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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清晨,天边曦光微

 许淮带着子来拜见章年卿。冯俏听见下人禀告,沉片刻,对云娇道:“去看看三爷还在练字吗。”

 “是。”

 章年卿很快跟着云娇回来,冯俏目诧异,疾步上去,暗暗攥他的手,不动声的使眼色,她笑容满面道:“三爷怎么回来了,前面事忙完了?你练字不是最讨厌别人打扰的吗。”

 “无碍,听说表侄子过来了,我过来看看。”章年卿眸不变,阔掌反握住她皓腕,微微用力,示意她安心。

 冯俏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章年卿径直跃过她,大步走向许淮。袍上座,客气道:“表侄久等了。”

 “小姨夫。”许淮扑通跪下,重重叩首,开门见山:“求你救救令海吧。”

 章年卿神色一禀,冯俏和尴尬的许氏面面相觑。许氏怀着身孕,冯俏不好让她太激动。找借口将人请到偏厅,溜出空间给男人们说话。

 章年卿题一事,遭殃的可不止他一个。许淮作为‘被题’的受益人。他的‘解元之名’拿的可谓烫手。于一个文人而言,真才实学被人质疑,简直是一种羞辱。

 许淮吓的惶惶不可终。想央足智多谋的冯岚祖母帮忙,冯岚却似有什么顾忌,迟迟不肯答应。

 许淮只好亲自上门拜访,章年卿是他唯一的希望。

 这件事章年卿也深陷其中,章年卿把自己摘清了,他的冤屈也就洗了。

 许淮无不委屈道:“…那份卷题,我见都没见过。小姨夫你最清楚,咱们俩可是清清白白的!”

 “咳咳。”章年卿被这句话呛到水,狼狈的放下茶杯。扯扯沾的袍子,歉意道:“我进去换身衣服。”

 章年卿这边刚一动,立即有人禀告冯俏。冯俏忐忑不安的追过去,一边服侍章年卿换衣裳,一边小声问:“你们这个时候见面真的好吗?会不会出什么事?”

 章年卿手一顿,低头望着冯俏。她目如清泓,清亮如水,温温柔柔的看着他。目光里有担忧也有信服。章年卿心里一动,伸手遮住她的眼睛。

 冯俏不明所以的眨眨眼。

 章年卿暗下眼神,揽着她肩膀,抱得一骨消瘦,心里又怜又爱,不知将她如何是好。

 他将朝局看的透彻,并不着急。可冯俏却一直在担心着他…

 是他疏忽了。

 章年卿笑道:“会出什么事?你是怕谭宗贤护不住我,还是王国舅护不住我。”他风轻云淡,安慰她道:“许淮尚且知道我平安了他就无事。我的幼娘怎么这么傻。”屈指怜爱的轻刮她娇的脸颊。

 冯俏脸上酥**,脸儿不自觉的歪向他,蹭两下。

 章年卿见她小猫般娇憨可爱,将人在怀里。一捏开她的手指,放在手心把玩。“我不过是‘大神斗法,小鱼遭殃’的那条小鱼。这场大戏何时轮到我们来当主角。”

 这次危机看似牵筋动骨,惊险万分,比章年卿遇到的任何一次危机都要严重。可冯俏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这次危机不来源于章年卿本身。

 虽然章年卿被卷在旋涡‮央中‬,这个危机阵眼某种意义上是最风平静的地方。

 章年卿对冯俏耐心解释道:“这是文武百官和皇上的较量。‘齐王代侄继位’再名不正言不顺,他已经是当今的开泰帝。朝官们不会明着和皇上对着干,但他们可以挑我下手。”

 他神色平静,镇定又坦然:“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俏俏,只要我活着,是不可能不会做错的事。只是这次恰好被揪出来的是辅导许淮。”

 冯俏冰雪聪明,一点就透,喃喃道:“对啊…就算你真的一步不错,他们会来揪你爹的错,揪我爹的错。甚至,揪孔家的错。纵然,退一万步,我们自己连带着身边的人,身上都找不到问题。他们会设计害你,一步一步让你错下去。”一颗眼泪滑下,“躲不掉的。”

 章年卿看她哭,心疼不已,训斥她道:“哪有那么严重!”他正道:“他们会设局我们就不会破局吗。俏俏,皇上会保我,这件事他必须做成做好。这是第一步…开泰帝有山川,他想做的,远不止这些。我们赢面很大。”着冯俏头顶,徐徐道。

 冯俏并没有因他的话感到安心,章年卿的声音却奇异般抚平她的焦躁。冯俏冷静下来,思路便清晰多了。“你见许淮,是想让他坐实天才的名声吗?”

