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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次清晨,崔大夫迷糊糊被人拖走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还有个小厮过来服侍他梳头洗面,连脚下的鞋都换成了黑面纳白底儿的新鞋。

 崔大夫稀里糊涂的问:“竹小哥,这是要干什么啊。”

 竹揣着手,靠在门框上。看着两三个小厮像打扮花姑娘一样,打扮着崔大夫。竹咧嘴一笑,出两行白森森的牙齿,笑道:“三爷要见你。”

 崔大夫心里直犯嘀咕,昨天又不是没见过,也没见让他换衣服洗漱啊。

 崔大夫一颗心提着,却久久等不到章年卿的传唤,十分忐忑。

 房间里,章年卿正百般柔情意的掰着冯俏攥着他衣角小手。为了迁就他,冯俏这些日子来大都穿着肚兜睡。偶尔,连肚兜也不知掉到哪个犄角旮沓。薄被下滑,出香肩。冯俏拽着他的袍角,小脸未褪,美眸氤氲水汽。

 章年卿狠不下心,只好上前用被子将她裹好上。

 冯俏带着哭音问他:“你为什么出尔反尔。”

 章年卿叹气,“我不是说了吗,这是次机会,我…”

 “我不是问这个!”冯俏不悦的打断他,“你昨晚答应我,今天会带着我去的。”

 章年卿眼神无奈,低声道:“你不知道男人在上的话是信不得的吗。”

 冯俏脸一红,嘟囔道:“你就会欺负我。”

 她一手拽着章年卿衣服,一手气呼呼的自己穿衣服。章年卿看她笨手笨脚,心知劝不了她松手,只好帮忙替她按着衣扣打结。

 冯俏瞪他一眼,并没有因为他殷勤小意的帮忙而消气。过了一会,她问道:“天德哥,嵇大人真的会听你的话吗。”

 “当然。”章年卿翘起嘴角,得意道:“只要我们能确定那个女人的‮份身‬。”

 古有皇帝霸占臣,却还没有哪个臣子敢碰皇帝的女人。哪怕是先帝重未宠幸过的女人。

 这是死罪!大逆不道。

 “可嵇大人年长你那么多。”冯俏拽着章年卿坐到梳妆台前,“嵇大人和爹不是是好友吗。你这么算计长辈,你都不怕爹生气?”

 “他算哪门子长辈。”章年卿不以为然,沉默一会,他道:“待我做成这件事后,我会写信给爹。”

 这是想先斩后奏了。

 冯俏不是很明白,但她不想跟章年卿唱反调。这件事说给任何一个长辈,恐怕都不会赞同章年卿的做法。

 冯俏想做一个在章年卿背后默默支持的女人,而不是他一辈子只能捧在手心里的小丫头。

 嵇玉涛有胆子碰皇上的女人,想来也是一个亡命之徒,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章年卿这一去,生死未卜。能回来,自然是如他所言,拿捏住嵇玉涛的把柄,收服嵇玉涛。从此荣耀万丈,他后想避开章家孔家做什么事,都轻而易举。

 可若失败了,嵇玉涛为了保命,前方只有死一条路等着他。

 冯俏几度想说:放弃吧,你有你的前程,你有你的青云路,这件事不用管,不用理,对你今后的功名路不会有丝毫影响。

 可章年卿态度强硬的可怕。

 冯俏第一次意识到,她嫁的不是一个文官儒生。

 章年卿野心,有虎狼胆魄。他笑容灿烂,待她如和煦春风般温和,这是他的本

 与此同时,他也是上司眼中沉稳冷静,年轻有为的人才。这,也是他的本

 昨夜,章年卿十分狂野,血激动咆哮。

 “俏俏,嵇玉涛身上有我想知道的秘密。”顿了良久,章年卿贴在冯俏耳畔,气息在她的脸上,他难耐激动,克制道:“…待我经营到嵇玉涛如今地位,快则五年,多则十年。等我再扶植这么一个人,又是十年光。幼娘,你看见了吗,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机会。他把嵇玉涛的把柄,几乎赤。的送到我面前,你说我能不接吗。”

 冯俏抱着他的肌紧实的背,不解道:“可你不是说这事你不能手吗。”你不是说躲都不及吗。她言又止,不知道章年卿的态度为何转变如此之快。

 章年卿的吻铺天盖地下来,“是我想差了。这件事要管,管了我才会更好。”

 冯俏有些受不住,嘤咛一声,带哭音道:“可是你已经很好了啊。”有孔家,有陶家,有章家,有冯家。他还不足吗。他还想要什么?

 “那不一样,俏俏。”章年卿从她的前抬起头来,眼中星辰闪亮,认真道:“那是爹的,外祖父的。不是我的。”

 “你,你的?”

