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晚上送来料
“书记,那时候你们到企业,吃饭到职工食堂,还自己掏钱买饭票。现在,你弄到酒店里喝酒都要挑剔档次。这事儿,今非昔比啊…”一位厂长感慨地说。
“书记,说句实在的。现在,府政机关的人太多了。官也太多了。企业已经养不起了。过去,我记得市委召开处以上干部会议,会场才几百人。现在,局长都超过一千人了。别说机关败腐,就是廉政,我们也养不起呀!”“裁员、下岗,说说容易,作起来难哪!这些公务员,都是有
儿有梢儿的,扯着骨头连着筋,你动谁也不容易啊!书记,我们真为你和庾市长担心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十分深入。书记不停地提醒秘书:“记下来,记下来…”***第八组的人一直不齐,到了十点钟,才来了四个人。
“四个就四个吧。”生主任叹了口气,“各位,咱们也得说一说啊,最好每人都讲几句。要不然,人家小王怎么记录啊!”“小王同志,你就根据需要随便编点儿词儿算了。我们这些人到一起,扔不出什么好话儿来。是吧,老生?”
劳动局长老伞点燃了一支烟,子身往后一*,开始闭目养神了。“老伞,你可得说点内容。”老生提醒他,“人家庾市长要你们安排三万人就业,你能不能完成啊?”
“完成个
!”老伞听到这儿一肚子气,“现在的劳动局无职无权,往哪儿安排?除非是恢复计划经济,恢复计划招工。”“喂,听说你们去年安排了一万人,不是
好吗?”民政局长老巴
话了。
“那哪儿是我们干的,是人家工商局个体科报来的统计数字。”“哟。原来你们就*人家报数出成绩啊。
我还以为是你们干的呢。”老巴冷笑一声,神色中有些蔑视。老伞让老巴一数落,觉得不对劲儿,立刻反击,“嘿,还是你们民政大员好哇!看你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劳苦大众的救济款,都让你们吃光喝净了吧…”
“去你个老破伞。”老巴机警地瞪大了眼,“你别瞎扯啊。那些个盲、聋、哑,痴、呆、傻,你以为好侍候啊。”“算了吧,我们捐献给残疾人的钱,都让你们买小汽车了。对不对?”“得了,你要看这活好。
你来吧。咱俩换地方。劳动局那点儿破事儿,谁不会干?”“喂,二位别打嘴仗好不好?”老生将右手指
在左手掌内,做了个叫停手势,“听听老赵的吧,老赵的技术监督局‘打假’打得全市都出名了。”
“快别提这‘打假局长摆了摆手,“为这事,矿机的老金恨死我了。吃我的心都有了。看,新市长一上任,我就被列入了黑名单。刚才我给吕市长说了,今年…不干了。”
不干了?人们听到这儿,莫名其妙地互相瞧了瞧。“不用你老赵发牢
。机关不是要裁员吗?你的嘴不老实,就先拿你开刀!”“拿我开刀?哼,说不定谁开谁的刀哪?…这种小崽子市长,别说他整我。就是烧高香,我还不愿意伺候哪。”
守站小王,老赵说话这么这么放肆,让大家吃了一惊。老生一看这些人的嘴上没了把门的,生怕出问题自己沾包,急忙扭转局面说,“老赵啊,不是我说你,你下手也太狠了。
一下子就罚人家二百万,不怨老金急眼啊!再说,那些不合格部件是吕市长硬让标准厂
给人家老金的,你要打假,先打标准件厂啊!”