 章年卿愣了愣,道:“可以,我来安排。”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冯俏磕磕巴巴的解释。

 四目相对,两人相视一笑。

 章年卿略尴尬的挠挠头,默契的和冯俏差开这个话题,两人分别去见许淮夫妇。

 许淮今天的确是有备而来,大概章年卿夫妇在里间商量,许淮夫妇在外间也商量过。许淮开门见山道:“小姨夫,我县试府试院试乡试都曾斩获第一甲第一名。这是我的放榜书。”依次递上。

 章年卿从善如看过,他将最后一本簿册放下,淡淡道:“我信你没用。”

 许淮焦急道:“小姨夫…”

 “我给你指条路。”不待他说什么,章年卿打断他道:“你若信我,现在回去备考。这里的事撒手,全都别管了。闱和殿试,再度斩获第一甲第一名,这才是本事。”

 章年卿将四本簿册轻轻推回去,漫不经心道:“好汉不提当年勇。令海,这些东西,你现在拿出去没有。”他怜悯的摇‮头摇‬,似乎很不舍一般:“待你拔得龙飞榜头筹,这些东西,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

 章年卿言尽于此。

 许淮震撼的望着章年卿,充满不敢置信和匪夷所思。“这,这真的可以吗?”

 章年卿笑而不语。

 外间,许氏也在低声和冯俏说话。许氏娘家姓周,单字一个韶字。女人家不聊朝堂事,冯俏羡慕的看着周韶圆润的肚子,周韶注意到她的目光,抿笑了笑,问冯俏:“想摸摸吗?”

 冯俏惊喜道:“可以摸摸吗?”

 周韶拿过她手,贴在肚子上。冯俏怀着崇高的敬意,小心翼翼的摸着她肚皮。“他几个月了?”

 “七个月了。还有两个多月就生了。”

 冯俏算算日子,“那不是会生到寒冬腊月里去?”

 周韶笑道:“可不是么。这臭小子可会折腾人了。”

 冯俏爱不释手的又摸摸,遗憾的抚抚自己肚子。周韶看在眼里,安慰她道:“你才新婚,不急。”

 “我倒不急。”冯俏爬桌子上叹气,闷闷道:“三爷眼看及冠,膝下空无一子,出去总是不好看。”哪怕不生,肚子里有好消息,也是好的啊。

 但在这件事上,章年卿的态度,出奇的坚决。

 冯俏根本无法撼动他一丝一毫。

 周韶顺着冯俏的话提起自己怀孕的艰难,冯俏听的极为认真。

 周韶道:“…从孕吐,各种不适的‮体身‬发胖,浮肿,夜里睡不着,经常要吃东西。以前她我特别喜欢吃炸的脆脆的脆骨,现在牙也咬不动了。怀孕到后期的时候,每天夜里都睡不好,经常因为肚子太大挤着,经常要起来如厕。哪怕晚上已经很少喝水了,一天夜里还是要起来十几次。”

 冯俏瞠目结舌,喃喃道:“那么辛苦。”

 周韶叹道:“是啊,这才是小头。我娘说,快到临产的时候,小腿筋,肚子疼。骨头疼。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那才叫辛苦。”

 冯俏听的浑身骨头都疼。

 顿了顿,周韶又道:“养儿方知父母恩,我怀孕之后才越发心疼母亲。她生养我到这么大真不容易。遭了多少疼,受了多少罪。临嫁人我还气她。”

 一句话说的冯俏深有戚戚,不知怎么的,忽的想起孔丹依和冯承辉。

 成亲前夜,孔丹依对冯承辉道:“…我明知道给俏姐儿许了一个好人家,可一想到她要嫁人,我就觉得我在把她往火坑里推。越想越难受。”

 冯俏这边沉思,周韶那边也目回忆,“我娘说相公不是我的良人。她说继祖母是个厉害角色,我在她手下讨生活会很艰难。可我喜欢相公,见他第一眼就欢喜。我舍不得他,倔的直和母亲犟。说什么管我的是婆婆,什么时候也轮不到一个继祖母来管…”

 她长长叹口气,没有说下去,抑郁又惆怅。

 冯俏深有同感,她也是现在才明白孔丹依的用心良苦。嫁给天德哥哥她不后悔,这是上天给她最好的人。

 可你问她委屈吗,终究还出是委屈的。

 新妇进门,被两妯娌刁难时。前一阵,表哥执意要给章年卿纳妾时。冯俏才发现,原来成亲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她的确如及己所愿和章年卿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可随之而来的麻烦,让冯俏意识到。没有什么是一帆风顺的,以前她觉得没成亲不方便,和天德哥搂搂抱抱,都要忌讳人言可畏。

 现在想想,那点麻烦都变的无足轻重,几乎可爱。

 许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冯俏和周韶居然越聊越投机,一见如故的亲切。

 冯俏很喜欢周韶有话直说的子,加上周韶的讨好。冯俏觉得和她十分投缘。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早上好~~~

 1。晚上八点还有一更。

 2。前五发红包。

 最后,爱你们。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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