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暗涌
今天爸爸突然自己回来,无论怎么问,他都不说究竟发生了什么,本以为是受惊过度,没想今天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全家移民国美,还不准自己再去学校。
程澜是家中独子,人长的又好,从小就有些有钱人家孩子难戒的骄纵脾气,虽然平时待人也算和善,心里也总是有些孤高。如今就这样被人摆了一道,自家爸爸还要忍气
声的一走了之,他
中的一口恶气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趁着家中佣人不注意,程澜偷跑去了学校。“程澜!”杜沁大老远就看见了许久不见的程澜,赶紧开口叫住,生怕他一不留神又消失了。小跑过去,一手抓住他的胳膊,确信他真的就在眼前才急急开口:“你这几天哪去了。”
程澜看着眼前满眼担心的杜沁,心中一阵苦涩。这次只怕是无力回天了。今天会来,可以说是扭着少爷脾气:你不让我来,我偏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本事。在来的路上才想起来还要和杜沁、杜若说一声。
对于杜沁,程澜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感觉,她和那些自己以前接触的女孩不同,程澜到底也是有钱人家的公子,荒唐的日子不是没有,只是最近对那样的虚情假意倦了,才暂停了寻
活动。
在自己还对那些男
女爱兴趣不已的时候,杜沁就以朋友的份身和自己混在一起,如今仍是这样。刚开始,程澜以为杜沁也和那些女孩一样,不过看重他的脸、他的钱,只是用了个新奇的方式接近自己。
自己好奇她到底会演出一部什么样的戏才由她去了。但四年过去了,杜沁却真的是始终用她所谓的朋友态度对待自己。
程澜是个男人,是个不太克制自己
望的男人,对杜若这样的美人自然会有好感,而且她的冷,更加
发了他征服的
望。而且程澜也敢肯定,杜若对自己也是在乎的。只有这个杜沁,他始终不清楚自己抱的是什么感觉。
摸摸杜沁的头顶,程澜酸涩的说“我要去国美了。”开口才知道,自己的声音竟然已经哑成这般。杜沁心里一惊,到了嘴边的“为什么”又给咽回去。看程澜的样子,去国美非他自愿,只怕问了,也只会让他徒增伤心。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妹夫。”杜沁哀怨开口,程澜却听得不
哑然。这个杜沁,想了半天就想出这么句狗血的台词,弄得和生离死别似的,大好的依依惜别就这么被破坏干净了。
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杜沁,半垂的睫
在阳光下有些泛白;平时总是清淡的眼睛里除了难过还是难过,心中一暖。朋友啊,原来这么让人喜欢。程澜突然很想亲一下杜沁,无关情爱,就像要安抚一个自己喜欢的小动物。
正在犹豫要不要动作,突然瞥见不远处的佐藤雨和佐藤无正盯着这里,心中的温情顿时扫去一半。抬起双手定住杜沁的脸,轻轻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程、程澜…”杜沁被这一吻吓了一跳,开口都有些结巴。程澜看杜沁一副受惊小动物的表情,笑了开来,心里有些后悔,虽然想亲她是真,但刚刚也是想利用她。
“我今天是来办手续的,”程澜不提刚刚的事,开口解释今天来意“顺便…”转头再朝刚刚佐藤所在的位置看去,早已没了人影。
“什么?”杜沁见程澜一脸泰然,也放下心来,到底亲的只是额头,两人认识这么多年,如今就要分开,亲亲也没什么不正常,也顺着他的话转开话题。
“没什么。”程澜转回目光。两人一起向教室走去。佐藤雨和佐藤无早已在教室坐好,见杜沁和程澜两人走进来也并不动作。杜沁一如既往打算坐在佐藤雨里面些的座位,却被身后的程澜一把抓住。
“小沁,我们今天坐前排怎么样?”程澜开口问的是杜沁,眼睛却盯着佐藤雨。佐藤雨闻声却也只盯杜沁,眼神期盼又脆弱,好像杜沁开口的是“好”
