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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她可能嫁了一个男神?

 虽然是老年版的。

 听完荀桢的叙述,看着画里令人惊的青年男子,王韫默默吐槽。

 “走吧。”荀桢利落地合上了画卷,重新装入了画筒。

 荀桢府上的早饭非常寡淡,一碗白粥,两三碟咸菜,另有一碟专门为王韫准备的牛香糕。

 不止早饭,荀桢平里也都过着清心寡的生活。

 但和荀桢成亲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或许是怕王韫不自在,荀桢给了王韫很大的自由,而他自己则待在书房里。

 他府上人员构成简单,仆人不多,有个老管事,姓刘,单名一个信字。

 荀桢对他很宠,两人活像司马光和他老仆人吕直之间的关系,似主仆又似家人好友。

 老管事之外,便是念茵和一个名唤昭儿的小厮最得荀桢重用。

 念茵人聪慧,和雪晴等人不需王韫烦心,昭儿是荀桢的人,跟着荀桢在书房伺候,王韫也管不得。

 她和荀桢以先生好友相称,自己也不是什么宅斗小能手,面对荀桢温和的笑颜,她羞于摆主母架子,把手伸到下房去。

 除了仆人,王韫最需要注意的是荀桢的学生们,那是和荀桢关系最亲密,也是后最有可能入仕的一群人,以后难免会有接触,那群人王韫想想也知道都是精明之辈。

 只是荀桢新婚,那些学生们都放了两天的假,王韫暂时见不到他们。

 新婚第二,恰巧赶上了上巳节,荀桢怕王韫闷着,特地把她叫来。

 “今是上巳节,我想你整闷着,不如去江畔走一遭,散散心,也算不辜负一场春光。”

 荀桢所言正是晋朝京城大梁城城郊外的望江,也是画中那条江。

 王韫听了当然高兴,但听荀桢只提到她,没提到他自己,也有些犹豫,“先生不去吗?”

 宅也是看条件的,给她WiFi和‮机手‬电脑,再囤些吃的喝的,她能宅数天,但把她拘在一个没网络没电的屋子里,看书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与其如此,她更希望出去走走,只是荀桢不去,她一个人新婚第二天就扔下荀桢有点说不过去。

 荀桢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神情有些无奈“我同你去,只是有些事尚待我处理”

 荀桢很忙,王韫发现了,听闻荀桢即使致仕了,朝中发生了些难以决断的事也会有人来专门询问他。退休也退休得不安宁,王韫对此很同情。

 “公务冗杂,要花上不少时间,我已经安排好了车夫小厮,小友不妨先去,江畔有家酒楼名唤停云,午时我们便在此相见如何?”

 荀桢已经百忙之中空安排好了一切,王韫受宠若惊地点点头

 可能是是荀桢人太好了,她反而大胆调侃起荀桢来,“先生可是昨睹物思情,想旧地重游?”

 “兴许是吧。”荀桢笑笑并未反驳,“去年上巳节我都是同学生们一起,如今和小友一起,也是一桩乐事。”

 三月三上巳节,长空无瑕,清风吹过,拂落一地飞花。大梁城内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叫卖声不绝于耳。

 王韫坐在马车里,掀起了一角帘子,走马观花似地看着。

 有凭栏观鱼的百姓,有走街串巷的货郎,有挥着刀割铺老板,也有测字的方士。

 围绕着方士的都是些文人公子,有光鲜亮丽之辈,也有衣服洗得青白的拮据之人,临近殿试,想来都是在测算仕途。

 另一边有赶着驴的醉醺醺的老翁,有被团团围住的说书先生,有背着包袱,初到京城,紧张地两眼瞟的青年。

 人世百态一一展现在王韫面前,那是在宅院里所看不见的,鲜活的市井生活。

 马车走得很慢,一路行来倒也顺畅,却在快到望江江畔时突然停住了。

 车外人声沸动,传来一阵阵嘈杂的争执声。

 “怎么了?”本来在看京城市井百态的王韫莫名其妙地问车外的雪晴。

 雪晴似乎也不清楚,“姑娘等等,我去问问。”

 片刻之后,雪晴回来了,语气隐隐有几分担忧,“前面似乎有乞儿触怒了三位郎君。”

 王韫一听,围观的/望顿时熊熊燃烧了起来,她打起了帘子,探出一个头。

 雪晴有点慌,“姑娘别出来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冲撞了姑娘…”

 王韫没听雪晴的话,从马车里钻了出来。路前有一颗枝叶繁茂的大树,树下围着一层又一层的人,正指指点点彼此交谈着什么,喧哗得就像是闹市。

 “唉,这乞丐也是,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上了贵人。”

 “那贵人也是个脾气不好的,打发了就是,何苦动手呢。”

 “要我说都是这些世家公子的错!”

