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从初三开始,京城各家各户都开始走亲戚,新年好不容易歇两
,都开始忙碌起来。
云卿卿从云家回侯府后,反倒是过上了清净日子。
许鹤宁那边就没有什么亲戚,他舅舅们都被
牢里了,有亲戚也不会有人上门。
云家人知道她怀了身孕,过来意思意思走一趟就告辞,就怕让她
心劳累。
这样一连到初七,别家人仰马翻,肃远侯府却是过得最悠闲,是真真歇了个年节。
过了初七,许鹤宁就要到宫里当差去。
不知是不是皇帝良心发现,年节里排值里唯独没有他的。到了初八这
当值,皇帝就发现自己这个儿子过了个年,精神好许多不说,即便见到他也比平常显得平和亲近了。
明昭帝心里一个高兴,让廖公公再给他包了个大红封。
许鹤宁手里揣着红封退出大殿后,眉头一皱,把红封
袖子里。
别以为他不知道,明昭帝在初二那晚其实又偷偷溜出宫,进了侯府。
那晚他派陈鱼守着的,不过皇帝只是来到汀澜院院墙外,站了一个多时辰都没有进去,然后唉声叹气走了。
所以这红封多半又是皇帝做贼心虚,
一个来讨好。
父子俩脑里的想法差了个南辕北辙。太子是在这个时候,捧着鎏金手炉,慢慢踱步,拾白玉阶而上。蓝底鹤氅随风
动,清俊儒雅。
许鹤宁一抬眼就见到第二个让自己不顺心的人物,手指不自觉摩挲剑柄,待太子近了,才懒懒地见礼。
“今儿是肃远侯当值,有些日子不见。”太子嘴角啜着笑,语气
稔。
话落却是捂嘴咳嗽几声。
许鹤宁本不太想搭话,听到他咳嗽,浓眉往下一
,视线又注意到太子手中的手炉。
“殿下是年里饮酒多了吧。”他淡淡收回视线,看向空
的中庭。
太子闻言微微一愣,下刻就笑了。
还有许鹤宁关心自己的一
,这感觉不赖。
太子道:“上回在云家后,孤就再也没有多饮酒,不过是受了点小风寒,无碍。”
云家…经一提,许鹤宁想起上次太子在云家喝醉,让他找屋子歇息的事。
啧,还提旧事,太子是个心机的,好显得两人
情好?
许鹤宁抿直了
角,一拱手,握着剑柄走开到别处巡查。
太子侧目,望着他大步流星走下白玉阶,背影
拔。
“嗯,过了个年,脾气还是没有长进啊。”
两三句话就不耐烦了,这弟弟的情绪,比女人还善变。
太子掌心
了
手炉,好笑地去见父皇。
年前出了皇孙险些被害的事,皇帝这个年过得并没有多轻松。
见到太子来,先是关切问几句他的子身。
初二那夜他出宫一趟,回来就得知太子当夜居然高热,太医诊断过后说是风寒,烧了两
才退。
但那之后,东宫就被太子清了一批人放回内务府。
而这之前,针线房死了两人,这其中有什么关联,他这当皇帝当然知道。
太子是在清肃东宫,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那么多牛鬼蛇神,居然在这宫里藏得如此深。正是如此,皇帝一言不发,任由太子去动手。
十五后正式启朝,到时年前积
的事会一块爆发,他到那个时候在理清一条线,直接把线头给拔了。
在皇帝的关切中,太子微笑着回一礼:“儿臣一切都好。西北来了折子,工部户部的人赶着工程,就在三
前又一次引
成功,儿臣前来恭贺父皇。”
“这有什么好恭贺朕的,该给西北百姓道贺。”明昭帝摆摆手。
百姓安居乐业,才能有盛世。
太子依旧笑着,待父皇和自己家常两句后就告退。
魏公公扶着太子往东宫走,刚走到宫道上,就听到身后响起说八百里加急的折子。
一般只在有战事才会有加急的折子送上来,冬日各处都休战了,突然传个八百里,让人心头无端就发紧。
太子脚步未停,一路往东宫去。
他清楚知道那折子是从哪里传来的,心中自是笃定。
明昭帝却是被此事高提起一颗心,等见到折子说浙江倭寇再作
,把一个靠海岸的村子屠了大半,怒得摔了摔了笔筒。
“如何会又卷土再来?提督呢,怎么守的地方!”
廖公公低头看了眼滚到脚边的一只玉笔,不知是想到什么,心头跳了跳。
同时,震怒的明昭帝亦冷静下来了,冷冷笑一声。
“怎么,朕这才派锦衣卫到那边去查人,就出倭寇了?形势要
,所以就能威胁朕要顾大局,他们朕就真的动不得了?!”
“锦衣卫指挥使!”
