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试镜中
她说得慷慨
昂,结果还没上场试镜,先冲进了厕所。她直吐了个天昏地暗,靠着洗手池休息了好一会,出来时总算好一点了。就算是这样,她的胃还是很不舒服,像有东西在碾磨一样,
疼的。而且肚子也一直咕噜咕噜作响。陆蔓君没吃止痛药,觉得那东西对体身不好,怎么也不肯吃。
梁超美在外面等她,递了一条热
巾给她:“擦擦。”胡芳芳和沈芝都没吐,就是疼。不知道为什么陆蔓君会吐得这么厉害。梁超美看着有点不忍心,稍微顿了顿,还是告诉她:“沈芝、许培培和罗薇都演完了,下一个是胡芳芳。”
陆蔓君把那温热的
巾往脸上靠,感觉那暖融融的热度传到皮肤上,总算舒服了些。“她们表现怎样?”
梁超美说:“罗薇唱歌你也知道的,几个大老板说了,后期可以配音。跳舞也过得去,可惜到了分饰三角的时候,罗薇演得像一个人,我估计过不了。”
陆蔓君又问:“沈芝呢?”
“我觉得沈芝这回是爆发了,你别看她痛得要命啊,上台了完全看不出来。表现太好了,她虽然是鹅公喉,但她跳舞和演戏都
不错。许培培也还不错,但是跟沈芝一比,就不太够看了。”
陆蔓君还想多问两句,可肚子实在疼得厉害,只得扶着墙找椅子坐下。
梁超美看她嘴
白得像一张白纸,“唉,你这样怎么演戏呀?”
陆蔓君深呼吸了两口,勉强笑说:“好多了,”她摸了下自己的脸:“我现在脸色是不是很差?”
看梁超美点头,就让她去喊化妆师来补妆。梁超美前脚刚走,后脚就听见小房间里传来一声惨叫。
似乎是胡芳芳的声音,陆蔓君就坐在房间门外边,忍着疼往门口挪了下,想看看发生什么事情。
里面传来急促的人声,吵杂混乱声音交接在一起。
“天哪!”
“Oh my god!”急促几声,似乎有人跑上台。随后大门“砰”地推开,胡芳芳被扶着出来,腿似乎受了伤。
边上的人喊:“慢点!慢点!”
陆蔓君看见胡芳芳一言不发,不住地捂住腹部,似乎疼得厉害。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听见有工作人员议论说:“差点就摔下来了,扭到脚还算好的。体身不舒服就别逞强了,干嘛这么拼命啊?”
陆蔓君看得心惊
跳,感觉像是看到下一个自己。
如果自己进去,是不是也会因为疼,站不稳直接扭到脚?
梁超美带着化妆师过来时,刚好看见胡芳芳一群人路过,回头多看了几眼:“她怎么了?”
陆蔓君心情特别沉重,“差点就从台上摔下来了。现在只是扭到脚…应该没事吧?”
梁超美“啊”了一声,忙劝她说:“你别去了!胡芳芳那是运气好,万一你真摔下来怎么办?以后都不能演戏了!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
陆蔓君指着自己的脸,对化妆师说:“来,帮我补下妆。”又对梁超美说:“放心吧,我自己会注意的,量力而行。真的,现在一点也不痛了,好多了。”
罗薇从里面推门出来,“蔓君,轮到你了!”
梁超美沉默着不说话,化妆师正在补妆。
罗薇看她们脸色沉重,有点奇怪:“你们怎么了?不就是演戏唱歌跳舞吗?搞得像上战场一样。”又叮嘱陆蔓君说:“你台词都背
了吧?歌词没忘吧?还有老师教你的那个动作没忘吧?肚子还疼吗?”
陆蔓君觉得心里
暖的,笑着握了下她的手:“好了,你快比徐小田还唠叨了!”
她走进那个八十平米的房间,评委这么多人!远远望去,一排又一排密密麻麻坐满了人。从右边的小楼梯走上去,光全打在她脸上,刺得她抬手挡了一下。
底下首席一排坐着的,全是大老板。诸如邵氏六叔,邵氏几个高层,还有新联的老板,还有些不认识的。不过她认得其中几个是唱片公司的老板。
什么人都来了。
邵六叔说:“蔓君,地板滑,你可得小心一点。刚才胡芳芳出了一点小意外,不过她的表现还是非常出色,你可要更努力才行。”
陆蔓君点了点头,“我会努力的。”站在台央中,底下全是黑
的人。除了拿影后奖那一天,她还是第一次这么紧张。
不知道别人表现怎么样,她顾不得了,灯光暗下时,她满脑子的念头就是做好自己。
第一个角色是抑郁得了情伤的女主角,是一段独唱。
她早练过几百次的场面,早就烂
于
。本来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她的肚子开始隐隐作痛。
她努力忽略那一点痛感,深入去感受那低沉的背景音乐,努力入戏,终于有了一点感觉。
夜幕下,斜光照入窗户,照得背影寂寥。她眼睫
垂着,手里撕着玫瑰花,一片片花瓣落下,百无聊赖地踢着腿。
音乐响,她开始唱。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气里飘着,低低的,柔和的,那感觉应该对了。
“等你好久了
你知道吗?”
