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风平
况且听他刚才的口气,显然就是想让自己直接住在宫里。
她凭什么住在宫里?以什么份身?
叶倾城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
具体哪里不对劲也说不出来。
他扣住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平江王得到了惠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的口信,说是惠妃娘娘现在心神不定,且焦虑不堪,所以暂留洛城公主叶倾城在身边陪侯着。平江王倒是没多想什么。如今他刚死了一个女儿,王妃和侧妃又生死不明的,陛下又遇刺中毒,诸多事务已经绕的他一个头有两个大,只要叶倾城和叶妙城是全安的,他暂时也想不了别的事情。
秦韶去了有一个多时辰了,还没有任何信息传出来,他与一干在地宫之中陪王伴驾的王公大臣聚集在一起,基本上属于处在望穿秋水的状态。
虽然叶倾城和黎箬及时赶来解了皇陵之困,但是事情演变成如今的模样,谁的心底都是极其沉重的。陛下的毒到底能不能解?秦韶此去到底能不能成功的离间柔然人与康王反目,他们的家眷究竟能不能顺利平安的被送回来,都成了横梗在大家心头的共同问题。
秦韶此去,虽然没有带上叶倾城,却是将她训练出来的十几个人全数都带上了,里面情况不明,他不能贸然独自胡乱的行动。诚如叶倾城所说,这十几个人每一个都可以独当一面,既然他们能从柔然人那边一个个平安的归来就证明他们都有着超强的个人能力,所以秦韶带着他们也是十分的放心。事实上,他们没有辜负叶倾城的训练和秦韶的信任,他们不仅用了最快的速度将最有利的地形勘测了出来,还帮着秦韶利落的抓到了一个人质。并且问出了柔然人头领的位置。
柔然人现在心情也很糟糕,秦韶带着人摸到他的房间的时候,他正在大发雷霆,用柔然语在大骂着康王。
秦韶
略的听了一下,所骂的内容不过是康王实在是太蠢了,原本那么好的形式都被他给玩成了现在的模样。
要是大梁皇帝不肯答应他们的要求怎么办,云云之类的话语。
听了柔然人的抱怨,秦韶就知道叶倾城的计划一定会成功了,如叶倾城所料。柔然人与康王之间本就是雇主与雇佣的关系,那人钱财与人消灾,那人钱财也要有命用才有意义,如今大家命悬一线,大难临头各自飞也就是十分正常的了。
秦韶用来劝说柔然人的时间并不长,他有大梁皇帝的印信,又有大梁太子的书面保证,柔然人很快就相信了秦韶。
谁不想平安的回到家乡去。
谁愿意在异国他乡为了几个钱将命给丢了。
即便是亡命之徒,也要死的有点意义才行。
柔然人很快就决定要倒戈相对。
可怜康王还在幻想着自己派出去的信使会带回来好消息。他想用朝中那么多皇宫贵胄的家眷换自己一条命,这买卖并不算吃亏,他素来知道自己的父皇心肠软,必定不会让这么多人陪着他一起死。所以他笃定父皇是会答应他的要求的。
哪里知道一朝哗变,他还在做着美梦的时候就被大量涌入的柔然人给五花大绑了起来,事情发生的太快,他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秦韶任务达成,让吕鹏去外面放出了用以联络的烟火。
守在山隘口的锦衣卫一见夜空之中腾起的信号烟火,顿时群情
昂。
康王被抓。他的手下
羽也就纷纷分崩瓦解,他被贬来皇陵已经很多年,皇后又被幽
,原本倾向于他的一些朝中官员已经是不再成为他的拥裔,他能依仗的人已经不多,建安勉力在柔然替他寻的依靠,本来想着凭借这一次的出其不意,能够一举弄死太子,
迫昭帝让位。那里知道原本十分周详隐秘的计划却被叶倾城和秦韶被破坏掉了。
康王被五花大绑的推到了萧允墨的面前,神情略显的有点萎顿,脸上布满了萧瑟之意。
“二哥,还有什么话可说吗?”萧允墨身着玄黑色蟒袍,长身立于康王面前,斜睨着跪在地毯上的康王,声音清冷的说道。
“时也命也,没什么好说的。”康王不屑的一笑,“成王败寇,我认就是了。”他抬眸看了看高高在上,带着几分张狂之气的萧允墨,“你即便赢了又如何?你的太子还不是背叛了你?她与我之间的
绵悱恻,对我说的那些情话,啧啧。”
反正横竖都是死了,康王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他双眸紧紧盯着萧允墨,就好象在他的脑袋上看到了一顶无形之中绿油油的帽子一样。
“这里也没别人,你说便是。”萧允墨淡笑着,眼底
出了一丝
芒。
他展开了手里的一卷纵卷,扔到了萧允墨的面前,“你若是肯在这个上面签字画押,我可以考虑饶皇后一命。”随后他走前了两步,蹲在了康王的面前,“怎么样?不连累你的母后,你是不是也算是报答了她的养育之恩?”
