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钟肃泪水涌了出来,颤抖地指着孙耀辉,说:“他…他这畜生,一直就和我的儿女不和!碧妮死后,总是怀疑是慧慧和阿松害死的。他…他咒…咒…咳咳咳…他咒慧慧,他巴不得慧慧早点死…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也就是说,钟先生其实并没有证据是吗?”“证据要你们去找!”钟肃的拐杖捶了一下地面。
“真的不是我…我怎么会杀人呢?”孙耀辉急于表白。
“那案发当晚,你在干什么?”“我…都那么晚了,我当然在睡觉啊!”“也就是说,没有不在场证据?”“这…”孙耀辉头上冒汗“半夜三更的,到哪去找证人啊?可是真的不是我…”
秦妍点点头,转向钟肃:“钟先生,您说的话我们会查的。不过现在无凭无据…”
钟肃的拐杖又重重捶了一下地面,嚷道:“你们察警是干什么的?那要你们去查啊!”“我们会查的!不过,现在能不能让孙先生先走?我有些话想问你。”
“那我走啦!”还没等钟肃说话,孙耀辉已经从沙发上弹了起来,飞也似的溜之大吉。
“唉!”钟肃看着他的背影,叹一口气,道“想问什么,说吧!”把背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那我就照直说了。”秦妍小心地注视着钟肃的表情,说道“我们怀疑尊夫人和令爱的死,是凶手对您的报复…”钟肃突然张开眼睛。
“请问钟先生,”秦妍说话越来越小心“您以前有没有做过能让哪位女士的亲属对您怀恨在心的事?尤其是跟玻璃弹珠有关…”
“你!”钟肃脸色十分难看,指指秦妍“小女孩,不要
说一些会毁人名誉的事!”
“钟先生,”秦妍并不退让“我们手上的两件凶案,是非常严重的罪行,而且和您息息相关。如果钟先生想为尊夫人和令爱讨回公道,应该跟警方合作…”
“有意思!小姑娘!你就是怀疑我玩
女人了是不是?”钟肃突然笑了起来“不过我可以问心无愧地告诉你,我钟肃对女人从来都是绝对认真的,从来没有随便玩
过女人。如果你们怀疑是因为哪个女人被我毁了而转向我的
女报复的话,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们不必在这方面浪费时间!”
“你真的没玩
过女人?”秦妍气往上冲,说话不由大声一点。
“绝对没有!”钟肃斩钉截铁。
“你说谎!”秦妍面色涨红,叫道“明明有个女人为你守了二十年活寡!你明明还有个私生女,为什么不承认?”
“你…”钟肃面色大变“你怎么知道?你…你叫什么名字?”突然仔细端详起秦妍的面容来。
“秦妍!”秦妍冷冷地说。
“你…你的生日的四月初七,你属羊?”钟肃的声音十分颤抖。
“对!”秦妍扬扬眉,冷冷道“你承认了,你有老婆还在外面
来,害了人家一生,却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没有玩
过女人!”
“我没有!我和淑兰是真心相爱的!要不是我结婚太早…我…”钟肃有点激动“我绝对不是玩
她!”
“真心相爱?别逗了!”秦妍发现自己开始控制不住情绪了“那你原来的太太死了之后呢?为什么不去找她,你知道她一直没结婚是为什么吗?”
“她一直没结婚吗?我…我…”钟肃一时语结,颓然垂下头,说“我…我承认是给碧妮
住了,我没见过那么
人的女人,我…可是我绝没有在外面
搞女人。
你既然是我的女儿,就应该相信我!”“正因为我是你的女儿,我才不相信你!”
秦妍眼泪不由
了下来“我是怎么来的?是你在外面
搞女人生出来的!我怎么相信你?”她的声音,彷彿在和父亲吵架。
“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钟肃的眼泪也抑制不住了“可是我生命中,就只有过三个女人。是真的,我不骗你。”他的声音,现在变得十分低落。看着他憔悴失落的模样,秦妍不由也心软了。叹道:“你真的没有吗?”
