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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没办法躲
 此刻她不知该怎么和秀琴解释,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抚的话,就又搭咕了一声:“甭着急你,也不是一天半天就能完事的。”好不容易攒出两句,却已经完全没了之前她跟杨书香时的气势。

 心知一个人在家也不容易,秀琴只是笑笑,而后不紧不忙地把圆桌支好立在堂屋当间儿,似乎永远都是这幅不紧不忙的样儿:“我先把菜择了吧。”凑到柜橱前,她顺手把里面摆放的菜蔬拾到手里,拿放到桌子上。

 “到时让灵秀一炒,就齐活了。”她正想搬把椅子,那边的褚就发话了:“不急,不才四点头吗。”这五黄六月的七八点钟才黑呢,揍了无非也是摆在桌子上晾着,虽说此时心里仍旧搁着事,喳喳几句倒也打开了局面,不似开始时那般脸红憋肚。

 “慢慢干呗,反正我也闲着俩手,没事儿干…诶对了,凤鞠这礼拜还回来吗?”说着说着秀琴可就提起了贾凤鞠。一晃又有段日子没看到人了,上次好不容易赶上凤鞠回来一趟,还给她错过介了,这事儿弄的。

 “越大越不听话。”听闻秀琴提起自己的大闺女,褚叹了口气。以先只娘俩的时候她还没觉出来。

 那过剩的精力让她在吃喝足之后甚至不知该怎么去排解,如今可好,添岁数了不说,又有了老二,精力大不如前,闺女又倔头倔脑卜卜楞楞,再赶上家里这堵心事,哪还有多余的闲心去过问啊。

 “不知都随了谁!”气恼恼地,想到老爷们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想到这几个月来自身不是牙疼就是嘴烂浑身不得劲的,她既替自己这俩闺女叫屈,又闷火横生不得发,简直恨透了贾景林。

 “前段日子焕章倒回来一趟,就是没见着人。”强心头怒火,洗完背心褚进屋又把凤霜用过的戒子捻搂在一处,“处处都不叫人省心。”“你还不省心?焕章是独惯了。

 说也不听我的,哪如凤鞠懂事。”当下马秀琴还真不知该怎么去评价自己的儿子,“都说小子好小子好的,还都想要个儿子…”

 嘴里呢喃着,随褚后面进了里屋,边扫视着炕上,边跟她说,正大光明的也不掩饰,顺手把炕沿儿上的烟拾掇起来。

 “我倒觉得闺女好,要是生个闺女得该多省心啊。”羡慕的同时,她又摇了摇脑袋,随后把烟叼在嘴里,点着了火。

 恨铁不成钢的念头和望子成龙的心在一次次的波折中早已被磨砺殆尽,对比之下虽说儿子还是儿子,却对他不再抱任何希望了,青烟飘散时,马秀琴缓缓步上前,跟褚一起捻搂起炕上的布。

 “上哪找这贴心的棉袄介?”十几二十年的相处,秀琴的为人和做派谁不知道,情知姐妹在暗暗开导自己,拱着秀琴的胳膊,笑了笑。“让她给你当闺女,可好?”

 “真的?”“还戏言了?”瞅着秀琴叼烟时的一脸惊喜,那偷人后的忐忑不安顿时在命运枷锁的羁绊下,给姐俩拉近的情感溶解了,都是苦命的人。

 若不是因为无奈和被迫,谁无缘无故学抽烟玩?想到秀琴此时的现状,又不替她哀叹起来!不说在那自怜自伤,心里郁结。马秀琴看着她略见消瘦的身板,自嘲道:“你们是怎吃都不胖,我是喝凉水都长。”

 在褚瞄过来的目光里,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后把手搭在上,叹息起来,“喏,没心没肺但就不缺。”如她所言,股和子似乎又大了一圈。

 “再长都皮球了。”经这一说,姐俩脸上都笑了,仿佛在这一刻均没了烦恼和忧虑。“怎说你不还占着个身高吗。”褚把两手一摊,直抖直耷拉,“我是寸钉,要啥没啥。”

 “还惦着要啥?”马秀琴先是看了看同样睡着的小风霜,而后又端详起褚的脸:“够吃的吗?”原本褚脸上就带着三分红,这下又给臊了个大红脸。

 “够,吃不了的吃呢。”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经秀琴这么一说,她心口上真就有些涨涨乎乎,看了眼睡中的人,随即抱起要洗的戒子,朝着马秀琴努了努嘴:“走,外屋说介。”若不是此刻秀琴在场,她恨不得蹿上炕头把杨书香召唤起来。

 让孩儿给她这俩咂儿再来上几口才痛快呢…睡得真香,美梦就在一声声呼唤下被打破了,“醒醒,啊,醒醒啊杨哥。”他骨碌着翻身坐起来,见是焕章回来了,遂又把眼合上了:“几点了。是刚回来吗?”

