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叛圣的身份
鱼初月彻底懵圈了。
这个人,哦不,这个魔,捕猎貘魔的样子,为什么和崔败食人花在本源境中捕猎毁灭兽时一模一样?
那种神韵,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他把猎物收了起来,看见鱼初月仍然仰着肚皮躺地上看他,不
‘噗哧’一下笑出了声。
“你怕什么,”他说,“没到你死的时候。”
鱼初月:“…”被他拉起来之后,鱼初月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一只魔物,会和崔败表现出那么相似的特质?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他在伽伽罗的魔殿中抛那只大魔球的样子。
难怪觉得很熟悉,原来是像极了崔败食人花抛大红鱼。
鱼初月陷入了白景龙式的迷茫:“我是不是疯了,怎么看谁都像他?我这是想他想到失心疯了吗?难道我已在不知不觉之中,深深地爱上了崔败?”
这么一想,忽然有点伤心。
好不容易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却再也没有机会告诉他了。
鱼初月失魂落魄,而这个名字叫‘劫’的魔物此刻看起来倒是略微有了一点点兴致。
毕竟捕了一堆千余年没尝过的肥美鲜
,多多少少让他找了一点点活着的意义。
他拎出一只貘魔来,嘴一张,两边
角撕到了耳下,
出一张饕餮巨口。
“等等,”鱼初月道,“生吃没滋味,烤
了才好吃!”
她的芥子戒中还收着大半瓶调料。那是上次殷加行烤鱼虾时剩下的,被她顺手收了起来。
魔主伽伽罗还算是有一点基本的礼貌,虽然破掉了她芥子戒的防御
制取蘑菇,却没弄坏里面的东西——没有调料包的烧烤是没有灵魂的烧烤。
“到万梧灵木那里去烤。”他说。
鱼初月看了看周遭阴冷浓郁的黑色雾霾,深以为然。
她老老实实地缩在他的灰雾中,掠向那株万梧灵木。
她认真地开始研究烧烤貘魔这件事情。让他尝到美食的滋味,她的小命或许就能暂时保住。
所以,一定得给他烤个外焦里
、鲜香
人…
一人一魔很快就回到了万梧灵木之下。
黑雾中的低级魔物都怕阳光。
它们不敢靠近,与黑雾一起收缩向后,灵木旁边空出好大一块清静地。
劫像变戏法一样,从袖中一只接一只把貘魔掏出来扔在树下,足有二十来只。
这种魔物有点儿像黄鼠狼,不过肚子特别圆,这般死了躺在地上,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可爱。
鱼初月
起了袖管,拎起一只貘魔,很自然地偏头把手伸出身边等吃的男人:“有刀吗?”
他歪着头想了想,把一只手伸到她的面前。
修长的五指上,指甲迅速拉长,泛起了凛凛寒光。
鱼初月不
感叹道:“你们魔,可真方便。”
“哪里。”他谦逊地扯了下嘴角。
“一
就够了。”她小心地捏住他食指,往那貘魔肚皮上比划。
他配合着她,把胳膊扬起或是下沉。
原是想把食指摘下来给她用的,但这样被她攥着,他感觉到一种很新奇的
感自手指传到了
腔,她的温度让他心头泛懒,干脆随她摆弄。
貘魔身上血很少,皮厚,
鲜,全无异味。
闻起来就像新鲜的
混着河鱼。
鱼初月算是猎户出身,虽然没吃过貘魔,却很有处理食材的经验。她三五除二就把手中的貘魔打理得清清
,变成一块摊开的
排。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她顺手把貘魔
排串在了他的指甲上。
不用她吩咐,他已很自觉地让指甲变得更长,足足串满一只手后,鱼初月停了下来。
“差不多了,再多怕柴火和调料不够。”
他那双耷拉的眉眼提起了少许,颇有一点点期待的样子。
他想知道,她从哪里变出柴火和调料来。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金丹修士,还受了内伤,灵气不大运转得动,他不信她有本事生火。
只见鱼初月把万梧灵木周遭所有的干枯落叶都聚了过来,又捡树枝搭了一个简单的篝火,随后盘膝一坐,削尖了一
树枝,在另一截木头上面钻钻钻钻钻…
他懒洋洋地抬着那只串了五条
排的手,另一只手托着腮,胳膊肘低在膝盖上,偏头望着她。
没看懂她在做什么。
人族,真有意思。
终于,她手中的木头开始冒烟。
有了火星之后,她非常利落地凑过一片枯叶,‘呼呼’地吹了几下,成功拿到了火焰。
她点起了篝火。
和她猜测的一样,这灵木的树叶极易燃,却非常耐烧。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小命又能多保一会儿。
火势很快就起来了。
鱼初月举起劫那只串了貘魔
排的沉甸甸的手,放到火堆上面炙烤。
貘魔天然就是为烧烤而生。
它有一层厚皮,只消把带皮那一面直接放在火堆上烤,火焰的温度便会透过厚皮均匀地分散到那一层鲜香的
质中。
省心省力又省事。
当然,她得装模作样时不时左右晃晃,上下掂掂,时不时还要‘自言自语’,低呼一声,“好险,幸得我手法娴熟,否则便要烤坏了!”