他就要从此坠入无尽深渊。杜沁见佐藤雨这样,心中不忍,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程澜…”细细的声音犹如怕被大人责怪的孩子。程澜受用的摸摸杜沁头发,不再开口为难。
一旁的佐藤无见杜沁并不排斥程澜的动作,心下更加厌恶,女人。而佐藤雨心中早已狂风暴雨。刚刚他是故意的,他知道只要自己这样看着杜沁,她就一定不会拒绝。
但没想到这个程澜还有在自己面前动作的胆子。自从接下了少主的位置,就没有人这么不怕死过。如果不是杜沁在场,佐藤雨恐怕早就动手。程澜见佐藤雨面上平静,心中轻哼一声。
虽然没有证据,但他认定就是佐藤雨害得他公司濒临破产,全家远赴国美。刚刚看到他,他就想步步紧
,要他
出些破绽,自己好揪住问问清楚,即使问不出来,也算出口气。
程澜虽在自家公司磨练过,也还是只有二十出头,做的又是正经生意,哪里会想到佐藤雨的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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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找到少爷吗?”程波疲惫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苍老。
“是的,还在寻找中。”身后的中年男子毕恭毕敬回答。“唉,希望…把所有的人都派出去找,你也去!”
“可是,您…”中年男子有些犹豫,他是老爷的贴身保镖,按理说是不能离开老爷身边的,万一这是什么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没有可是,叫你去你就去!”程波压抑许久的烦躁爆发。
“是。”中年男子利落的转身离开。程澜趁自己不注意偷跑出去,如今已经快十一点了,还没有回来,机手也关机。程波焦急万分,如果是以前,他当然不会在意,儿子也不是第一次夜不归宿,但现在不同。
那个人的手段他领教过,而且他也说过不准儿子再出家门,现在…只希望他的消息不要这么快,自己能在他之前找到儿子。
那个人,程波不知道他的名字,甚至连他的样子都没有看清。四天前自己照常外出应酬,喝的有些多,上了车就吩咐司机开回家,自己小眯了一会。等稍微清醒一些的时候,才发现窗外的景
很陌生,根本就不是回家的路。
程波在商场上打拼了三十多年,虽然从未被绑架过,但也一直防着这种事,没想到,在自己快要退休的时候竟然碰上了。他稳定自己情绪,见那“司机”
没有说话的意思,决定主动开口:“敢问阁下要带我到哪里?”“我家主人请程先生一聚。”
程波听后心中警铃大作,听这回答就知这不是一般绑架,只怕不是钱的问题,会更难处理。两人都不再说话。程波在后排闭目养神,希望能尽快赶走余下的醉意,同时也在仔细回想,自己得罪过什么人。
程波是个生意人,如今的生意做得也很大,不可能没得罪过人。但近两年,自己逐渐归于平稳,并没有发生什么大擦摩,会是谁要这么大费周章“请”
自己来。车子在一个废弃工厂面前停下来,开车那人见程波并没有什么
烈的反抗举动,就没有碰他,反而很是客气的打开车门示意程波走进去,自己则跟在他身后。
工厂门口守着两人,见到程波就掏出黑布将他眼睛蒙了起来,然后一人抓着程波的胳膊,一人站在他另一侧,把他领进去。
程波没有反抗,却也没有放松,迄今为止自己遇见的这三人,看架势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三人分布在自己的左、右、后方,即使自己没脑子的逃跑,只怕也迈不出几步。
很快,程波就被按到一个大巨的椅子上。他一动不动的坐着,眼睛以外的器官都在仔细探查周围的情况。
“晚上好,程先生。”直到听见声音,程波才意识到自己对面竟然有人,听声音应该离自己还很近,而自己竟然毫无察觉,顿时心下一惊。
“很抱歉用这种方式请您过来。”说着抱歉的话,但那人语气却没有一点歉意。程波依旧不开口,耐心等待对方说明意图。
“今天请您来,只是想告诉您您应该全家移民了。”冰冷的口吻,好像在下达指令一般。应该?“我怎么不知道。”程波接话。“据我所知,您的公司已经处于亏空状态,目前只有一家行银还在提供款贷,您想知道为什么吗?”
