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把胡铁口提去
文武百官一列俯伏在道上,齐声三呼着娘娘千岁。那伴驾官喝声起去,文武员官就纷纷起立,武官骑马,文官步行,列队在前面引道。最前是皇帝的仪仗和皇帝坐的銮驾。随后便是马皇后的仪卫,排列着一对对地去过。
前导⻩麾两对,大朝一对,五⾊绣幡三对,长戈一对,绣幡三对,锦幡三对,雉尾扇两对,红花团扇两对,曲盖两对,紫方伞两对,由红⾐的甲士们执着。
共是四十二人。后头是校尉六十四人。列在左右两边是班剑、金吾杖、立瓜、卧瓜、镫杖、骨朵、仪刀、钺斧每件共是两对。
又金响节十二,锦花盖四,十六个校尉分作两队,有还十六个校尉戴着大边的珠凉帽,红⾐、⻩绸
带、碧油靴,控着骏马,执着豹尾
徐徐地前进。
后面又是宮女二十四人,里手各个捧着金
椅一座,金踏脚个一,金⽔盆个一,金⽔罐个一,金唾壶个一,金唾盂个一,金香盒个一,金脂盒个一,也列队去过。
后以是武装的宮女,个一个短⾐窄袖,各执着五⾊绣幡、金斧、金骨朵、拂子、方扇、红杖、纱灯、⻩花盖、曲盖、金节、青伞之类,共是二十四人。
后最宮女十二人,提着明纱灯三对,在凤辇左右,后面便是文武百官,武官骑马列队在前,文官却步行着在后。文武官的后头,即是马后的凤辇。凤辇之后。
随着宁妃的仪卫,也列着引幡、清道旗、方伞、金吾杖、立瓜、卧瓜、红纱灯之类算是半副仪仗。后面便是宁妃的凤辇,后最是护卫凤辇的校尉六十四人,武官长两人,率领着兵士六百名,个个是鲜⾐美服,刀
如霜地随后护送。
凤辇的仪卫,直进东华门,出西华门,经元武门,走过了长安门,六百个护兵至此停住。凤辇直进午门,前导仪卫红⾐甲士至午门前停住。凤辇走过长廊,穿过谨⾝殿,仪仗校尉至此停住。
到了⼲清门,文武百官停住。马后下凤辇,宁妃也下凤辇,各改乘宮的中安车。这安车⾼四尺余,金顶凤头,红帘绣幕,四周金翅十二叶,金轮红辐,专一备后妃宮中乘坐的。
这时安车直达坤宁宮,仪仗宮人、武装宮女都停在宮外,马后进了坤宁宮,自有宮女们跪接。
宁妃也跟着进了坤宁宮,行了参谒礼,同着皇后在宮中候旨,这时明太祖朱元璋接着凤辇之后,令仪卫回进东华门,己自便在谨⾝殿里休息。
待马后凤辇进了坤宁宮,就离了谨⾝殿,慢慢地踱进宮来和马后相见。马后和宁妃接驾已毕,元璋即令宁妃居了景福宮,由宮女们引着宁妃去了。
元璋其时做了皇帝,与马皇后又是久别重逢,自然是格外地亲密了,从此元璋于马后之外又拥有着宁妃、瑜妃、惠妃,即樱桃、阇氏、翠娥,天天寻
作乐。
然虽不曾统一江山,却有徐达、常遇舂等一班人去克服了各地,元璋倒居然做起太平天子来了。
但他是明朝第个一创业的君主,来后谥为⾼皇帝,庙号太祖,以所历史上称作朱太祖。那朱太祖自登位后以,脾气渐渐地骄傲。
对于从前的功臣,不免怀有猜忌之心,且而不时领着亲信的宮监,私下出了御花园的宣安门,到冷巷僻地去打听民间的情形。光
迅速,又是新年了,元宵的那天,恰巧常遇舂取了山西,遣使⼊奏。
太祖阅了奏章,里心很是喜悦,便和马后、惠妃等设宴相庆。也算是点缀元宵。这天的晚上,万里无云,⽇光如昼,太祖乘着酒兴,带了宮人廖贞,悄悄地溜出了安宁门,到街市上去玩耍。
只见家家灯火辉煌,锣鼓喧天,一般商家还在街道上扎着灯景,堆着鳌山,真个是火树银花,热闹非凡,那元宵闹灯的风俗是还宋朝流传下来。
每年到了正月十五那天,东京城里金吾不噤,通宵达旦,任士女的游览。当时什么
灯闹月到处是城开不夜,直到元末明初,这闹灯的风俗依然有没⾰除。民人的
灯争奇斗巧,那灯景越发的精致。
朱太祖在路上玩了会一灯,得觉兴致
,忽见景运街的左边设着个一灯虎摊子,一班闲看的人围満了一大堆,朱太祖叫廖贞分开众人走近摊前,见那里悬着十几个谜面,并是不什么四书五经,却是用图画着一种会意谜儿。
其中有一条画谜,上画妇人抱着西瓜倚在马的鞍旁,马屉后面横着只一很大的人⾜。朱太祖瞧着寻思了半晌,恍然大悟道:“这一班游民是不在这里讥笑皇后吗?”原来那画谜上含着“淮西妇人,马后⾜大”八个字义。
妇人抱西瓜,是怀西的意思,怀淮谐音,马皇后正是淮西人,又恰是大⾜,好时朱太祖的里心如何不气呢?但一时却不便发作,只把廖贞一拖,君臣离去了谜摊,望西边的街上走来。
朱太祖为因心上着恼,正要寻一点事解闷,一眼瞧见道旁个一相面的摊儿,⾼飘着⽩布招旗,旗上大书着四个字道:“相不⾜凭。”太祖念着。
很是诧异,便挨上前去,又见摊前一副对联道:“风鉴无凭无据,⽔镜疑假疑真。”朱太祖读了,再也忍不住了,就向那相士道问:“你既说是相不⾜凭,为什么又替人相面呢?”
