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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沉寂的黑夜里, 两人的面容看不分明。

 陆淮缓缓松开叶楚的‮体身‬, 俯身将她放在了铺上。

 她已经睡着,‮子身‬极软, 任由他的手接住。

 听话得很。

 陆淮伸手一拉,替她盖上被子。他坐在边,安静凝视着她。

 怕打扰了她,陆淮并不开灯。

 火车疾驰, 光和树影错, 落在叶楚的脸上。

 陆淮的手袭上来, 拨弄好她凌乱的发。

 似是察觉到了有人在身旁,叶楚微微皱眉, 想避开脸颊上的那只手。

 他的动作一滞, 没有继续。

 她在梦中发出一声极轻的嘤咛。

 又很快平静了下来。

 陆淮的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

 不知他在这里待了多久,离开的时候,陆淮拉上了窗帘,屋内光线暗沉。

 待到叶楚醒来的时候, 天已经大亮。

 她躺在单间车厢的铺上,被子也盖得齐齐整整。

 叶楚逐渐清醒过来。她才意识到, 自己是何时入睡的?

 她竟完全没有印象。

 这时,陆淮过来找她,叶楚便没有再想。

 列车上响起了声音, 火车即将到站,抵达‮海上‬。

 叶楚随陆淮下了火车,人群熙熙攘攘, 他护着她坐进了车中。

 陆淮先带她去了一趟和平饭店,她卸去脸上的易容后,换了一身衣服,才回了叶公馆。

 冬日冰冷的‮海上‬,陆淮送叶楚回家。

 叶公馆门口停着好几辆黑色汽车,车子全开出来了,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叶楚往里走去,她的背影沉默,步伐沉重极了。

