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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皇女殿下
 然而此刻女王寝室却飘散出满室酸臭,昏暗室内散落着绳索、铁炼、用过的针筒、倾倒的药瓶等以往并不适合出现于此的物品。一个个被捆绑或用铁炼栓住、极力挣扎或四肢瘫软的女人,犹如虫卵般以铺为中心紧密聚集起来。

 形成污臭、呻与尖叫的集合体。位于集合体最顶端,衣衫不整、全身葬臭、双眼微微吊起的,正是联合王国最高精神象徵、英格兰女王──伊莉莎白十四世。

 失序的悲鸣中,幽幽传开的是女王的低语──“放我走…”──抑或无意识的合鸣。人是一种很奇妙的生物。

 一个个井然有序地分别开来,数量再多也不会惹人嫌弃,但是若离了秩序,使人们纵横错地纠在一块,旁人就会自然而然将之视为异常,而今犹如寄生般盘踞在女王寝室的“那样东西”并不被众人当成同类看待。只是一种集合体。

 梦的残滓。或者,稍微人点的说法:梦魇戒断期。最初的异状显现于六个月前,发现者暨被害者是名爱国志士,该员提报自身将会危害大不列颠,因而获得当局注意,‮全安‬局开始介入调查。

 对于不经由任何物质上的接触即可进行洗脑一事──十年前还可以一笑置之,现在的人类可没这股余裕了,梦魇技术即将成却尽数遭到俄罗斯独占,可以想见,透过梦魇进行战略级洗脑之事已非妄想。

 葛雷斯首相暗中提升‮全安‬局的调查权限及规模,抱持着宁错勿纵的觉悟,接连获得了相应…或该说是预期外的成果。‮府政‬机要。国会议员。高级将领。国防部长。

 甚至…连女王都曝晒在通敌卖国的危险当中。此情此景,一旦战争爆发,整个大英还没开打就会自阵脚,说不淮还会爆发大规模内战。

 为免事态一发不可收拾,葛雷斯首相诚心诚意地带着补救方案面见女王,亲自说服了女王及多数议员,促使大英本国‮府政‬、军队、大型企业人员开始全面戒断梦魇。

 但是,大部分受到洗脑的对象戒断并不顺利,情况演变成患者内心的持久战。外援成效有限的现阶段,戒断对象依照其重要分布在大伦敦各区,形成集合体由专门的看护团队管理。

 除了定期给予‮物药‬治疗及心理辅导,大多数时候只能强制患者离梦魇的支配、让她们在极度痛苦中挣扎,直到跨越内心的障碍。看护团队也好、女王直属的侍女们也罢,每个人的柔软心肠随着充斥低语碎片的日子逐渐石化。

 最后无论对方如何位高权重,也只将之视为“集合体”看待。同样是集合体,倒是有位特殊的女士依然享有特别待遇,无关乎她的君权,仅仅是因为…“喂,解开,我肚子饿了,肚子饿了啊。”

 寝宫侍女在一片哀鸣中听见冷冽带有侵略的女声,一改慵懒看守的态度,神情严肃地踏进女王寝室。

 “这边,这边啊。喂,快点,我说饿了,快淮备吃的。”两名侍女手持短效镇静剂,循着集合体通往中心的一条通道依序为过动患者进行注,待‮效药‬发作,便由一人带着钥匙来到中心顶端,解开正以短声催促着的褐发女子。

 “呼,嗯,好了,走吧,东西在哪?”若无其事地甩着两条瘦弱葬的手臂、体统尽失的女王陛下快步带着侍女们出了寝室,一张摆设妥当的餐桌就安置在寝室门旁边,她坐下后立刻以塑胶刀叉敲击白银色的高雅餐盘。

 “东西呢?东西呢?我说饿了,肚子饿了!喂,你们听到没!”侍女们默不作声,只管让与往常大不相同的女王陛下无理取闹。待御厨迅速推出第一道料理,那张宛如坏掉唱片般重覆着同样句子的嘴才安静下来。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料理尽出,二副一主菜,用不着汤品与甜点,主菜进行到一半,女王陛下忽然就停止进食。沉默片刻,葬兮兮的脸蛋勾起了轻浮的笑意。

 “喂,还愣在那干嘛?吧,全光,我说全部光!”事与愿违,只有一位侍女面不改去衣物。

 但总比没有好。不再关心食物的女王陛下就像换了张面具般,轻浮又下地袒、抱住自个儿送上门的女,两人跌跌撞撞地倒在大厅上就做起爱来。

 悄悄地站在大厅角落目赌一切的王女──玛莉安的眉头已不像当初情不自地紧皱,而是抱持着平静的心态去看待行为序的母亲。三个月了。

 在母亲本人同意下服用梦魇剥离剂,却无法完全摆对于梦魇的依赖,自癒过程又不像其她人极端地反抗或消极以对,反而走向不可测的地步──精神分裂。

 心理治疗效果十分有限的情况下,也只能期待当事者努力解开问题源…挣脱梦魇的束缚。忧心忡忡地看着母亲、再瞥向寝室内的集合体,玛莉安对自癒中的异常者已没了不耐,至于梦魇则是只感到不愉快。

