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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也许我们真的有救了。”王皇后激动道。

 她听嵇玉涛提过这位大人,当时她没有留意,只依稀记得,这位大人和嵇玉涛是世。越想越有可能,不管是谁要绑架她,只要她一口咬定她是嵇玉涛外室,这位大人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娘?”四皇子摇摇她。

 王皇后低下头,重重的亲他一口,“睿儿,娘会想办法救你的。”王皇后目光坚定,暗暗下定决心,她一定要见这位大人一面。

 无论如何,哪怕只救睿儿出去也好。

 这些日子她也知道一些情况,这些人恐怕是知道了自己的‮实真‬
‮份身‬,才四处钻营,不敢轻举妄动。王皇后不知道这些人能恐惧多久,但在他们丧失恐惧前,她一定要逃出去。

 她是大魏皇后,她的儿子是大魏朝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谁都不能这么对她们。

 谁都不能。

 自那宴会后,缑家一直不得安宁。缑秀哭天喊地,魔怔了一般要去山海湖玩。一哭二闹三上吊,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

 季缑氏崩溃的敲着她房门,苦苦哀求:“秀儿别闹了好吗。你还没成亲,还没出嫁。你还是黄花大闺女,怎么能去做那种惹人非议的事!”

 缑秀红着眼睛,含泪从被子上爬起来,倔强道:“等我嫁了人,我更不去不了。娘,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心愿。你答应我这件事,让我干什么都成。”

 季缑氏气急败坏道:“冯俏不知廉,你也要学着她不知廉。我让你去了能如何,难不成你就能嫁个如意郎君。学学学,整天就知道学别人,你学也学些好的啊!”

 “不是的!”缑秀噙泪‮头摇‬:“我没有那么想,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要学冯俏,我从来没有想过!”她大声喊道。

 她只是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啊。

 在家千娇万宠不难,出嫁后还能过得这么随自在。满天下也数不出几个。

 缑秀仔细回忆她那见到的冯俏,温婉娴静,眉眼间柔柔温情,如春风化雨般的明媚韶光。她明照人,俏丽人,却没有咄咄人的气势。当真合了她的名字,将一个俏字应验到淋漓尽致。

 缑秀没办法对她生气,冯俏整整小她六岁。她和章年卿谈婚论嫁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呢。

 但她却无法隐藏内心的嫉妒,像笼罩着一层轻烟漫笼的纱。她想假装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存在,这层纱却时时刻动她感的心房。

 缑秀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面目可憎,充满嫉妒的女人。季家式微前,她也曾是家里千娇万宠的大‮姐小‬,也曾是贵族‮姐小‬李众星捧月的那一个。

 季家虽然不像冯俏家里人口简单,她也是父母亲手里的掌上明珠。

 满京城的闺秀从来没想过跟冯俏比,冯俏是衍圣公唯一的外孙女,刚生下来便受了宫里的赏赐。满月酒更是在皇宫里跟十公主一块过的。只因为她是孔家孙子辈最大的女孩子,便占尽了原本属于衍圣公亲孙女的荣光。

 缑秀不信命,却不得不承认,冯俏运气真的很好。

 母亲怨恨章芮樊,是因为她知道,章芮樊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只是不愿意帮而已。

 章芮樊曾亲口说过,如果他嫁给章年卿,就解决爹爹的任命。只是后来婚事黄了,章芮樊才坐视不理。

 季缑氏恨了章家五年,缑焕文却告诉缑秀:“和景帝驾崩蹊跷,爹爹留在京城未必是好事。章芮樊都知道急勇退,母亲只是看不长远罢了。”

 再怎么说,季家终究是落败了。父亲只能在穷乡僻巷一年一年的熬资历,考政绩。

 缑秀和母亲僵持了三天,最终还是做母亲的退缩了。缑秀坐在马车里,母亲面色铁青不愿理她。连哥哥也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她低着头,心里默默期待。

 她曾无数次路过广阔无垠的山海湖,山海湖以大闻名,大的无边无际。年长的人都说,站在山海湖的礁石上眺望,和站在大海的孤岛上是一样的感觉。

 缑秀无法感同身受,此时却忍不住幻想起那副景象。

 缑秀抓不住她执念,她不知道她来山海湖要做什么,内心期盼着想来。可来了之后,她没有一点把握。

 直到看见章年卿和冯俏的身影,缑秀那颗玄乎不定的心忽的落下来。一瞬间知道她在遗憾什么,缑秀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上天注定。她贪婪的看着章年卿和冯俏的互动打闹。母亲和哥哥不耐烦的在一旁等着她。

 缑秀看了眼心不在焉的母亲和哥哥,提着裙子,悄无声音的靠近,躲在离冯俏和章年卿最近的那块大石头后。

 去时,章年卿正在和两个陌生的男人说话。一个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一个温雅有礼,相貌英俊。

 时隔多,赵虎再见章年卿有些热泪盈眶,快步向前一步,低声道:“三少爷!”

