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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宋钊突然提出的问题叫很多人茫然, 德信与舜帝却是听得心中发紧,德信手中的匕首更加贴近舜帝脖子, 当即便见了血。

 舜帝这些年位居高位, 什么时候再受过伤,只觉得脖子一阵刺疼,性命从所未有的受到威胁。他再也冷静不下来,几乎没有思索地回答:“早在两年前她就突然不见了!”

 两年前吗, 果然是如此。

 宋钊对这答案已猜想了几百回, 听到仍是忍不住心中发酸。

 在外人不知的酸楚中的,他手一扬, 在臂上的银鞭随之出现。舜帝发现他居然变戏法一样祭出兵器, 心中又是一惊, 卫们也疑惑看向他,一时间也不知是该警惕德信, 还是这位居然亮了兵器的郎君。

 德信见此紧张得呼吸都停滞, 将自己身形在皇帝后边藏得更加严实。

 卫们被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感染, 大殿内骤然安静得只余呼吸声。

 “德公公。”那亮出兵器的郎君再度开口, 语气带着劝解, “即便大皇子成功了, 你也活不长的。”

 德信不言,只是将匕首握得更紧,正当众人以为宋钊是要行动营救了,哪知他手一扬,鞭子直接到了雕龙的梁柱上, 旋即身轻如燕翻上横梁。

 德信被他这一吓险些真要割断舜帝的喉咙,宋钊那却是片刻没有停留,再一扬鞭将瓦片击个粉碎,纵身翻上了屋顶!

 大殿内发出震耳的动静,尘土四扬。

 全神注意舜帝的侍卫们在这瞬间蜂拥而上,德信朝着舜帝就要挥刀,却是为时已晚,被上前的卫直接扑倒后,连反抗都来不急死在刀之下。

 而纵身翻上屋顶的宋钊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躲过外边包围的卫,身影消失在深宫中。

 大殿内一片狼藉。

 舜帝捂着脖子,神色痛苦,又极厌恶的踹了一脚面目全非的德信,才虚得跌坐回龙椅上。

 他着气道:“医工,快传医工!”

 不管宋钊的话能不能信,他确实觉得身上越来越难受。

 有卫飞快离开,舜帝又艰难地下令抓住宋钊者,一样赏官升‮级三‬。

 表情还算冷静的舜帝,此时心中却已经掀起狂风巨

 宋钊为什么会知道他关了那个女人。

 他是曾让宋钊去杨家找东西,可从未说明那是什么。

 是宋钊自己查到的?!

 舜帝越想越心惊,还带着种秘密被人知晓的不安,他一直害怕的事情难道要成真了?!

 “朕才是皇帝!”陷入惊恐中的男人重重拍在桌案上。

 他突然暴怒,将殿内卫都吓一跳,见着他脸上的狞,纷纷都跪倒在地。只以为他是被二皇子谋逆一事动怒。

 舜帝发地吼了一句,不得不因口更剧烈的绞痛下怒意,他甚至还尝到了口中有腥甜的味道。

 温从言由外边回来的时候,才得知宋钊是真的叛离。

 他心情有些小复杂。

 刚才宋钊表现就太过冷静,可是他在刚才其实也能一举杀了舜帝的,为什么没有动手?

 温从言上关切了舜帝几句,随后汇报宫门的情况:“外边有约莫一万多人,宫中卫加羽林军有六千数,是可以抵挡到支援的。”

 京中屯兵三万,曹俊良即便了一营,也还有近两万人。

 舜帝闻言只抬头看了眼殿外,他仿佛听到了外边的阵阵厮杀与吼叫声。

 赵文钧的人居然来得那么快。

 不…不对!

 “外边的不是赵文钧的人!”舜帝意识到什么,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他那二儿子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召来是因为事发,又怎么会一瞬间就有大军来到要宫。

 舜帝此话一出,温从言也脸色急变。

 不是二皇子的人,那是谁的?!

 明明二皇子是被救走的。

 他思忖着,一个大胆的猜想就蹦了出来——

 二皇子是被自己人救走,但外边的曹俊良却是听令于宋钊。

 宋钊这是要做什么?!

 他自己宫?替安王宫?