 母亲也真是的,什么人不爱,偏偏跑去爱敌国的皇帝。上位了,又在梦魇中藕断丝连…只靠连结起来的关系还不算太牢固,若在上头添一层爱意,就变得相当棘手。

 “喔!不行不行,时间到了,回去吧!喂,下次再玩啊!走了,走!”察觉到其她人格呼之出的女王陛下旋风般快步回到寝室,侍女们赶紧跟上,好将女王陛下重新安置在集合体的顶端、再用铁炼栓起来。

 陛下双手吃力地挥动,确认加诸其身的锢力道正如匡啷啷的刺耳声那般沉重,随后朝底下的侍女抛出道别的媚眼,陷入沉寂。

 然后,阴暗的寝室响起了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喔,我的命令执行了吗?莫斯科怎么样了?快去叫我女儿和首相过来,我要她们向我报告。快去叫啊!喂!快说!莫斯科毁了吗?炸死那个女人没?没死就再炸一遍!

 把我国的核弹全部扔出去!无论如何都要炸死那个货!”虽然变成了这副德,一部分的母亲仍在试着维持秩序的底限。

 或许自癒状况并没有众人所想得那么不乐观吧…玛莉安将紊乱的思绪混进稍后的会议行程叹出体外,吩咐侍女好生照料女王陛下,便启程前往西敏宫。***第二次俄国内战结束不久,帝国濒临新一波危机──庞大的国土复苏计划。

 为了在列强打下重振经济,皇室方面屈辱地同意蕴酿已久的联邦制提案,国土分裂成九十七块,其中只有七成愿意纳入联邦。

 传承自叶卡捷琳娜大帝的俄罗斯皇室,于玛丽安娜大帝在位期间瓦解,圣彼得堡荣耀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莫斯科带来的全新机会。

 长达二十七年的经济复苏尚未落幕,俄罗斯联邦已重返列强之位。时逢亚洲及非洲国家兴起,欧美强权防范的对象不再只有俄罗斯,世界局势随着强权们为维护自身地位所发起的经济战再度陷入动,联邦内部兴起一片重建帝国的声

 再度壮大祖国的‮央中‬
‮府政‬受到议会及‮民人‬支持,体制再转换案未经波折迅速通过。西元二零一七年,俄罗斯联邦整合重回君主制,改国号为神圣俄罗斯帝国,玛丽安娜二世更名安娜塔西亚,上任沙皇。

 国体回归帝制,往昔荣耀却没有重回圣彼得堡,莫斯科延续联邦时代以来的繁荣,成为神圣帝国之首都。帝都?莫斯科,皇务院‮央中‬第二车站。

 六年前还称为基辅站的这里,当神圣第二皇女获封直辖领后便由皇务院交通局接收,这条连结莫斯科与基辅的铁路,也从民用变更为皇族及皇务院专属铁路。

 在皇务院铁路军严密管制下,本车站于平仅开放三班次的来回车供民间使用。苏米亚一行人于晨间七时抵达,通往克里姆林宫的阿尔巴特区已在三十分钟前进入交通管制。

 苏米亚连同骑士团搭上于‮央中‬第二车站外列队等候的黑头车前往克里姆林宫。武装女仆、政警军和亲卫队则进驻阿尔巴特区等候主人。尽管身为宣战国首都,市井街巷人依旧,大家似乎都没受到影响,热闹度和新年来访时的景象相去不远。

 两相比较之下,皇女领的‮民人‬跑的跑逃的逃,一副就是家园即将遭受‮躏蹂‬的样子,多少让苏米亚感到心寒。车队抵达克里姆林宫,按皇务院规定,仅由希莉亚为首的六名骑士团员担当护卫,其余人员暂留十二使徒教堂。

 苏米亚带着近侍,在当地政警军引领下前往神圣女帝所待的戈尔基宫。进到宫内,随侍人员再行管制,一般骑士团员留在大厅,苏米亚与希莉亚主仆俩则由本宫女仆长继续带往接见室。戈尔基宫接见室每年都会翻修一次。

 今年初苏米亚造访此处时享受的是南洋风情,室内造景之极致不在话下,女仆们全部变成小麦色美人则是大大超出她的预料之外。

 无论是配合主题招募南洋‮女美‬也好,集体进行速成沙龙抑或使用先进的人工肌肤也罢,林林总总加算下来只能得出一个结论──皇务院的预算可真是多到没地方花啊…来年的主题就没那么令人眼花了。

 打扮得彷佛枢机主教的女仆长带领苏米亚等人到接见室,从门口往内望去,里头是一片东正教风格的圣堂布置──青砖、银桌、金器、红布、圣人壁画──甚至还有圣坛。东正教。用做接见室的布景风格勉强说得过去,拿来当开战理由就显得太过冠冕堂皇。

 不过,对恪守“计划”的帝母大人来说,似乎怎样都无所谓了,“皇女殿下,等候期间就请您使用这间接见室。如有任何需求,敬请向女仆提出,或者使用室内机。”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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