那相士见问,对太祖打量了一遍,微微一笑,指着摊上的下联道:“你先生不看俺这句话吗?
相貌这件事,实是又假又真,在下的艺术很平常,终揣解不透是真是假,以所借此相尽天下土,看灵验不灵验,就可以定那真假了。”那相土说着。
又指着己自道:“俺胡铁口的相貌,照书上看来起,今年三十三可以⼊翰苑,四十七岁还要当国拜相封侯,不过直到如今仍是个江湖术士,那相术⾜见得无凭了。”
太祖听了胡铁口的话,正要再问时,胡铁口又瞧了太祖几眼,然忽竖起大指来道说:“俺看你先生的相貌,天地相朝,五岩对峙。分明是个天子相,你在现可做着皇帝么?”
胡铁口这一句话,把太祖说得吃了一惊,连站在旁边闲看的人们,也都掩着耳朵飞跑。因当此朱太祖登基的时候,疑心病很重,稍有一些儿谣言,一般胥吏便捕风捉影,株连多人,尽遭惨戮。谈到“做皇帝”
三个字是要灭族的,谁不害怕呢。大家听了胡铁口一说,深恐给那衙役们道知,己自无端地受累,以是一哄地走散了。
朱太祖也怕弄出事来,只对胡铁口笑着点点头,趁势和廖贞走开了,朱太祖沿路乘着灯光月⾊回到宮里,连夜传出谕旨来,命噤军统领姚深把那景运街的居民一齐逮捕了,立时正法。第二天早朝又下旨去捕胡铁口,要知胡铁口
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却说朱太祖在元宵出游,到了景运街中,瞧着灯谜讥笑着马后⾜大,里心十二分地恼愤,就连夜传谕,把景运街的百姓,不论男女老幼,一齐捕来,着刑部勘问,胡
定了怨谤大逆不敬的罪名,旨下弃市。
可怜那些百姓,连做了鬼也不道知
己自犯了什么罪哩,这一场冤狱,共戮无辜良民七百九十五人,那做灯虎的穷秀才倒不曾死在里面,这时已闻风逃得远远的了。
只苦了住着走不脫的良民,去代人受过:西华门外⾎⾁模糊,冤恨冲天。当时眼见的人,伤心惨目,所听的人无不酸鼻。这种忍心残酷的行为,差不多和焚书坑儒的祖龙相佛仿了。
再讲那相土胡铁口,元宵那天相了太祖,说他有皇帝的容貌,市上的人都道他浑讲,便一哄地走散。胡铁口做不到生意,己自也觉失言,只得垂头丧气地收了摊,没精打彩地回寓。
寓主人来算房饭钱,胡铁口道说:“今天晦气,一文也不曾弄到手的。“当下把相太祖的一段经过说了出来,那寓主人听罢大惊道说:“照你这般地快嘴,迟早是要闹出祸来的。”胡铁口道:“那人的确具着天子相,俺是依相直来的。有甚祸患。”
寓主人道说:“你不道知,在现的新皇帝朱老四,不常的微服私行出宮,你不要真地碰着了他,恐你这条
命也就在眼前了。”胡铁口见说,也有些心慌,害得他夜一天不曾合眼。
第二⽇的清晨,胡铁口心想躲在寓中,不出去做那勾当,实在寓主索
得厉害,还叫伙计做好做歹地要赶逐他出去。
胡铁口没法,只得硬着头⽪仍到街上来摆相面摊。不料摊才得设好,便有两个将校打扮的上来,大声道问:“你是胡铁口吗?”铁口答道:“在下正是。
总爷们可是来问出征吉凶的吗?”那个一将校笑道:“是不咱们看相,有人叫你衙门里去看呢!”说着拖了胡铁口便走。
铁口忙道:“二位可否等在下收拾了摊再去?”那将校睬也不睬,竟横拖倒拽地把胡铁口和猪般地牵了去。
路人瞧见的,都说胡铁口说话太骇人听闻,应得要吃官司。那将校牵着铁口到了刑部大堂,刑部司员不曾得着上谕,不知把胡铁口怎样的理办。
忽接到礼部的公牍,把胡铁口提去,这时胡铁口已昏昏沉沉的,自知是吉少凶多了,不一刻,见一位紫袍纱帽的官儿,把他弯弯曲曲地带到一所大殿的檐下,那官儿便向殿上跪说了几句,却听不出些什么。那红袍官儿退下来,就听得一种又缓又清脆的音声唤道:“传胡铁口上殿!”
红袍官儿执笏上前,命胡铁口从丹墀下直跪上去,就听见簌簌地一阵响,殿门的珠帘已⾼⾼卷起。那殿上似有人道问:“胡铁口,你原名叫什么?是哪里人氏?从实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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