 迷糊糊地问着,耳轮中听到堂屋传来女人的说笑声和一阵叮叮当当,这才眨巴着睁开了眼。“也是刚到。”伸了个懒,书香从炕上跳下来,穿上鞋便奔进了堂屋。

 他口干舌燥,抄起水瓢舀了一家伙就往自己嘴里灌,也不知身后的焕章都叨咕了啥,直至耳边响起柴灵秀的呵斥声。

 “再闹肚子,啊!”息着,书香胡起自己的后脑勺,目光只在褚马身上逗留片刻便朝着灵秀呲牙笑了起来:“这不铁胃吗。”

 “铁胃?啥时成铁胃的?”灵秀瞪了一眼儿子,那斥责声一闪即逝。书香笑着又摸了摸后脑勺:“以后不喝就是了。”他发现妈理了发,早上穿过的衣服也换了,本该欢喜,然而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便朝着焕章支唤了一声。

 “得放放水。”来到茅坑,翻了翻口袋,烟竟落屋里了,书香就跟焕章要了一。他仰起脸来深了一口,捋开滑溜溜的包皮,就这么一边叼着烟一边撒起来。

 青烟虚虚实实,简直犹如身在梦里,彼时,在他拒绝贾景林给的“好处”时,其实已明明白白把话讲出来了,“平白无故的。”他瞪大眼珠子看着贾景林,看着那重枣的脸,不管对方乐不乐意接不接受,话直截了当毫不犹豫就说出口来。

 “我妈常说人情债不好还,本来嘛,你也没欠我什么我也不该你什么,整这干啥?你放心,我还没添四处给人嚷嚷的毛病,也没工夫听你咧咧。”

 什么没儿子绝户啦,什么理解不容易啊,大人跟我说那废话有用吗?“我没权干涉,也不想干涉,爱从哪搞从哪搞,反正以后别在我们家搞。”嘘嘘声中,书香凝视着厕所外面。

 去年这个时候他还只能看到远处的天空,而现在,已能窥视到厕所东侧坡下的杂草,蓬中,不探身下去亲自走上几遍,谁知道里面藏没藏着长虫或癞蛤蟆,有没有什么玻璃碴子或铁钉子。

 谁又知里面是否如眼睛所见那样郁郁葱葱,就没有个几泡干屎或者‮孕避‬套之类的玩意。自己脸皮还是太了点,或许正是因为脸皮薄,涉世未深,人才没有半点分量吧。

 一阵胡思想,书香又吧唧着琢磨起自己和褚的关系。天蓝得一塌糊涂,连云彩看起来都净得透彻,望着天际,书香心道,啥时才能有属于我自己的一片天空?!

 然而朗朗干坤之下却没人能够给与他解答这个问题。又嘬了几口烟,这才把烟弹到茅厕外头。“晚上咱干点啥呢?”焕章在厕所外头给杨哥盯着梢,琢磨来琢磨去,忽地想起了野炊的事儿。

 “要不咱先把内狗弄窑厂介,大白天招眼呼呼的,省得明个儿费事儿了。”久不见回音儿,焕章只得又嘿嘿两声。“杨哥你干啥呢?咋不言语?”

 “啊,嗯。”哼哼唧唧,书香都有些惊异…都完事了,子咋还嘟噜着呢?低头看向卡巴裆里的青龙,他下意识甩了甩上面滴挂的残,随即对着包皮捋了捋。

 “我想好了,车咱就用凤鞠家的吧,肥水不外人田。”虽说巴早就回原来的样子。但头却较之平时大了半圈,看着下这已经娘的巴,书香咧咧嘴。娘说过,打他记事时就开始往这院跑,好吃的好玩的都给了凤鞠分享出来,这事儿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同样潜藏于心的还有,打今儿以后,跟凤鞠恐怕也只能姐弟这么称呼了。

 关于晚饭的人数或者说缺席了谁,自始至终灵秀都没吱声,秀琴也没吱声。“干吃?那哪成!”褚把柜子里的二锅头拿了出来,把杯子也整出来,一同摆到了桌上:“这成天忌口忌口的,给谁忌呢?憋都憋死了,我看这回我也甭忍着了。”边说边举起酒瓶,“就冲小妹炒的这桌子菜,不喝点不白瞎了吗。”

 “瞅瞅,这暴脾气又来了?”褚喜上眉梢的表情被灵秀看在眼里,她在和秀琴相视一笑后,率先把杯子推了过去,“再过个十天八天,凤霜该过百岁(百天)了。”这一表态支持,东家立时心花怒放。

 从灵秀脸上收回目光,秀琴又瞥了瞥书香,她小手捏着酒杯,最后把它推送过去,示意褚也给自己把酒斟满:“咱姐仨是该好好喝喝了,等凤霜百岁,还得继续。”昨儿魏师傅就说了。

 窗户安上就暂时先不在这边住着了,不也有段时间没回去了吗。人话都这么说了,还怎生去挽留呢?所以秀琴猜摸,恐怕今个儿魏师傅同样会早回去…胁迫之下,秀琴先后已被数个男人上了‮子身‬,在即将来红之前,她情知躲不过去,也没办法躲,所以,这酒无论如何也要喝。

 而且必须多喝,喝醉了睡着了就啥都不知道了,省得丑态百出丢人现眼。就在书香以为自己只有看着别人喝的份时,褚也给他和焕章各倒了半杯。

 他秋起俩眼施溜着斜对角而坐的柴灵秀,在没见着啥反对的表情后,‮子身‬自然不自然地就拔了起来。

 “下午都干啥嘞?头在哪剪的?”这个事儿憋在他心里始终也没问,随着众人举起酒杯,喝到肚子里后便酒壮怂人胆了,“还得说这酒有劲儿!”别看这绿瓶的二锅头值不了几个大子儿,可那嘶辣的味道却不容小觑。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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