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他猛地跳起来,冒出一身冷汗,心脏狂烈地跳动着,检查发现自己并非如所想被剥光衣服,摆出
的姿态才微微松一口气!可是那双眼睛无所不在,那种
辱感深入骨髓,灵魂被彻底踩烂踏碎,再也无法回复!
而这样无望黑暗的日子无休无止,一想起来,那恐怖感就让他想吐!“真他妈的…鬼地方…”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极度的绝望“我一直以为我天不怕地不怕,多傻,现在我他妈后悔了!只要能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我愿意拿灵魂来换!我可以做任何事,只要让我离开!”
他颤抖着,手指紧抓着被褥,在那之中无声地啜泣起来。“我们出不去。”迪尔淡淡地说,他不太擅长应过这样的场面。
当他决定背叛整个社会期待他作为一个正常人的信任、并独自品尝苦果时,他总结出的仅仅是一个鸵鸟般的理由--不要回头。回忆没有任何好处,它总会凸显出现实的悲哀。
“但你继续这样会死的…”他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这样子说话简直傻透了“乔里会很难过,他会自责好一阵子…”
“乔里?”罗非扬眉,似乎有些意外“哦,那个医生。你要告诉我,他每次看到那些囚犯身上关于殴打和
的伤口时,都要丢两滴眼泪在上面,以助伤口愈合吗?”他冷笑,他憎恨这里的一切。
“别这么说他,”迪尔说,沉默了一下“你知道…我和奥雷是怎么找到威廉的吗?我们和他不一样,我们只是普通人,怎么可能通过那么复杂的防御系统…”
他看着罗非“对,是乔里的d卡,但并不是我们打晕他,而是他主动提出那个计划的。“他…一直都看不下去。”
迪尔轻声说“三年前,这里死了一个囚犯,伤的很重,下面的那里…已经溃烂化脓,被钉入三寸长生锈的铁钉,感染了病菌…那个人死时,在病
上不停喊着一个名字,后来乔里知道那是他女儿,只有三岁,只有一张
皱的小小照片,洋娃娃一样的小女孩儿,母亲早已过世,在儿孤院等着父亲回来…”
他转头看着罗非专注的表情“乔里也有一个女儿,他和我说…‘我本来已经麻木了,可是那会儿突然像有一盆冰水从头上浇下来,我手脚冰冷,不住打战,上帝啊,这里的人在做多么野蛮和忍残的事!’然后他告诉我和奥雷,‘我只能帮你们这么多,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旁边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我能帮你们的只有这么多’,”
他重复“那么,他从他适可而止的善事里得到
足了吗?看着那些囚犯被殴打暴强,尊严被践踏得一文不值,然后一边全安地呆在那里,一边‘力所能及’地进行帮助,然后毫无罪恶感地谴责他的同事,哈!”
“那么他能怎么样呢,”迪尔低声说“难道要他去告发那些和他勾肩搭背、玩笑打闹的同事?用所有的积蓄请个律师,丢掉工作,上电视大声呼吁,出庭作证?不,没人会那么做,监狱里的暴行不会有任何终止,他却会失去一切…”
“是的,我凭什么要求他那样?”罗非冷冷地说“我只是有权不原谅,在我无止境地被暴强和殴打,被用最恶心的方法践踏得生不如死时!对他‘力所能及’的救济心存感激,感谢光明无处不在!”迪尔沉默了好一会儿,轻轻开口。
“知道吗,罗非,当威廉和我说艾尔的事时,我为自己犯下的罪过痛苦至极,但是,当那个年轻人
指着我,准备扣动扳击时,即使再选择一次,我还是会开
的。”
他说“就是这样。”别人的痛苦永远难以真正成为自己的痛苦,他想活下去…“为了活下去?哈!”
罗非笑起来“我倒觉得这是个可以快活死去的好机会,至少不用被践踏得体无完肤后,再像我一样愚蠢地哭着说,‘我让死吧’!真他妈自做自受!”
迪尔看了他一会儿,轻声开口,他的声音晦暗冰冷。“那里有针筒,别的药我不知道,青霉素肯定有。”他指指旁边的药柜“我记得你对这个过敏非常厉害,乔里说一支就能要你的命。”
他沉默了一会儿“如果你需要的话,罗非。”罗非愣了一下,迪尔的态度不像在说教,也不像在开玩笑,他也不觉得一个杀了三个察警的男
会对他进行关于活着多么美好的说服教育,他在认真严肃地询问。
“哦,”罗非低低地说“这点子不错,我怎么没想到。”他突然拔掉针头,从
上跳起来,走向药柜,打开它。
“等一下罗非,”迪尔叫道“你真的知道死是什么吗?”罗非迅速找到他要的东西,正笨拙地试图把
体
进针管,可是大病未愈手抖得厉害,小小的药瓶落到地板上,落开来。
“该死!”他骂道,走过去。迪尔突然俯身下,捡起它。“注
器。”他说。罗非愣了一下,把手中的东西放到迪尔手里。后者熟练地把
体
进针管。“我以前
毒。”
他解释,罗非看上去并不感兴趣,只是死死盯着那个针管,他可以看到他眼中的亮光。“我不想教唆什么,我只想说生与死是对等的,没有高低,只是个二选一。”
迪尔苦笑“我从不觉得活着比较好,如果你真的受够了…”他沉默了一会儿“但记着还没到最糟的时候!若真的到了,总有一个最全安的港口在等着你…我就常这样想…”
“不会比现在更糟了!”罗非冷冷地说“我受够了!至少可以选择甩手不玩!”迪尔
了口气“攥紧拳头,好,可能会有点难受,但很快就会过去,”
他柔声说,手指放在罗非的血管上“我听说过很多关于那里的传说,像一场梦醒或无梦的睡眠什么的…谁知道呢,但肯定不用再呆在这里了。”他无力地笑笑“对于这里,你也许真的呆的太痛苦了…”
上帝,对于这个几乎还是个不解世事的孩子来说,您这次足以毁灭一生的刑罚太重了,他想,痛苦每个人感受不同,一个人永远不会知道另一个人有多么糟糕,没人有权指手划脚。
如果这孩子愿意选择,他不会自以为是地为他做什么关于生活美丽的教导,他只能选择默不作声地把刀子递到他面前。他推出针管里的空气,罗非看着这个男人俊秀淡然的脸庞,突然开口“那你为什么要活着?”
