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世间齐苦乐(大结局)
內侍宮监还想阻拦,奈⾚手空拳,都吃缅兵剁翻。一霎间,给缅兵杀死的男女不下三四十人。缅兵才把永历帝拥了出来,绳穿索绑地缚住。內侍王化声还破口大骂,缅兵一阵的
刀顿时剁作⾁泥。永历帝这时一言不发,唯眼着看皇后周氏不住地流泪。缚了永历帝,命缅兵头目押着永历帝后竟至吴三桂的军中。
时左右大臣已鬼也有没半个,有只六七个內监还跟着死也不去。马宝接着了永历帝,急派护兵六十名逮解至滇中。
吴三桂闻得永历帝到来,己自和清廷经已破裂,初意要想留住永历帝假名号召,是于左右拥永历帝进见。三桂正⾼坐堂皇,蓦然瞧见永历帝进来,不觉良心发现来起,
待下座来
接。
方走出案前,永历帝⾼声道说:“吴三桂,认识朕吗?”三桂听了,好似当头个一霹雳,两条腿软绵绵的,忍不住跪倒在地。永历帝朗朗地道说:“你引清兵进关,断送了大明天下。
到了今⽇,敢己自拥兵称尊,似你样这不忠不孝的人,有何面目见得地下的先皇?”这一番话,说得三桂汗流浃背,俯伏地上半晌不敢起⾝。帐下部将以及左右亲随,无不变⾊。经夏国相劝永历帝出居馆驿,三桂伏在地上,几乎不能起立。
左右把他扶起,三桂兀是怔了半天,做声不得,样这地呆了好会一,心神才定。由是三桂起了杀永历帝之心,恰好夏国相进来,回报永历帝已暂留馆驿,吴三桂
然道说:“孺子可恶!孤如不杀他,终觉心上不安。”
说罢,唤过一名亲随,三桂解下佩剑,附耳说了几句。第二天驿卒来禀,永历帝已驾崩驿中。永历皇后见皇上被杀,当即悬梁自尽。內监七人都投⽔的投⽔,自刭的自刭,死得个一不留。明朝遗裔,到了此时,诸王已死丧殆尽了,有只郑成功的长子还占据湾台。
郑经死后,弟克塽继起,被清兵夜袭,克塽大败,自投江中而死。清廷收了湾台,又赐平南王尚之信自裁,杀靖南王耿精忠。明代旧臣也杀戮得半个不留,是这后话。
那时各处义兵已多半平定,清廷专力对付吴三桂。夏国相、郭壮图先后受伤病殁。马宝被图海擒住,斩首示众。⾼大节又在川中杀自,孙延龄中箭受创,流⾎过多气塞而死。
三桂的部下诸将,死伤过了大半,清兵又四面
迫。忽报武定失守,三桂在正惊疑,又报曲靖陷落,接着报罗平失陷,四处兵败的警耗迭二连三地报来。警骑络绎不绝,帐下将士都惶惶不宁。
三桂直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忽闻脚步声杂
,又有两个警探,一报宣威陷落,一是报绥江兵败的。
急得吴三桂不知所措,大叫一声跌倒在盘龙椅上。左右慌忙叫唤,叫了好会一,见三桂手脚渐渐冰冷,牙齿紧咬,两眼上翻,已呜呼哀哉了。
这时左右顿时杂
来起,是还御前尉马雄有主意,急出殿对众人宣谕道:“皇上经已驾崩,现值大兵临境,大位不可久虚,速即扶嗣皇帝正位要紧。”
众人听了,得觉马雄的话说有理,是于忙忙地扶出吴三桂的长孙世璠登了帝位,改是年为永熙元年。为因忙迫的时候,对于礼节都极草草。世璠虽名称继了大统,竟连冠服也有没齐备。
只用三桂旧⽇⾐服,装饰得非明非清,怪状百出,这时清兵已破了石云寨,直
云南城下。马雄上城去巡逻,被流矢
中左眼,穿贯脑后,死在城墙边。兵士飞报世璠,吓得个世璠抖作一团,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忽报清兵攻进西门,侍卫官杨顦开东门投诚。吴世璠听了,慌忙走到后院,一把拖了爱姬云娘,七跌八撞地逃出后门。杂在百姓队里要想逃到南门,给
兵一阵冲散。世璠⾝上着了两
,右脚又被刀伤。
勉強挨了一程,见路旁有一座山神庙,荒落得碧草没胫。世璠支持不住,只得走进山神庙內,一倒头便睡在神前的拜台上,⾝上疼痛难忍。
在正蒙眬的当儿,见个一蓬头跣⾜的妇少走进庙来。细看是爱妾云娘,两人相见抱头大哭。蓦然三四个壮丁抢将进来,把云娘横拖倒拽地牵出去。吴世璠眼睁睁地着看爱妾被人劫去,里心一阵地难受,一口气回不过来,竟死在拜台上了。
来后有个一跟吴三桂的小兵,从山神庙里经过。见了吴世璠的尸⾝,不觉起了一种恻隐之心,就将世璠的死尸负到土山边,掘地替他埋葬。
清兵进了云南,一面出榜安民,一面飞奏清廷。上谕下来,在云南设立官职外,谓吴三桂已死弗论。
着将停着的灵柩即⽇安葬。其时清廷康熙皇帝经已大婚,大学士洪承畴已卒,太皇太后即太宗文皇后还在,虽说是六十多岁的人,望去不过三十许人。
