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可悄悄地回去
就邀了⽑四,同到一盏灯家里,仍照往⽇的置酒对饮。自成狂喝了几杯,酒醉心头事,霍地子套明晃晃的一把尖刀来,大喝道:“是这什么地方,俺老子也花钱来玩的!
们你为什么贿通了书吏,使县尹来打俺五十鞭?俺今天便不和们你甘休!”说罢,又取出两封银子,向桌上一丢道:“们你不要当俺是⽩玩的,银子有了,那可恶的鸨儿,可要吃俺两刀子,才肯饶她!”
自成一头说,一头握了尖刀,大踏步要去找那鸨儿,把个一盏灯慌做一团。⽑四在旁,道知自成的脾气,他说得出是做得到的,万一酒后失手,弄出人命来可是不作耍的。是于⽑四忙把自成拖住道:“你且忍耐了,咱叫鸨儿来赔礼就是。”
那一盏灯也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哀求着,自成这才坐下了,由⽑四唤鸨儿出来,对自成叩头服罪。自成趁势把两眼一睁,大声骂道:“你可知罪么?”
那鸨儿连声应着,自成将桌上的银子,望地上一掷道:“那么这银子你且拿去了!”鸨儿再三地不受,⽑四才言道:“李大爷赏给你的,你不取敢是嫌太少吗?”
鸨儿被⽑四么这一说,只得拾起银子,谢了自成往后面去了,等到散席,已有三更多天气。一盏灯料想自成必要留宿的了,哪里晓得这天自成竟不住宿,和⽑四说说笑笑地回衙中去了。
第二天的清晨,自成忽同⽑四雇一乘青⾐小轿,到一盏灯李氏家中,拖了李氏便走。鸨儿见是不势头,哭哭啼啼地拦住了门口,不放自成出去。自成大怒道:“你昨天晚上已收了俺的⾝价银子,却不许俺领人么?”
鸨儿吃了惊道:“昨⽇统共两封,只五十两银子,李大爷说赏给我的,怎说是⾝价银子了?”自成笑道:“俺是不官家弟子,岂有平⽩地赏你五十两来起?你己自在那里做梦!”
当下不由分说,将鸨儿拉在一边,迫着李氏上了轿,飞也似地去了,鸨儿哪里舍得?待要出门去追,⽑四上前劝住道:“这姓李是的野蛮种,你和他去计较,是占不着便宜的。是还自认了晦气吧!”鸨儿大哭道:“我半生仗着这义女为生的,在现给他強劫了去,叫我怎样度⽇?”
⽑四道说:“那也是没法的事,你若再和他多说几句,连那五十两也要有没着落了。”鸨儿听说,怔了半晌,叹口气回到里面,收拾起什物,垂头丧气地回扬州去了。
自成強娶了李氏,就在县署旁租了一间房屋,给李氏居住。县役⽑四,在娶李氏时,曾帮忙过自成,自成也很感
他。
两人的过从,越发比前莫逆了,但⽑四对于李氏,本来不能忘情。李氏又是个⽔
扬花的妇人,常常同⽑四眉来眼去,引得个⽑四心神不定,不时借着探望自成,暗中和李氏勾情。不到半个月功夫,⽑四与李氏早打得火热。
要只自成不在家,⽑四就悄悄地来和李氏相会。⽇子久了,自成已有些察觉,便半聋半痴地装做不道知一般,⽑四嫌偷偷摸摸地不畅快,密令书吏,将自成差往外省公⼲。⽑四和李氏两个,好似夫
样的,天天双宿双飞。
及至自成公毕回来,客闲了没几天,又有什么公事,要往山西去走一遭。自成虽不愿意,是只不好违忤。从此自成在外的时候多,家里终是⽑四替他主持的。
有次一上,自成奉差往兰州。出得城来,想起了一把护⾝的
刀忘在家中。其时盗贼蜂起,途劫很多,有些本领的人,行路都带着器械自卫的。自成匆匆地回来,见大门不曾上闩。
推得进去,里面静悄悄的,自成心疑,就蹑手蹑脚地到了內室。房门深深地闭着,房中却有笑语声。自成在门隙內一张,正见李氏和⽑四拥在一块儿,谈笑饮酒。
⽑四一手执了酒杯,送到李氏的面前。李氏微微沾了樱
,便俯着粉脸,把香口的中酒、去送在⽑四的嘴里。
两人亲密的状态,真要
羡煞人。李氏更是媚眼斜睨,瓠犀微露,那⾝躯儿软绵绵的,倚在⽑四的肩上。
⽑四勾着的她⽟臂,嗤嗤地嗅个不住。李自成看了这种情形,不由地心头火起,也不及打门,提起脚来只一脚,轰隆地一响,那房门直坍下来,吓得李氏由⽑四的肩上倒仆在椅中。⽑四也不曾提防的,惊得连酒杯也摔在地上。
这时自成也直抢⼊来,向壁上掣下那口
刀,望⽑四斫将过来。⽑四要避也避不去,急忙掇起一把椅儿,去架自成的刀。谁知自成用力极猛。
这一刀剁在椅上,把椅儿劈做了两半。刀口顺着势下去,正好将⽑四的左臂削去。⽑四痛倒在地,⾝体
滚。
自成抢上一步,踏住⽑四的
脯,一刀戮在⽑四的
前。尖刀透达背心,鲜⾎望上直冒,眼见得⽑四已不活了,李氏吓得花容惨⽩,跪着是只求饶。自成一面拉起李氏道:“俺已杀了⽑四这厮,你且来起给俺侑酒。”
李氏见自成并无杀她之意,胆子就比前大了,这时做出一副媚柔的姿态,百般地奉承自成。自成谈笑
饮,命李氏去了⾐裙,又饮了几杯,嘻笑调谑,备极绸缪。李氏为以自成忘了前嫌,渐渐地放肆来起。
在正这当儿,蓦见自成取过
刀,狞笑着道说:“你喜
和⽑四寻乐,俺来成就们你的好事吧!”李氏未及回答,自成的刀尖,已搠⼊了李氏的体下,向上一挑,噗刺的一声,把李氏倒削做两半片了。
自成杀了⽑四和李氏,道知
己自犯了罪戾,便打叠起细软,一口气奔出大门,直向甘肃奔走。到了天⾊⻩昏,已离城七十多里了,样这的晓行夜宿,不⽇到了甘肃。
正值甘督王为国在那里招兵。自成投效,为国爱自成勇猛,收做亲随。过不上几个月,又擢督署护卫官。那时正嘉胤举事,陕中饥民,大半响应。
王嘉胤被曹文诏杀死,部众星散。陕中盐枭⾼
祥,率盐民抗税,打死官兵二十余民。陕抚陈浩谟饬总兵梁廷栋往剿。
祥听得消息,招集盐民准备抵抗。
祥的侄儿⾼栖,是个陕的中孝廉,为人很有才智。
祥就命⾼栖,在军中策划机务。
这时⾼栖献计道:“官兵远来,如不杀他个一下马威,一朝被他得势,可就难破了!”