 温从言大脑急转,分析着事情。

 前者不现实,毕竟有几位皇子在,朝中大臣也不会答应。至于安王,安王如今正和夏国打得火热,前几才传来捷报攻克对方一座要城。

 即便文颐郡主在都城,也不太可能。

 温从言将所有可能都想了一遍,不得而解。

 医工终于赶来,颤颤巍巍地给舜帝把脉,然后大着胆抬眼去窥龙颜,竟是直接吓得坐倒在地上。

 “陛…陛下这是中毒之症。”

 医工的话落在舜帝耳中是绝望,在温从言一众看来,是陷入了绝境。

 帝皇中毒,若是没有解药…

 “此毒可解?!”舜帝想下心中的恐惧,可是一开口,鲜血就直从喉咙中涌出。

 医工看着从他嘴角慢慢渗出的腥红,匍匐在地上颤抖地说:“臣,死罪…”

 舜帝反脚就将人踹得翻了两个跟头,口又是一阵绞痛,痛得他连呼吸都卡在喉咙里,想说什么,嘴里却是只能发出咝吡的声响。

 温从言慌乱地上前,听不清舜帝在说什么,忙又让医工再上来给他顺气。

 医工手忙脚地先将随身带的药丸喂给了舜帝,虽是解毒无用,但好歹能缓解一些。

 “全…杀…”

 什么?

 温从言依稀分辨出两字,正揣摩着,却是听到舜帝竭尽全力道:“全…杀了,皇子们…安王,杀!”

 他的那些儿子,一个不许留!

 通通杀了!

 杀!

 舜帝双目赤红,面上带着如恶鬼一般的狞

 温从言听得心惊胆颤。

 皇子们都杀了,那谁来继承皇位?!

 他问,舜帝却是一个字都再说不出来,只是拿着双眼狠狠盯住温从言看。温从言霎时明悟。

 皇子们杀了,还有皇孙!

 只要扶持一个,做个傀儡皇帝,再向安王发兵。

 所有事情就都解决了。

 温从言想明白,心中却是一阵又一阵的发寒。

 舜帝都要死了,却仍是不愿意让他的任何一个儿子继位,宁愿让一个幼童毁国。他对皇位的执着…

 温从言被他那种绝望又疯狂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僵硬的点点头,当即要出去安排。

 此时,大皇子赵文弘就正在皇城附近,他立在皇城内的户部衙门阁楼之中,眺望着快要冲破城门的曹俊良。

 厮杀声传得很远,他所在的位置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对于眼前这幕,大皇子是出乎意料的。

 他的人已经冲破都城各城门的守卫,却没有想到他的好二弟居然是先一步宫了。

 不过这样也好,让他们先冲破宫,他在最后来个渔翁得利,以清君侧之名杀掉他的二弟。他就是新皇,名正言顺的帝王!

 宋大郎就站在他身侧,看着大皇子的人已不声不响包围在后,皱了皱眉头。

 他隐隐觉得事情不对。

 二皇子怎么会突然就宫了,难道他事先就得到了消息今舜帝要对他发难?

 他回身眺望,看着大皇子的兵马如同一片黑色的水,又再回头看宫门前的杀戮,突然想到和二皇子一样还留在宫内的宋钊。

 二皇子宫,那宋钊人呢?

 是临时相助二皇子了吗?

 这样他才能逃出生天吧。

 若是换了自己,也应该会直接相助二皇子先保下性命。

 “殿下,事情怕是有变,陛下恐怕无法制住宋钊与二殿下。”

 他话才落,皇城那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

 这样的变化让他心下一凛,神色变幻。

 赵文弘正想说不必虚,他的父皇肯定第一时间让人调兵去了。而他们有清君侧的理由,可以联合都城其它两营的兵力,一举冲破宫。

 但他也察觉到了宫门那边的不对,当即凝目盯着。

 远远的,他们就看到本是相向的两波人都齐齐矮身,那个样子竟是跪了下去。

 旋即是——

 “新皇万岁万万岁。”

 齐整的呼喊声响彻皇城。

 赵文弘听得心都跳一拍。

 新皇?!

 哪里来的新皇?!

 军与羽林军这是在跪新皇?!

 赵文弘死死握住围栏,想要再看清楚些,可耳边只有远处传来山呼万岁声,他好像还看到了皇城内有文武百官往宫门去。那一片五颜六的人,不正就是各阶臣子的官袍颜色?

 这是怎么了?!

 “殿下危险,不能再往外靠了。”大皇子身边的侍卫忙将他扶好。

 赵文弘脸色铁声,街道下有一骑马奔跑的侍卫,手中高高举着一道明黄的东西,连跑边高喊:“陛下传位二皇子殿下,百官速到太极殿集合。”

 传位召书。

 赵文弘意识到那人手上的是什么,也在他经过户部衙门的时候看清面容。

 那竟是枢密院的副枢密使!

