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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
 三天前,龙悦茶楼。

 黄鹦迟缓地揭起眼皮又闭上,将头转向晨光肆的天花板,她抬起胳膊住眼睛的时候,看见了手掌上的创可贴,好像在提醒她一些事情‮实真‬的发生过,除了清晰尖锐的风声,也包括他带上占有意味地环着她的、剥/去睡衣的遮挡下,‮摸抚‬她的皮肤。

 她翻身把脸贴着他躺过的枕头,抱紧他盖过的被子。

 在上赖了好一会儿,黄鹦才懒洋洋地爬起来,伸展自己白绢的手臂,仰过纤长的脖子,伸了个懒之后,她拽过头柜上的一只纸袋,拉出里面的盒子打开,拎起这一件新裙子。

 茶楼与昨夜截然不同的敞亮开阔,白里也开着灯,可见外头天色着实阴沉。从头顶传下轻盈盈的歌声,让人意慵心懒。

 黄鹦托着腮坐在红木椅中,跟着旋律轻轻哼唱,服务生麻利地往桌上摆早餐,末了说道,“黄‮姐小‬唱歌真好听。”

 她含羞的笑了笑,端起一杯茶闻了闻,尝了两口,筷子夹起厚切的牛油进菠萝包,再用手抓着啃。

 笼子里的小鸟儿歪着脑袋瞧她,黄鹦疑惑不解地举起手中的菠萝油,它动了动腿。她觉得有趣的起身过去,捏下一小块面包渣,开了笼门,将手伸进去。

 小鸟儿连连往旁边挪步,躲避着她。

 黄鹦气恼的拧眉,扔下面包渣,关上笼子。

 陈宗月养的动物性格也随他,猜不透。

 钱丞走上少有客至的三楼,不费吹灰就瞧见了她,便走到她身旁坐下,视线自然会扫过她膝盖上被碘酒染的伤,他清了清嗓,语气尽量亲和的问着,“今天有课上?”

 “有,已经翘了半节课了。”黄鹦不慌不忙的说着。

 他想了想,说道,“几点放学,我接你回家。”

 她吐吐的说着,“我不想回家,我怕二叔上门找麻烦。”

 钱丞原形毕的瞪眼道,“阿妈为了你跟黄聪他们一家都闹翻了,你倒好,不想回家?!”

 黄鹦紧张的追问,“姑妈她没出事吧?”

 陈宗月不知何时上来的,喊了他一声,“阿丞。”

 钱丞见他朝自己招了招手,脚步没有耽搁向他走去。

 陈宗月领着他下楼,一边说道,“昨天晚上她确实吓到了,这两天让她换个新鲜的地方住,分分心,免得因为这件事留下阴影了。”

 “陈生…”他言又止,最后说着,“你不要惯着她,小孩子脾气越惯越坏。”

 陈宗月淡淡一笑,“我有数,你放心。”

 钱丞迟了片刻才应声,走下一层楼,光线豁然开朗,而他若有所思的眼神就显得沉暗了。

 从下午闷热的空气就能得到预示,走出教学楼,正下着小雨。

 黄鹦将课本遮在头上,沿着树下跑,跑过学校的天游泳池旁,她停下张望了几眼,拦网上挂着假期开放时间表。

 陈家的别墅外停着好几辆轿车,排场浩大,很是气派,车灯碎落在路面的积水上。她垫着脚从车身中间穿过,再从打伞的保镖身边溜进门。

 佣人们忙碌地走来走去,陈宗月正在门口接待来客。

 高老板笑呵呵的上前,拱手道,“陈先生啊,先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了,然后您再看看我把谁给带来了。”

 陈宗月看向他引见的男人,“汪老板?真是稀客了。”

 这位汪姓老板长相富态,佯装指责道,“老高这话说的,现今沪上谁不知道陈先生是财神爷,我哪有不来拜一拜的道理?”

 陈宗月笑的恰到好处,“汪老板说笑了。”他侧身一让,“里面请。”

 特地来祝寿的人非富即贵,黄鹦‘无名无分’只是个借宿的,觉得自己不便与人打交道,趁他们还没注意到她的时候,即刻跑上楼去。

 陈宗月回头望见一抹伶俜的身影飘上楼,被淋的裙子,就像打翻了蓝色的墨水。

 黄鹦‘借走’挂在走廊墙上做装饰的夹鼻眼镜,无意当中发现一间颇大的卧室,落地窗正对着花园。她悄悄踩进整片的羊地毯,种种细节表明是有人居住。

 许多陈设十分考究,一时半刻研究不完,摆在壁炉上的相框率先吸引着她前往。

 黄鹦正要拿下相框,身后冷不丁响起男人饶有磁的声音,“你会不会太有好奇心了?”