 临近过年,叶公馆却气氛沉闷。

 路上没有几个人,叶楚心中已经有了预感。

 叶楚将行李放回了房间,然后快步进了客厅,她见到了苏兰和叶钧钊凝重的面色。

 一如往常。

 今天是叶姒的忌,巡捕房的人寻到了她的尸体。

 事情已经过去十三年了。

 但叶姒的死亡,是苏兰和叶钧钊的症结所在。

 头一个孩子的离去,让两人备受打击,她的离去也成为了叶家不能触碰的话题。

 与此同时,他们的婚姻出了问题,永远也无法复原。

 这一天,叶家人去了‮海上‬郊外的公墓。

 天色阴沉,灰暗极了。

 叶家的车子停了,他们往山上走,到了一处墓地。

 那里葬着叶家的大女儿,一个因为意外离开的人。

 苏兰放上了一簇小小的白色花朵,送给墓里那个小小的人。

 那是叶姒喜欢的花。

 关于叶姒的回忆,永远停留在了十三年前的那年冬天。

 叶楚点了一支香,在心中念着,愿她安好。

 重重乌云笼罩着‮海上‬,眼看着很快就要下起倾盆大雨。

 他们沉默地望着那个墓碑,背影肃穆。

 …

 北平的一处公墓。

 这段时间并不是扫墓祭拜的日子,公墓空的,寂静无声。

 偶尔有一阵风吹过,也瞬间消散。

 这时,墓园门口停下了一辆汽车。

 四周空寂,无人经过,只有孤零零的车子停在那里。

 没过多久,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女子走了下来。手上还拿着一束花。

 她的眉眼间没有任何情绪,眼神沉静。

 她伫立在车旁,遥遥站着。

 她望着墓园,目光穿过冰冷的空气,不知落向何处。

 下一秒,她收回了视线,提步走进了墓园。

 那人正是罂粟。

 昨刚下过雪,整个墓园覆上一层薄薄的雪。

 清晨的时候,雪就已经停了,天色暗沉得厉害。

 雪渐渐融化,地上泥泞一片。

 空气悠悠沉浮,雾气深重,白雾浓浓,虚虚地笼在墓园中。

 罂粟刚走进雾中,衣服上就已经带上隐约的意。

 罂粟脚上是一双精致的皮鞋,鞋子落在冷的泥泞上。

 泥土偶有溅起,沾她的衣摆,冰冷极了。

 罂粟却恍若未察,目光落在前方,脚步不停。

 时常会有人来打扫公墓,所以看上去也算干净整洁。

 罂粟的眼神掠过一排又一排的坟墓,她穿过一条长长的走道。

 最终,她在其中一个墓碑前停下了步子。

 墓碑上没有任何标记,空白一片。

 除此之外,这个坟墓与旁边的并无不同。

 只有罂粟知道,这块墓碑的下面同样没有东西,空空如也。

 罂粟照着和往常一样的做法,上香烧纸,然后祭拜。

 仿佛下面躺着的仅仅只是她的一个老朋友。

 最后,她弯将一束干花放在墓碑旁。

 不知名的花束静静地靠在上面,和空白的墓碑相对。

 罂粟站起身时,视线落在那一束干花上。

 她的背影隐在白雾中,极为寂寥。

 罂粟的思绪逐渐离,回忆渐深。

 …

 罂粟还记得离开家前的最后一个片段,就是摆在她桌旁的一束花。

 似乎是白色,也可能是别的颜色。

 记忆隔得太远,她已经记不大清了。

 只有那淡淡的香气,隐约萦绕在她的鼻间。

 当时她说喜欢,母亲便将其放在了她的房间里。

 但是没过多久,她就被人拐走了。

 罂粟被拐后,意外被戴士南所救。他给了她一个机会,那就是成为特工。

 罂粟刚到北平的时候,戴长官为了防止她逃跑,一直派人监视着她。

 也有不少人同她一样,需要接受专业的训练。

 所有被训练的人,都必须留在一座宅子中。

 没有上头人的允许,不准擅自外出。

 即使在偶尔的几次任务中,也始终有人监视着他们。

 在这些人中,罂粟学得最快,学得最好。

 当罂粟知道自己有能力逃出去的时候,她动了心思。

 那天晚上,罂粟终于找了一个机会,能够逃离这座宅子。

 她避开了所有的守卫,这些方法是从训练中学到的。

 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她平安无事地走出了宅子。

 当罂粟以为自己即将离开此地的时候,她发现在小巷的尽头,有人早就站在那里等她了。

 罂粟永远记得那一幕。

 光线幽暗的小巷中,戴长官静静地站立在那里。

 他从黑暗中走出,目光落在罂粟的身上。

 罂粟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彻底包围了。

 虽然那些守卫隐在黑暗中,但是罂粟仍然感觉到有无数的指着自己。

 只要她稍有异动,那些‮弹子‬立即就会破空而来。

 将她当场击毙。

 没有什么比希望落空,更让人绝望的事情了。

 她的一举一动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罂粟心思极为通透,瞬间想明白了戴长官的用意。

 原来她暗自窃喜,以为自己顺利出逃。

 没想到那些举动,在别人眼中看来,仅仅只是不自量力的行为。

 戴长官知道罂粟比一般人聪明,这是她的优点。

 同样,这也是一道阻碍,让她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特工。

 就像今晚一样,只要罂粟找准了机会,她就不会让自己一直被困住。

 而这恰好是成为特工的大忌。

 一个近乎完美的特工,却心思活络,不可掌控。

 那么他宁愿选择一个听话,会服从命令的人。

 他要的是一个为了任务,为了组织,能够立即付出生命的人。

 而不是时刻潜于暗处,以个人之事为先的不定数。

 当戴长官察觉到罂粟想要逃跑的意图,他就故意放松了对她的管制。

 他让罂粟以为她有逃走的机会,并且能够顺利逃离。

 而在最后罂粟才会发现,这不过是自己给她设下的一个圈套。

 到了这个时候,罂粟定会受到警醒,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他会让罂粟知道,无论罂粟往哪里逃,都没法逃出他的监视范围。

 罂粟的子极强,这样正好能够打她的脾气。

 戴长官在罂粟身上花费这么多心力,因为他知道罂粟是个可用之才,他不想轻易放弃。

 那时的罂粟不像现在这般冷静,她头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早已经失了方寸。

 她面色惨白,紧咬着嘴,却不说一声求饶。

 即使是到了这个时候,罂粟仍旧没有服软。

 她定定地看向戴长官,不发一言。

 戴长官上前一步,走到罂粟的跟前。

 “罂粟,我救了你,你就以为我是个慈善家吗?”

 现场静了片刻,罂粟摇了‮头摇‬。

 戴长官接着说,声音带着沉沉的迫:“我从来不收无用之人。”

 罂粟看向戴长官的眼中,不曾移开视线。

 听到此处,罂粟脸上更是暗淡了几分。

 戴长官的话冰冷极了,清晰地响在罂粟的耳畔。

 “现在,我给你两条路,要么我将你送回人贩子那里,不再理会。”

 戴长官并未说完,但是罂粟知道他的意思。

 若是她重新回去,戴长官永远也不会让她逃出来。

 戴长官继续说道:“要么你就抛弃过去,成为一个真正的特工。”

 那晚,冰冷的小巷,平静下暗藏胁迫的话语,以及周围沉沉下的凝重气氛。

 罂粟永不会忘。

 她只记得那时的她握紧了手心,剧烈的心跳声骤然响起。

 她甚至有些听不清,从自己口中发出的声音。

 她此时说的那些话,竟变得遥远起来。

 “我选择后者。”

