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牙印
离开了五
这边, 方瑾枝直接让入茶准备马车,她打算去一趟入楼。
既然刘先生与她的哥哥是旧识,或许会知道一些关于她哥哥的事情。更何况陆无砚也在入楼, 她若去寻他也是有了出门的借口。
方瑾枝到了入楼偏不巧陆无砚刚走,幸好陆无砚只是出去办一点事情, 傍晚还会再回入楼。
方瑾枝在后院找到了刘明恕,刘明恕正微微弯着
,挑拣晾晒了一整
的草药。
“刘先生。”方瑾枝走过去。
其实方瑾枝一直有些诧异,一个瞎子或许可以当大夫,可是一个瞎子被奉为神医的确是有些难以理解。
这般想着, 方瑾枝的目光就落在了刘明恕的眼睛上。
这个人是真的看不见吗?是自小就看不见,还是最近才患了眼疾?
“在下的眼睛天生看不见。”刘明恕挑拣草药的手指一顿,道。
方瑾枝吃了一惊,这人虽然看不见,可竟是完全不像个瞎子…
“你是想问你哥哥的事情吧?”刘明恕将挑拣好的草药放在架子上, “十年前有人带着被废了腿双的他去戚国寻我师父,恰巧我师父游历四海寻无人踪,他不嫌我尚且年少,又无医名,随便我医治, 便此结识。”
“后来过了两年多,待他腿双痊愈时便离开了戚国。我以为再不会相见,可没到一年,我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又剩了半条命。而后多年, 他每次去寻我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是以,我对于他还活着分外诧异。”
方瑾枝蹙着眉,心中忧忧。她不由轻声说道:“没想到哥哥这些年过得这么…危险。”
“不,是他自己在送死。”刘明恕顿了一下,“偏偏死不承认。”
方瑾枝诧异地抬起头来望向刘明恕。
刘明恕默了默,“你兄长十分重诺,他曾答应一个人会好好活下去。可他心中又极为轻生,完全不顾生死。”
方瑾枝垂下眼默默想了片刻,隐约猜到方宗恪答应的那人应该就是卫王的小女儿。
“对了,”方瑾枝忽又想起一件事情来,“请问刘先生,当初送哥哥去戚国的是何人?”
方瑾枝是不想错过任何一丝线索才有此一问。
“也是你辽国人,名叶萧。”
“叶萧?”方瑾枝顿时惊得睁大了眼睛,怎么又绕了回来?看来她还是要从叶萧那里打听些消息。
刘明恕也有些意外,道:“这世间的确是小,竟又是你相识之人。”
“瑾枝。”陆无砚站在后院小月门处,他立在那里已经许久,也已将方瑾枝和刘明恕的对话听了个大概。
“无砚,你回来了。”方瑾枝再次跟刘明恕道谢,这才急忙提着裙角
上陆无砚。
“嗯,事情办完了。立秋了,以后出门多穿一点。”他
身下上的外袍披在方瑾枝的身上,又仔细将系带给她系好。
刘明恕略沉思了片刻,道:“这几
就把那两个小女孩带过来,人与人之间总归是有差别的。她们两个症状未必和顾希、顾望完全相同。”
陆无砚答应下来。
方瑾枝跟着陆无砚离开,她刚走了两步,忽又停下来。
“怎么了?”陆无砚侧首望着她。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方瑾枝折回去,立在刘明恕不远处,询问:“敢问刘先生这里可有除去疤痕的良药?唔,留疤
久,已超过一年…”
刘明恕翻开八角石桌上的一个黄梨木药匣,摸出来一个靛紫
的细口瓷瓶扔给方瑾枝。
方瑾枝赶忙将小瓷瓶接住,她还是有些疑惑地问:“刘先生,这瓶药真的可以将疤痕祛除吗?您别误会,我没有质疑您医术的意思,只是您还没有见过那个人身上的疤痕…”
“你觉得这世上最难除去的疤痕是什么?”
没等方瑾枝回答,刘明恕又说:“即使是严重的烧伤亦可除。”
方瑾枝心中满是欢喜,她再一次跟刘明恕道谢,这才转身走向陆无砚。
陆无砚叹了口气。可是方瑾枝走向自己的时候,他又将心底那点烦扰抛出去,牵起方瑾枝的手,带着她回家。
马车上,方瑾枝一直坐在靠近车窗的位置,将窗边的小垂帘掀开一角,瞧着外面初秋的景
发呆。
陆无砚合着双眼,又何尝不是心事重重?陆无砚甚至在想,要不然干脆给方瑾枝找一双假的父母算了,免得她整
魂不守舍。
“无砚。”
方瑾枝靠了过去,她拉了拉陆无砚的手。
“嗯?”