“不管你相不相信,你妈妈到现在,仍然是我心中最爱的女人…”钟肃颤抖地站起来,拄着拐杖,蹒跚走到酒柜前,取下一支葡萄酒。
秦妍认得这支酒,孙碧妮死的时候,这支酒就放在茶几上。
“这种是你妈妈最喜欢的酒,我终于为她找到了一支极品。我梦想着有朝一
,可以和她一起享用它。可惜…”钟肃缓缓地说着,抬起手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
“真的?”秦妍开始有点相信了,这种葡萄酒,确实是母亲最喜欢的那一种。
“碧妮不是一个好太太,我知道。没人敢动我这支酒,可是她居然这样糟蹋它!嘿嘿!我是被她
住了,被她
住了…”钟肃的精神好像开始有点恍惚。
“你先坐下再说吧。”秦妍走到他身边,扶他慢慢坐下。
“我知道对不起你…女儿…”钟肃轻抚着她的脸“我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个女儿…对不起!”秦妍没有怀疑他此刻的诚意,但她也没有丝毫的感动。轻轻一句不该结婚太早、一句被她
住了,他说得这么轻易。可怜妈妈,已经被他误了一生!
“你慢慢休息吧!我走了。”秦妍扶他坐好,转身就走。应该如何面对这个父亲,该不该相信他的话,秦妍心头一团
麻,她实在不知道此刻应该怎么办。
“妍妍…”钟肃的声音变得很亲切“你还会来看我的,对吗?”
“我…”钟妍没有回头,虽然缓下脚步“也许吧!”
“你也一定会替慧慧报仇的,对吗?她是你的妹妹!”“我会的,我知道。你休息吧!”秦妍头也不回,冲出大门。大门外,站着一个人,却是钟祥。秦妍停下了脚步。
“来看你伯父?”秦妍说“进去吧,他精神不太好,多安慰安慰他。”
“我知道。”钟祥说“能不能和你聊两句?”
“私人问题最好就算了,”秦妍说“现在我是察警,你是这件案子的当事人之一,份身不太方便。”
“不用这么认真吧?”钟祥笑道“你现在也是当事人之一了。真没想到你是肃伯的女儿,我们原来是亲戚。”
“你都听到了?”秦妍平静地说。
“是的。”钟祥笑了笑“真是想不到。你说要是我们当初没有分手的话,现在可该怎么办?”
“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秦妍说“如果一定要我说,我只能说幸好我们已经分手,不然现在麻烦大了。”
钟祥幽幽地看着她,叹道:“其实这几年我一直惦念着你…唉,不过算啦,现在什么都不用提了,我们居然还是近亲…”
“别说这些无聊话了。”秦妍不想听下去“我还有事做,你进去陪你伯父吧!”在大学时她和钟祥交往过一段日子,但秦妍好动钟祥太静,性格始终合不来,就分手了。
“这么快就走了?你放心,我可不是想
着你。”钟祥笑道“你最近怎么样?跟你在一起的那位张警官,好像对你
有意思的,是你男朋友?”
“不是。只是同事嘛!”秦妍笑道“怎么?怕我没人要?你呢?怎么样?听说你还是很勤奋,到现在晚上还经常泡在图书馆。”知道对方不会在以前的恋爱史上纠
不清,心情放松了很多。
“没办法啊!”钟祥耸耸肩“我现在的工作,是拜了肃伯的面子得到的。
我可不想让人觉得我只能靠他!现在科学发展得这么快,我这个药品研究员不好当呀,一不当心就变成老古董了,不费点心思怎么行?”
“你姐姐呢?好像快结婚了吧?”
“她?别提了。”钟祥叹一口气“男朋友不上进,整天跑来跟她要钱,不知道姐姐图他什么好!没结婚已经这样,要是真和他结了婚,我姐姐早晚给他气死。”
“没这么差劲吧?”秦妍笑了笑“对了,你真的确定钟慧遇害当晚,钟松整晚都跟你在一起?”
