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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手走。

 即将抵达师门时,前方却传来一阵烈的金戈击声。

 霎时间,苏拾花与简应辰相互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她让无霜无痕留下保护兰顾,便纵身而上。

 紫荆派门前,两拨人手正打的不可开

 苏拾花赶来时,场面已是混乱不堪,扩目望去,倏然一抹熟悉的人影映入眼界,她大喊一声:“四师姐!”

 不远的石塑雕像前,四师姐与另两名弟子正护在师父跟前,听到呼声,她举目寻望,既惊且喜:“苏师妹!”

 苏拾花腾空掠起,凌波踏水一般,越过众人头顶,落至他们面前。

 她的轻功身法尤为出色,令四师姐眼中出几许赞意,欣喜地对旁人道:“师父,您快瞧,是苏师妹!”

 “师父!”一瞧对方,苏拾花迅速单膝跪拜。

 面前是名四旬左右的道姑,灰袍椎髻,淡眉寂面,手执拂尘,一股明华高尚风范。圣云师太意外道:“拾花,你回来了。”

 苏拾花目眶盈泪:“承蒙师父悉心栽培,此番弟子在外历练圆满,故以返回师门。”

 “好、好…”圣云师太欣慰地点点头,随后手捂口,冷汗下坠,双渐变霜,显然受伤所致。

 苏拾花一慌:“四师姐,师父她怎么了?”

 “是黑煞帮干的,他们起初乔装成江湖义士,借本门宝物奇鳞软甲,不料被师父识破拒绝后,竟然暗箭伤人,中伤师父,并且在门外设下埋伏,咱们这才打起来。”

 苏拾‮心花‬口腾腾腾的跳,怒气陡涨,两只粉拳紧握:“四师姐,你在这里保护师父,我去帮忙!”

 “苏师妹!”四师姐担忧她的安危,想叫她别去,怎奈话音方落,她已经没影儿了。

 “紫鹃。”简应辰及时振剑一挥,击退斜刺里袭来的敌人,将失去重心的她揽在臂弯中。

 “应辰…”程紫鹃还当是自己眼花了,怔怔凝着那张俊容,红晕轻染丽颊,“你、你怎么来了?”

 “一会儿再说。”简应辰察觉她身上受了几处轻伤,将她扶至一处‮全安‬角落,尔后觑见一道粉白衣的人影,如香飘飘的蝶儿飞跃入战斗中,她虽‮体身‬娇小,身法却是灵捷无比。

 “咦,这不是苏师妹?”程紫鹃先是疑惑,继而颦了颦眉,“她何时回来的?”

 予她的话,简应辰恍若未闻,目光像被牵引住似的,一直随那纤细的影子移动:“我去帮忙。”

 程紫鹃把住他的手腕,关切提醒:“你小心些,这群人功夫诡异得很,不宜对付。”

 简应辰点点头,不遑与她多说,闪身而出。

 “啊——”紫荆派中一名女弟子被踢飞三尺多远,她两眼紧闭,等待重重一落,然而下刻,背脊被人用手臂一托,带着她腾飞半空,旋转两下后,脚底平稳落地。

 她睁开眼,映入一张清丽的女子面容,跟她讲:“快‮坐静‬下来,运功调息。”

 少女发懵半晌,稍后回过神:“是!”

 背后有敌来袭,苏拾花敏捷地错开身,随即娇叱一声,长剑出鞘,唰唰使出两招绝技。

 她轻功上乘,一提丹田真气,举步如飞,所到之处漫天剑光波,她施展的正是紫荆派中最为妙的二十一式武学,配合掌法剑招,巧取敌人要部位,本是繁杂奇奥之术,连门中本领最高的二师姐,亦不曾完全掌握,但因苏拾花本身具备十分纯的内力,再加上每勤劳苦练,如今用来可说是驾轻就

 她执剑的那只雪白柔荑,细如凝脂,在光照下耀眼生花,先是一招“捕风捉雨”接着又蓄发内力,左掌闪电劈出,凌厉而强猛掌风,竟将直攻来的敌人纷纷震伤。

 这一下,让黑煞帮的手下们心生惊骇,没料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稚少女,居然是个身怀高超武学的一高手,同时不止他们,连师门里的所有人也看傻了眼。

 原本还在打斗中的女弟子,也被苏拾花妙绝伦的剑法吸引住了,渐渐退到一旁,就瞧着苏拾花单匹马一个人,将那群黑煞帮的恶人打得落花水,措手不及…

 “撤——”眼见形势不利,其中的领头人开口下令,一干人等迅速四面八方散去,遁入林中。

 他们溜得速度之快,又无具体追踪方向,令苏拾花不得不放弃追逐,而她甫一停下脚步,耳畔便传来一连串的喝彩赞叹声——

 “瞧,真是苏师妹,是苏师妹帮咱们来了!”

 “天哪,小师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寄封书信?”

 “阿花,你的剑法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了!”

 “是啊,刚才那一招‘捕风追影’,还有那一招“翼上登天”实在用的太巧太妙。”

 “阿花好样的,几招就把那群恶人对付了,看的师姐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就是、就是,小师妹好样的!”

