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得不承认
北京的四月就像孩儿面,天气说变就变,明明中午暖
高照,下班时却突然降温。倒不是太冷,只是她穿着香奈儿的裙短有些受冻遭罪,红殷殷的双
紧抿到一起直颤抖。
远远的,听到有人在议论她。女甲说:“打扮得像大明星似的来公司,到底是上班啊?还是勾引男人啊?”女乙说:“穿得那么少,活该遭罪,此时不降冰雹冻死她,真是天道不公。”
女丙说:“看她胆
肥的,听到你们这么直接攻击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麻木不仁呗,一看就知道不是好货。”苏微实在听不下去了,随手按电梯。
闪进去,抬头才发现是专用电梯,刺目的红色数字在不断跳跃,不用回头便可以猜得出身后灼热目光的主人是谁。
因为这种清淡的古龙水香味只从一个人身上闻到过。苏微感到异常尴尬,不知道周立显有没有听到适才她们的议论,不管怎样,她躲进来时面色仓皇又狼狈,实在是标准的职场菜鸟反应。
镇定了心神,掏出机手假装没有意识到他存在,开始拨打陈子鱼机手号。从二十六楼到负一楼距离并不远,一通电话的时间就过去了。***
可拨通号码后,她就后悔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尤其是第三者在场的情况下,说情话对她来说似乎特别难。
还好陈子鱼接到她电话,声音里有惊喜:“亲爱的,稀罕,你能主动打电话给我,千万别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多希望你能想我到不可自拔,第一时间拨通我号码。”
“美得你,”她笑,想一想,确实和陈子鱼在一起,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主动,她这个性子如子墨所说那样‘属陀螺,
两下,转一圈,被动,死犟,不打不成器’,想到这儿只觉亏欠他,语气不自觉地变得柔和:“还在工作?累不?”
“我这还不是为咱们终身幸福着想么?辛苦这两年幸福一辈子。”陈子鱼在电话那头笑:“对了,周末有空么?”“干嘛?”
声音听起来更像娇嗔,猫爪似的,挠人心肺发
。“装修得差不多了,领媳妇儿视察一番,看看庭院种植些什么植物好。”
她会意的笑,忘了适才所有的不快和身后站着的那人,满心都是他设计的房子,他们的未来,还有即将铺开的新家。满心欢喜地点头,答应他:“嗯。”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负一层地下停车场,刚踏出电梯,她和陈子鱼说声再见就收线了,往雪佛兰车位上走,掏出车钥匙开锁,车门被周立显一把拉开。
周立显目光落到她
在外的双臂,静默地看着她,不肯先开腔。大概是天气冷温度低的缘故,她懒得和他对峙,钻进车厢伸出手就要锁门,可力气明显敌不过周立显。
她觉得上班第一天简直倒霉透了。刚烘焙好的咖啡被上司掳走,不能有意见就算了,还必须展开笑颜面对他。穿什么衣服,公司又没有内部规定,她爱穿什么穿什么,只要不有违观瞻,碍那些八婆什么事!
想着气就不打一处来,仰着头,一双伶俐清灵的眸子瞪过去,却没什么杀伤力,碍着彼此份身也不便发火:“放手。”“天气冷,穿上这个。”周立显将臂弯的西装递给她。她不接:“关你什么事,我和你很
么?”
他踩着她雷点了,她这人有洁癖又格外爱美,总把自己打扮得分外出挑,即使上学,除了校服,每一件衣服从不和别人撞衫。这是她的原则。她认为一个人的外在代表了这个人给人的整体形象,是至关重要的。
“…”“放手啊。”他不理她,将西装外套扔进她副驾驶座上,关上车门,扬手和她说拜拜,给她一个
拔潇洒的背影。
苏家多年的教养让她做不出将外套扔出窗外这种没礼貌的事,只好气鼓鼓瞪他一眼,摇上车门,打火开车走人。可行驶到半途,想起家中小博美犬粮用尽,不得不补充,只好转回头去宠物店买。
不多时,窗外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她想了想,低声诅咒了句什么,拾起周立显的西装把上身裹得严严实实,关上车门,冲进宠物店。
不知道是太过大意,还是被西装好闻的古龙水香味熏得神智迷糊了,回到家她忘了
掉这件原本属于男人的外套,惹得等她多时的陈子鱼目光很是不一样。
着她,眼神冷峻,直接拷问:“这谁衣服?”