 温从言投靠了赵文钧,并假造旨意让他顺利继位?!

 赵文弘发现事情和他想的根本不一样,有了传位召书,他怎么再能明正言顺诛伐赵文钧!

 “殿下,此怕是宋钊的计谋。”宋大郎也是神色极不好。

 果然如他所料,宋钊先投了二皇子。

 赵文弘闻言目光极寒地看向宋大郎,直看得宋大郎心头发紧又感到莫名。

 “殿下?”宋大郎皱了皱眉。

 赵文弘看清他眼中那丝茫然,突然跳出来的疑心,问:“如今要如何?”

 “不能再等了,若是让文武百官都到了跟前,那就说不清楚了。”而且后边还有两万大军,他们只能夺宫。

 确实是不能再等了!

 赵文弘收起对宋大郎的怀疑,当机立断,让趁着如今宫门大开的时候,冲进去!

 一枚信号升了空,原本已安静有序在整军的宫门处突然又起了动

 大皇子的人四面八方冲了出来,只为夺宫,来势汹汹冲散开了曹俊良那批人。

 曹俊良看着来人,却是不慌不忙,只是嘴里高喊:“有人要谋逆,快,快挡住宫门,再有一批人跟我进去保护新皇!”

 他说着人先冲进了宫,带着早事通知的亲兵,直接进了宫内。

 温从言在太极殿的阁楼上,看着外边成的一团,额间不断有汗水落下。而他身边,是刚才不见了的宋钊,和被打晕的赵文钧。

 “宋大人果然料事如神。”

 宋钊朝他笑笑。

 明明是站在阳光下的人,这笑却是让人心底发寒。

 温从言又看了他一眼,默默继续看前方,回想起他是如何会同这个把控局势的郎君站在一起,跟他做下眼前这大逆不道之事。

 两刻钟前,他本去传令给其它两营将军,直接围杀所有皇子。哪知走在小道上就被宋钊截住,对方不过几招就将他身边的人都杀光,武力之强看得他心惊胆颤,而他也被对方鞭子勒住了喉咙。

 宋钊跟他说,大皇子私兵在后,他若想活命,就跟随他杀出生天。

 他的儿已经被宋钊先行送出了城,没有后顾之忧。

 他之前和宋钊一起查过大皇子之事,私兵一事他最清不过,对方这话他是不怀疑的。舜帝已遭德信毒手,命不保夕,大皇子显然也是备了后手,这些他稍一细想便能明白过来。

 知道这些,他也还是在犹豫的,是宋钊再问他一句,是想现在就毙命还是死在大皇子手里。他再也没有犹豫。

 随后宋钊也真是用人不疑,告知他计划。

 先做假召,让二皇子即位,即刻传遍都城,那样大皇子出手就是谋逆夺位。而宋钊早已联系好曹俊良,只等大皇子闻信大阵脚,就即刻退进内宫,给对方造成不敌的假像。只等两营将军到达。

 到了那个时候,宋钊联合曹俊良及两营兵力带着二皇子冲出皇宫,再将二皇子丢给两营将军,让大皇子的人追击二皇子。他们就能顺利跟着曹俊良突围出都城。

 宋钊的计划是保证能全身而退,再坑大皇子与二皇子一把,让兄弟二人相杀,他则是——

 兵不刃血!

 知道这样的计划,温从言也明白了宋钊真正投靠之人是安王。

 这场宫之后,不管是谁登基,都元气大伤,朝臣惶惶,安王正好伺机而动。如若是大皇子登基,即便他是舜帝嫡长子,安王打着除逆的旗号出兵,天下百姓也不会过多议论。毕竟舜帝还有其它儿子。

 如若大皇子登基后就将其它兄弟诛杀,那安王更是占便宜。

 丝毫不用安王一兵一卒就将都城闹得天翻地覆,他对宋钊这人的心智除了佩服外,还有他这种当断则断的果决。如若是换了常人,怕不是想着全身而退,而是要趁大直接夺|权。

 只要成功,那便是君临天下,可这天下至高权都没能将他惑,足以见此人心

 温从言神思杂乱,宫门处的厮杀声已逐步转向宫内。

 他看到如水般一片的士兵们,渐渐发现大皇子的人行动极其诡异。

 他们一开始看似无规划拼杀冲锋,可是慢慢的围了卫军,杂乱的队形变得整齐无比,如一把直击敌人心脏的利刃。居然几个来回将团结的军冲散。

 这是…

 温从言看到军与羽林卫不断被冲击着,每冲击完一次后即刻又化作包围圈,再重新分隔,而些包围圈随着冲击的次数,也变化为多个。

 他看得震撼无比。

 “厉害吧。”宋钊目光幽远,脸上有着浅浅的笑意。

 “大皇子这是从哪寻的能人。”温从言心惊地道。

 “我曾经的同门师兄。”

 郎君收回视线,负手在身后,下了楼。

 他的话叫温从言又是一惊。

 同门师兄?!

