭敬地端给谭深和她。

 就在那一瞬,楚千淼几乎想不起谭深之前的样子了。从前他的话唠、任、耍脾气的样子,都远去了,如今只剩下一副商务精英的样子,逐渐清晰深刻起来。

 楚千淼喝着咖啡微笑。

 谭深捕捉到她的笑意,问她笑什么。

 楚千淼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几年大家都没白活。”

 大家都在进步,都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谭深也笑:“不问问我找你来,是打算干吗的吗?”

 楚千淼说:“你想说的话,不用我问你也会主动说。”

 谭深放下咖啡一摊手:“我可能天生就是要被你治的!”顿了顿,他说,“好吧,我告诉你,我找你来谈谈对赌协议的事情。”

 虽然一早就猜到了,但楚千淼还是挑了挑眉,问了声:“这事你应该跟我领导谈才对。”

 谭深靠在皮椅里,手肘架在扶手上,晃了晃手:“不,我不跟他谈。”

 楚千淼:“为什么?”

 谭深答得直白:“因为我对他有敌意。”顿了顿后他出口的话更加直白,“情敌的敌。”

 楚千淼觉得脑仁疼。想了想,她决定再郑重强调一次:“谭总,你把私人情绪带进工作里,这很不专业。另外我其实不只一次说了,你真的没必要对任总有敌意,我跟他没有任何私人关系。想想看,我是被他明确拒绝过的人,你却要把他当情敌,这里面的逻辑就变得很滑稽了。”

 ——你和人家抢的东西,根本是人家不稀罕的东西。所以你何必呢?

 谭深一笑:“你不懂的。”停了下,他又说,“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楚千淼觉得简单的几个字硬被他说出了玄秘感。

 但她不想懂得太复杂,她现在只想谈谈公事。

 “好吧,谭总,你要找我谈对赌协议的事,我们就谈谈这个吧。”

 谭深一耸肩:“嗯,好。”顿了顿他说,“一票否决我帮你解决掉,但对赌协议不能解除。万一力涯不通过发审会审核,上市失败怎么办?万一力涯上市失败又业绩下滑,那不是便宜了钱四季,他就不用给我们做业绩补偿了。所以,”他沉了一下,说,“最多改成有附加条件的对赌协议。比如签订一份协议约定如果力涯上市成功,对赌条款自动失效,但如果力涯上市失败,对赌条款将持续有效。”

 楚千淼一听就‮头摇‬:“这不行的,从实务案例看,有这种附加条件的对赌协议最终都通不过证监会的审核,在审期间监管部门会要求企业彻底解除对赌协议。”

 谭深抬手着下巴,一扬眉,问楚千淼:“那你说怎么办?”

 楚千淼说:“就得把对赌协议彻底解除才行。”

 谭深说:“彻底解除,我们鹰吉作为投资人的利益就没法得到完全保障,我们老板恐怕不会答应。”顿了下,他说,“实话告诉你,我们总经理没有出差,他是怕任炎会直接找他去谈才这么说的,他是特意躲开的。”

 楚千淼皱眉。她想起任炎说力涯总经理“出差”时,那特别的语调了。他可能早就堪破了这个说辞,也正在想办法要突围这个说辞。

 她有点发愁。按谭深这么说对赌这个问题现在怎么看都像个死结了。

 “那这样的话,力涯可能就不能上市了。力涯不能上市,你们作为投资人就吃不到二级市场的红利,这样不觉得可惜吗?”她问谭深。

 谭深笑:“没什么好可惜的,就算力涯不能上市,只要力涯业绩下滑,钱四季就要对我们做出业绩补偿,而他要是业绩增长,我们就能跟着吃到增长红利。只要我们不解除对赌协议,怎么看我们都是稳赚不赔。相反如果解除了,力涯能上市还好,我们可以吃到二级市场的红利;但万一上市失败呢?我们就损失了力涯的业绩补偿了,这可就是利益风险各自参半了。”

 “所以,你们不必企图用不解除对赌协议力涯将无法上市这个条件来威慑我们,说真的,我们不在乎这个。”谭深说。

 楚千淼的心往下沉。

 谭深说的每句话,她都不得不赞同其中的道理。所以看起来鹰吉资本是铁了心不接触对赌协议了。如果这样,力涯的ipo可能真的就止步于此了。

 想想已经拼过的半年时光,那些付出的血汗和劳动,那些忍受过的奇葩的人和事,那些为了工作而无法和家人相聚的每一天…如果项目就这么停下,她和其他组员都不会甘心。

 “真的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吗?”她问谭深。

 谭深看着她,目光深深地。忽然他朝她笑一下:“你答应做我女朋友,我就去帮你和我们总经理谈,我会想办法说服他解除对赌协议。”

 楚千淼看了他一瞬,没出声,下一秒她起身就走。

 谭深赶紧也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拦住她。

 他不再那么笑了,他正地说:“对不起千淼,我刚才开个玩笑。”

