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他不同意有什么办法,你不是只有七天假吗?”周既看向沈来。
沈来侧头看向周既,手肘撑到她和周既中间的小台上,慢悠悠地道:“这么说当初你其实也可以正月里飞的?”
沈来一提,周既就想起来了。有一年冬天沈来嫌江城冷,寒
一波接一波的,所以要求他一过年就飞马来,但是被周既拒绝了,理由就是亲戚太多走不了。
周既笑道:“这就开始忆当年了啊?”
沈来皮笑
不笑地托着下巴看着周既,“也不算吧,只是觉得原来跟你离婚之后待遇更好,真是离得一点儿都不遗憾。”
沈来的言外之意周既怎么会听不懂,他也笑了笑,“沈来,我发现你特别爱揭疮疤,以前身上但凡有点儿破皮
血,不绑着你的手或者给你戴手套,你就非得不停抠,现在看来也没变。”
沈来的确有这个毛病,所以但凡有点儿伤口,周既晚上就会强迫她戴长手套睡觉,然后还会时不时地惊醒去摸她的手,生怕她又去抠。
许是想起往事里温柔的部分,沈来没再跟周既对着干。
入住酒店后,沈来迫不及待地就拿起了滑雪装备,所有运动里她如今偏爱滑雪,是留学那几年养成的习惯。北海道的雪是粉雪,很适合滑雪。
沈来和周既选的都是黑道中的“most difficult”仅供高级和专家级滑雪者使用。以前沈来和周既也来过这儿,那时候她只能上初级的绿道,这一次可谓是士别三
当刮目相看了。
想当年,周既可是碾
沈来,那技术溜得让沈来直惊叹,看他的目光都带着仰望,仿佛周既头上戴着冬奥会冠军头衔一样。
然而这一次第一程滑下来,周既就知道沈来的滑雪技巧已经超过自己了。周既对着沈来吹了个口哨,“厉害啊,那几年留学的时间全花在滑雪上了吧?”
沈来拉下面罩笑了笑,“没那么夸张,只是交往了一个挪威男友,你知道的他们就爱滑雪。”沈来的技术也是那时候练出来的。
周既被噎得不轻,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哦,该不会是学好了滑雪就把人给踹了吧?”
沈来状若惊讶地道:“这你都猜得到啊?”说完她就重新戴上了眼镜和面罩。
沈来现在喜欢速滑,喜欢那种风驰电掣的刺
,虽然可能伴随很多危险,但是玩的就是心跳。
周既没下去,站在山上看着在滑道上潇洒驰骋的沈来,觉得既陌生又新鲜,八年后的沈来已经不是当初跟在他身后有些怯怯又有些骄矜的沈来了,像乘着风一样,不是伸手想抓就能再握住的人。
过了两天沈来对周既道:“咱们要不然去滑野雪吧,怎么样?那样才刺
。”
野雪是
离滑道滑雪,危险系数很高,地形什么的都不熟悉,中国有句俗话,善泳者溺,用在滑雪上这个道理也是成立的,每年滑雪出事,泰半都是滑野雪的人。
“怎么,黑道还不够你刺
的?”周既自然不同意。
沈来撇撇嘴,“周既,你现在怎么这样啊?那我不跟你滑了,昨天遇到一队挪威人,他们今天想滑野雪。”
沈来提了装备转身想走人,却被周既拎住了领口。
“滑什么野雪?是昨晚没做够吗?你现在还有力气?”周既黑着脸问。
沈来皮皮地笑道:“从来只有累坏的牛,哪有耕坏的地。”这句话配上她的表情,显然有打击周既雄风的意思。
是男人都受不了这种挑衅,何况是面对沈来的周既。
周既对滑雪是可有可无的,爱好也还算精通,但因为时间不允许,所以这几年都没怎么认真玩,更何况一玩就容易想起往事。
比起滑雪,他倒是更喜欢泡汤,而沈来的野雪自然也泡汤了,力气敌不过周既,被他拽得出不了门。
像是为了证明他还“老当益壮”这一天可谓是疯狂。沈来正不知云里雾里的飘
间,却听见周既吻着她的脖子嗓音沙哑低沉得几乎不可闻地道:“我爱你,来来。”
爱,这个字眼,年轻的时候听着感动,以为能宣之于口,必然深刻在心。后来沈来听得多了,周既也爱讲,渐渐地麻木,基本跟听见“我想你了”没什么多大差别。
那时候以为自己就算通透了,焉知道后面还有更深的领悟。
爱这个字,真的是惠而不费的东西。女人还是女孩儿的时候,对这个字珍而重之,哪怕爱到了心尖上,也不肯吐
半个字,自己珍惜,所以便觉得对方也珍惜这个字。如今方才知道,这个字不过是□□的良药,当给钱不起作用时,说爱必然奏效。
