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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赵鹤喉咙滚动,最终还是离开了。他没有回孔家,按事先约定的好的,去山海湖找章年卿。

 这两天,章年卿抛开一切杂事,专心致志陪冯俏游山玩水。

 山海湖果然名副其实,大的无边无尽,一眼望去,湖光水,美不胜收。冯俏傻兮兮的问章年卿:“这是大海吗。”

 章年卿自己也没见过大海,他和冯俏一样,都是第一次出来。但为了不丢面子,他搜刮着自己薄脊的知识,斩钉截铁道:“不是。放翁有云’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海之浩大,平漫山河。山海湖还没有海的十分之一大呢。”

 冯俏眉眼弯弯,顺着他道:“那要有多大啊。”看着章年卿神色得意,还是忍不住泼了盆凉水,故意问道:“天德哥,海是什么样子?”

 “呃,”章年卿支吾半晌,灵光一闪道:“下次我带你去看,你不就知道了。”

 冯俏笑的直不起,章年卿恼羞成怒,本想教训一下她。手都搭到她上了,见冯俏眼睛弯成月牙,笑的灿烂无比,忽然就下不去手。章年卿扶着冯俏的小蛮,任她笑的前俯后仰。

 山海湖的水碧蓝清澈,沿岸的沙滩砾粒在阳光下煜煜生辉,难怪有金沙滩的美誉。

 章年卿望着冯俏渴望的眼神,牵着她走到山海湖浅水滩,碧蓝的湖水淹没在冯俏的脚踝处。裙摆脚都被浸了,冯俏还是很高兴。

 远处有小孩子赤着脚在水里奔跑,章年卿心里一动,望着冯俏水下的绣鞋。忽的将她打横抱起,喊珠珠和云娇给她了鞋袜。冯俏不自在不缩了缩脚,惊慌道:“天德哥哥!”

 章年卿扶着她站稳,自己也掉鞋袜。陪她一起站在水里,笑道:“玩水就该这么玩,捂的严严实实像什么话。”

 冯俏抬头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小声道:“万一有人看见了怎么办。”白玉似的小脚,不安的缩着,总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章年卿当然不高兴有人看冯俏,嘴上道:“不怕。有我在。”还像模像样的将她举起来,让她的小脚踩在他脚背上。冯俏白皙的脚背和他古铜色的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章年卿却无暇观赏,目光在周围扫视,紧张的不已。

 怕什么来什么,远处一驶过一辆马车,章年卿盼着别停下,别停下。谁知还是停下了。

 “哥,那是什么人?”缑秀指着远处的拥在一起的两人,皱皱鼻子道:“真是不害臊。”

 缑焕文闻言头望去,只见远处一个妙龄少女提着裙子站在水里,男人弯在水里捞着什么。小姑娘笑面如靥,鬓角着绢花,显得娇小可人。她搭着男人肩膀,笑的花枝颤。

 缑焕文远远的看不清他们的脸,只依稀觉得小姑娘长的很美好,男人的直觉。他不悦道:“浑说什么,那女子不过豆蔻年华。男子已经到了弱冠之年。应该是对兄妹。”

 他有条有理的分析,“…总不会是夫,谁家夫婿会带着子来河边踩水。”

 “有道理。”缑秀若有所思,不满道:“就算是兄妹,‮女男‬七岁还不同席。他们也太不应该了。”

 不待缑秀阻拦,缑焕文跳下马车,朝他们走去,道:“我去提醒他们。”

 章年卿脚背上沾了青苔,冯俏一时没站稳滑了下去。章年卿眼疾手快的逮住,忙道:“没事吧?”冯俏撑在他怀里道:“耳环好像掉了。”

 章年卿赶紧弯给她捞,找了半天都不见踪影。抬头一看,冯俏已经憋笑,涨得脸都红了。定睛一看,冯俏两只耳朵上的耳环都在。

 冯俏笑出眼泪,嗔怪道:“天德哥哥你傻了。看都不看一眼。”冯俏两手捧着他的脸,仔细端详,偏头问:“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章年卿笑笑,他担心赵鹤那边不顺利,不好对冯俏明讲,刮着她的鼻子宠溺道:“太相信你都是错。”

 冯俏乐不可支,还想说什么,远远看见有人过来。她紧张的拉拉章年卿,立即放下手里的裙子,遮住脚背,也不管裙子会不会了。

 章年卿抱了抱她:“没事。”

 缑焕文青袍直裰,周身儒雅,五官俊朗,还是个白面书生。章年卿心里冷哼,面上不表,只身挡住冯俏。冯俏感激的看了章年卿一眼,只觉得他的后背十分有‮全安‬感。

 缑焕文还未靠近,一个五大三的汉子拦住他,厉声道:“公子留步。”他脸上挤出一丝恐怖的笑,道:“我家大人和夫人在前面,请公子换个地方游玩吧。”

 缑焕文脸色一白,夫人?

