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你有多了解他,跟他的女人都是什么下场,你见识过吗!”
此时此刻,钱丞总算体验到阿妈恨铁不成钢的心情,但他不明白,黄鹦不是看见靓丽新衣就走不动路,对着钻石珠宝两眼放光,整
做梦发财的女人,她到底贪图陈先生什么。
钱丞在背光的位置上,挡住她一半脸,她一边瞳孔在
光下呈现浅棕色,毫无波澜,她说,“我没见识过,也不想见识。”
她不想知道陈宗月有过几个女人,不然得把她自己气死。
“黄鹦…”
这个声音不是钱丞。
陈宗月从走廊暗处走来,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引导着她下楼,语气温和,“医生在客厅等你拆纱布。”
说完,他松开手,没有陪同她的意思,而黄鹦回头望了一眼楼梯上的钱丞,选择往客厅走去。
钱丞不自觉地紧紧攥住拳,就像他第一次登上澳门码头。
可惜,陈宗月的目光始终没有落在他身上,只在上楼的时候,说了一句,“你跟我走。”
书房内弥散着油墨与木香,光线亮得让走向书桌的男人变成一道影子。半途遇上的老文跟在后头进来,把门反扣上。
陈宗月拎起桌上的威士忌,旋开瓶盖,黄金研磨出的酒滚入水晶杯。
钱丞咽下喉间唾沫,出声道,“陈生,我不怕说给你听,至今我都有给Carina老爸打钱,起初一月一次,后来钱不够,就两月一次,三月一次…”
回到海上前的那段时间,钱丞除了办事跑腿、出入屋邨就是大排档,天也未黑透,整条街就被摊位占满。
提款机显示余额不足,钱丞拔出卡,叼着颗烟念念有词,“不是我不帮你,我都要吃饭穿衣嘛。”
离开提款机,他把卡
到
兜里,隐隐约约听见一首女声歌曲,旋律有些熟悉,顺着声音走去,原来是路边报纸档的磁带机在放。
他顺嘴问着,“老细,呢首歌叫咩名?”
坐在马扎上的老头瞥他一眼,口气不耐烦的回答,“难得有情人啊。”
钱丞眼皮一撑,敷衍道,“多谢。”
转身要走,却站在大排档炒锅爆油和嬉笑怒骂的市井之中,听完了那几句歌词。
他劲使挠了挠头,回头走到提款机前,一边咒骂自己,一边用自己的卡转出钱。
“她老爸到现在都以为,他女儿还好好活着。”这是钱丞长久以来,自拎
包给冯秋萍父亲转钱的原因。
“我不想见到阿妹以后也会变这样,陈生——”
钱丞直直跪下在他眼前,膝盖在地毯上磕出闷响,“看在往日我给你当牛做马,求你放过她。”
陈宗月垂目盯着手中的酒,慢慢摇晃几下,“阿丞。”
他顿了一顿,才将视线投向钱丞,“如果我讲往日义气,你觉得我要死几回?”
男人声音冷风测测,面上却
着笑容。当年义宏在全港鼎盛风光,不是人人有胆想都可以爬上坐馆的位,明抢暗夺,兄弟之间没有捅上几刀,妄说拜过桃园。
陈宗月放下酒杯走到桌后,从抽屉里取出一封牛皮纸袋丢给他,解释道,“本来我是不打算告诉你的,没想到你这么关心黄鹦。”
钱丞
惑地捡起,拆开,里面是一份调查档案,舅父舅母和黄鹦的名字不断重复,更提到了周陈驹‘周老’,义宏就是他开山堂创出的天下,如今他要出山说句话,也绝对够分量。
等他翻到最后一张亲子鉴定,神情忽地变化,仿佛猜到什么。
陈宗月将其夺了过去,扔在桌上,回头对他开门见山,“黄鹦和你一家没有任何关系,她是周老的孙女。”
钱丞的脑袋里一瞬间
作一团,但是他也很快寻到关键,抬头望着男人说,“不管黄鹦是不是我舅父母亲生的,这么多年…”
陈宗月打断他,“这么多年你们兄妹一场,我不会妨碍你们继续做兄妹,但是这件事情,我希望你对她保密。”
他茫然地
口而出,“为什么?”
陈宗月握住一瓶威士忌,照着钱丞的头砸下去!
酒瓶在头顶迸裂,碎片就像扎进耳膜,只能感觉到头皮发烫发麻,冰凉的威士忌
满面,顺便帮他消毒伤口。
陈宗月踩着地毯上的玻璃渣,蹲下,搭上他的肩膀,“没有让你提问,就闭好你的嘴。”
血淌过一只眼睛,钱丞抬手从额头到下巴抹了一把,红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陈宗月笑着捏了捏他的肩,起身对老文说道,“带他去止血先。”
天光使足劲磨折人间,洒水器
出扇形的雾下有彩虹,这一切映在黄鹦眼中,她已经拆掉小臂上的纱布,坐在连通花园的台阶上。
察觉到有人走近,黄鹦回过头,见到来者,神情瞬变诧异地站起来,“你这是怎么…”
衣上染着血,头上包着纱,和她真是‘难兄难妹’的钱丞抢着道,“没事,撞到墙。”
不留下让她质疑辨惑的机会,他接着就说,“你在陈生家里做客,不要给他惹麻烦知不知道。”
没等黄鹦给点回应,钱丞便说着,“我先走了…”但他走下台阶前,忽然靠近她,低声告诫,“自己小心点!”