康王扫了一眼那个卷轴,上面罗列的都是他的罪状,连带着安王与建安的一起。
康王冷哼了一声。
“不签字画押?”萧允墨也不以为意,“也罢,父皇被你大哥刺杀,此番大典又是由你母后替你谋取的,如果父皇真的要查,只怕她也是
不了干系的。原本被囚
宫中,还能安稳太平的过完下半辈子,但是如果你不签的话,皇后的后位不保不假,我可以保证让她每一天都过的十分的经典,如何?”
“萧允墨,你有什么手段直观冲我来就是了。”萧允玄一听。脸色一沉,眉头一竖,“她怎么也算是你的母后,你如何下得了手!”
“我为何下不了手?”萧允墨一把揪住了萧允玄的衣襟,恶狠狠的说道,“当年我屡次遇刺,不是你们安排下来的吗?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吗?我本有心给她一条好走的路去走,无奈你却是不配合,那叫我怎么办?我难不成还揣着一副菩萨心肠来对你们吗?你当我是什么人?”
萧允墨的脸色急变,牙关紧紧的咬着,“父皇不会看着你胡来的。”
“父皇?父皇如今恨死你们了。”萧允墨冷笑道,“你与安王两个已经伤透了他的心。他现在卧
休息,我才是当朝太子,此等大事一定是
由我来处理的,萧允玄,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签字画押。或者我让你看看你母亲是如何受辱的!”
“我签!”萧允墨咬牙道,双眼瞪的几乎要将眼眶瞪裂开一样。他在那认罪书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随后瞪着萧允墨,“我自己做的事情我认罚,希望你能遵守你刚才说的话。”
“我自然会说道做到。”萧允墨将那认罪书摆放在了一遍,随后轻瞄了一眼萧允玄,他
出了手里的剑缓缓的刺向了萧允玄,他的动作如同高山
水一样的十分的潇洒,宛若泼墨写意一般,但是却是带着让萧允玄浑身发抖的寒意,他能清楚的看着剑的尖刺穿他的衣衫,一点点的朝他的皮
里面刺进去,那痛随着剑身的刺入,一点点的扩大。
“萧允墨,我已经认罪!论罚,应有父皇来定夺!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身为太子你滥用私刑!”萧允玄惊骇的一边看着剑身一点点的刺入自己的体身,一边高声吼道。
萧允墨不语,随着剑的推进,萧允玄的子身
搐了起来,骂声又高而低,血不住的从伤口
出,脆弱的心脏在被剑刺穿的瞬间,他瞪大了眼睛,子身
搐着倒地。
萧允墨冷冷的看着康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死不瞑目的倒在他的面前,这才缓缓的将剑
了出来。
他拿起一方素帕缓缓的将建身上的血痕擦干,随后冷笑了一声,“来人!康王殿下已经认罪,并且自尽谢罪。”他叫来了等候在外面的自己人,对他们朗声说道。
他是绝对不会给康王任何活着的机会,他是未来的帝皇,不能让叶妩城与他的丑事在自己的面前抹黑。
有了康王刚刚签下的那一张认罪书,建安那个
人就跑不掉,若是拉克尔大可汗不肯将建安
出来,他就有理由出兵柔然,相信大齐人是最喜欢看到他出兵柔然的。以大齐与柔然的仇怨,到时候必定出手援助。
秦韶回到自己的营帐之中不见了叶倾城的身影,顿时就感觉到不好。
他点的
至少要五个时辰才能解开,但是现在才不过过去两个多时辰而已。按照道理来说,她现在应该还是安稳的在他的营帐之中才对。
“公主呢?”他将门口的锦衣卫叫了进来。
“回大人的话,太子殿下来了,将公主殿下带走了。”那两个锦衣卫对看了一眼,没敢说是太子将洛城公主给抱走的。
秦韶的脸色这才稍稍的缓和了一点,既然是萧允墨带走了叶倾城那叶倾城不会出什么事情。
他按照叶倾城的计谋救出了自己的家人和众多的命妇,现在心底十分的想见叶倾城,于是他就走出了营帐,前往皇陵的行宫,稍稍的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叶倾城在惠妃娘娘那边。
秦韶的心底不免有点失望,但是倒也没多想什么,毕竟惠妃是叶倾城的亲姨母。
在这种时刻,陪着自己的亲姨母是无可厚非的。
一场闵太妃的葬礼演变成了一场大战,皇陵之中每个人的心底都是十分的沉重。
第二天将闵太妃匆匆的下葬之后,众人就返回了京城。