明昭帝是动了震怒,廖公公忙去让人把指挥使找来。
指挥使跪在地上,听从吩咐,廖公公在帝王嘴里吐出绞死两字时打了个寒颤。
多少年了,帝王已经收了多年前的雷霆手段。
当朝宫变,皇帝差点被害要丢了皇位。登基后,多少反叛却没能抓到证据的官员,都被他让吩咐锦衣卫直接勒死。
死在家里,马车里的,那一段日子京城人人自危。叫那些人完全怕了,才算是将人都镇
下去。
如今明昭帝又出这手段,可见是根本不想和这些人好好商量。
浙江再出事,是许鹤宁下值后,云老太爷派人送信稿知他的。
云老太爷当
就被皇帝喊进了宫,还有首辅几位重臣,说明浙江倭寇再袭击的事。
刑部尚书就在当中,听得冷汗淋漓,被皇帝命要再审刘家人,让刘家人直接画押指证。
许鹤宁靠在
枕上看信,老太爷在信末说了句大皇子在初二后派人送信给浙江,太子的人跟着,让他这个时候不管皇帝说什么都先别管这些事。
“又是太子在里头。”
许鹤宁把信一丢,懒懒靠倒,漆黑的眼眸微垂,不知在想什么。
云卿卿刚刚睡醒,
着眼出来,见他坐在炕上,外边朦胧的光将他面容照得柔和。像是画卷里的美男子。
“这是谁家爷,好看得紧。”她打趣一声。
许鹤宁从思索中回神,就见她披着小袄,笑
站在大红落地罩前,人比花轿。
“既然好看,小娘子不赏个钱吗?”他霎时就笑开了,站起来,扶着她的
再走回炕边。
他看着她还敞开的小袄,无奈地给她把襟扣给扣上。
“又嫌热?那也不能不扣上,屋里再是有地龙,睡醒也觉得冷。”
他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一双该是拿刀剑的手,此时温柔地帮她整理衣服。云卿卿低头看着这份宠溺,嘴角翘起。
李妈妈从外头来,进屋后还跺了跺脚,对着手呵气,
暖了才往里头来。
“夫人,老夫人吩咐给你炖的鸽子汤老奴端来了。”
话还没落,云卿卿就突然侧头,捂上嘴。
她这两天突然就开始害喜,一提吃的,特别是油腻的东西就干呕。
许鹤宁忙给她顺气,一手示意李妈妈先下去。
云卿卿呕半天都没东西,他端来茶给她喝了两口,见她惨白的脸,心疼极了。
“这可怎么好,刚养胖的,又得调膘了。”
“你还真我当猪养呢?!”
云卿卿气得瞪眼,他哈哈哈笑,又喂她一口水。
“你想用些什么,总要吃一些的,这才开始。”
他坐下,可不敢让她真生气,开始哄人。
云卿卿又捂嘴:“别说了,不想吃!”
许鹤宁也无奈了。但他问过郎中,说只能是硬吃一些,过了这两三个月就好。
当晚,云卿卿就喝碗米粥又开始昏昏
睡。
他将人抱回
上,给她除了鞋袜,自己也躺下陪她准备睡一会。
哪知她躺下后就来精神,要他给念话本。
许鹤宁只好随便摸了一本,念没两句,她突然靠前来说:“宁哥哥…”
她娇滴滴喊了声,喊得许鹤宁一颗心都跟着酥了。
“我想吃那个咸的梅子。上次…皇孙满月那
,在太子妃屋里吃过。”
太子妃那里?
许鹤宁想也没想,直接就应下。云卿卿难得主动抱着他胳膊,在他下巴亲了口,想着明
就有梅子吃,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他低头望着她的睡颜,许久后悄悄起身,去换上
卫的衣服,戴上
牌策马出了府。
太子正准备再看两本折子就歇下。
这几
子身不适,其中凶险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当年遇事后的后遗症。
魏公公帮他看过的折子都放一边,叹着气说:“大殿下果然和那边牵连甚深,那样的手段,恐怕是他让干的。那都是人命啊…怎么能够…”
“他是怕了。父皇好不容易对他放松,他怕此次事情再把自己牵扯出来。而且他利用刘家人,许鹤宁心里清楚得很,他只有先下手为强,用浙江局面做牵扯,
父皇退步。不然,他也怕许鹤宁下狠手。”
“肃远侯似乎已经在暗中布置什么,但他没有来找殿下您商议…殿下,你真的信得过他吗?”
魏公公担心地说。
大皇子不是善茬,肃远侯也个狠的啊。
这头主仆俩正说着话,外头就有人来禀许鹤宁求见。
太子放下笔,自信朝魏公公一笑:“你瞧,他这不就来了。”
许鹤宁在
卫,就算是内臣。即便宫门落锁,只要有
牌登记,卸了武器就有权进宫来。
然而,太子在见到许鹤宁后,开口就被闹愣了。
“肃远侯刚才说什么?”太子都要怀疑自己听差了。
“臣来讨太子妃那里一种咸的渍梅子。”
太子:“…”不是来给他商议共同对付大皇子的事情吗?!
这水寇还要不要浙江事了?
深更半夜来跟他要梅子?!
魏公公望着太子错愕的表情,忙扭头把笑给憋回去。
果然这才是肃远侯不按理出牌的
子。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我不要面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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