好让自己的地位无可取代。
她十分‘忙碌’,烤了一会儿,头也顾不上回,向着身后很自然地伸出一只手掌:“刀来!”
他很配合地伸出另一只手,给她凝了另一把锋利指刀。
她把厚皮上的貘魔
切成了小块,翻来翻去。皮上已烤出了一层焦黄的油,
块往油里一滚,顿时散发出惊人的香气。
他很自然地把手收回去。
鱼初月回头一看,只见那张病弱的脸庞上,已像蛇类一样撕开了巨口准备
吃。
两边嘴角裂到耳
之下,诡异得要命,偏偏依旧保留着几分俊美。
他打算连皮带
把这五串貘魔大排一口
下。
她没好气地把他的手夺了回来。
“还没好!这样不好吃!”
他一怔,两个眼珠子缓缓转到她的脸上,眼睛里写满了‘不信’二字。
这是他有生以来闻过最香的食物。
撕开的巨口上方,一双浅色的眼睛慢慢眨了下。
鱼初月从芥子戒中取出了用剩一半的调料,细细地洒在那些焦黄鲜香的小
块上。
果然更香了!
他的眼睛里冒出了绿油油的光芒。
“嘴收一收!”忙碌的鱼初月很自然地吩咐道。
“唔…”他合拢了嘴巴。
半晌,弱弱地问:“能吃了没有?”
她捡起钻木取火的那
小树枝,叉了一小块
,递向他的嘴边。
“试试,小心烫。”
他凑近嗅了嗅:“!”
一口咬下去,直接
进肚子。
又想撕开大嘴。
“不是这样吃!”
鱼初月捡起一块
,嚼给他看。
“…”鱼初月觉得这
并没有想象中好吃。
吃着没有闻着香。
貘魔毕竟是魔,
寒的霉味已渗入肌体,再怎么烤也无法彻底驱除。
不过对于这个没有见识的魔来说,这样的味道已经是天下无双了。
他学着她的样子,嚼着吃。
“!!”
眼睛里光芒更盛。
风卷残云般吃光一整只貘魔之后,他忽然想起旁边还有人眼巴巴地看着。
他很好心地把第二只貘魔递到了她的嘴边:“吃啊,别怕,我不吃你。”
眼神有点虚,一副随时要缩手的样子。
就像小孩子捧出自己心爱的糖果递给对方,其实打心眼里是希望对方拒绝的。
鱼初月心中有些好笑,把貘魔推了回去:“你吃,我不饿。”
他哗啦哗啦就把
排横扫一空,连那些烤得发焦的厚皮都没有放过。
“再烤。”他说。
“调料没有了。”鱼初月摊了摊手。
她方才故意把调料洒了许多到火堆里。就是要让他意犹未尽,才会不自觉地美化记忆中的滋味。
他垂了眉眼和嘴角:“…”不高兴。
半晌,他眼珠一动:“我给你抓一条魔龙,你骑上它回去取调料。”
鱼初月的心脏差点儿跳出了
腔。
“你会趁机逃走吗?”他一本正经地问道。
鱼初月知道,他很有可能只是试探她而已。越到了关键的时刻,越是不能犯任何错误。
“我是知恩图报的人。”鱼初月比他更正经,“就算我真想逃,也会给把我方才提过的那些好吃的全部买下来,让魔龙带回来给你。”
说不想逃,那太假了,一听就知道骗人。
“不过,”她话风一转,“你若能信得过我,愿意与我做朋友的话,我为何还要逃呢?我可以往返人、魔、仙三域,把各种好吃的都带回来,让你尝遍世间美味!”
