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影之殇(上)
周疏影拼命向前跑,奔跑中甩掉了脚上的高跟鞋,扯掉了长长的裙摆,她不顾一切的向前飞奔,
膛里仿佛燃着一团火焰。
冰冷的水泥地面不断刺
着她柔软的足心,将她的足底磨的血
模糊。
她却一点都不觉得疼痛。
相反,尖锐的刺痛唤起了她心底的一些往事。
她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在那个暗不见天
的马戏团大棚下,衣着光鲜的男女男女,狰狞的脸。
她在前面发疯似的奔跑,身后跟着几只身材健硕,五彩斑斓的猎豹。
她摔倒在地上,手脚磨出血泡,猎豹的利爪按
在她的
口。它们龇牙咧嘴盯着自己,鲜红的长舌似乎就悬挂在眼前。
她拼命呼救,耳畔,传来看客的欢呼声和其他驯兽师癫狂的笑声。
她玩命挣扎,不小心打翻了装眼镜蛇的匣子。
王蛇蜿蜒爬出,‘呲呲’吐着红信。
猎豹后退了几步,却有些不甘心。
眼镜王蛇直立起子身,与眼前的庞然大物对峙。
冰冷的蛇眼毫无感情的对视着猎豹。
那样冰冷的眸子,带着死亡的气息,让她不寒而栗。
猎豹夹着尾巴退去,看台上传来爆炸似的欢呼声。
腥血表演结束,有驯兽师走上前台,将眼镜王蛇捧在手心,将观众示意。
雷鸣般的掌声风起云动,偌大的看台上,没人注意到一个瘦小身材满身伤痕的女孩悄然躲在角落中,任凭泪水和鲜血将自己包围。
这是印度乡下的一个古老的马戏团,每天的腥血演出很受当地人
。
而她,只不过是马戏团团长捡来的一个东方女孩儿,生与死对她来说,是每天都上演的游戏,是她的使命。
她逃不掉。
只能看着自己像那些笼中野兽般垂死挣扎。
在这段毫无温暖的冰冷生涯中,唯一能带给她慰藉的只有眼镜王蛇那对冰冷无情的眸子。
有时候,她甚至会躺在王蛇的身边睡去。
任凭它冰冷的身躯纠
着自己满是伤痕的身躯。
那一刻,她心里才有片刻的宁静。
仿佛那条凶狠的蛇才是她的家人,她的朋友,她的所有。
慢慢的,这个被野兽追逐的女孩儿一天天长大,而那些追逐她的野兽和养大她的人,却已经老了。
而她的力量却慢慢增大,渐渐的,她的眸光越来越阴冷,四肢却越来越柔软。
她就像一条生新的王蛇,在暗黑中吐
出血红的蛇信,毫无感情的注视着这个世界。
她等了很久,终于等到那一天的到来。
那天,她穿了件漆黑色的长裙,裙摆宽大,衣决飘飘。
和往常一样,她依旧向前狂奔。
只不过,和以往的仓皇失措不同,她不像在逃命,更像一个女王,在遍地荆棘中凌空飞起,绽开她出世的羽翼。
猎豹老了,
皮再也没有往日那么鲜
,但它们仍然有锋利的牙齿和无坚不摧的利爪。
她跑到装眼镜王蛇的木匣边,站定。
她没有放出王蛇,却像王蛇进攻敌人般
直了后背,冷冷和猎豹对视。
在那一瞬间,她似乎已经变成了一条眼镜蛇,一条满心都是愤恨却无所畏惧的王蛇。
她的眼,比蛇的眸光更阴冷,猎豹在她的注视下仓皇的低下了头,尾巴直直垂下,不停动耸。
她明白,这是臣服的表示。
看客台上人们不满的站起子身,发出嘘声,他们根本看不懂她和猎豹的交流,挥动手臂不停
愤。
他们
了钱,想看到忍残的豹子追逐女孩的游戏,想看到她一身鲜血,仓皇逃窜,衣服被扯碎的惶恐,想看到生命间
狠的对峙。
可他们失望了,于是乎,所有人都咒骂起来,演出彻底失败。
马戏团团长惶恐了,他挥动着手里的鞭子,不停
向那些庞大却衰老的身躯。
“杀死她,扯碎她!”马戏团团长知道人们想看什么,不得已,对猎豹下了命令。
“扯碎她,扯碎她!”看台上爆发出一团震耳
聋的呼声。
她冷冷环顾着这个舞台,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狂热和躁动。
只有她,阴冷而孤独。
…
周疏影在狭长的通道赤着脚狂奔,她知道小巷的尽头麒麟一定准备好了车辆,她只要跳上去,一切苦难就都结束了。
就像那天结束后,她看着满地残肢和腥血不知所措,可最后,她还是安然渡过了一切。
…
“你跑不掉的!”身后追逐的女人比猎豹更敏捷凶狠,周疏影不屑的抿了抿
,这个女人空有一副好皮囊,内心却充满了压抑和愤怒。这种人,就和野兽一样,总有一天会失控。
出口越来越近,她马上就能离开这儿。
突然,一道纤长的人影从一侧的小巷中窜出,拦住她的去路。
她看着面前的人,发出一声梦呓似的长叹。
这个女人有一双超越自然,蔑视一切的眼眸,所以,她才会失手被她所控,真是
辱。
“我说过,你跑不掉的!”身后的人风一般冲了上来,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从
际拽出一副手铐,就要给她戴上。
她轻蔑的一抖子身,蛇一般滑
她的掌控。
“你凭什么抓我?”
周疏影冷哼,她现在可不是那个只知道与蛇相伴与兽对峙的可怜女孩儿,这么多年,她什么样的人没遇到过,争辩与自保,是她生存的法则。
“你催眠了我,就是袭警!”萧雅一挑眉,说实话,她现在也只有这一个理由可以逮捕周疏影,虽然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她相信只要将她带回警局,她一定能审出更多有利的证据。
“催眠,呵呵,真好笑。我只是个演员哪懂催眠?”周疏影轻蔑的笑。
“少狡辩,我亲眼看到你给那对女男催眠,让他们彼此仇恨。”萧雅打断她的话。
“你说他们?”周疏影捂着嘴笑出了声。
“那是个小把戏,一百块一小时,雇佣的临时演员,怎么?堂堂警官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周疏影轻晃了身下躯,眼波妩媚而温和。
黑暗的尽头,有一股她熟悉之极的气息慢慢靠近。阴冷和肃杀,这是死亡的气息。
他来了?
周疏影熟悉这个气息。
那是七杀中最让她忌惮的气息,虽然她从未见过他的脸,但是她知道他的可怕。
他来了,也好。
就算那个女孩能抵抗住她的催眠,也绝避不开他的一击。
“演员?你少胡说!”萧雅面色阴沉下来。
“我是不是胡说你去调查下不就清楚了,不过是酒吧给顾客玩的一个小游戏罢了,你们也至于这样大动干戈。”
周疏影笑的更加轻蔑:“我们的酒吧可是合法生意,现在被你们搅的乌烟瘴气,这些损失,警局也不能不管吧。”
“你!”萧雅的心沉到了谷底。
如果一切真如周疏影所说,他们这次真栽了。
“如果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警局当然要管。只可惜,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
正当萧雅无计可施一脸懊恼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曾明明朗然开口,她脸上带着笃定自信的笑,手里似乎还举着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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