 罂粟明白,从今以后,她必须成为一个全新的人。

 没有过去,也不会有将来。

 忽的起了一阵风,吹起罂粟的衣角。

 寒冷彻骨的风,划开安静的空气。

 罂粟逐渐回过神来,她身侧捏紧的拳头放开,她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空白墓碑上。

 她知道,家中的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而今天恰好是她的忌

 每年这个时候,罂粟都会来墓园祭拜。

 无人知晓,罂粟祭拜的究竟是谁。

 也不会有人知道,罂粟真正的名字,真正的‮份身‬。

 如今,在这个世上,只有一个已经死去的叶大‮姐小‬。

 叶姒。

 这时,罂粟目光沉了下来,坚定无比。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不会再有所改变。

 这本就是她自己选择的路。

 现在,只要能护着她爱的人,如此便好。

 …

 北平铁路局。

 有人避开了铁路局的其他人,来到了一个办公室。

 他是陆淮的暗卫,要来这里取一样东西。

 窗户紧闭,窗帘被拉上,办公室里光线昏暗。

 此时,办公室无人,寂静一片。

 暗卫找到了这几的乘客名单。

 时间紧迫,他来不及细看。

 暗卫一面听着门外的动静,一面用微型相机拍下了这份资料。

 等到办公室再次被打开的时候,里面已经恢复了原样。

 不会有人发现,办公室曾经来过人。

 另一头,‮海上‬的和平饭店中,电话骤然响起,陆淮立即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正是方才潜进铁路局,拿到乘客信息的暗卫。

 暗卫得到信息后,立即给陆淮打了电话。

 暗卫禀告:“三少,事情有眉目了。”

 陆淮声音一沉:“你说。”

 暗卫说道:“你让我继续盯紧火车乘客,查探是否有莫清寒和容沐这两个名字。”

 陆淮:“嗯。”

 莫清寒突然出现在火车上,并且和叶楚有过交谈。

 若是他乘坐了火车去北平,定会留下痕迹。

 暗卫:“莫清寒始终没有踪迹,但是在昨离开北平的一列火车上,出现了容沐的名字。”

 陆淮皱了皱眉:“容沐去了哪里?”

 暗卫的声音传来:“‮海上‬。”

 暗卫汇报完毕后,陆淮就放下了电话。

 那叶楚在火车上碰到了莫清寒,但是他们并未在那天的乘客名单上,发现莫清寒和容沐的名字。

 莫清寒定是用了其他的‮份身‬。

 而昨,容沐却突然从北平出发,前来‮海上‬。

 看来,莫清寒准备再次使用容沐这个‮份身‬,来‮海上‬办事。

 不知道他与前几发生的事情,有没有关系…

 陆淮陷入沉思之中,眉头隐隐皱起,他有些头疼。

 几奔波,他身心俱疲。

 陆淮头痛裂,他刚合上眼睛,就睡着了。

 虽然陆淮疲累至极,但在这天夜里,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一个黄昏。

 陆淮在一列疾驰的火车上,这列火车的目的地是‮海上‬。

 他和一个女子在车厢里,面对面站着,窗外是快速掠过的风景。

 同以往的梦境一样,那个女子的面容依旧看不分明。

 她穿了一身旗袍,身段姣好,皮肤白皙。

 那人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她尚且没有讲出来,那些话卡在了喉咙。

 这时,她的‮体身‬不自觉地倾倒,直直向陆淮倒了过来。

 陆淮下意识接住她,那具‮体身‬灼热万分,熟悉极了。

 他微微皱眉,那个女子发了烧,温度很高。

 陆淮将她横抱起来,快步走向铺上。他轻轻放下她的‮体身‬,让她靠在那里。

 车厢里有热水,陆淮倒了一杯水,喂她吃药。

 他抱着那个女子,替她支撑着‮体身‬,她才不至于昏倒。

 她烧得厉害,‮子身‬各处都在发烫,陆淮和她贴得极近,那种热度传到他身上。

 她似乎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勉强下了药。

 陆淮才搁下手中的杯子,她就晕了过去。

 黄昏的车厢,夕阳的光落进来,那个女子看上去纤弱得很。

 她的‮体身‬绵软,立即就要往下滑去。

 陆淮伸手一接。

 她的‮体身‬倾倒,柔顺的头发钻进他指间隙,又很快溜走。

 陆淮的手下移,滑到她的间,细盈盈,不堪一握。

 触感细润,这种感觉十分熟悉,陆淮怔了一怔。

 那个女子依旧发着烧,在他的怀中睡了过去。

 已经入夜了,天色暗下来,车厢光线晦暗,陆淮却没有离开。

 陆淮似是不放心,在她身旁躺了下来,也不怕过了病气。

 陆淮伸手,他的手覆上她的额头,她的烧退了些,‮体身‬的温度渐渐恢复正常。

 这个夜晚,两人相拥而眠。他给她盖了被子,自己合衣而睡。

 火车朝着‮海上‬开去,度过了静默无声的夜。

 陆淮能感觉到那人轻浅的呼吸声音。

 她的呼吸贴着他的‮体身‬,近在耳畔。

 沉寂冬夜里,却也带了一丝温暖。

 …

 陆淮睁开眼的时候,天还没有亮。

 方才不过是一个梦,这里是和平饭店冰冷的房间。

 手心的温度已经散去了,她的长发从他指间滑落。

 他的手分明还搂着她的

 那个女子的‮体身‬
‮实真‬又确切。

 却又消失在了黑夜里。

 陆淮的眼睛一沉。

 又是这样相似的场景,又是这般熟悉的梦境…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不容许他忽视。

 陆淮低下头,摩挲着手指,那里传来熟悉的触感。

 他的心跳愈加剧烈。

 他不由得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那个人,是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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