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朱丹走到一个合适的距离,以恰当的角度观察着这位被称为“兰兰”的妇少,只见她大约是三十岁出头的年纪。
虽然是按照草原中牧民的打扮改换了妆容,但是却还依稀的能够看见她身上所带有的那种闺阁千金的优雅气质。少女领着她在火塘边坐下,然后偎依到另一名年纪稍长的妇少身边,而那小和尚也包扎好了他的胳膊,一起坐到他的父亲身边:“姑娘,我还没有请教您的姓名。”
“朱丹。”朱丹接过少女递过来的一块烤的热乎乎的面饼还有一个瓦罐,瓦罐里面盛着温热的
茶。
“都是火红色的意思。”兰兰对小和尚解释道,小和尚点了点头:“这都是我的家人们,我的姓氏是阿斯拉,名叫特塔,意思是太阳。她是我的妹妹,名叫安柔,意思是月亮。这位是我的父亲。她们是我的母亲。”
朱丹早就听说过胡人
鄙,一夫多
,今
一见,感觉果然是名不虚传。小和尚特塔又继续道:“坐在我父亲身边是我的生母,我与你说起来过的,是我父亲将她从外公的羊群中抢回来的。
我的妹妹所靠着的是忒萨妈妈,她是我的父亲从比武大会上赢得的珍宝…刚才和你说话是兰兰妈妈,她的真名我也不知道,因为她是一个奴隶贩子卖给忒萨妈妈的舅舅,然后我的父亲杀死了忒萨妈妈的舅舅,作为战利品带回家的。”
这一家可真够
的。朱丹装作在喝
茶的模样,偷偷的观察着这些女人们的神情,但是她们好像对这已经习以为常了。
最后小和尚指着那位还没有离开的大和尚道:“那位,是我的师傅,我的武功还有佛学都是他教给我的。他还给我起了一个汉名叫阿年,也给我的妹妹起了一个汉名叫阿月。”
“这真是极好的名字。”朱丹回头去看了看那位大师傅:“大师傅是汉人?”正在收拾东西的大师傅没有回头:“是佛子。”
丢下这一句之后,他转过身来念了一声佛号便离开了,小和尚阿年抓了抓脑袋:“大师傅总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你的伤势没有问题吧?”朱丹决定转移一下话题。
“完全没有事。”阿年很高兴她提到这个,只见他挥动了几下胳膊:“大师傅已经为我治好了。”
“还是要小心将养。”朱丹又叮嘱了他几句。那个一直沉默着的络腮胡子大叔,忽然叽里咕噜的对着兰兰说了几句,兰兰转过身来,对着朱丹笑了笑:“我的夫君询问他的客人,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落在那些奴隶贩子的手中?”
“我是一名舞姬,因为我的主人将我卖给了他。”朱丹懂得该在什么时候做什么来增强自己话语的说服力。她当着众目睽睽的面,解开了阿年为他披上的僧袍,
出那具近乎赤
,但同样近乎完美的躯娇。丝毫不出她所料的,络腮大叔和他的儿子的呼吸一时都急促了起来,阿月更是别过去了脸。
朱丹没有着急于把体身遮蔽上,她给了他们充分的时间来欣赏她。她相信,这不会令她失望的。果然。那络腮胡子大叔在许久之后终于开了口,仍旧是兰兰为他翻译:“既然我的儿子阿年已经将你从那个奴隶贩子那里拯救了出来。
而你的前主人也将你卖出。你现在就是一个自由的人了…你想去哪里,或者想和谁在一起,请告诉我的夫君。他是草原上的雄鹰,有办法达成你的心愿。”
“是的,我在等的就是这句话。”朱丹心里默默地道,但看上去却仍然那么平静。***
宵苦短
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自从白乐天写下这两句诗之后,后世便多了许多站着说话不
疼的人嘲讽那些沉
于温柔乡之中的英雄好汉。固然,温柔乡的另一面就是英雄冢,但出生入死,一身的伤痕累累,不就是为了能够在美人怀中醉卧吗?