 但郎君身影已消息在楼梯拐角处,他只能忙背起昏的二皇子,快步跟上。

 曹俊良已经冲到太极殿前,宋钊在经过大殿的时候脚步微微一顿,扫了眼孤独瘫在龙椅上的男人。

 着生杀大权的帝王,哪还有昔日的威严,只进气多出气少的软在那,面色青白,瞳孔已黯然无光。只是他的手仍紧紧握着扶手上的龙头,力气大到指节发白。

 宋钊视线在他手上掠过,边是讥讽的弧度。

 这世间,哪有人是万岁的。

 宋钊与曹俊良汇合,温从言背着二皇子被一众士兵围在当中。南门处,大皇子的人势如破竹,风将前边的‮腥血‬味带到怕宫中更深之处。

 而其它两营将军到来的时间正好是宋钊计算之中,连同五城兵马司,南宫门又再度是一场混战。

 宋钊等人都被曹俊良的士兵围在最中间,同时向南宫门再冲去。

 赵文弘与宋大郎早已在占了宫门的时候到来,已站在宫墙之上,他们发现宋钊一众居然再度冲了出来,脸上都出诧异。

 “放箭!”赵文弘下令。

 霎时漫天箭雨,头箭在阳光下闪着寒芒,刺得人都要睁不开眼。

 “护好头部!”曹俊良见箭雨,大喊一声。

 最前排的士兵本就穿着重甲,此时居然是将铁的‮窥偷‬转了个向,全身防护密得羽箭穿不透,而那头盔居然正钻了两个孔。让他们视线无阻。

 奇葩却是最好的防护。

 温从言在士兵中看得直咂舌,这究竟是谁想的法子!

 众人就那么顶过两批羽箭,直接进入混战,曹俊良的士兵们还在高喊着护新皇出城。

 宋大郎眼尖,看到了被人背着的赵文钧,赵文弘也注意到了,可是他们现在腹背受敌,根本不开空来全力拦截。

 有着士兵们的高喊,已得知二皇子继位的士兵们纷纷让开道,帮着扑杀追击者。这样一来,宋钊等人突围得更加顺利,一股作气冲出了南宫门。

 “拦住他们!”宋大郎在城墙上高喊。

 放走了宋钊,他以后就是个极大的麻烦!

 可是赵文弘的兵力不足以抵挡,只能在慌乱间看着宋钊等人往出皇城的方向奔去。

 赵文弘看得双目微眯,一拍手。

 随着他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一队侍卫当即冲了出来,而他们手中押了一个人。

 宋大郎在扫到那人高大的身影时,手一抖。

 “殿下?!”他心跳如擂鼓的喊了声。

 赵文弘没有看他,而是让侍卫齐声朝宋钊喊话。

 护国公三字在厮杀声中传到了宋钊耳边,正撤退的宋钊目光一寒,转身朝宫墙上看去。

 果然,该被送走的护国公被五花大绑着,被赵文弘的人推宫墙边上。颤颤巍巍,仿佛随时都要坠下。

 他心间涌起了戾气。

 为什么护国公会被抓,明明他该是顺利离开的!

 宋大郎见到生父成了俘虏,手脚发寒,他想要靠前,赵文弘身边的人是将护国公围得死死。

 赵文弘这时说道:“护国公,本殿向来是敬重你的,你为我朝立下赫赫战功,既是能臣亦是忠良。只要你让宋钊出二皇子,让宋钊不必要再反抗,本殿当即昭告天下,你们护国公府有从龙之功,本殿绝不会计较眼下之事。”

 在查到宋大郎与护国公有牵连后,而且极可能是他亲子,他想了良久,才出此一计。

 这样劝说,不会让宋大郎当即生反抗之心。

 等到事情过后,再说过后的打算。

 护国公闻言沉默看了一眼焦急却又还不敢暴‮份身‬的大儿子,突然仰头向天大笑。

 远离宫墙的宋钊握紧手中长鞭,眼中有着毅然:“温从言,你们能身的时候就将二皇子丢给两营将军。”

 “宋钊?!”温从言明白了他想做什么,咬牙看了宫墙一眼。

 宋钊却已是握着银鞭往前去。

 他不能真的丢下护国公,那样,他与三年前的宋大郎有什么区别。

 他刚迈出几步,护国公在笑过后高喊:“宋钊!你站住!我和你说过什么!”