“我想应该是的!”钟祥皱眉道“刚才被你的同事刚刚问完话,又轮到你来问啦!说真的,我觉得阿松不是那种人。”
“你很了解他吗?”
“虽然我们不是经常接触,不过我认识他也已经有很长一段日子了。他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很
,做事大大咧咧的,但为人很豪
,够义气,不是那种会在暗地里施阴谋诡计的人。我们的观察力都不错,这是我们最相似的地方,你应该可以相信我。”
“我相信你的判断!”秦妍嫣然一笑“不过,很多线索都指向他,他确实嫌疑不小。你再想清楚点当晚跟他一起的情形,不要放过任何细节。”
“ok!ok!”钟祥无奈地摊摊手“如果我真想到有可疑的地方,会尽快告诉你的。人心难测嘛,我明白的。”
“那就谢谢你啦!”秦妍笑了笑,望了一眼屋里,垂头道“你伯父体身好像虚弱了许多,有空多来关照一下他。”
“我会的。”钟祥说“其实他更想见的,应该是你!慧慧已经不在了,这个时候,有个关心他的女儿,应该才是他最大的安慰。你妈妈那些是上辈人的事,你始终是他的女儿。”
秦妍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你明明是很关心他的。”钟祥笑了笑“有空就多来看看他吧,最好带着男朋友一起来。当然如果到时你不想看到我的话,我会回避的。”
“什么话!我哪有男朋友!”秦妍脸上一红,心上浮现起一个人的影子。
“现在没有,早晚会有的!”钟祥笑眯眯地说“时候不早了,我去看肃伯了,你加把劲,把凶手揪出来!”
“那我走了!bye-bye!”秦妍甜甜一笑,目送钟祥走入门去。转头一望,远远处有个人正呆呆地看着她。
“喂!你怎么来啦!”秦妍跑了过去,拍了一下张贵龙的肩膀。
“刚和黄苗做完拼图,想来看看你这边问得怎么样了。”张贵龙尴尬地笑了笑“笑得这么开心,跟他很
吗?你们以前认识?”
“认识又怎么样?你吃醋?”秦妍格格笑道,幽幽地注视着他的脸。
“是啊,我吃醋!酸死了!”张贵龙大声道,鼻孔里彷彿果真有些酸酸的感觉。
秦妍哈哈笑着,拉着他的手往外走:“走吧!上车再说。你那边查得怎么样?跟那位漂亮的黄姐小一起,有没有什么
遇?”
“黄苗证实案发当天下午,有个陌生女人去过她们宿舍,很可能是下
药的人,已经做了拼图。”张贵龙打开车门,请秦妍入座。
“怎么样,漂不漂亮?”秦妍笑着钻进汽车。
“拼图嘛,看得出来什么?你怎么比男人还关心这个?”张贵龙干笑一声,进入汽车开了引擎。
“我是替你关心呀!”秦妍笑得有点不自然“你看女美一向不是很有心得吗?”
“那个是嫌疑犯耶!你不会看我看得这么没品吧?”张贵龙发动了汽车,绕着弯曲的山路向外面的世界奔去。
“你很有品吗?抱歉!我真的不知道喔!”秦妍哈哈笑着。
“笑我!等一下看我怎么收拾你!”张贵龙扭着方向盘“不开玩笑了,你这边问得怎么样?”
“这边?”秦妍呆了一呆,说“他否认玩
过什么女人,却怀疑孙耀辉是杀害钟慧的凶手。”把钟肃追打孙耀辉的事说了一遍,却略去自己父女相认的镜头。
“你怎么看?相不相信他?”
“他对孙耀辉的怀疑只是他个人揣测,我们先听着吧。孙耀辉如果真的怀疑钟慧和钟松合谋害死孙碧妮,他更应该报仇的对象,应该是钟松,何况他根本没有证据怀疑钟慧,没道理为此就处心积虑对付钟慧。”秦妍说。
“钟肃那方面呢?”
“暂时相信他吧…”秦妍犹豫道“到了这个地步,他如果真的想为老婆和女儿报仇,就不应该再隐瞒什么了。”正说着,两个人的电话先后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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