“这我没办法。标准件厂穷,没钱
罚款。矿机富,有油水。吕市长
给我三千万的罚款指标,我就得吃大户,搞‘假打’…”“假打”…听到这个词从技术监督局长的嘴里说出来,人们哄笑起来。“喂,不说了。”
老赵无
打彩地说,“召集人同志,还是你说吧。你们计划生育。可是国策呀!”“这国策交给他可没个好。”老伞趁机逗乐了,“你听他那个‘姓’…生。咱们天天喊他‘老生老生’,这计划生育还不超标啊!”哈哈…又是一阵开怀大笑。
“好了好了,唉,说真格的吧,怎么办哪?”生主任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蓟原这么困难,老市长秦柏都认熊了。
上级又派这第上小青年来当市长。这成什么,把蓟原当成培养干部的试验田了…”“唉呀,人家镀上二年金,拍拍
股就走了。咱们可得在这儿受着。这不,吕市长都愁病了。怎么办呢?”会场哑然了。
人们默默无声,昨夜酒
过量的赵局长已经鼾声如雷,只有联络员小王低下头去,再也抬不起来。“这样的发言,可怎么记录啊?”小王犯愁了。他俯在生主任耳边,央求道,“让大家来几名正经的吧!”“是啊,大家来点儿正经的。”生主任看了看周围,敲起了桌子,“老伞,你这扛指标的单位,先表个态。”“好,本局长尽量完成任务。”
“老巴,你呢?”“我呀,府政给多少钱,咱就办多少事。保证不无截留,不贪污。”“喂,别***睡了,赶紧表态。”“我呀,完全拥护新市长的报告。力争完成罚款任务。”“好了。”
老生拍打着小王的肩膀,“这回行了吧。你再给编编,认识上,拔拔高…”***轰隆隆轰隆隆…庞大的电炉再次吼叫起来。
滚滚浓烟一团团从炉体下部窜出。一会儿便涌满了偌大厂房的角角落落。适才静寂无声的车间,天摇地陷一般晃动着,身处其中的人们。顿时感到了自己置于雷霆万均中的渺小。
呛人的气息不时地透过门
钻入控制室内,人们不得不用
巾掩住鼻孔,尽量回避着有害气体对体身无孔不入地侵袭。
特殊钢厂的老胡不顾烟熏气呛,跑前跑后的亲自指挥着。已经报废了三炉钢了。公司杨总为此气得直跳。特殊钢厂已经停产半年了,是新市长庾明亲自从省经委要来四千万技改资金,让他们利用新设备炼出上等钢材,以扭转企业的局面。
可是,出师不利,连续出了三炉废钢,这不是要他难看吗?这是第四炉了,钢水无论如何不能再出问题。
为此,他带了全体技术人员,还有两位德国专家,始终盯在控制台上,监视着工人们操作的每一个细节。出钢了。钢花飞溅的绚丽场面并未令才能令老胡感到激动。他的心都吊起来了。如果化验时质量再不过关,他只能引咎辞职了。化验结果出来了。化验室主任皱起了令人失望的眉头。还是不合格。老胡的眼睛一下子直了。一炉满有把握的钢水,又弄砸了锅。他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全身似乎已经虚
,心底那股冰凉的
水一波一波开始上涨。
“你们确实是按新规程操作的?”杨总对着工人瞪大了眼睛,口气里明显的不信任。“这…”工人们把眼睛转向了老外。“It,外做证了。“
,
…怎么这么倒霉?”
杨总肚子气得鼓鼓的,不停地挥舞着自己的拳头。有外国专家现场监督,操作规程绝对不会有问题。凭心而论,他对老胡的认真精神是信得过的。
已经废发三炉钢,他更得精心组织了。只是,这一炉一炉的老是不过关,究竟是什么原因呢?“Ramaterial?Purity?”德国专家一边打着手势,一边用不太流利的英语提醒这位新上任的总经理。
“原料…有问题?”杨总机灵地反应过来,立刻向电话机走去。“原料厂吗?”杨总直呼厂长老谢的名字,“让他马上接电话!”“杨总,没问题。
最近收购的废钢料,我一车一车都看过的。”“真的。你亲眼看过了?”“你
待的事,我敢怠慢吗?”老谢诉着苦,“晚上送来的料,我和质检员打手电验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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