吕德避居河西已经有二十年了,作为一个拖家带口的外来户,领着一拨身心俱疲的老兄弟在这人生地不
的苦寒之地生
发芽,这二十年,许多人只看到甘州城吕员外的威风凛凛,谁能看得到他背后的含辛茹苦。现在他终于有一个机会,可以好好的发
出来。
将自己心中陈酿了二十年之久的苦闷倾泻出来,三天,整整三天。他都没有离开过黄芷芸的身边。他们
在一起,相互摸抚着,她指着他
口、
腹还有后背上每一处伤口问它们的来源,他都一五一十的回答她。
“这一刀,是我三十年的老兄弟砍伤的。他认为我要叛教,想要阻止我,只差一点点的,他就把我的胳膊砍下来了,如果不是冷千秋打了一支飞镖撞歪了他的刀,我早就没有命了。”
“这一处,是云霞刺的,我要带她走,离开总坛。天下盟已经过来围攻了,再不走就走不掉了,结果她不识好人心,用匕首狠狠地刺了我一下。
哎,肠子都出来了…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那段时间…她已经疯了…”“这一个是姑苏王家的落樱神剑王绛珠送的,我和薛冰一起对抗她一个人。不得不承认,虽然是敌人,但她确实是百年来最优秀的剑客。
薛冰的霜雪剑法也曾经威震武林,但我和他的联手,却依然败在了王绛珠的剑下,连霜雪剑都被王绛珠夺走当作战利品…虽然有很多理由为我们开
,但输了就是输了,我们两个加在一起,被一个苏州女人打败了。”
“而这一处,是…”黄芷芸用手指点住了他的
:“这一处你说过了,是你的儿子在和你的爱妾勾搭成
之后,送给你的一点回忆。”“是啊。”吕德都忘记自己已经和她说了三天三夜。
他撑着头,看着自己眼前这具玲珑却又曲线分明的躯娇,手掌轻轻地摸抚过她背上的伤痕:“这样好的肌肤,怎么会有人狠心下手。”她扑在他的怀中:“并非是每一个人都像您这样怜香惜玉。”
怜香惜玉,这个词让吕德觉得是讽刺。他对他的那些姬妾们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残暴,原因也很简单。
但是对怀中这个玉人他却害怕她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当她在他面前宽衣解带,
出那伤痕累累的躯娇的时候,吕德感到的只有痛心和怜惜,全然都忘却了自己进门的时候还想着的那些绯红色的事情。
在他的眼中,黄芷芸依然是那个刁蛮而又精灵古怪的大户姐小,父母的掌上明珠。应当得到天下间最多的宠爱,却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敢伤害她,而当他听说到黄芷芸身上的伤是在青楼被老鸨打骂的时候留下的,心中的怒火几乎能够将整个小楼烧掉了。
“这些年,你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受的都是什么罪啊!”吕德虽然不敢相信,但还是忍不住为她
下了一滴泪水。
“过的是最苦的日子,受的是最难的罪。”黄芷芸在他怀里道:“不过也正是这段日子让我知道了该如何取悦一个男人,也知道该如何分辨一个男人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她越过他的肩头,好像是望着画着繁复图案的房梁:“并不是每一个说着甜言
语的人都是好人。
也不是每一个为你掏心挖肺的人就是合适你的人。青楼的生活虽然只有三年,但是我却学到了很多三十年都未必能学到的东西。”
“什么?”“哀莫大于心死,心死而后能无哀。”她把目光收回到吕德的脸上:“我爹爹说过,不动情的人,就不会受到伤害,而心死了的人就能够…”她的手忽然紧紧地搂住了他:“能够享受每一寸的光
。”
一寸光
一寸金,吕德却是从来没有想过时间会过的这么快,但是
梦总有醒来的时候。第四个早晨,他自己就下了
。黄芷芸察觉到他离开了身边也爬了起来。
看着他似乎有些迷茫,又有些失落的神情,自己便裹了
毯坐到梳妆凳上对镜梳妆了起来,“在扬州,我夜一的红妆是二十两纹银,这对于盐商巨贾来说不是个大数字,但是对于一个卖油郎来说却是将近一生的的积蓄。”
“有一个小伙子,某
在瘦西湖岸边看见了我抱着琵琶走进一艘画舫的身影,便害了相思病。
为了凑够这笔钱他是起早贪黑不舍昼夜,终于用了整整十八个月凑够了这笔钱,走进了我的房间。”吕德默不作声的自己穿着衣服,一边听她讲着故事。
“那时的我,心已经几乎成了一捧死灰。来的都是客,只要给妈妈
了钱,管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一律笑脸相
。
弹了一曲,便上
更衣,分开腿双,等着例行公事,但那帷幔始终没有被挑起来,那个小伙子只是搬了一把椅子在外面坐着,与我隔着一层纱。他和我说了一番心里话。”
“他说了什么?”吕德也不
好奇。“他说,这十八个月,他吃饭、干活、睡觉,都想着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和我有一夕之
,他想过无数种场景,他想象过无数次我
光衣服以后是什么样子,他想象过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他该用什么样的姿势,该先摸哪里,先亲哪里。
他把每一个步骤都想得很详细,每一个环节都想到了,每一处细节都想得淋漓尽致。那些话语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的时候,就算是一个
女都会脸红,但是他却在滔滔不绝。
他说道,当他觉得这项工作太过于艰难的时候,就会想一想这些事情便会觉得精力百倍。当他被同伴们嘲弄的癞蛤蟆想吃天鹅
的时候,就会想一想那天在瘦西湖畔所看到的背影。他知道总会有那么一天的,现在这一天终于来了。”
“然后呢,他为什么不进去呢?”吕德将手搭在她的肩上,圆润,光滑,似乎内心的野火又在燃烧。
“如果进来了,他的人生也就就此终结了。”黄芷芸回过头来:“最想得到的东西一旦得到就再也没有吸引力了,自古以来,高僧们得道的方式有很多,但是在
女的
前悟道的,我觉得也应该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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