唱到一半,忽然那痛感来得更厉害了,全身上下都在发疼,在抗议。她借着昏暗的光线,暗地里咬了一下牙齿,指甲掐入自己的掌心,借着一点痛感,竭力保持清醒。
嗓音趋于平稳,她隐约还听见台下鼓掌声,这一段表演估计没什么大问题了。
音乐霎时间变幻,她退回后台,这次要演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很受男生
。
伴舞哗啦一下全涌上来,灯光打到舞台央中。时下流行英文歌响起,节奏明快,唱得有几分摇滚风格。
“Holly Holly holly,baby baby baby!”
这一段不是最难的舞,但是她现在疼得想死了,好像绞
机在腹中疯狂加速,刺痛直冲脑部。偏偏光线全打在她的脸色,她知道镜头正对准着她的脸,投
在大屏幕上。她的表情一点都不能错。
她心想自己现在就是个特务,一切痛感都要忍着!她忍住了,完美地控制了肌
走向和微表情,
随着乐器声奏响,她踩准了拍子,哼唱着走到台央中。
七八只手伸了过来。她笑着,把手搭在上面,又转开,身形旋转、舞动。没有枉费她练了这么长时间!
旋转落地时很稳,干脆利落。
“啦啦啦——”穿花衬衫的男生们聚拢过来,又纷纷散开。仿佛眼前就是阳光海滩草帽,她一下子融入到当时的气氛里,脚上跟着欢乐的节拍,拿着麦克风唱:“我说我——喜欢你——喜欢你呀——你偏不信~”
黑发随着她跃动。歌声清脆,透着毫不畏惧的骄傲自信。
伴舞如影随形,她又伸长着腿,轻快地踩在舞台上,不时回头冲他们笑。她一边跳,一边
出笑容。青春、年轻的笑容,如同夏日最灿烂的阳光,还透着鲜活的灵气。
明明痛苦万分,还得笑得如沐春风,再没比这个更难了。
她的指甲深深掐入手心,那更浓烈的痛感让她清醒。嗓音和舞步一点也没有
,
得很稳。
她感觉每一分钟都是磨折,时时担心下一秒就
不住,幸而下一秒实实在在稳住了。
然而就算是表情控制住了,唱着唱着,额头上还是沁出了细汗。
这一段顺利熬过,音乐转瞬间变了。她退回后台时,立刻擦掉了额头上的汗。这一次是历经千辛万苦,寻找自己丈夫的女人。
这是最难的部分,无声又高难度的舞蹈,还有悲伤绝望的演绎。她对自己的要求是不
眼泪,却能体现出最深层的绝望。前面两段,她有把握跟胡芳芳差不多,但是最后这一段,要一边表演还要一边跳舞,真的非常难。
她想了想,走出舞台时,把鞋子
了。
大鼓钟声沉沉响起,她一步步走到舞台央中。
她眼里似乎看见了荒芜的废墟,被摧毁的城池,尸横遍野。她赤脚走着,忍受着腥臭味,皱着眉头寻找。
没有…
这不是他。
他不能死,不能死,这是她在这世上最后的希望。
她一点点翻找,咬着牙,不时抬起脚看一下,似乎是脚上
血般,痛得皱眉,又继续前行。她不时瑟缩一下,抱了抱自己的肩膀,似乎是被狂风吹得站不住脚。
她站住了,茫然地抬头望了一眼,似乎是一望无际的荒野,哪里才是他。
大银幕上,弱不
风的女人,正在艰难地寻找她丈夫的残骸。镜头照出她脸部深陷下去的眉尖,茫然的眼神,干裂苍白的嘴
。
她开始舞动,丝带
着风,轻轻跃起。苦难侵蚀着她的灵魂,一切都融化在这舞姿里。她既希望找到他,又希望找不到他。此刻,矛盾的心理在她内心剧烈冲撞。
观众席上极为沉默,人们仿佛听见了她无声的嚎哭。
舞动的时候,其实陆蔓君的指甲已经掐得近乎麻木。她一无所觉,她成了那一个女人,长手伸延开去,落下,又浮起。脚尖试探,又伸回,再探出。点,踩,回旋。每一个动作她都尽最大的努力去做好。
她停下了舞步,双膝猛然跪下了!
她的眼光定住在某一点,她哑然地望了许久,心里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噬咬。她紧紧地捂住
口,手指揪成了一团。如受重击般,她半天没有动作,嘴
一直哆嗦。
是他吗?
他真的死了?
她不敢相信,反复看了又看,终于趋身向前,消瘦的手颤抖着,指尖缓缓伸向前,落下前又瑟缩了一下,最后才轻轻落下。她伸往鼻下,死了!
“啊!”她受惊过度,跌坐在地,惶恐地退开了一步。
许久,她深呼吸着,又坐起,再次伸手。这次是一个摸抚的动作,轻柔得像在摸抚一个情人的脸。
终于,她的眼睛里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慢慢地,她把脸贴近了地面。她一滴眼泪都没有,仿佛已
空了。
仅剩的希望,如同一
蜡烛在黑暗中,被风一吹,“啪”一声消失了。
音乐停止,灯光大亮。
陆蔓君站了起来,朝底下的人认真地鞠躬,表示演出结束。
台下稍静了一秒,忽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她心想,这是通过了?通过了吗?真的?
强烈的喜悦骤然涌上来,一时间她几乎要忘了腹中的痛感。她正想往前走两步,眼前忽然发黑,腿双一软,直接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一群人不好好拍戏,净想着勾心斗角!可恶!害我死好多脑细胞!
凶手只有一个(柯南指)你们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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