当初的小挪威喜欢说“I love U”沈来来自礼仪之邦,自然要礼貌地回一句“Me too”
对上周既,沈来觉得爱这个字更是一钱不值,所以周既在
上说爱她,沈来便也能圈着周既的脖子,很无所谓地说句“我也爱你。”
周既整个人就像被定住了一般,他没指望过沈来回应他,刚才那一刻他甚至想捂住她的嘴,不愿听她说出任何伤人的话。他脑子里在那片刻已经闪过了无数沈来可能讽刺他的话,但却没想到会是这句,让他的心,心不由己的话。
惠而不费,互述“爱意”之后的温存,异常体贴、柔情、
绵。
次
醒来,沈来抻了个懒
,伸手
了
眼睛,却觉得脸被什么东西刮得疼,她认真睁开眼睛才发现无名指上的钻戒。
再愕然抬头看周既,周既就坐在
边含笑看着她。
走出这一步,其实周既也很吃惊。在昨天之前他没有考虑过再和沈来结婚的,可是昨天之后,却又觉得这是再自然不过的结果。
是冲动,却也是必然。
以前想得太多,比如朋友怎么看?万一父母知道沈来当初的事怎么说?但一切原来都不过是借口而已,重要的从来就只是沈来的反应。
其实周既也想过,为什么一定要将就沈来。这么些年漂泊下来,心无定所,跟谁都只是纯粹的解决生理问题,
得他自己也烦心,体身之
如此累赘。不是没想过认真找个人定下来,可总是过手就烦了。
倒是和沈来重逢后,像是自然而然地就对其他人都没了兴趣,所谓的报复不报复的,不过都是亲近的借口罢了,那时候自然不肯承认,甚至昨天都不肯承认,但现在周既敢于直面了自己。
他不愿意以后四十、五十了还在一群年轻的女孩子里晃悠,那真是老而为贼的龌龊了。
此刻,周既看着沈来笑,钻戒小了点儿,是临时出去买的,只当订婚戒好了,以前沈来的那枚他虽然还存着,可再不能拿出来用了,不然沈来肯定要糊他一脸。
此刻,沈来因为吃惊,所以微微张着嘴,看得周既想吻她。
但如果周既知道沈来内心的想法的话,大概会收回这个念头。
沈来的确吃惊,这枚戒指来得毫无铺垫,周既该不会纯情得以为她回应一句“我也爱你”就是真的意味着爱吧?开什么玩笑,这岂非是越老越天真?
还有便是,周既这笑容是什么表情?笃定她会对他的求婚感激涕零、感动
绵吗?
可是谁稀罕周既的婚姻啊?曾经沈来弃若敝履,如今也没兴趣捡回破鞋。
沈来知道周既的心理,不过就是觉得她出轨了,他还能不计前嫌地给她重新开始的机会,就想当然地觉得她一定会被他的“深情?痴情?”打动,继而扑入他的怀里,说一句以前是她错了,跟演电影似的,还自带煽情效果。
然而周既凭什么觉得她就会原谅出轨的他啊?男人出轨难道就因为常见,所以女人都不用觉得丢脸么?
她沈来以前好歹也是女神级别的好吧?后来被人提及婚姻,别人也总会笑着说,“沈来这么漂亮,她老公虽然有钱但一定不会出去
搞的啦”
这话以前沈来听着觉得奉承得有多舒服,后来就会觉得脸有多疼。
再后来沈来离婚,自然有好事八卦者要探听消息。再再后来,即便是不知道周既的人,可看着沈来,也难免会背后闲聊,她怎么会离婚的?像她这样漂亮的女人居然都挽留不住男人的心?就这一个话题就留给了人无数的磕牙资料。
原因么,众猜纷纭,比如金玉其外,比如
上死鱼,比如丈夫有白月光,又比如…
到如今沈来对婚姻早就没了憧憬,当初她小姨给她张罗相亲,她想要的也不过只是一个人,而不是一段婚姻。
有时候那张纸是真碍事儿,比如现在的沈来,当初若是不和周既结婚,那即使分手,她也是一婚的炙手可热女青年,现在却成了二婚嫂,可见婚姻有什么值得稀罕的?
沈来心想,她可没兴趣有朝一
再成三婚嫂。
在周既的笑容,沈来打了个哈欠,然后抬起手仔细端详了一下钻戒,再缓缓捋了下来,“这个是跟钻石耳钉一样的过夜费,还是那个通俗意义上的意思啊?”
周既的笑容渐渐收敛,眯了眯眼睛道:“过夜费?你当你的0钻石做的么?”
沈来摆弄了一下钻戒,“哦,那就是通俗意义上的钻戒咯?”
周既不语,已经看出自己是在自寻其辱了。
沈来把钻戒放到周既掌心,“这个就不用了,就如你以前许诺的那样,把康养山庄后续项目给我做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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