他的眼睛很明显地亮了起来。
显然,方才尝过烤
之后,他对她已经有了基本的信任。
“你觉得貘魔好吃吗?”鱼初月问道。
他极力装出平静的样子:“还可以。”
鱼初月憋住了笑:“我觉得一点也不好吃,虽然调料味道不错,但它本身
质还嫌
糙了些,嚼起来如同嚼蜡。”
他:“…”他有点不信,但她刚才真的对这美味无动于衰,由不得他不信。
她想了想:“魔渊北部三百里之外,便有一处凡界小城,我到那里给你买叫花
——凡人的城镇而已,若我有异动,你可以让魔龙直接吃了我。”
“唔。可以。三百里而已,你若跑,我在这里便能杀了你。”他慢
地站了起来,“想骑哪种颜色的魔龙?”
鱼初月心脏紧了一紧。
不能着急,第一次绝对不要有任何异动,这样才能让他慢慢放松警惕,放放心心地让她越走越远,替他觅食…
她挑了挑眉:“魔龙还有不同颜色吗?”
“嗯。”他懒懒散散地说道,“伽伽罗那条是黑色,另外还有青铜色、泥棕色、污血
…”
“泥棕色,与叫花
最搭。”鱼初月摆出了认真挑选的表情。
他点点头。
看起来是信了。
“那剩下的貘魔便先吃掉。”他的
角裂开了黑纹,缓缓蔓延到耳后。
万梧灵木之下,还堆着十来只貘魔尸体。
一转头,一人一魔都愣住了。
貘魔没了。
他极慢极慢地眯起了眼睛。
居然,有人,在他眼皮底下,偷了他的食物!
身躯猝然化成了遮天蔽
的灰雾,恐怖至极的呼啸声响彻四面八方,鱼初月差点儿被震出了一口心头血。
周遭的黑色雾霾生生被他
退了百丈有余。
他围着万梧灵木,像飓风一般
卷了一大通。
不对,根本没有任何痕迹。
谁有本事把手伸到了他的身边,而他居然毫无察觉?
鱼初月心头一跳,偷偷挪了两步,指尖触到那株大巨的灵木。
‘一点都不好吃!臭死老夫了!明明闻着那么香,吃起来腥臭扑鼻!难吃!骗子骗子都是骗子!早知道那么难吃老夫就不偷了!看看这个妖怪把老夫的叶子都掀飞了那么多!亏死老夫了!’灵木正在迭迭抱怨。
“这些又没烤过,当然不好吃。”鱼初月在脑海里‘说’。
‘嗄?!!’
一瞬间,万籁俱寂。
树皮在她指下明显一颤。
她吓到这株灵木了。
灰雾很快就收缩回来,化成了俊美病弱的灰衣男子。
他的脸上残留着少许怒气,再一晃眼,这一点怒气消失不见了——他懒得继续生气,没那个力气。
“去抓魔龙。”他懒洋洋动了下眼皮,卷起她,掠入黑雾之中。
…
不知行了多久,忽听他“咦”了一声,原地一旋,将她彻底裹住,不
一丝气息,然后潜向一座低矮的山。
‘到了?’鱼初月一愣。
旋即,她听到了一个略有几分耳
的声音——
“您,您不能这样扔下我啊圣人!”
圣人?!
鱼初月睁大了双眼。
脑海中随便一扒拉,立刻扒拉出了线索。
这个声音属于印清风。印清风,就是昙花大会时,亲手把她从纯虚峰的断崖边上推下去的那一位,替叛圣办事的。
此人和玉华子的徒弟展云彩有女男私情,是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儿。
谋杀鱼初月的事情败
之后,印清风被圣人濯日子带走处置。
依着仙门惯例,谋害同门之人,将被废去修为,扔到魔界自生自灭。
所以…
这是碰上了垃圾处理现场?居然是圣人亲自出马,送印清风到魔界吗?
鱼初月心脏‘噗通’一跳。
直觉告诉她,她即将听到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了!
印清风方才这句话显然就有问题——什么叫做‘不能这样扔下他’?他残害同门,本就是要被废去修为扔到魔界的,不能扔下他?显然有鬼!
鱼初月竖起耳朵,专注聆听。
“圣人别走!圣人!”印清风难以置信地喊道,“不是说白雾非师叔会来接我的么!您不能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啊——”
鱼初月奋兴地抿紧了双
。
白雾非!