“无砚,你早就知道我不是方家亲生的女儿对不对?”她晃了晃自己手腕上小小的金铃铛,“你也早就知道我哥哥还活着。”
陆无砚的目光不由落在方瑾枝手腕上的小铃铛上,他终于不耐烦地将方瑾枝的手扯过来,动作
鲁地将她手上的小铃铛解下来。
他甚至想将这个小东西从车窗扔出去,他刚一抬手又停下了动作。因为担心方瑾枝会生气。
“还我!”方瑾枝去拉他的手。
“方瑾枝!你都知道他不是你亲哥了,还把他送你的东西贴身戴着!都戴了十几年还不够吗!”
“那又怎么了!”方瑾枝睁大了眼睛瞪着他。
陆无砚忍了又忍,忽又对马车外的入茶喊:“入茶!把你发簪拿来!爷要贴身带个十年!”
坐在马车外的入茶抓着马鞭的手一颤,急忙说:“我、我没有发簪…”
她一边说着,一边心疼地拔了头发上的发簪,直接扔到了地上。看着玉簪碎成两段,她心里更疼了。早知道今天别戴着了…
“你无理取闹!”方瑾枝抬脚就想要踹陆无砚,可是看着陆无砚身上干净如雪的白衣衫,她忽然
了鞋子,然后再去踹他。
一脚不够,又踹了一脚。
陆无砚抓起她
下的鞋子,直接从车窗扔了出去。
“陆无砚!你…”
陆无砚别开眼,不去看她气嘟嘟的样子。
马车在这个时候停下来,外面的入茶小心翼翼地说:“到了。”
“入茶,回去给我拿一双新鞋子来。”
“不许去!”
入茶杵在马车前,左右为难。
“陆无砚!你仗势欺人!”方瑾枝气得
口起伏,她抓住陆无砚的手,一下子就咬了上去。
劲使儿咬。
直到嘴里带了点腥血味儿,方瑾枝才松开嘴。看着陆无砚右手虎口处的牙印,方瑾枝心里的气还没消呢,先是开始心疼了。
陆无砚将手里的小铃铛
给她,起身下了马车。
“下来!”陆无砚立在马车边。
方瑾枝气呼呼地看着他,没吭声,也没动。
“下来…”陆无砚又说了一遍,这次的语气软了许多。
方瑾枝坚持了半天,忽得
下另外一只鞋子扔到了陆无砚的身上。
陆无砚往前走了一步,问:“背还是抱?”
“抱!”
陆无砚就又往前走了一步,张开双臂。等方瑾枝从马车里钻出来,才把她打横抱起,抱着她往垂鞘院走。
方瑾枝搂着陆无砚的脖子,生气地瞪了他一路。
陆无砚假装没看见。
直到走进垂鞘院,陆无砚才将方瑾枝放下来。已经入秋了,垂鞘院里又铺上了绵软的兔绒毯。
“无砚…”
“嗯?”
“你故意的…”方瑾枝低着头,颊上染了几分落寞,“你果然早就知道…”
陆无砚故意的,故意岔开了话题。
陆无砚沉默了许久,才长叹了一声,他将方瑾枝拥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窝,有些疲惫地说:“瑾枝,我不想说。”
过了一会儿,方瑾枝才“哦”了一声。
方瑾枝重新笑起来,好像并没有和陆无砚吵架一样。她将陆无砚微微推开一些,笑着说:“我在刘先生那儿寻了除疤的药,这就送去给五舅母。”
她怕陆无砚多想,又小声解释了一句:“举手之劳…”
实在不是方瑾枝心虚,而是陆无砚分明不喜欢她和别的男人靠得太近。她直到今
才明白陆无砚为何在她小的时候就看她手腕上的小铃铛不顺眼,原来仅仅是因为这个小铃铛是别的男人送给她的东西。
而且今
她和刘明恕说几句话的功夫,方瑾枝也在陆无砚的眼里看见了那么一丝不高兴。
“哎!”陆无砚叹了口气,目光落在自己虎口处的一排牙印上,“啧,都
血了也没人担心会不会落疤。”
“你这个…用不着涂药…”
方瑾枝无奈地看他一眼,然后捧起他的手,在那一排
印上轻轻亲了一下。
“好啦,一会儿就不疼啦!”方瑾枝又鼓着两腮,给他吹了吹。
陆无砚眉间眼底的郁
一扫而尽。
方瑾枝这才松开他的手,令入茶找了新鞋子往五
房里去。可是她刚走到半路,就遇见五
身边的丫鬟正往垂鞘院过来,来寻她。
陆无矶留了一封信,离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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