萧允墨本是想以让叶倾城陪伴惠妃的名义将叶倾城留在宫里的,无奈平江王妃应为受了惊吓,一病不起,他若是在将叶倾城留下有点说不过去,只能将叶倾城给放回了平江王府。况且他这次回京城,要借助皇陵一事彻底清理掉康王与安王的余孽,将自己的人安
到位,所以一时半会也无暇顾及叶倾城,倒不如让她先回平江王府。
不过他还是对平江王表达了他想要
娶叶倾城的意思。他和平江王这么说,无非是不想让平江王轻易的将叶倾城再许出去。平江王得知了萧允墨的这个心意之后顿时就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叶倾城是和离之人,若是萧允墨以太子妃相
不免被人诟病。可是叫他的女儿去当萧允墨的侧妃,他未免心底有点疙疙瘩瘩的。
若是以前,萧允墨肯娶叶倾城,平江王是谢天谢地,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叶妩城是死在萧允墨的手里,这一事实已经在平江王心底里打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不管是不是他女儿的不是,但是亲手杀死他女儿的人是萧允墨,如今这个人再想要他另外一个女儿,他是说什么都过不去心里的一道沟的。
叶倾城见萧允墨肯放自己回去了,心底的猜忌也少了不少,不过萧允墨罢免掉了她在锦衣卫的职位她还是有点生气的。她想起了跟在自己身边的人,只能趁热打铁,在萧允墨的面前说了那十几个人不少的好话,求萧允墨封赏他们。
这是她对那些人作出的允诺。即便以后她不能再带着他们了,但是
代总是要有的。
萧允墨十分给叶倾城面子,将那十四人论功行赏,每人都连升了级三,如今他们被称为锦衣卫南镇抚司十四千户。
因为有了萧允玄的那张认罪书,皇后被昭帝废除,改立惠妃为后,萧允墨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皇后被废迁入冷宫,当夜就有人闯入冷宫之中用三尺白绫勒死了皇后,并将她悬挂在房梁上,等第二天被人发现,只当她是生无可恋的自缢身亡,草草的将她处理了,太后听闻此事,一病不起。这是萧允墨派人做的,他是答应了萧允玄不去磨折皇后,勒死她不算是磨折。他不会给皇后任何东山再起的机会,只有死人才能叫他安心。
昭帝的病情一天天的恶化。那毒好像连绵不绝,怎么解都解不掉,只几天的时间,昭帝就好象瘦
了人形一样。
秦韶知道昭帝所中的毒与自己的是一样的,情
。
秦韶以内伤为由请了假,这几
虽然名为在家休养,但是一直在调派人去寻找情
的解毒方法。
国公夫人与梅氏等被秦韶解救回来之后不久,国公夫人更是病倒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惊吓到的,国公夫人这一病,秦睿就回了靖国公府。
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他的体身恢复的很好,只是人却变得有点阴郁。
还在老家替自己丈夫修造祠堂的三夫人得到信息得知自己的儿子病好了,欢喜的不得了,将手里的事情一
代就迫不及待的回到了京城。可是
接她的并非是从前那个对她唯命是从的乖儿子了,而是一个有着和她儿子一般眼眉,却是丰神俊秀的千年男子,那男子的眼底在看她的时候只有无尽的黑暗与冷淡。
“睿儿?”邢氏不安的叫了一下自己的儿子。孩子是她生的,无论变成什么样子她都能认识,但是站在她眼前的那名年轻人看起来十分的阴沉,他的脸上有了光泽,也不再骨瘦如柴,甚至生出了几分英武之意,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的时候,她几乎都不敢直视他。
“母亲。”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好像不是在叫她一样,那声音冷的如果风刀。
“快让我看看你。”已经好久不见了,邢氏虽然觉得儿子的目光有点让她感觉到害怕,但是还是十分热络的想要拉起他的手。
“没什么好看的。我病好了。不需要再吃什么
七糟的东西。”秦睿手微微的一扬,将自己的母亲推到了一边,冷声说道。
邢氏被他推的站立不稳,不免心底一悸,“睿儿?”她不置信的看着秦睿,这是她的儿子?她的儿子对他如同小羊一样的温顺,哪里像眼前这个这样冷绝?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邢氏有点急了。