 章年卿和煦的看着他,关心道:“脖子上的伤好些了吗。”他记得那天四皇子狠狠咬了他。

 赵虎摸摸伤口,大咧咧道:“早就没事了。”

 三人闲话叙旧,冯俏将捡来的圆石交给珠珠,云娇服侍她穿鞋。“赵虎回来了吗?”冯俏问道,隐隐觉得那里有些不对。云娇摇‮头摇‬,说不知道。

 章年卿微诧道:“人就在山海湖?”他左右张望,试图找出他们的藏身之处。

 赵虎得意道:“那可不,三少爷你看西南角,看见伸出来的横崖没有?里面是个山。四周陡峭,上下都得会武功的人带着,再适合藏人不过。三个都是不会武功的女人和孩子,可省心了。”

 章年卿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心里隐隐不安,横崖不算太高,只比女儿阁能高半层。章年卿道:“这也太危险了,也不怕孩子贪玩掉下去。”

 赵虎拍着脯道:“不会,那女人可怕死了。小孩都有人看着,我们还专门给他堆沙子玩。”

 章年卿闻言点点头:“你们还细心。”

 “娘——”

 话未落音,一声凄厉的哭喊划破天空,惊吓到所有人。

 大家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黑点直直落下去,扑通没入水里。横崖上,孩子撕心裂肺的喊着。依稀只见有人拦着。接着,又有两个人,纵身一跃跳下去。在山海湖里扑腾,四处寻找着刚才跳下去的女人。

 王皇后!

 章年卿一骇,焦急道:“宜诗宜佳,快去救人,快去啊!”

 宜诗宜佳二话不说,潜水下去,竟是一直游到王皇后附近才出头呼吸。王皇后已经被紧跟着跳下来的两个人救起,宜诗从男人手里接过王皇后,一句话都没说。

 四人互相认识,却连个眼神都没敢对。王皇后半昏着,宜诗宜佳带着她就走。两个男人没敢追。

 冯俏目瞪口呆,看着宜诗宜佳带人游回来,赶紧吩咐云娇:“去马车里把我的披风和衣服全都拿过来。”

 待看见人,冯俏傻眼了。她内心复杂,远远望着章年卿,怔在原地。

 章年卿疾步过来的步伐忽然慢了下来,他看着冯俏似谴责似责怪的目光,不敢靠近。章年卿觉得一阵心慌,他喊了声,“俏俏。”干舌燥,忽然不知道如何说下去。

 冯俏目光落向章年卿身后的赵虎,又缓缓转向赵鹤。下巴微抬,死死盯着赵鹤。

 赵鹤低头避开,假装和赵虎说着什么。

 近几来的事迅速在冯俏脑海里闪过,辗转反侧的章年卿,突然消失的赵虎汪霭,还有赵鹤那出滑稽蹩脚的负荆请罪。冯俏甚至以为,她在乌蓬贼船上看见的官箭,都是这个祸端引起的。

 宜诗宜佳在岸边拧着衣服,身上披着冯俏的外罩衫。冯俏目光冷冷,对她们道:“先把人扶上去。”走到章年卿身边,态度如常道:“三爷,马车里都是女眷,挤不下。我先带着人回去,等会派人来接你。”

 章年卿抓着她袖子,想解释什么,“俏俏。这件事有些复杂,我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

 冯俏咬牙切齿,幽幽道:“章年卿,你不要命了。”粉腮鼓跳,瞪着他的目光闪烁泪花。

 “冯俏!”章年卿将她扯到一旁,将她摁在湖边的一块巨石上,厉声道:“我只说三句,一不许和我置气,二不准和我耍小子,三晚上回去我会和你解释。”

 冯俏淡淡看他一眼:“章年卿,你知道她是先皇的王皇后吗。”她向后退了一步,离开章年卿的怀抱范围,轻声道:“天德哥哥,你知不知道我小时候还在王皇后榻上睡过午觉。还是她亲自抱着我睡的。”

 “你…认得她。”

 “再熟悉不过。”冯俏眼睛红红的,含泪望着他:“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生气。”

 她觉得章年卿很可怕,甚至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冯俏不知道章年卿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去绑架先王废后。冯俏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走不到马车前。

 如果章年卿死了,她该怎么办。这个念头刚跳出来,她就拼命地下去。

 冯俏不敢想,不敢去设想后果。

 “…你怎么就那么胆大。”她轻声埋怨。

 章年卿看着远去的马车出神,赵鹤赵虎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赵虎道:“太突然了。”打得他措手不及,不知道该怎么跟章年卿代。

 缑秀浑身冷汗,跌坐在沙子上。跳下来的是,王皇后?

 巨石挡着她的身影,季缑氏坐在马车里,缑焕文倾身和季缑氏说着什么。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这边。

 缑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暗暗祈祷,章年卿不要发现母亲,不要发现哥哥,更不要发现她。

 “秀儿,秀儿?”后知后觉发现女儿不见的季缑氏,四处喊着,一边催促着儿子:“快找找你妹妹。一会儿的功夫,跑哪去了。”

 一处好找,季缑氏口气,终于看见安然无恙的缑秀。“秀儿,你怎么躲在这里。”

 缑秀拼命给母亲摆手,慌张的做着噤声的手势。季缑氏不明所以,生气道:“倔什么倔,来也来了,玩也玩了。你还不知足?”说着就要拉她回家。

 眼前一片阴影笼罩,缑秀一抬头,只见章年卿一双深邃幽寒的眸子。他站在他面前,影子斜打在她身上,缑秀忍不住朝阳光处挪了挪脚。她听见章年卿冷峻的声音,如地狱里传来一般,他问:“秘密好听吗。”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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