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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冯俏牵着章青鸾去小厨房,章年卿则去书房叫来章青鸾的护卫长亲自问话。

 护卫长道:“前些日子四‮姐小‬和陶大人闹脾气,坚称她在街上看见当年救她的‘小哥哥’了。”

 提起这件事,章年卿沉一会儿:“当年外公就没查出什么不对劲吗,现在还是不知道是什么人?”

 护卫长犹豫一会,坚定的给出答案,“不知道。”

 章年卿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笑道:“那当年那个‮杀自‬的护卫,就没在他身上发现一些有用的东西?”

 护卫长出一个尴尬的笑,坦白道:“是大内的人。”

 章年卿沉默半晌,不动声问:“这么说可能是哪位皇子王孙了?”不管是谁,那个时间去河南,总带着一股不怀好意的感觉。

 护卫长不说话,目光闪烁。

 章年卿只顾自掀开茶杯,吹开浮沫。茶略烫,不急喝。这几年他过得安稳,王国舅和嵇玉涛都没再找过他,接手的乌蓬帮渐步入正轨,市舶司海运也蒸蒸上。

 许淮也在开泰四年一举夺冠,成为首届龙飞榜第一名状元,内忧外患都解决了。连令人发愁的许淮,也在中状元后,成为他的得力帮手。

 因许淮和章年卿亲近,世人还夸赞章年卿喜提携后辈,也有那不怀好意的,四处散布谣言,称:“三元天下有,六首世间无。”挑拨离间。

 三元指的是章年卿,说的是他乡试会试殿试皆斩获第一甲第一名,世间虽然少见,却也不是没有。而六首指的是许淮,说的是他在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皆斩获第一甲第一名。有‘六案首’的美誉,说天上地下,难见的一位奇才。

 背后真相如何,也无人去揭晓。不管许淮县试府试院试的案首是怎么拿下的,总归乡试和殿试是他的‮实真‬水平。

 章年卿虽不喜冯岚,但不得不承认,冯岚真的很会教孩子。想到这,脑海里又不自觉浮现冯俏哄青鸾时的温柔和耐心,他忍不住翘起嘴角,他的俏俏肯定也特别会教孩子。

 “是二皇子…还,还是哪个王子皇孙呢?”章年卿生生将‘四皇子’三个字咽下,不敢吐分毫。

 真是不甘心啊,他好日子还没过够呢。

 章青鸾从河南跑到泉州,是因那个‘神秘的小哥哥’和陶金海起了争执而起。但护卫长却透漏给章年卿一个消息:“陶大人是故意把四‮姐小‬放出河南的。大人说,不管那个‘小哥哥’是什么人,如今去而复返,还刻意让四‮姐小‬撞着,肯定是冲着四‮姐小‬来的。他不放心,正巧四‮姐小‬闹着要出海,属下便有意无意的引导,将四‮姐小‬带到三少爷这边来了。”

 章年卿先是肯定他的所作所为,然后夸奖道:“你做得很好。我这里很‮全安‬,你告诉外公,让他安心。”十天前他才写过家信,现在不好又去写信,怕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护卫长拍着脯道:“小的明白。”

 章年卿回屋前特地绕到正屋看了一眼,冯俏和青鸾一齐坐在八仙桌前吃饭,章青鸾吃饭时出奇的乖。也不知是在哪养的毛病,她桌前摆着两个小碗,一个盛着半碗南瓜粥,一个沾满油渍,放着菜品,她抱着菜碗吃的津津有味。

 章青鸾人小胳膊短,够得着够不着的饭菜都不自己夹。央冯俏一样挟一点放在她的小碗里,小口小口的咬,细嚼慢咽。

 章年卿看的好奇,起初只以为她娇气,略带不悦的问:“章四‮姐小‬娇生惯养的连筷子都不会拿了?”

 章青鸾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一眼,没理他,自顾自的吃。

 章年卿刚想训斥,冯俏嗔他一眼,示意他别说了。章年卿定定看她几眼,转身大步离开。

 章青鸾抱着碗,古灵怪的转着眼珠,她亲昵的凑近冯俏,低声音问:“三嫂,是不是三哥怕你啊?”不待冯俏答,她又戳着筷子道:“三哥肯定特别疼你。”

 冯俏呛了一口,忙喝水。被个小孩子说这么暧昧的话,冯俏脸都是烫的。她接过章青鸾戳的稀巴烂的小碗,不动声递给丫鬟,换个新的,一边给她夹菜一边问,“怎么这么说啊。”

 章青鸾小大人般的叹口气,趴在桌子上,下巴抵着手背道:“因为外公就很怕我啊。但他其实不是真的怕我。全河南的大官小官都怕他,他长的比我高比我壮,怎么可能怕我。”她幽幽道:“外公只是特别疼我。很爱很爱我,所以才心疼的不得了。”

 冯俏难得沉默片刻,过了会儿,她脸上出一个甜蜜的笑,小声道:“你三哥的确很疼我。”