 他不理大汉,对着章年卿的方向,高声道:“在下山东缑氏,双字焕文…”一抬头,只觉章年卿的面孔十分熟悉。

 山东缑氏?冯俏立即想到第一次和章年卿去放风筝,那点不愉快的记忆。她问章年卿:“都有人追到这里了吗?”

 章年卿摇‮头摇‬,“不清楚。云娇,把鞋拿过来。”云娇服侍冯俏穿好,珠珠还贴心了拿过来一件章年卿的外罩衫。

 章年卿赞许的看了珠珠一眼,抖开外衫裹在冯俏身上,将人打横抱起,进马车。嘱咐道:“先把衣服换了。”大步走向缑焕文,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两人走到僻静处,离马车颇远。缑焕文看着章年卿的脸,恍然大悟,“你是章天德!”语气肯定,心情百般复杂。

 章年卿瞥了他一眼,笑着问:“缑焕文?呵呵,不知季大人可知自己一双儿女已经随了母姓。”

 缑焕文一僵,只觉尴尬万分。这是他心中的痛,被章年卿这么揭开。他只能轻描淡写道:“当年家道变故,母亲为了我和妹妹的婚事,才出此下策。”他垂下眼,意有所指道:“…毕竟不是人人都像冯家一诺千金。侍郎大人从京城出去,冯大学士还能始终如一,不背弃婚约。”

 没头没尾的,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章芮樊当初不肯拉他们一把,后来自己也沦落出京城,身边连个帮手也没有。

 人在做天在看,做人不要太无情。

 章年卿气笑了,也不知缑氏是怎么教导儿女的。明明是朝廷的任命,怎么这么多年还往他爹身上栽。算了,章年卿懒得跟他计较,也不想替父背债,扯开话题。

 两人没有撕破脸,闲话一会,才相继告辞。

 章年卿走进马车,敲了敲,问冯俏:“你换好了吗。”

 “好了。”冯俏将衣服用油布裹起来,到小柜里,掀开帘子让章年卿上来。她道:“怎么说的久?”

 章年卿道:“是个人,多说了两句。”冯俏一脸期待,章年卿只好继续下去,解释了缑焕文的身家背景,道:“…缑氏只想着背靠大树好乘凉。惹得季大人不高兴,山东的权贵人家也对她诟病不已。儿女亲事反倒更艰难。”

 冯俏咂舌不已,以前她就觉得这个缑氏有些拎不清,没想到她这么糊涂。聪明反被聪明误,一双儿女的婚事到现在也没有着落。

 冯俏道:“我记得缑焕文和你同年吧?都快二十了还没有成亲,真可怜。”

 章年卿看出她的心思,觑着她道:“若不是我机智,我现在也是没娶媳妇的可怜虫。”

 “章大人~~~”冯俏蹭上去撒娇。

 缑焕文垂头丧气的回到马车,缑秀问:“你和那人说什么了,怎么那么久?”

 缑焕文心情复杂道:“你也认识,前吏部侍郎章芮樊的三儿子,章年卿。”

 缑秀激动的拍着他胳膊:“哥,是他吧。孔家住的那位大人是他吧!”

 因家中道落,母亲执意给他们更名改姓。缑焕文只能把宝在这次乡试上,为此他做了完全的准备。听闻济南府有人摸到了新任监考官家里。缑焕文闻讯赶去,却扑了个空。

 缑焕文失声道:“你是说,章年卿就是今年的京派官?”

 缑秀茫然道:“不是吗?可他不是订亲衍圣公的外孙女吗。住在孔家的不是他,还有谁?”

 缑焕文闻言,立即跳下马车去张望。可惜章年卿的马车已经走远了。他埋怨妹妹:“你怎么不早说。”

 缑秀委屈不已:“你刚也没问我啊。”

 章年卿在山海湖附近没有租房子,直接住的驿站。他的‮份身‬在山东已经成了人尽皆知的秘密。章年卿索直接亮‮份身‬,对驿站官道:“我就是来躲清静的,你若把不相干的人放进来,耽误了朝廷大事…”

 驿站官十分上道:“章大人放心,你在我这安心住着。你住多久,我保你多久清静。”

 谁知,驿站官太耿直了。连来赵鹤都拦在门外,还恐吓他道:“再不走,就把你扔进衙门大牢!”

 章年卿及时赶回来,解救了赵鹤。对驿站官连连感谢,夸他做的好。

 进屋了,才哭笑不得的对赵鹤说:“委屈你了。”

 赵鹤挠着头道:“不委屈,严点也好,章大人耳清净。”

 章年卿和赵鹤一起用午膳,酒过三巡,才问道:“沧江那边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昨天的那章。

 迄今为止,总算把欠的债补完了。

 无债一身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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