程波突然有种大巨的不详预感。几天前公司的三大合作伙伴突然撤资,所有重大项目全部暂停。虽然公司在物业、建筑行业仍有盈利,但自己已经把所有资产外加大部分款贷都投入到了那三个项目之中。
程波本来已经在考虑申请破产保护,但程澜说有一家行银愿意继续提供款贷,他虽然有些怀疑,但也没有多想,只当是因为自己公司信誉良好且还有翻身机会。
现在面前这人这么问,只怕这家行银是授意而为。不想自己纵横商场三十多年,竟然被人摆了这么一道。
“做生意有赚有赔,没什么大不了。”程波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有些犹豫,只是对方到现在还没有表明目的,自己不能先示弱。
“程先生果然是明白人,只是程先生难道对这个地方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个地方?这个工厂?看程波脸上疑惑的神情,男人蔑笑一声,声音也冷了几分,开口道:“二十九年前,许慧瑶。”
轰!程波的脑子瞬间空白,四肢像灌了铅般动弹不得。许慧瑶…许慧瑶…自己有多少年没听过这个名字了…她是他的第一个
子。
当时自己还只是个一穷二白的小伙子,许慧瑶则是一家小电器工厂老板的女儿,她看上了自己,自己也就顺势娶了她,为的不过是前途。
不想婚后许慧瑶态度尖酸刻薄,拿他当佣人一样使唤。岳父平庸老实,许慧瑶是他唯一的女儿,宠溺有加,也就由着她去,对程波一直心有愧疚。
结婚一年后的一天,程波趁许慧瑶出门逛街,在她的汽车上动了些手脚。很快,她就出车祸死了,察警并没多查,判定为意外死亡。岳父悲恸难当,因为再无子女和愧疚,把工厂留给了程波,自己也很快病逝。
程波靠着这家工厂逐渐将生意做大。成立程氏企业以后,他第一时间就将这家起家的电器工厂转手出去,自己也就渐渐把这件事淡忘。
“不…不可能,不可能…”自己当时做的极小心,连察警都没有发现,而且已经事隔二十九年,怎么会再被人翻出来。“这世上本来就没有秘密。”男人见程波自
阵脚,好整以暇的说。
程波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分析起眼前的状况:既然这人请自己过来,又说出这件事,想必还没有告发他的意思。自知处于被动,他干脆不再兜圈子。
“你究竟想干什么。”“我想您全家移民国美,永远不再回来。”“就这样?”程波不敢置信的问。“就这样。”男人冷冷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好。”
程波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不同意的机会。“给您一星期的时间,在此期间,希望程澜先生也能乖乖在家里等待消息。此外还请您多留两天再回家。”程波心下骇然,没想这事竟然也牵扯到自己儿子。
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两人就将他拉起来,半推半架了出去。听见外面汽车远去的声音,一直坐在椅子里的男人才缓缓起身,月光透过残破的玻璃打在他的脸上,正是面无表情的佐藤雨。
现在回想起这件事,程波依旧心有余悸。他在
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天已经快亮,还没有任何消息回来,程澜到底哪里去了。“程先生。”一个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谁!”程波立即起身回头,手伸进枕头底下,自从自己被绑以后,他就在枕头下备了一把
。可现在,枕头下面竟然什么都没有。程波心下一凉,面上却只警惕的看向来人,不敢
动。
“程先生请放心,今天来只为传话。我家主人说,既然程先生看不住自己儿子,他就替您看着,令公子在手续办好那天自然会回来。还有,主人提醒您千万别忘了一个星期的期限。”说完,男人不等回答就闪身离开。程波见那人离开,瘫倒在
上,两眼无神,心中无力哀叹,这究竟是造了什么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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