 满身戾的郎君脚步一顿。

 再抬起头看向宫墙之时,双目已赤红。

 护国公和他说过什么。

 他说,恩义不能两全之时,以大局为重。

 这是他拿着前丞相的头去换来舜帝信任后,护国公与他说的。当时的护国公神色愧疚,与他道‘我知你是为了报恩,但若有一,恩义不能两全,必以大局为重。’

 郎君动作停顿,护国公知道他想起来了,眼中都是笑意。他回头看了宋大郎一眼,笑意中又多了丝慈爱:“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待他如亲子,更甚于你。”

 宋大郎手发抖,也在发抖,他慌乱靠前去。

 赵文弘没想到护国公会在此时先揭了宋大郎藏着的‮份身‬,神色一变,想让人放行,到底却是晚了一步。

 护国公说:“他是你姑表兄弟,你祖父当年犯下的错,宋家亏欠了他们‮子母‬。”说罢,他猛然撞向其中一个侍卫,侍卫反应是将人推开,但忘记了那后边是数丈高的凌空。

 “——父亲!”宋大郎已意识到他的打算,再也不顾隐藏,反手用匕首就袭开拦阻之人。

 可护国公已从高墙间坠下,赵文弘不知是被护国公的刚烈所震撼,还是被他先前的惊天秘密所震撼,整个人都怔在场。

 宋钊看到从高处坠落的身影心脏猛地一,运了内劲疯一般的冲了上前。

 只是他离宫墙已甚远,即便是拼进全力,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营救不及时。在护国公坠地那刻,宋钊亦是喉咙冒出股腥甜,身形踉跄,从半空中跌落直下。

 曹俊良也被差点被这幕吓傻,带着人就回身冲了回去。

 宋钊可不能出事,出事了,他们曹家就真的完蛋了。大皇子容不下他们,二皇子也不会容下他们,安王更加不会放过他们!

 扑上前的宋大郎被侍卫死死拉住,才没让他也要跟着护国公跳下去,青年口中的悲怆声将厮杀声都掩盖。

 宋钊落入人群,听着宫墙之上的悲喊,有泪水从眼角滑落。

 果然,恩义不能两全吗。

 “护国公是故意被抓住的,这事不能怪你。”在人群要将宋钊淹没那瞬,一道身形矫健跃出,一手就将他扛到了肩膀上。

 宋钊口憋闷,混身血一般难受,意识也有些模糊。他无力反抗来人,但他听清楚了他的话,甚至还看清了他的面容——

 一张被火烧灼后的面容。

 宋钊眼前发黑,只听到耳边风声阵阵,喧闹声好像也渐渐远离,却又有一道他熟悉的声音闯进他脑海。

 “君毅,我来晚了!我来晚了!”

 是女郎的声音,带着自责的哭腔。

 染染吗?

 她为什么还在城里。

 宋钊想睁眼去看,可是眼皮越来越沉,只听到女郎悲愤地下令:“速离,将赵文弘的家眷丢给赵文钧!”

 她到底晚一步,若是早一些,护国公肯定能被救下来的!

 赵暮染为名将忠良被自尽而痛心,杏眸内凝着雾气。温从言从刚才所见的震惊中回神,把已经清醒的赵文钧直接丢给两营将军中的一位,控在蔚明手中的大皇子妃一众也同时被丢了过去。

 那位将军看着一脸茫然的赵文钧,再看看大皇子的一众家眷,有些怔懵。

 赵暮染等人撤得飞快,赵文弘发现自己家眷居然落在了兄弟之手,也没有时间再去琢磨护国公那番话,南宫门前因抢夺兴起新的一阵腥风血雨。

 作者有话要说: 先皇:我居然被绿了?!

 老护国公:咳咳

 ——————

 给大家捋个关系,姑表弟,就是姑妈的儿子,换句话说,长公主是老护国公的女儿,和先皇元后所生,这里的故事会在后面有提。但绝对不是先皇元后和老护国公的错。

 大长章,补上了昨天的~~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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