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再罩上柏油面
窗外街上的各
行人,仿佛电影里不断置换的镜头。他们刚坐下,就有白衣白帽的服务生把菜谱递了过来。“不是说好吃涮羊
的嘛!”三年间,北京的吃食变化不小,已经不是过去单一经营的方式了。
比如喝咖啡就有各种搭配的点心。单这涮
就有羊
、牛
、骆驼
等,带有海鲜、山珍和各种时鲜蔬菜。
“中国入世了嘛。”许俊岭把点好的菜单给了服务生后笑着说,“我的小公主,涮羊
只是个招牌,吃好才是全部内容。三年前还可以喊你姐小,现在大庭广众喊一声姐小,你可能无所谓,其他人不笑我老土,就一定认为我是嫖客!来什么饮料”
“照你说的,我被首都抛弃了。你看着办吧!”许俊岭要了鲜葡萄汁,是家乡大洛山里产的那种。涮锅很科学,
鱼似的锅里,汤料一边是三鲜,一边是麻辣,而且料理都放在场里。范凌云见眨眼间上了十几个荤素菜盘,开口笑道,“行啊你,俊岭,你这么好摆谱,是不是有意向国家公职人员挑战哩”
“告诉你,我的小学妹。”许俊岭往汤锅下着菜说,“如果你要竞选总理,我不敢夸海口提供全部经费,可你要是结婚,北京的饭店、酒楼随你挑,所有花销我全包了。”“毛病,我现在还不想结婚。”
“怎么,白马王子没出现”“他有负于我。”范凌云笑着说,“我本来跟他约三年为限。可我前脚走,他后脚就结了婚,而且孩子都有了…”
许俊岭知道,她在说他。可她的话,许俊岭只当开玩笑,从来没当真过。部长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不说,年龄小了一轮多,又何况他来自落后封闭的泥岗沟。
能在北京的皇城跟下追到杜雨霏,也实在是他的造化。她明澈的眸子看过来时,许俊岭笑着挟过一个猴头菌,打着马虎眼说,“凌云,我给你讲个一条
带上百个结的故事吧!”不等她开口,许俊岭就把翠翠的两个男人先后死在红鱼岭矿
里。为了查明真相,替夫报仇,翠翠领着“哥哥大”装神弄鬼,卖引魂
谋生,却用结绳记事的办法,在
带上打结记录红鱼岭死人数目的事讲了一遍。
“想想看,一个疙瘩接着一个疙瘩,上了三位数呢。”许俊岭见她认真地倾听着,士气受到了鼓舞,“一晃几年了,我是答应翠翠婶上北京伸冤报仇的。可一忙公司的事,竟给忘了个一干二净呢!”
“完啦”范凌云瓷白的脸庞,受热后泛起微微的红晕,粉嘟嘟孩儿面似地十分招人喜爱。“我想找《中国法制报》的记者,这次跟我一路回大洛山采访,使黑心的暴发户受到应有的惩罚。”
“你想过没有你的一条
带百多个结,会不会涉及人权问题。如果这件事揭
出来,正好给国际反华分子以口实。那么,敏锐的报人,会不会让它与读者见面”范凌云分析着说,“再者,新闻是讲求时效
的,尘封几年了的故事,他们会发吗是记者不要饭碗,还是媒体的总编不要乌纱了。”
“那,你说没办法了”“办法还有,就是你说的红鱼岭,死人的事是不是还在发生。或者某一个患了尘肺病的人被发现了,证实了,或者
主用塌方的办法害死民工的真相被戳穿了。
如果这几个新闻中的任何一个新近发生了,你的一条
带百个结,也就作为背景材料带出来了。所以,你得有红鱼岭的最新材料,也就是新闻由头啊!”“这个我清楚了。”
是他人为地又误了一桩遏制滥杀无辜的命案存在必然是合理的,就像韩军伟让他“塌方”浩奇一样,如果真正由一条
带,引发对整个
主们的刑事追究,说不定连许俊岭也会被以杀人定罪的。
跟范凌云的热乎劲还没降温,由闵鹏牵头捐建电教馆的仪式已经定了下来。杜雨霏请了一个礼拜假,娜娜上学跟
留在京城,许俊岭开着自己的小轿车,拉着他们子母一天半时间就回到了商州。