 章青鸾眼睛一亮,“看吧!”她推着冯俏,“三哥那么疼你,你也别老气他了。我不用你哄,你去哄三哥吧。”

 冯俏又好气又好笑,“小丫头片子,你不气你三哥才是正经的。”

 章青鸾扑闪着眼睛道:“我不气他,他怎么会知道我的三嫂这么温柔可爱呢。”

 午膳后,冯俏回屋去看章年卿。章年卿一手握着书,靠在太师椅上打盹。桌子上是许淮前些日子寄来的信。这些年来,章年卿为着冯岚和孔仲令的狼子野心,一心一意在仕途上扶持许淮。

 章年卿不想让孔家和冯家出事,贩卖阿芙蓉的丑事一旦传出去,无论波及不波及到冯俏,都会成为衍圣公和冯承辉头上一把致命的刀。尤其是对看重名誉的孔家而言。

 现在波及不到冯俏的至亲至爱,后呢?若有心人或者皇上把着这个关口,在孔家冯家危急关头,要挟衍圣公做什么,亦或要挟冯承辉生命,让冯家和孔家离关系,弃卒保帅。那时候他怎么扭转乾坤,让冯俏不要伤心绝?

 章年卿不愿意看到这些事发生,所以他防患于未然,将一切掐死在摇篮里。让汪霭盯着冯岚半年一年可以,但绝非长久之计。冯岚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只要她想,没有她办不到的事。

 还好冯岚不是没有弱点,只要她还想让许淮在仕途上做出成绩,章年卿就稳胜券。许淮在官场上没有得力的扶持,俗话说的好,朝里有人好做官。章年卿当年敢说离京就离京,还不是因为他有十足的把握,想回去就能回去。

 章年卿祖孙三辈,世代为官。这种优势,是许家没有的。冯岚谁也靠不上。

 冯承辉倒是在内阁当阁老,可冯岚若靠的上冯承辉,当年也不会千方百计去做人家的填房了。瞧瞧她和许淮的年纪,再没见过这么年轻的祖母了。

 既然冯承辉靠不上,许家本族已经没落,两朝更迭,许家连个五品以上的大员都没有。冯岚只能自力更生,用钱砸。

 章年卿曾半开玩笑对冯俏说:“冯岚姑母的钱,估计都能养起五个许家了。”但冯岚还是很小气,生活节俭,甚至给孔仲令换官的时候,也只愿意出五千两,其他的还要榨儿媳妇和孔仲令的。

 不管是给许淮娶,还是自己做生意。冯岚的目标一直很明确——钱。

 准确的说冯岚无论干什么目标都很清晰,嫁入许家,喝避子汤,养大许淮,教养许娇并把她嫁入孔家。然后赚钱做生意,供许淮读书,从县试起就给许淮打名声…

 掐准冯岚命脉后,章年卿做什么都很容易。章年卿知道,只要许淮一直风光无限,冯岚绝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许淮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稍有差池,便会被万夫所指。冯岚的美梦会碎得一塌糊涂。

 所以此时的冯岚会为了许淮,主动金盆洗手,甚至孔仲令稍有异心,她就能把孔仲令拍死在尘埃里。

 章年卿毫不怀疑她有这个能力。冯岚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

 章年卿名义上是许淮小姨夫,私下里许淮写信时,一直尊称章年卿为章先生。言语间无不恭敬,章年卿也乐得待他好,亦师亦友,不含半点弄虚作假。

 时间长了,许淮和章年卿感情渐深厚。章年卿又不像冯岚一样事事想控制着他,许淮渐渐生出想摆冯岚的意思。

 说来好笑,冯岚的老谋深算在许淮身上完全无计可施。她算计别人是一把好手,可许淮想摆她时,她居然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也不做,只一味的绝食流泪,放狠话:“你是让我今天不管你,还是一辈子不管你?”

 许淮有心想说一辈子别管我,张了张嘴,话涌到嗓子眼,却什么也说不出。

 冯岚发狠的威胁他:“你若敢不听话,我就去死,我立马抹脖子跳河,绝不碍你的眼!”

 许淮心一悸,不自觉后退一步。

 “翅膀硬了是不是,嫌祖母恶心了是不是。好啊,我不碍你的眼,我现在就去死。”冯岚面如死灰,分明是情绪激动的质问,硬生生被她说出将行就木的感觉。

 许淮被冯岚一手带大,十五年了,人非草木,他缓缓跪下,低头认错:“孙儿不该顶撞祖母。”

 有风吹过,桌子上纸页被掀起。冯俏上前用镇纸住,手刚离开,一只宽大的手握住她的皓腕,抬头,是章年卿闲适慵懒的眼,他眸含笑意,看着漆黑的镇纸和她雪白的手腕,一手握不住的纤细。

 “知道回来了?”章年卿故意冷嘲热讽的:“我看你对青鸾亲的很嘛。为了她都敢顶撞我了。”

 冯俏一个不妨,被他拽进怀里,扶着他肩膀稳住‮子身‬,无奈道:“她是你亲妹妹。”

 “我难道不是你亲相公?”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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