她愕然,不知为什么不去说明真相,低头换鞋,背对着他,开口道:“下雨了,同事借我的,”停了一下,皱皱眉:“可惜…全脏了。”
“…”陈子鱼看着她,放柔了声线,目光也随之柔和:“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我可以开车送给你。”“你不是工作忙么?我担心麻烦到你。”
“工作再忙,给未婚
送衣服的十几分钟还是可以
空的。”他故意在“未婚
”三个字上加重音,好像有种强调的意味,又好像是种特殊称谓,以此证明她是属于他的人,让她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他顺势揽过她的
,伸手解除碍眼的外套,递给一旁的阿姨,吩咐说:“可以开饭了。“四菜一汤,两条青鱼,乌
炖蘑菇,还有她自小最爱的豆腐脑,简单的家常菜多是出自他手。
陈子鱼在饮食方面非常迁就她,有时会亲自下厨煮给她吃,而且他明明是从不吃青鱼的,嫌弃冰冻太久失去原味,沉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却唯独因为她喜欢,他才去尝试吃一些。
饭后,她从他风衣的口袋里掏出车钥匙,转身问他:“要不,我送你回家?”他坐到沙发上,逗弄那只小博美,头也不抬:“你这儿怎么看都舒心,真想赶紧搬进来住,”敛着眉:“可惜你爷爷是老古董,我们一举一动他都要了若指掌,真够心烦的,让我休息会儿再说,好么?亲爱的。”
她点头,既然他开口,她都会遵从。***车子下了高架桥,再往左拐一段路是安宇莲花大厦。因这时节的缘故,金色阳光洒满路面,岸堤边的垂柳
出细细的
芽,青翠柔媚,像河池中初绽的莲。万物自四月已是茁壮生长,一片娇
的亮
让整个城市都显得格外生动。
到格子间,她负责同步更新网站信息,收发邮件和影印所需文件,多是琐碎的小事,不需要开动脑筋,做起来格外枯燥,况且她站到影印机边已两小时有余,踩着高跟鞋更是加大难度,腿站得麻了。
这时秘书室的一位小姑娘面色苍白的捧着腹小,一步步挪到她面前,指了指茶水间的方向:“微微,MC提前了,我要到卫生间蹲会儿,待会儿你把剩下的咖啡端到会议室。”
她看了眼小姑娘惨白的圆脸,赶紧点头:“好,我知道了,你赶紧去,体身要紧。”小姑娘才走没多久,她端着茶盘到阳台隔壁的圆桌会议室,隔着偌大的透明玻璃窗可以看清里面的景致。
圆桌旁三十个座位,凑满了人,多是安宇集团的骨干,其中不乏白须白发的老者。她低头看了眼骨瓷茶盘中滚烫的咖啡,心想,老年人喝咖啡对体身不好,容易得脑血栓。
索
仔细数了数人头,回头倒掉咖啡,到茶水间找茶叶,只有普洱和
尖摆在博古架上,返回座位找出上次陈子鱼托人捎给她的大红袍,到茶水间重新煮了滚水,泡茶。
再到会议室,因着她的到来,满室陷入寂静,周立显没料到是她,皱眉看她,她表情平静无波,动作轻柔地摆放好茶杯,
了茶盘,转身走出会议室。
回到影印机旁继续作业,小姑娘找到她,声音虚弱地和她道谢。她抬眉笑了笑,低声说:“小意思,太客气了。”小姑娘刚走没多久,周立显进门,倚着门框,问:“大红袍是你私人的?”
她点头,应了声“是。”声音轻轻柔柔的,低眉顺目的样子,分外好看。周立显这时想,她以后定然是贤
良母,守着丈夫儿子安心生活的那种温顺女人。略微愣神后,他问:“还有么?”她又是点头,“嗯”了声。
周立显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去泡杯给我。”她意味不明地“哦”一声,转身出门,到格子间取了大红袍来孝敬他。周立显看她提壶泡茶的动作颇有些专业茶道的功夫,不觉轻笑出声:“到底是苏家的人,做任何事都注重细节,不得不承认,有时细节决定成败。”
从她手中接过茶杯,和她说:“那群老家伙和我争论三个多小时,多亏你泡茶给他们润润嗓子,让他们以为我来者不善,提早结束会议。”
她笑一笑,低头继续做事。周立显沉默地站到一旁,看她。香奈儿的裙短换成了整洁干净的白衣,衬得俏生生的脸,眉目如画。周立显笑了笑,打趣她:“我外套莫非是被你私藏了?”说的是上次地下车库借她外套避寒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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