 …

 师姐们简直把她当成了崇拜对象,团团围住,一阵连夸带赞,听得苏拾花不知所措,脸一下子红到脖子

 方才她急红了眼,只顾着生拼硬打,没想到自己的武功,竟在师门引起‮大巨‬轰动。

 她不好意思,举手饶着头发。

 “呀,阿花,你的手受伤了。”

 “瞧瞧,都血了。”

 “快去拿药、快去拿药。”

 师姐们你一句我一句,恨不得要炸开锅。

 “没事,可能是刚才,被剑不小心划破了一条口子,无大碍的。”被大家这样担心,苏拾花有些受宠若惊。

 “还是先包扎一下吧,别让伤口感染。”男子温润的嗓音如风拂来,仿佛眨眼已是季,简公子秀逸的脸庞在眼前扩大。

 “我…”苏拾花张口结巴。

 简应辰笑了笑,正要用绢帕为她包裹伤口,怎料旁边伸来一只宽袖,阻在他们之间。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我一更的快,你们反而都没反应了呢→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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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

 兰顾阴冷眼冷面,瞧都不瞧对方一眼,身形微微凑近,便把简应辰挤到一旁去,他小心翼翼捧起苏拾花受伤的左手,端详间黑隽的长眉颦起:“是不是很疼?”

 苏拾花怕他担心,拨鼓一般摇着脑袋:“没事没事,不疼的。”

 兰顾不顾众人瞩目,低头替她吹了吹伤口,然后掏出一方雪帕为她包扎,他的动作温柔仔细,仿佛做着一生里最重要的事,呵护着他最珍贵的宝贝,让人觉得,哪怕此刻山崩地裂,亦无法引起他的注意。

 这位平白冒出来的白衣公子,容如雪,姿若玉树,因着眼前女子,眉宇间浮现出淡淡的轻郁,好似受伤的人不是苏拾花,而是他自己…那些温柔、怜爱、疼惜、深情的情绪,在一个男子身上统统体现出来,无不把在场人看得目瞪口呆,甚至有些女弟子,掩嘴惊叹,已是若痴若

 此际程紫鹃与四师姐搀扶着师父上前,程紫鹃一瞄见简应辰,心就飞了,赶紧跑到他身侧,“应辰,你没事吧?”

 然而简应辰只是出神地望着那二人,握住绢帕的手掌不自觉变成一种拢紧状态,不久眼帘慢慢下垂,掩盖住一丝落寞。

 “拾花,这位公子是?”圣云师太问。

 苏拾花喉咙紧张地颤动下,声量得小小的,如实代:“师父,他叫兰顾,也是…徒儿的夫君。”

 “什么?”圣云师太大惊,“拾花,你之前不是跟为师说,要出外历练,如今怎么…”

 苏拾花像刺猬一样缩着脖子:“是,是徒儿不对,未经师父允许,擅自就…”

 圣云师太不可置信,自己这个憨纯老实的小徒儿,竟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许婚嫁人了,不由得看向那个男人,白衣长衫,容姿清雅,一派悠然自若之态,只是翩翩一立,便可入画可成仙,当真是世间难觅的绝人。

 似乎察觉到注视,他也不卑不亢地望过来,凤眸狭眯,薄浅扬,逆光中的眼神如有幽诡之意,暗波转,竟深邃得令人心惊,莫名遍体生寒!

 而他,紧紧握着旁人的手,似乎除了对方,他根本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就好像、好像世间万物,他皆可信手拈来,弹指湮灭,全无顾忌一般…

 这个男子,浑身上下充盈着诡谲深郁的风气,古怪地很。

 明明只是个简单的对视,但圣云师太竟不由自主地暗运功力,仿佛无形中,在抵抗着某种强大的力量,直至回神后,暗自吃了一惊。

 她没有多说,只是对苏拾花道:“你先随我进来。”

 苏拾花不敢违逆她的话,正跟上,发现手还被兰顾拉着。

 “阿,师父有话要跟我谈,你在外面等等我。”哄他似的,反过来用两手握住他的。

 她语气略含歉意,脸上更出乞求谅解的笑意,而他,不愿让她为难,兰顾眼帘低垂,半晌,幽幽地吐出一个字:“好。”修长的五指松了开。

 来到三合殿内,圣云师太道:“拾花,你伸出手来。”

 苏拾花尽管疑惑,但依言而言,探出右手。

 圣云师太仔细替她把脉,眉心忽凝忽松,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方收指徐徐道:“你脉搏强劲,可见体内真气充沛,拾花,你老实告诉为师,你出山半年间,可曾遇到过什么奇人,抑或吃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苏拾花意外师父会这般问她,低头沉,努力回想,片刻后‮头摇‬:“没有。”

 圣云师太大感吃惊:“这倒怪了,方才为师见你与那些人对抗,功力招式,皆有深造诣,连你同门师姐们,也要逊一筹。”