连上了连上了!
在无量天时,白雾非已暴
了份身——正是他,与妖、魔二界都有勾结。
印清风是白雾非的手下,白雾非是叛圣的手下,所以此刻和印清风在一起的人,正是叛圣!
只可惜,眼前的黑色雾霾太过浓郁,十丈之外的景象根本就看不清楚,她看不见印清风,也看不到那个将他带到魔界的圣人究竟是谁。
是濯日子吗?应该是濯日子吧!
‘说话啊,说句话啊…’鱼初月默默念叨。
只要这个圣人开口说话,她便能听出他的声音来。
“圣人!圣人别走!”印清风发出了惊恐的喊叫,踉跄的脚步声凌乱地传来,“圣人!圣人救命!”
鱼初月知道,叛圣这是要扔掉印清风这枚弃卒了。崔败曾说过,圣人若是亲自出手杀人,便会沾染因果,引动天地异象。所以叛圣没有对印清风下手,而是按部就班地将他带到魔界,扔入腹地,让他自生自灭。
正因为如此,鱼初月才有机会亲眼见证这一幕。
“圣人!”印清风的声音忽然变了调,“它们在咬我!救我!圣人救我!啊——”
黑雾隐隐翻腾,鱼初月闻到了浓浓的腥血味。
虽然眼前只有一片浓浓的黑色雾霾,但只听那惨叫声,鱼初月便能想象出前方在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劫’化身的灰雾紧紧包裹着她,不
一丝气息。
雾中满是魔物,‘劫’的气息与周遭一般无二,就像藏在海洋中的一滴水,即便是圣人,也留意不到这个异样的存在。
魔物撕裂皮
的声音令鱼初月头皮发麻。
她知道那些东西,像是裹在黑色云团里面的老鼠,一拥而上,分而食之。
印清风的声音越叫越惨,终于在某一个临界点之后,戛然而止。
只余恐怖的撕咬咀嚼声。
劫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也不打算上去分一杯羹,这让鱼初月诡异地松了一口气。
他说他没吃过人。
虽然魔物狡诈,但直觉告诉她,他并没有说谎。
因为没必要。
她有些奇怪的是,直到前方的响动彻底消失,魔物们散在了黑色雾霾之中,劫仍然没有动一动的意思。
她猜他可能是睡着了。
毕竟他这个魔,无论往哪里一站,都像是一闭眼就能永远睡过去的样子。
她转动着眼珠,飞速思忖起来。
虽然叛圣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但是没有关系,只要崔败知道了这件事,一查便会知道这个亲自押送印清风到魔界的圣人究竟是谁。
这一次,劫应当会放她离开魔界三百里。
那里只一处凡人小镇…她该怎么做,才能把消息送给崔败呢?
还不能被旁人截到。
就在她专心致志地思索对策之时,前方一片浓雾之中,忽然传出一个威严正气的声音——
“你永远不会明白,你为之献身的,是何等正义之事!”
声若洪钟,连这遮云蔽
的雾霾也被震得四下翻涌,隐隐透出了一缕阳光的气息。
音波有如实质,
向四周。
鱼初月本就受了内伤,乍然受了个大惊,一口鲜血呛入气道,虽然极力压制,却还是发出了极轻微的‘噗咳’一声。
心中已忍不住大叫起来——
濯日子!
正是掌刑的濯日子!
原来他还没有离开,他要亲眼确认印清风的死亡。
心脏在
腔之中‘怦怦’
跳,这一刻,鱼初月的求生
远胜以往任何一个时刻。
她不能死!她一定要活下来,把叛徒的名字告诉崔败!
呛血的声音已然惊动了濯日子。
鱼初月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体身便被灰雾卷起来,掠向远处。
风驰电掣之间,她惊恐地回头望了一眼。
只见翻卷的黑色雾霾之中,仙风道骨的圣阶修士负着手,连连瞬移,追了上来。
道道无形威压着向劫化身的灰雾笼罩下来,每次都差之毫厘,被劫堪堪避过。
劫把鱼初月护得很严密,濯日子并不知道自己的秘密已落入了仙门中人的耳朵里,只以为是被魔物听到了。
听到他的秘密,就得死。
濯日子接连几次瞬移没能拿住这一团灰色魔雾,他终于上了几分心,反手一召,祭出一柄拂尘状的仙器,向着前方一挥。
鱼初月只觉周身一紧,后背寒
倒竖,感觉像是有一座大山轰然撞击过来!