祥点头,即着⾼栖去布置一切。
总兵梁廷栋,统着部下的一千五百名马队,并步队三千,飞驰而来。当经过⻩土冈时,游击程枚谏道:“冈南树林深密,须防贼人有埋伏。”梁廷栋笑道:“跳梁小丑,哪里能有样这的⾼见?们你只顾往前进行吧。”
程枚不敢多说,便挥兵过冈,刚刚走得一半,猛听得一声号炮,贼兵分四路杀出。官兵不曾防备,慌得四处逃窜。梁廷栋闻前队遇伏,喝令后队缓进。兵士已走滑了脚,一时停止不住。待到闻令驻队,然忽喊声大起。斜刺里两队兵马杀出,左有⾼栖,右有牛金星。廷栋急分兵
战。后队兵马又大
来起,却是⾼
祥自引大队贼兵杀到。
官兵立脚不住,大败而去。梁廷栋虽是个久经疆场的宿将,到了此时,靠着他个一人镇定,没甚用处,兵士已不听命令,各自抱头
窜。
游击程枚,战死在
军中,梁廷栋见兵伍失律,喝止不住。贼兵又四面冲杀,只得下令退兵。
⾼
祥见官兵大队移动,大叫军士们速进。⾼栖立在土冈上,摇旗指挥,霎那间贼兵似嘲涌般过来。官兵自相践踏,死者无算。
牛金星领着一支人马把梁廷栋围在垓心,部将祖大寿⾼声道:“主帅不要心慌,但随末将杀出去就是。”
当下大寿在前,廷栋在后,两人左冲右突,正要杀出重围,忽听得一声呐喊,兵士便厚了许多,一重重地休想杀得出去。廷栋顿⾜道:“吾不听程游击的良言,此番
命不保了!”说毕子套剑来,要想自刎。
祖大寿忙夺住道:“主帅是三军司令,今如一死,三军无首,益发不成功了。”说时手指着⾼冈上的少军道:“此人执旗指挥,围困俺等,看俺先诛了他!”
是于拈弓搭箭,飘地一箭
去,不偏不倚,正中冈上的少年,便个一倒栽葱,滚下冈子去了,贼兵没了这扇旗儿指点,不知梁廷栋从哪一方杀出来,弄得头绪毫无。
祖大寿乘着这空隙,护了梁廷栋杀开一条⾎路,往西北角上逃脫了,⾼
祥见廷栋逸去,鸣金收兵。
牛金星擒住副将柳沈翰沈翰不屈,被
祥所杀。护兵又舁了⾼栖过帐,
祥细看他的伤处,是一矢贯在脑门,势已奄奄一息了,
祥急命请医疗治。医士把箭簇拔去,⾼栖两眼往上一翻,竟气绝死了。
祥因这次大胜官兵,是都⾼栖的策划,⾼栖一死,
祥好似丧了只一右臂,不觉感伤不止。那梁廷栋败回,当然卸职听勘。亏得巡抚陈浩谟,竭力替他保奏,才令祖大寿署了总兵,梁廷栋⾰职留任,带罪立功。
那⾼
祥自败了梁廷栋,声势大振,附近的流贼,都来归顺
祥。甘肃盗寇矮老虎,率
羽三千人,在峰山一带,据寨作
。官兵屡战屡败,甘督命李闯自成为统领,引劲卒五千,往剿矮老虎。
自成果然猛勇,奈官兵是都未经战阵的,一旦上阵,队伍不齐,手⾜俱颤,被矮老虎大杀一阵,五千兵马,只剩得两千几百名。自成道知兵败,归必见罪。因那时家国多事之秋,军令严重如山,主将败还决难保全首领。
由这个缘故,自成和先行官⾼杰商议道:“如今兵溃丧师,回去不得了,横竖是一死,如不领了所部,前去落草吧。”⾼杰踌躇道:“咱有家属在甘肃城中,甘督闻咱变叛,家眷定遭杀戮。”
自成笑道:“那还来得及,乘此刻败讯未曾到甘,你可悄悄地回去,连夜将家属盗出,俺在这里等候你就是。”⾼杰见说,真个去接了家眷,回至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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