 崔大夫终于见到章年卿,是在两个时辰后。头正好,章年卿背手站在逆光下。

 崔大夫自觉风趣的调侃了句,“三少爷莫晒了,会更黑的。”

 章年卿:“…”章年卿对崔大夫说,他答应救青嬷嬷。条件是,青嬷嬷以后得留在他身边,替他照顾冯俏。

 崔大夫没有丝毫怀疑,感恩戴德。

 章年卿去找嵇玉涛的那位’外室‘的时候,过程并不凶险。没有崔大夫口中的杀机重重,生死一线。寻常的似乎章年卿只是驾着马车,带着侍从,去见一位昔日故友。

 去的时候嵇玉涛并不在,崔大夫焦急的跟在章年卿身后,似乎是想先带他去找青嬷嬷。章年卿笑意淡淡,道:“我总要先看看你说的是不是假话吧。”

 万幸崔大夫不是路痴,仅凭青嬷嬷三言两语的指点,顺利将章年卿带到了地方。

 嵇玉康看起来出手并不大方,给’外室‘置了一所小门小院。青砖黛瓦白墙,一扇小黑木门,十分朴素。院子里很静,没有一点人声。

 章年卿身边一个习武的老者对章年卿,微微点头。章年卿颔首回敬,他坐在马车里,并没有靠近。

 一番暗语后,马车退开十丈,隐藏在一片果树林里。

 章年卿右手并起两指,轻轻一挥。两小队人马,俯身过去,悄无声息的将整座院子埋伏起来。他起车帘一角,双目微敛,观察着这处别院。

 这所院子狭窄而长,不同于京城的四合院。这边的地庄是条形,纵深很长,门面却很窄。左右两旁都是邻居,普通的护卫想要不惊动任何人,包围这间院子,实属不易。

 所幸陶外公不是吝啬的人,出手大方,给章年卿的都是他手下最好的人。

 早上冯俏着他要一起来,说他不认识宫里的人,她可以帮忙。

 章年卿拒绝了,诚然冯俏因为是衍圣公唯一一个外孙女,又是孔家孙子辈,女孩子最大的那个小姑娘。沾了不少便宜,在衍圣公亲孙女出生之前,冯俏替女孩子们承了多少赏。

 冯俏的名字是太皇太后取的,甚至冯俏的满月酒都是跟着十公主一起在皇宫过的。其荣宠之盛,冯俏六岁了,太后还惦记着冯俏,时常把冯俏喊进宫说话。

 可冯俏知道,这并不是因为她比其他孩子长的可爱漂亮,也不是她就多么讨人喜欢。只是因为天家要对衍圣公这边表现出亲昵的态度。

 后来孔大‮姐小‬出生后,冯俏再没有被太皇太后召见过,恰恰证明了这一点。

 章年卿并不觉得冯俏能认出嵇玉康的女人是哪个后妃,以冯俏当时的‮份身‬,见的大多是皇后贵妃,和一些受宠的娘娘妃子。

 嵇玉康没这个胆子敢碰这些人。

 何况这些人少了任何一个,京城里都炸开锅了。怎么会让嵇玉涛藏这么久。

 以及出于对冯俏‮全安‬的考虑,章年卿硬下心肠,没有同意冯俏跟着。

 章年卿有个更大胆的决定。

 ——他要把这个女人绑走。

 突然间,意外出现了。章年卿的人还没部署完,黑木门突然被打开了,出来一个八九岁左右的小男孩,小男孩长的瘦骨嶙峋,头大‮子身‬轻,身形却很灵活,黑葡萄轱辘一转。一溜烟便窜出来。身后的老妇人没抓住,追在他股后面直喊公子。

 这一喊,到让章年卿真觉得这个女人是嵇玉康的女人了。京城这边男孩兴喊少爷,X哥儿。南边兴X公子,大郎二郎。

 这么一来就对上了,嵇玉康肯定是在这个女人进宫之前认识的。夫两都是南方人,这么喊孩子理所当然。

 不过,章年卿糊涂的是,和景帝驾崩才三年。他原先料想的是,嵇康是在开泰帝继位后,趁宫里兵荒马,将人给偷渡出来的。

 可眼前突然出现这么大一孩子…

 章年卿不相信嵇玉涛敢在先帝在位的时候,就敢堂而皇之的染指和景帝的女人。

 这其间有什么隐情吗?

 “阿睿,不许跑。”门里,忽然走出一位衣着朴素的夫人,她低声呵斥道。

 那个叫阿睿的孩子,明显更怕这位夫人,呐呐的回来,喊道:“娘。”

 夫人面色平静,蹲着‮子身‬与他平视,耐心道:“阿睿答应娘亲过什么。”

 “嵇先生回来之前都不要出门。”

 章年卿离得远,听不清楚他们说话。问身边的人:“他们说什么?”

 一人道:“他们说嵇先生回来前,不能走动。”

 嵇玉涛不在?

 章年卿当机立断:“动手!”

 出人意料的是,这个看似简朴的小院居然埋伏了不少大内高手。

 章年卿大为震惊,蓦地意识到,这个女人恐怕不止是嵇玉涛的’外室‘这么简单。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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