城中要建电教馆,这在商州各县市里是个石破天惊的消息,尤其听说是许俊岭夫妇花了近二百万元建的消息后,震撼了商州的上上下下。
电教馆奠基仪式,是由他们夫妇跟省教育厅厅长和商州的两个
政一把手动土的,他们县上的父母官都没资格站在嘉宾的前排来。
随后的答谢宴上,许俊岭一家三口被省、州、县上的政要们陪着。州长三盅酒下肚话就多了起来,“说了不怕各位笑话,咱商中搞了个百年校庆,才收了三十万元捐款。
为了答谢你们一家对老区教育事业的支持,授予你们商州荣誉市民称号。”许俊岭嘴上连连道谢,心里却在想,好不容易才冲出了商洛山,取得了北京市户口,谁还想当商州市民。
州长的话刚结束,县长就敬起了酒,“许总,我代表全县四十六万民人,感谢你们夫妇的慷慨资助。”“谢谢。”许俊岭喝了他敬的酒说,“县长啊,我们泥岗沟是个苦焦地方,交通不便,文化教育落后…”
“乡级公路都通进沟了。你这回要回去的话,小车就能开到家。”县长说的是实话,许俊岭前次回家就听说路基都确定了。
“我有一个小小的希望。”许俊岭说,“县上能不能帮这样一个忙,从我们泥岗沟选五名小学生,送到城关小学上学,费用由我来掏。他们只要学习好,我供他们直到上完大学。”“这个办法好!”闵鹏在一旁帮起了腔。
“没问题,这事包在教育局了。”桌上的县教育局长也发了话,“有你许总一句话,咱一定把这事办成了。”
晚上,他们就住在杜雨霏的父母家里。三室两厅的新家在开发区,是许俊岭花了十几万元买的。许扬第一次回商州,喜得两位老人捧在手上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领着去超市要什么买什么,就差没去摘月亮。第二天,一家人又欢迎喜喜进了泥岗沟。杜雨霏站在山神庙旁的银杏树下哭了。哭完后又笑了,娇嗔地说,“俊岭,你这人真小气,这么大的银杏树,这么多的银杏叶,可谁要你一个银杏叶,就金贵得跟要你的心一样,想给不给的。”“不是我不给,就恐怕你不高兴哩!”那会儿,她在追许俊岭。“胡说。
我才不跟你一样小家子气哩!”“还说哩,我给程敏一个做书签,你一个星期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哟嗬,你真没良心。”
许扬被他表哥领着玩去了,许俊岭正跟杜雨霏在银杏树下回忆着城中初恋的甜蜜,翠翠提着一个篮子
面走了过来,老远就喊,“俊岭,我叫你办的恁事咋着哩”
“啥事你没叫我办什么事啊。”“啥事一条
带一百零三个结的事。”翠翠看到银杏树后走出的杜雨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便不言语了。
“映,对了。对了。”许俊岭笑着说,“婶子
办的事,我怎么敢忘呢。我一到北京,就去了《中国法制报》还到律师事务所咨询了。人家说,咱那证据不足,何况死了的人,就死无对质了哩。”
“我的天,一百多条人命,一百多个家庭哩。”翠翠道,“那倒也是,死无对质了。”说着也不搭理杜雨霏,只管下岭走了。***泥岗沟住了三天,许俊岭这回不怕被察警当人贩子逮了。跟村上有头有脸的人都见了面,最后拿出五万元,叫给村上打几眼水窖。
解决泥岗沟的吃水问题,又给村上五万元,叫把出沟的路面拓宽了,再罩上柏油面,而且把翠翠家的“哥哥大”、花小苗家的头生子和其他三个孩子,都一一做了登记,准备让县教育局给他们泥岗沟培养人才。
母亲见他领回了媳妇孩子一家人,乐得整天咧嘴笑个不停。“妈,跟我到北京住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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