 “咦…怎么…”这回换做苏拾花星眸瞠圆,仿佛听到十分不可思议的事,经过半年苦练修行,她的确发觉自己的武功大有长进,却不晓得已经发展到如此厉害的地步。

 当然,她更不晓得,一切缘由,皆来自每次兰顾让她服下的药茶,那绝非普通的“药”实际其中汇聚了世间诸多罕见稀有的药草,融入茶水,一旦习武之人服下,便如同胎换骨,功力比起常人骤增三倍,更别提她每饮用,自然效果显着,学起那些繁复武学,也是轻而易举之事了。

 “师父,我想一定是苏师妹下山后每勤学苦练,不畏艰辛,这才使得功力突飞猛进,进,师父传授咱们的那些繁奥奇的招式,师妹用来却如行云水,武学不必其它,难以偷天换,师妹有今成就,可见平里付出了极大的努力。”四师姐一边解释,一边替小师妹高兴。

 圣云师太认为她说的有道理,颔首赞同:“不错,拾花能有如此出息,实在令为师大感欣慰,只是,你与那位兰公子之间…”

 提起兰顾,苏拾花脸不红都难,活像是烤在火架上的青梨,生生被烧红一圈。

 她删繁简要地将经过讲述一遍,最后断断续续道:“是、是徒儿当时酒醉不清,犯下糊涂事,可是阿他…待我真的很好、很好…徒儿不想辜负了他。”

 圣云师太默不作声,绷着面,万万没料到她会做出这种荒唐事来。

 苏拾花羞愧得抬不起头,幸好四师姐在旁圆场:“师父…既然事成定局,苏师妹不愿丢下兰公子不管,做出这等决定,也能证明是师妹她重情重义,况且她心念师门,特意赶回来请罪,今更打退那群黑煞帮恶人,也算是将功补过,还请师父不要惩罚师妹了。”

 圣云师太虽未言语,但看着跪地的小徒儿满脸诚挚愧疚,反倒叫人觉得有些楚楚怜人,眉廓宽舒,叹息一声,低头捂着口,呛咳几声。

 “师父。”苏拾花过去替她抚背。

 四师姐一边扶着师父,一边想了想,问:“苏师妹,你当真决定要离开师门吗?”

 苏拾花一怔,紧接着螓首垂下:“嗯…我答应了阿。”

 四师姐耐心讲道:“咱们紫荆派并不限制门下弟子婚配,你跟兰公子结为连理,想与他平静度亦是理所当然,不过师妹,眼下情形,师父遭受暗算,其他几位师姐也受了轻伤,黑煞帮又对本门宝物虎视眈眈,只怕这一走不肯善罢甘休,是以师门现在极需你的帮助,依我看,不如你先暂住师门一段时间,将兰公子安顿在后山客房,等师父伤势痊愈了,再走可好?”

 ****

 这两,苏拾花都忙着在师父身边侍奉,毕竟师门对她有养育之恩,如今正值需要她的时候,她实在无法因一己之私而袖手旁观。

 白天她被师姐们着问东问西,比如山下有什么好吃好玩的,有没有遇见什么奇人异事,当初是如何跟兰顾结识的,他家中还有没有未婚配的兄弟表亲…没事还让她当众展现一下高超的剑法,如今苏拾花在师门里,简直被当成了香饽饽,待遇与以往相比,不可同而语。

 因为忙到不开身,事后一直未能与兰顾见上一面,他被安排在距离三合殿不远的后山客房里,有小童专门伺候起居,倒让苏拾花免去挂心之忧,但由于紫荆派大多为女弟子,行动有所限制,以致无法与他明目张胆的见面。

 四师姐见她连续几不眠不休,坚持守在师父身侧,便劝慰几句,让她回房歇息。

 此刻已是深夜,圆月高高挂上中天,夜越黑,越是银白至极,撒的满地似无数玉石跳动闪烁,林间朦气袅漫,总觉得某一处藏着精灵。

 原本苏拾花想溜到后山偷偷探望兰顾,但子时已至,恐怕他早已歇下,苏拾花不愿扰他休息,这才收了心思,独自离开屋舍,踏上三合殿南侧的数层石阶,前往山上的一片杉树林。

 她曾经在那里种下一小田芹菜地,如今未见荒芜,可见自己离开后,四师姐有特意帮她打理。

 以前她动辄跑到杉树林里,看着自己辛勤种植的小芹菜一茁壮成长,心内便开怀不已,没事冲着它们说说话,谈谈心,可以说是她排除寂寞的秘密场所。

 “谁?”草丛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警觉地探手扣住剑柄。

 “苏姑娘?”随着月亮在云层间轻移淡走,简应辰那张分外英俊的脸孔从暗影内现而出。

 他们,一个蹲在芹菜田旁,一个立在不远的树下,静静四目相顾。

 ☆、[暧]

 在这种场景下相遇,彼此皆有些错愕,以致过去良久,谁也没有发出声音。

 远处,寒鸦“呀”地突兀一叫,惊破岑寂,振翅而飞。

 “简公子…”苏拾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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