 楚千淼没说话,只想去掰开门把手离开。

 但他挡在那里。

 楚千淼说了声:“谭总,麻烦您让一下。”

 谭深不让,雷打不动地堵在那。

 楚千淼来了气。她深呼吸,抬头,对谭深说:“阿深,我们都是在工作,希望你能专业一点。”

 谭深半低头看她,说:“千淼,你放心吧,我会去找我们总经理帮你争取解除掉对赌协议的。”

 楚千淼叹口气:“不必了,这事还是由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吧。”她抬头看着他,又说一遍:“谭总,麻烦您让一下吧,我想出去。”

 谭深看着她,半晌,向旁边移开。

 楚千淼开门出去时,谭深在她身后说:“千淼,我会帮你的。”

 楚千淼在当晚接到任炎的电话。

 任炎告诉她,明天钱四季会到北京来,直接去鹰吉资本,他和鹰吉资本方面会当场签下解除一票否决权和对赌条款的协议。任炎通知她,让她明早不要到力通去了,也直接去鹰吉资本,他们得在钱四季和鹰吉签协议之前,审一遍协议条款有没有问题。

 楚千淼听完这番通知心里吃了个小惊。

 谭深真的去找他领导谈了,而且谈过的成效居然这么快。

 她微微出神间,听到任炎在电话里说:“是谭深打电话通知我的,他说我们散会后,你又单独去找他谈了,是你打动了他,他才愿意帮我们这个忙。”

 他的陈述这些的时候语气平淡极了,却听得楚千淼心里忽悠了一小下。

 “我其实没说动他什么,决定都是他自己做的。”她不想揽说不清道不明的功劳。

 任炎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瞬,再开口时他说:“早点休息吧。”顿了顿又说,“多看一会儿书再睡,下一次‮试考‬马上就到。”

 他挂断电话。楚千淼一脸懵

 早点休息?多看一会儿书再睡?

 到底听哪个指令?

 她觉得任炎最近逻辑思维有时候混乱得和“你住口我不想听”“你倒是说话啊你哑了吗”非常有得一拼。

 第二天钱四季带着公章赶过来,和鹰吉资本签署了一票否决权和对赌条款的解除协议。这两个棘手的问题终于解决掉了。楚千淼知道,不管这么说,这件事是因为谭深的帮忙才得以解决的。

 所以当任炎招呼她一起坐钱四季的车回力涯现场继续出差的时候,她对任炎说她晚点自己坐高铁走,她还得留下办点事。

 这一次任炎居然刨问底地问她有什么事。这是他第一次坚持要知道她晚走的原因。

 楚千淼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地,被问得急了,她干脆说:“我欠谭深一顿饭,想还了再走,不然被人情债着难受。”

 她说完原因,任炎用一脸面无表情的表情对她问了句:“准备请什么?”

 她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回答:“请火锅吧。”

 她说完他用鼻子嗯了一声,就升上车窗跟着钱四季的车扬长而去回了工业大省。

 楚千淼当晚确实请了谭深吃火锅。她同时还叫上了黄莹。她在叫黄莹的时候明确地说:学姐这回你要是又吃到半路就跑,咱俩的姐妹答到情就走到尽头了哈。

 黄莹没敢再半路跑,与谭深的同窗情想比,她觉得和楚千淼的答到情更深厚一些。

 于是这顿饭吃得流利顺畅,无惊无险。

 吃完饭楚千淼就打车直奔高铁站。

 第二天一早她准时出现在尽调办公室时,看到秦谦宇、刘立峰、闫允强全都形容枯槁眼窝深陷,各个一副宿醉之后还没找着东南西北就不得不来上班的样子。

 倒是任炎,和平时无二的样子,坐在办公桌前,喝着热水。看她进来,他抬头瞥了一眼,就又把眼神收了回去,都没有给她留下一个打招呼的空档。

 “…”楚千淼坐下后在电脑上和秦谦宇聊天。

 “秦哥,怎么回事,昨天企业摆酒席把你们都给灌了?”

 秦谦宇连回复她的文字里都仿佛透着一股有气无力:“夭寿哦!不知道最近领导是基因突变还是寂寞难耐,他居然昨天从北京一过来就叫我们一起吃火锅,还是主动的!”

 楚千淼:“??”

 秦谦宇:“然后他又带了六瓶茅台跟我们喝。我们想他找我们喝酒那是给我们脸了,我们能不要脸吗?所以那就喝吧!结果…真的弟弟,哥现在一想起茅台就是一嘴的呕吐味儿!我此生怕是享不了茅台的福了!”

 楚千淼:“……”

 昨天他临走前问她什么来着?

 ——准备请什么?

 她说:火锅吧。

 …他怎么变得这么馋,别人吃什么他就也要吃什么,简直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任炎:你说谁馋?你信不信我把你吃了!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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