迪尔愣了一下“因为我怕死。总想着…也许还不到最糟的那个地步吧…该死!”他甩了甩颤抖的双手。“我并不经常杀人,所以有点紧张,”迪尔苦笑,控制住手指的颤抖“但我想不该让你自己推。
但下面我就不能陪你了,罗非,你得独自
接死亡。”罗非睁大眼睛,他感到呼吸、深身的细胞好像突然凝固了,那支细细的针头,慢慢推进了他的静脉,和皮肤沾在一起,死神的狰笑和咆哮已扑面而来,转眼寒意渗透骨髓!
刹那间那未知的冰冷物事紧紧拽住了他的手臂,转眼间就要坠死亡的地界!迪尔缓慢稳定地推动针管,致命的
体慢慢汇入他的血
,转眼
窜他的全身,这东西会杀了他--“不!”
他大叫一声,猛地挣开迪尔!针管掉到地上,滑落开来!牙齿不住打战,控制不住浑身的颤抖!“不--”他大叫,迅速用衣袖
住手臂,防止物药
入体身!迪尔反应过来“我去叫医生!”
他说,看了一眼罗非,他不知道他的选择是否更好,但…他的眼中
出一丝浅浅的安慰,他很高兴他能活下去。
罗非手忙脚
地紧攥着衣袖,直到手臂发紫。我在干什么!?脑中另一个声音问,让迪尔把
体推完,这样不就能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了吗?没人再能侮辱你,伤害你!可是…他心脏狂烈地跳动着,浑身冰冷,物药在血管里狂
窜,这让他无法抑制恐惧!
我不想死…也许情况还没那么糟!也许情况还没那么糟,也许情况还没那么糟…他在心中疯狂地重着这句话,见鬼的!他还可以试着…活下去!
饭厅,沃恩正在大声嘲笑他的同伴。“你今天和那个日本人一起去医务室值班了?沃夫,沃夫,请容我想像一下当时的情景!”
他说“他是掐着你的脖子把试图你从窗户上丢下去呢,还是一直在和你情调?亲爱的,看来你的如意算盘打飞了,那个可怜人没能如你所愿因为轮暴事件和你结仇,找你麻烦,然后你可以趁机干掉他,--连个
闭都不用关,正当防卫,多美妙的杀人籍口!”
“亲爱的沃恩,”沃夫柔声说“但你在这个错误里没做任何一点善事损害你犹太商人的英名,如果渡边根本不是寺田派来找我麻烦的,那我至少该多分到两包烟,可你像个修女一样把浑身裹地紧紧的,好像我会趁机揩油。”
“我觉得他肯定在等你放松警惕干掉你呢,遇到那种事不抓狂,这小子可不简单。”商人立刻改变论点,沃夫不屑地哼了一声,不准备继续讨论这个让人不愉快的话题,对方的忍耐力比他想像中高,日本的杀手训练体制一向缺乏人道主义精神,他不负责任地做出结论。
“无本生意不好做,”沃恩长嘘短叹“即使我是个好商人,知道在沙漠里该贩石油,监狱里则贩人命。”
“哦,沙漠里不是该卖水吗?”沃夫说,一边解决着他的午餐。沃恩笑起来“不,沙漠里没有水,就像监狱里不卖自由。说真的,我觉得那个日本人肯定是寺田家派的,不然早把你干掉了!
下毒、打埋伏、买通察警…怎么着都行!想想吧,他那天被你打得爬不起来,你居然还悠哉悠哉地说什么是‘免费帮忙’,我看你干不了杀手,完全可以改行做骗子。”五包烟哪!
“我怎么好意思抢你的饭碗呢。”沃夫柔声说“我觉得被人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
块接触嘛!”“说得你好像被上过似的。”沃恩翻翻白眼,身边的人没说话,只是用叉子拨弄着盘里的菜
,脸色严峻。
这种不期然降临寂静让犹太人窒了一下,有些欠疚地向杀手说“真抱歉…你看,其实这里哪个人没有被那些混蛋察警叫去过,除非是长得太难看…”
沃夫依然不说话。沃恩觉得至少该做点什么弥补伤害了朋友的罪过,便轻轻碰碰他“那个,你不想吃青椒的话可以我可以帮你吃。”他讨好地开口。沃夫抬眼看他,立刻开始动手把青椒丢到同伴的盘子里,然后继续吃接下来较能接受的食物。
“我对那种事无所谓,”他漫不经心地接下刚才的话茬“
体的肮脏不堪一提,灵魂的肮脏才不可清洗。好啦,开始吃饭!”他高兴地说。沃恩看看自己盘子里的青椒,觉得可能被骗了。
“你刚才的话好像杀手忏悔录,”他嘲讽道“你是准备改行当医生了吗?”“怎么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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