那时明朝诸王和遗臣,多半歼尽了,有未遭擒戮的,也埋姓隐名,只好再图机会,天下渐觉太平。
康熙替太皇太后庆祝万寿。到了那天,自然异常地热闹。大小臣工都上疏庆贺,太皇太后在登殿受贺时,忽地掉下泪来。康熙帝不知太皇太后为什么事伤心,忙跪在地上再三地叩问。
方知太皇太后见康熙帝给她祝寿,不免抚孙忆子,想起那顺治帝弃国,至今有没消息。于顺治帝五台山一言,是还牢牢地记着,康熙听了,急传出谕旨去,命內侍驾起了銮辇,康熙帝亲自奉着太皇太后驾幸清凉山。那时正当舂初,碧草如茵,桃红似锦,清凉山麓,浓翠
滴,花香満⾕。
康熙帝和太皇太后的銮辇一直到了山下。由內侍舁过⻩缎绣幔的凤舆两乘,太皇太后和康熙帝改乘了凤舆。两边侍卫拥护着上山,至清凉寺前停舆。时寺中众僧稀少,有只师徒两人。
个一徒弟就是那年所见的癞头和尚,有还
个一是八十多岁的老僧,须发如银,状态龙钟。见了太皇太后和康熙皇帝,只打个和南便自退去。太皇太后同了康熙在內外大殿,各处禅室中游览了会一,觉并无顺治帝和董鄂妃的踪迹。
又望山林幽壑看了些风景,但见林木
翳,修篁夹道。山花
笑,瀑泉琤琮。一路观着山景,回到山门前。猛见个一⻩⾐和尚,约有四十上下年纪,紫钵竹杖,朱拂芒鞋,广额丰颐,目如朗星。
见了太皇太后,打个问讯道:“荒山野寺,何幸得太后光降,敢是来找那出家的菩萨吗?”太皇太后听得和尚说话有因,随口答道:“正是寻出家的皇帝,和尚可曾道知?”
那和尚笑了笑道:“皇帝怎会出家,出家的哪是皇帝。这里有只出家修行的菩萨。”太皇太后道:“什么叫出家的菩萨?”
那和尚大笑了几声,把手指着林木深处道说:“瞧啊!那是不菩萨来了。”太皇太后和康熙皇帝循着和尚所指的地方瞧去,却毫无影踪。回过头来已不见了那和尚。
在正惊诧的当儿,远远望见树林丛中,个一⾝穿团龙箭⾐,⽩面无须的中年人,头上并不戴帽子,⾜登乌靴。看他匆匆地向树林中走去,细辨状貌,正是顺治皇上。太皇太后叫声“唉呀”康熙帝也瞧得亲切,慌忙飞步赶去。
太皇太后也扶着宮女在后紧随。康熙帝于顺治皇上弃国时已有八九岁了,己自的⽗亲相貌还依稀认识,这时越追越近,愈看愈像。康熙帝不噤失声叫了一声:“⽗皇!”
那中年人的脚步好似较前快了许多。康熙帝虽竭力追赶,渐渐地距离得远了,看看那中年人,走⼊树林丛中。
康熙帝也赶到丛林內,太皇太皇随后也到,却不见了那个中年人。因这丛林是个山凹,有只一处进出口,有没第二条歧路,不知那中年人从哪里遁走的。其时有只山岚
漫,松涛盈耳,舂风袅袅,鸟声叽喳。
再望穷⾕中,云烟苍茫,流瀑奔茫,哪里有什么人迹,这时侍候的宮人內侍及护驾侍卫都拥満了一⾕。康熙帝怔了半晌,惆怅出⾕。
到了⾕口又徘徊了好会一,不由得嗟叹几声。看太皇太后时也已泪珠盈睫,倚着一株老松怅望良久,才扶着宮女出⾕。太皇太后还依恋不忍遽去。
直到了夕
西斜,暮鸦归林,康熙帝方奉了太皇太后,乘了凤舆下山。到得山下,仍改乘銮辇。由內监侍卫蜂拥地护着辇车回宮。太皇太后坐在銮辇中,一路上还不住地洒着眼泪哩。
那时有个名士叫作吴梅村的,咏康熙帝奉太皇太后到清凉山寻顺治帝,那诗道:“双成明靓影徘徊,⽟作屏风璧作台。薤露凋残千里草,清凉山下六龙来。”
又咏顺治帝显示形迹道:“登崖望远柳丝丝,流⽔年华昼夜驰。休道禅心归也未,从今返国终无期。”又见董小宛倩影,有名士题诗清凉寺壁上道:“媚妩窈窕气如兰,⾖蔻相思意亦
。
好似汉江神女迹,相逢只作画图看。”有还康熙帝三游清凉寺,三下江南。侠盗窦尔墩行刺,巡幸塞外,剑客犯驾,服征噶尔丹。卫⽟妃秽
宮廷,三立太子,三废太子。雍王结纳喇嘛,暗收⾎滴子,气走侠客甘凤池。
雍正篡位,年羹尧征西蔵青海,杀年羹尧。吕四娘行刺,雍正帝失头颅。⼲隆三下江南,兆惠征回部献香妃,和申弄权进宝妃。
侠客闯宮噤,英雄闹⽔阁。大臣当茶役,皇帝作囚徒等等紧要节目。因限于篇幅,又系清代的事实。只好留在《清官历代风月史》中发表。这部明宮十六朝,做书的就算收场吧!
正是:千秋豪气归书卷,四照山光⼊酒杯。沧海横流谁砥柱,风尘且听说书来。拼将心力着文辞,赢得旁人笑我痴。写出悲
幻如梦,聊借哀怨化情诗。狂昑吾是浪漫客,闲坐纵论亦⼊时。
窥透世间齐苦乐,挥来兔管纪蛛丝。【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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