 ?有钱人和乞丐?贫富差距阶级冲突?

 王韫凭借着个子小的优势,不顾雪晴的阻拦,挤过了人群,虽然一堆人拥挤着气味混杂不太好闻,好歹是挤进去了。她理了理歪掉的发髻,把头上的白玉飞燕钗重新扶正,定睛望去。

 人群包围中,站着三个衣着华丽的郎君,和一个仰面躺着不知死活的乞丐,乞丐的破木碗咕噜噜地滚到了一旁。

 风吹得大树枝干轻轻晃动,枝叶哗哗作响。

 站着的三人中以一位身着檀团花暗纹直裰的郎君为首,那檀衣公子相貌生得极好,只是脸色黑如锅底,一双眼暗沉沉地阴郁地盯着地上的乞丐。其他两人拉着他的胳膊愁眉苦脸地劝着什么。

 “罢了,你和一个乞儿计较什么。”着缃的一位郎君劝道,“若不是我和陆兄拦着,你可铸成大错了。”

 被称作陆兄的另一位年轻郎君,一双眼透出告饶的意味来,“今日本就是图个高兴,子卿可别被这乞丐耽误了心情。”

 而乞丐正捂着心口“哎哟哎哟”痛苦地呻/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王韫是中途挤进来的,有些莫名其妙,拽了拽身侧一个面善妇女的衣角问道。

 妇女转头看到王韫的打扮吃了一惊,“这是哪家小娘子怎么挤到这里来了。”

 王韫打扮和其他市井百姓有显而易见的不同,也无怪乎妇女吃惊,但是王韫心底仍是把自己当做了现代那个普通的老百姓,行事缺少了几分士族少女的自觉。

 王韫笑了笑也不作答。

 妇女倒是热心地给王韫讲解了起来,“刚刚那乞丐把主意打到那些郎君身上了,着不让走。”

 “那给点钱打发了不就是,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差钱。”那三个人一看便是贵族子弟,难道这么抠?连几个铜板也舍不得?

 “可不是吗?哪晓得那脸色不好的郎君一脚就踹中了乞丐的心口…”妇女又叹道,“要怪也只能怪那乞丐没眼色…”

 听了妇女的话,王韫这下反而不能说什么了,不指责施暴的人反而指责受害者,王韫虽然也恨着人的乞丐,但瞧见乞丐的惨状,又看看檀衣青年,听到人群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心里涌起了一股游离在外的怪异感。

 这不是她以前所属的现代,这里穷人和富人有着天壤之别,纵使有愤愤不平之人,大多数人也都是觉得这乞丐自己找死。

 檀衣少年似乎是听见了她们小声的议论,一双眼朝两人扫了过来,眼底泛着冷冷的一星寒光,吓得妇女顿时噤声。

 等檀衣少年转过视线,妇女才如蒙大赦地拍着口,“那小郎君眼神怎得这么吓人,可吓死人了。”

 檀衣少年扫视了人群一圈,视线重新落到了乞丐身上,众人纷纷不敢言声,生怕着暴的少年一时失控连累到自己。

 檀衣少年冷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扔到了乞丐身侧,“拿去看大夫罢,下次莫要再撞上来。”

 竟然是少年先息事宁人。

 “哎呀,是一锭银子,瞧着有二两呢,这下这乞丐也是赚到了,去了医馆也能剩下不少,”妇女盯着白花花的银子羡道,“这乞讨十天半个月也要不到啊,果然是贵人家的郎君…”

 银子掷落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乞丐听了也不躺着捂心口哀声叫唤了,连忙爬起来去摸银子,紧紧攥着银子,朝着少年的方向跪谢连连。

 缃衣少年有些不屑地瞥了一眼乞丐,转头对檀衣青年又道,“不过想要些银子罢了。”

 檀衣少年有些烦了,看也不再看乞丐,甩袖就要离去,围观的众人一见事情差不多了结,也摇着头议论着四散离去。

 王韫打算去找被她抛下的雪晴,没想到人群中突然又爆出了一声清脆的童声,就像刚出谷的小黄鹂一样明亮透彻。

 “好啊!你个张廷溪!竟然跑来欺负乞丐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荀桢学生之一上线,就是檀衣少年,叫张廷溪,字子卿,是个暴躁的世家公子。可惜荀桢婚礼他没参加,现在没认出王韫是哪葱。

 童声是另一个角色,一个萝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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