“啧。”灰雾中传出很不耐烦的声音。
随即,鱼初月听到了
衣裳的声音。
一愣之下,只见他那件灰色的宽大外袍兜头盖脸罩了下来,将她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他抬起手,轻轻往她头顶拍了拍。
鱼初月诡异地领会到了他的意思。
他把她连衣裳带人轻轻抛向一旁的时候,她强忍着脏腑的刺痛,运起逆光诀,隐去身形。
体身一缩,一滚。
只见那件灰袍慢悠悠飘落在地上,摊成平平一小堆。
濯日子扫过一眼。
他根本没有想到,眼前这个魔物将衣裳抛出去时,竟还顺手抛走了一个人。
鱼初月并没有趁机逃跑。
她此刻的状况不太乐观,恐怕走不了多远,就会伤势发作现出身形。
金丹期的修为在这满是黑色雾霾与魔物的魔界根本不够看,失去庇护,她只有一个下场——和方才的印清风一样,被啃得渣都不剩。
她只能祈祷,没有她的拖累,劫可以很快甩掉濯日子,然后回来捡衣裳。
她就站在他的灰袍旁边,扬起头来,望向雾霾中不动声
上了手的一人一魔。
劫已现出了人形,身上穿着合体的灰色中衣和长
,方才
下袍子的时候手臂蹭到了头发,本就束得歪歪斜斜的松散头发彻底披在了肩上。
他的身形飘忽鬼魅,旋身避过濯日子的拂尘时,三千青丝纷纷扬起、落下,
出小半张病弱俊美的脸庞。
面对强敌,他总算不再摆着那副蔫不拉叽的颓丧样。淡
的
抿成了一条线,眉头微绷,稍稍下垂的眼角里,时不时闪过淡淡锋芒。
动作如行云
水一般,在黑雾之中
出道道清澈的灰色弧光。
每一次濯日子的拂尘袭向他,都会被他用四两拨千斤的手法扫到一旁,而他的体身借着那力道,轻飘飘地掠得更远。
濯日子初时还有些漫不经心,只是想要随手灭杀这个撞见他行事的魔物,几招之后,察觉不对。
这个东西不容小觑。而且更诡异的是,它的身上根本没有魔息——魔息便相当于修士的灵气。
一个没有灵气的修士,那根本称不上修士,只能叫凡人。
那没有魔息的魔物,又是什么东西?
濯日子眉目一凝,重视起来。虽然方才并没有很上心,但就凭随手用拂尘挥出的这几下,即便是大乘的魔物,也需要全力以赴,小心应对。
可是面前这个眉眼疏懒的魔物,却好像
也不觉得吃力,身形如
云一般,滴水不漏!
来回斗了几个回合,竟是从头到尾没有
出半点破绽。
这怎么可能?
濯日子沉下了眉眼,拂尘一晃,麈尾顷刻凝为一股,丝丝融合,每一缕麈尾细
之间不再有任何
隙。
这柄拂尘是一件仙器。
只见濯日子反手一震,掌中拂尘变成了一柄造型独特的八棱仙剑。
濯
峰主攻煅体和剑道。
有剑在手,濯日子的气势立时不同!
剑一动,便有道道锋锐寒芒向着那道病弱的灰衣身影疾
而去。
“呵,圣人动杀心了。”男子慵懒好听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想来我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为了‘正义’杀人灭口么?心思太重,剑意便不纯了呢。”
灰衣一晃,身形像是墨汁滴入清水一般
起了一团散雾,剑光自他浮空之处直直穿过,击散了幻影。
“你是谁。”濯日子握着剑,方正的面孔上满是凛然正气。
幻影缓缓凝聚。
病弱美男子重新出现在原地,懒洋洋地望着濯日子。
就在他即将开口说话之时,只见方才穿过幻影掠入黑色雾霾中的剑芒,竟悄然回旋,直直袭向他的后心!
“啧,”薄
一勾,劫那下垂的眼尾
出一丝讥讽,“偷袭有用的话,我早死八万遍了。”
就见剑芒透体而过,掠回濯日子的拂尘剑中。
灰衣身影毫发无伤。
这一下,濯日子真正重视起来。
“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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