 她慌张地转过身,随即说着,“对,对对不起,我我,我不是…”

 看见那两片圆圆的眼镜夹在她的鼻梁上,陈宗月笑了笑,“逗你呢。”

 黄鹦有所察觉地低头摘下眼镜,说着,“不不是,还是对不起。”她已经意识到这里是他的卧室,“我,我也讨厌别人,随,随便进我的房间。”

 陈宗月接着就问,“我也不行?”

 她怔了怔,“最,最最好不要,有点…”

 “平常不收拾?”

 “收拾过,两天又了。”

 黄鹦一紧张不是结巴,就是瞎说大实话,怕他觉得自己邋里邋遢,忙不迭地转移话题,她指着照片上不过二十来岁的男子,明知故问,“这是你年轻的时候?”

 那时,他略有几分清秀的英俊相貌,直拔阔的身材,尚未被时间沉淀的笑容,应该很受女孩子追捧。

 陈宗月点了点头。

 “他们是…”

 照片上的他身旁站有一男一女,女人面容温婉,烫着当时流行的西洋卷发,穿着下摆至脚踝的修身旗袍;男人的五官与陈宗月有异曲同工之妙,气质却不尽然相似。

 陈宗月接下她的话,说,“我的父母。”

 在他双亲腿间还挤着一个表情有点犯傻的小男孩,她笑着猜,“你弟弟?”

 黄鹦又指向相框的边上,“那旁边这半个胳膊…”

 这是第几次她想咬自己的舌头,一般不会有人将照片裁剪成这样,除非是不愿意再见到的人。

 陈宗月神情看似无异状的回答,“佳莞的父亲。”

 黄鹦点着头‘哦’了一声,突然记起什么的说着,“原本我准备了礼物要送你的,但是…”

 但是你把它扔了。她实在是找不到这一句话最佳的表达方式。

 “你的心意我收到了。”陈宗月笑得和煦,又说道,“走吧,下楼随便吃点什么,你不用应酬那些人,不搭理他们也可以。”

 为什么他总能悉她的想法。

 黄鹦声音似心情般轻轻的问,“真的?”

 “我说了算。”

 为什么他总是如此温柔的对待她。

 小孩子不能惯,不然,她会近乎疯狂的想将他据为己有。

 “陈…”

 他仿佛听见这一个字,身形一顿,转身回去确认。

 “陈宗月。”这是黄鹦第一次当着他的面,连名带姓的这样叫他。可能是因此,余下的底气不足,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卡壳着说,“你有…爱人吗?”

 “我是说,在意的,心上人这样的…”

 陈宗月很爽快的回答,“有。”

 再无下文。

 他的表情在等她走出房间,一起走下楼梯,雨点打在长长的窗玻璃上,捆束在两侧的窗帘静止不动。

 黄鹦还以为不是只有她一个人难以自拔、沉浸在幻想和渴求之中…她这么走神着,差一点跌下楼梯,幸亏他及时扶住。

 陈宗月皱起眉说,“你在想什么!”

 “想你。”她顺势坐在楼阶上,低着头,从他的手中出自己的胳膊,扶住楼梯的栏杆。

 陈宗月微微一愣,在她面前蹲下,“黄鹦?”

 黄鹦抬眸看着他,直抒臆,“我想知道你在意的人是不是我,可如果答案不是我…”

 “如果不是你,你要怎么办?”

 他一脸似笑非笑,有些情愫俨然明显,不必开诚布公,黄鹦没有犹豫多时便说,“我…找个茅山道士催眠你,让你醒来就只记得我。”

 她说的无比认真,陈宗月哑然失笑,别有意味的眼睛望着她。

 黄鹦深陷在与他对视的这一刻,不知他是怎么还在笑着,转眼就吻在她的上。

 原来人的嘴是那么柔软。

 陈宗月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反扣住她的后脑勺,带着成的男气息、威风凛凛的掠夺,使她呼吸烈,心脏快要蹦出腔。

 她的‮体身‬软倒向楼梯,宽厚的掌心枕在她头后,将她锢在怀中的吻,让她沉醉在这一种无处可逃的感觉下。

 火势逐渐微弱下来,黄鹦的手臂仍然吊在他的颈项上,透过玻璃映下的斑点,像雨打在他的背上。她抬起头,他的,一点一点,再度变成与舌之间的融。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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