他说话同时,往她手里
进一样东西。
黄鹦下意识地捏紧,目送他离开陈家大门,她转身走进室内,行至无人的走廊才摊开掌心。
一片包裹着纸胶带的刀片。
她有些怔住,机警听见走路声,即刻握下刀片,将手背到身后。
陈宗月见到她也觉得很巧,微笑说道,“找到几盒电影,你无聊的时候可以看看。”
这时突然,黄鹦被谁从身后扣住手腕,用力掰起她的胳膊,把她手里的东西抢了过去,甩开她的手。
李佳莞捏着‘罪证’与她对质,“你藏着刀片想要做什么!”
黄鹦不敢去注意他的表情,故作轻松地回答,“削水果咯。”
李佳莞嘲讽地笑出一声,咄咄说着,“我看你是想削人吧?”
话语落下,刀片被第三个人取走。
紧跟着,就见陈宗月正握起黄鹦的手,刀片被放回她的掌心,显得平静无事,“她都说是削水果了。”
他有这样的举动,黄鹦也始料未及。
李佳莞愣了一刻,扯出个牵动皮
,意味复杂的笑容,“你都无所谓被人暗算,我更没什么好讲。”
黄鹦抿住
,蹙眉瞧着她,瞧她就是在装可怜,装委屈,博同情,即使她说完气得扭头就走。
不愿意再多分李佳莞一丁点注意力,她急忙牵起陈宗月宽宽大大的手,眼也不眨,“这是我在花园捡到的,也不懂是谁
丢这么危险的东西,我就先拿着,还没来得及扔。”
不光说,黄鹦还带着他走向角落的垃圾桶,当他的面,连同钱丞的担忧一齐扔下去。
扔完马上回身抱住他,脸埋他
膛,闭着眼深深闻,抱了一会儿,黄鹦才抬起头望着他,郑重提醒道,“你是我的。”
就算是可怜,也不能可怜别人。
陈宗月低头凝视着她,轻轻一笑,拇指抚过她的眼皮。
佣人抱着卷起地毯走出书房,开着冷气没有开窗,空气中仍然残留着淡淡酒
。
黄鹦不知道曾发生了什么,因而没有发觉这是一杯腥血玛丽。
陈宗月坐在长桌旁,点燃一支雪茄,靠向椅背,烟雾散开在她挑选书本的背影上;散开在橡皮粉的无袖裙,全部挽起的长发底下,领后的一枚珍珠扣上。
她无心翻阅着英文原著,转过些身,说着,“二十号是我生日。”
陈宗月随即认真问道,“准备摆几桌?”
黄鹦笑得眼睛发亮,合起书,过来坐在他对面,也开着玩笑说,“再往墙上贴一个大寿字。”
顿然,脸上笑意消失,不假思索地说出,“啊,李佳莞…”
陈宗月无奈也忍不住笑,“她又怎么了?”
黄鹦下巴垫在书脊上,瓮声瓮气地说,“我也不想提她,谁叫我倒霉,和她同年…”
同年同月同
生,这一瞬间,她萌生出一个疯魔的念头。
实在是无稽之谈,应该抛诸脑后。
对上陈宗月探究的神情,黄鹦摇了头摇,踮脚坐上书桌,扭着上半身望住他,“雪茄好
吗?”
陈宗月捏下烟打量几眼,才回答她,“一般。”
黄鹦躺倒在桌上,仰头注视着他,伸出手借来他的烟,放进
间。她面颊下陷,
了一口,咳了几声,那股味道既像男人
带的皮革,又像熊熊燃烧的森林。
这一次是把烟还给他,伸出的胳膊却被他
到一边,陈宗月俯身下来,另一只手沿着她肩头往下摸抚,吻她的额头到鼻尖,就是绕过她的嘴
。
黄鹦推开他爬起来,下桌,分/开/腿坐上他的身,搂上宽肩吻住他,先发不制人,被他扣住后脑勺,勾住舌头
战纠
。
他扭开她颈后那一枚扣子,从
间一层层抓起她的裙子,暂停深吻,替她
下,又以
舌翻云覆雨,任它滑到地上。
滚热掌心正享受她光滑的背脊,不幸被她按住,指尖挑着他腕上的沉香珠,嗒嗒地响,她偏下头,一点点吻着他的颈线,小小声说,“硌到我了…”
陈宗月利落地扯下它,摔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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