“我说的什么,母亲心底明白。”秦睿的手拢在了袖袍之中,眼眸微微的一眯,一道
光袭来,让邢氏不寒而栗。他说完之后,摔袖离去,“以后母亲还是少来见我!”他轻飘飘的丢下了一句话就转身走远。
邢氏一愣,随后嚎啕大哭起来,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去梅氏那边,她得知这些日子都是秦韶安排了一个地方给秦睿住,那地方是属于靖国公府的。梅氏不可能不知道!梅氏安得是什么心,让秦韶与秦睿说了什么,现在秦睿会对她如此的冷漠。
梅氏正在伺候着国公夫人吃药,邢氏这么闯了进来,惹的她眉心稍稍的蹙了一下。
邢氏先给国公夫人请了一个安,随后就哭倒在人家的病榻之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要让国公夫人给她作主。
国公夫人勉强这撑起来,叫人扶起邢氏,“老三家的,怎么一回来就哭哭闹闹的?”她的心情有点
。
这一次的
子出的,她被那帮穷凶极恶的柔然人关起来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回不来了,原本秦韶将她们给救出来,她甭提有多高兴了,秦韶是她的孙子,如今立下这么大的功劳,靖国公府可是面上有光了。
但是哪里知道昭帝一张表彰洛城公主叶倾城的圣旨让她满心的欢喜都变成了乌云。
洛城公主叶倾城不光带兵解了皇陵之围,更是出谋略策反了柔然人,仅凭着一条妙计就解救了所有的朝廷命妇,如今洛城公主的声誉已经是整个大梁朝里面最盛的了。
昭帝太偏心了,是被毒给蒙了心眼了吗?明明前去谈判的是她的孙子,怎么这功劳在圣旨之中一下子就都变成洛城公主了的呢?尤其是这洛城公主还是她一直以来都看不上的孙媳妇,这叫她怎么不闹心!
她去找秦韶说叶倾城的不是,那里知道被秦韶一句话就给堵就给堵了回来。秦韶说的是,“还请祖母以后不要诋毁洛城公主。孙儿是真的很喜欢她。”
诋毁?用得着她诋毁吗?全大梁谁不知道洛城公主那点
事啊!
她又想和她的牌友们说道说道,哪里知道一提洛城公主,人家就都不言语了。到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太子殿下现在似乎看中了洛城公主。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萧允墨现在手握大权,他的喜好自然是有人去不住的揣摩打听的。
皇陵那夜一,萧允墨抱着叶倾城穿过行宫,被很多人看到了,叶倾城回来京城之后,昭帝论功行赏,谁都有重赏,唯独叶倾城只有一张圣旨的嘉奖,这就十分的耐人寻味了。
因为叶倾城的封号已经是公主,再升也没地方可升,而那张圣旨之中不提秦韶,只颂扬叶倾城的功绩,大家想就是为了给叶倾城正名,同时让各大世家将感恩之心投递在叶倾城身上。
那就没秦韶什么事情了。
叶倾城是她不要的孙媳妇,在秦家的时候,她没少挤兑叶倾城,如今人家很有可能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尤其秦韶还是她的前夫,一旦真的让叶倾城入了皇宫当了宠妃,或者是皇后,那靖国公府还有日子过吗?皇帝怎么会让秦韶还好好的活着?
担心,害怕,不甘,让国公夫人思虑过度,一下就病倒不起,靖国公府赔上一个秦韶出去不是赔不起,就怕秦韶赔出去了,靖国公府也没什么安稳日子过。
叶倾城若是记仇的话,靖国公府会落什么下场?
她去找靖国公商议此事,靖国公说如今只有让叶倾城尽快与秦韶重新在一起,此事太子殿下或许能作罢。
让叶倾城回来?靖国公夫人感觉更不好了…
的确如果叶倾城和秦韶重新在一起,按照大梁的律法,是要优先复婚的。这是先圣孝仁皇后定下的规矩。若是和离夫
有意重新在一起的话,可以直接将和离书作废掉,但是必须要有两个人的签名方可,别人是不可破坏的。
国公夫人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将此事和秦韶一说,秦韶却是一声不吭的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
急得国公夫人当夜当场病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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