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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许久之后
 眼中似有嗔怪,似有无奈,但到最后都化作了一缕只属于女子的柔情,此时此刻于彼此而言所珍贵的并不是房花烛的娇羞,亦不是两人赤身合的爱。

 而是他们自从相遇时便一直在心中默默渴求的平淡,没有军神,没有武圣,没有天下大事,没有黎明百姓,只有一对骄横‮子母‬,一双新婚夫,和那说不清道不明却汹涌澎湃的爱意。

 台上的红烛已然燃去了一半,也许只有这一晚,那么便贪恋这一晚吧…“禀大都尉,王上旨意到了!”上三竿之际,帐外突然有人隔帘喊了一嗓。

 沐妘荷立刻睁开了双眼,蹭的一声便赤身坐了起来,而白风烈却一勾‮子身‬,搂住了她的身,用脸贴着她的侧依旧睡的踏实。

 沐妘荷拍了拍额头,这孩子温柔起来舒心是舒心,可也是麻烦事,毕竟这样行一次房时间拉得太长,而他又不是一次就能喂的主。“禀大都尉,王上旨意到了,请大都尉接旨!”帐外又忐忑的催了一遍。

 沐妘荷赶紧去摸自己的衣物往身上套。“烈儿,烈儿,别睡了,圣旨到了!”白风烈将眼皮撑起了一线,朦胧中瞄了眼沐妘荷曼妙的曲线,随后一抬手又把她拽了下去,“…什么圣旨…娘…我好困…”沐妘荷顿时倒了口气,双眼闪着星辉如湖水般不住的摇曳着双瞳。

 “烈儿,你刚刚叫我什么…”可白风烈却并没有回应她,彷佛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很困,他已然又睡着了,这时,帐外的催促声适时的响了第三遍,声音虽然有些虚但语气却显得很着急。沐妘荷想都没想,就朝外大声喝到,“知道了!别嚷了!”

 而原本贪睡的白风烈却被沐妘荷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给吓醒了,他单手撑住立起上半身,瞪着双眼赶紧四下看了看。

 “烈儿,烈儿,你刚刚叫我什么了?”沐妘荷心衣搭了一半也顾不上系带,急切的追问道。白风烈抓了抓发丝,一脸的疑惑,“我刚刚叫你了么?明明是夫人大喊一声,吓了我一跳。”

 沐妘荷顿时被浇了盆凉水,一时气不打一处来,掀开被子回光洁的‮腿大‬,对准白风烈的股,一脚就踹了出去,直接把白风烈蹬下了榻。“哎呦…”

 “大都尉,您…您没事吧…”白风烈看了眼一早起来便怒气冲冲的沐妘荷,也不敢多问,“没事,没事,待我更衣…”

 片刻后,一脸陪笑的白风烈和一脸黑气的沐妘荷穿着齐备的甲胄走出了大帐。坜王的旨意很简单,他们此时已到大坜边境的燕山城,急召白风烈前往。

 白风烈看了沐妘荷一眼,知道此事已耽搁不得,不管前方是风是雨都得趟一趟了,“你可知坜王为何会前往最靠近崇州的燕山。”路上,白风烈与沐妘荷并肩而行,如今两人已然一体,有些事自然是要彼此都知晓的。

 “燕山不过小城,但胜在四通八达,往西南十五里便可入陇南通道,直取寒云关。你先前破了寒云,又围了云,击溃大沄,统一半壁天下几近唾手可得,他在定南还如何能坐的住。我估计他应该已经到了一段时了。”

 沐妘荷对此自然是心知肚明,而一直以来两人关于战事的对话总是极其轻松的,可谓是心有灵犀。白风烈无奈的苦笑了两声,沐妘荷看了他一眼,也无奈的‮头摇‬干笑着。

 “眼下倒好,你用半个天下却只换回了一个女人…我要是坜王怕是都饶不了你,况且此事于情于理都说之不通,倘若真是只为了一个女人,那大破云后,整个大沄都是囊中之物,又何况一个女人…”白风烈赶紧回道,“我那是因为…”

 “我知道,你原本就没打算攻下大沄,因为你害怕我会国破自裁。”沐妘荷轻声说道,可脸色却更显怅然若失,“可此事在坜王那便不好代了,说的轻了,可谓是受我蛊惑,再加上年少气盛,一时神志不清。可若是说重了,那便是叛国通敌之罪…所以我早就说过,你根本不该做这百害无一利之事,你我‮子母‬原本山间月余已足慰平生,从此各自超然有何不好!非得费尽心机弄这么一出,眼下简直是刚出龙潭又入虎。”

 沐妘荷越想越气,原本以为自己的儿子早已经回到九牢,重回那无拘无束的日子去了,“你一死了之,自是超然…留我独活人间,受相思之苦…若是这么说,先前你若不救我,那我早就超然了…”白风烈扭过脸,小声嘟囔着。

 沐妘荷只得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说了半天又绕了回去。“你说的真对,自从你我相遇,不,因是从你出生起,我俩就必输无疑。”

 白风烈想了想,扭头看了眼自己身后的断牙,“他们的父母亲眷都还在漠北,我必然要带他们回去。不然夫人你自己走吧,走的越远越好,反正我娶也娶了,一人冒险总好过两人。

 不过我还是有个请求…夫人你可不得改嫁…”沐妘荷想都没想,抬手就给他后脑勺狠狠来了一下,战盔都打翻了,差点掉于马下。后面跟着的卫尉,吓的赶紧扯了下缰绳,心想大都尉娶的这媳妇也太野了。

 “整便会说些无用的废话…”白风烈整理好帽盔,小声抗议道,“夫人,我毕竟一军统帅,至少在外您能不能稍稍温柔点…”沐妘荷冷笑了一声,“一军统帅又如何,一军统帅也有娘,温柔?你还是等下辈子吧。”

 说完,一鞭砸向马,加速冲了出去。到燕山外已是傍晚,大军安营后,消息便多了起来。此次坜王算是倾巢出动,几乎将坜国所有军马都带了出来,由他和拓拔野共同执掌。如今坜王正在外游猎,约好明晚夜宴众将,而拓跋野的大军此时就在城外安营。

 这一路沐妘荷想了许多,如今之计便只有赌上一把了,到了晚上,她早早便将白风烈劝上休息,一番鱼水爱后,白风烈照旧沉沉的睡了过去。

 随后沐妘荷便偷偷爬了起来,坐在了铜镜前,望了许久后轻轻叹了口气,她并不善于梳妆打扮,于是只是净面梳发点了朱,随后又从私物中取出了一件岚锦华服,这件华服是她带来的唯一一件女装,大袖长裙,银线滚边,一只金凤自对襟斜穿衣摆,着衣后既雍容华贵又光彩照人。

 穿戴整齐后,沐妘荷想了想,拉起裙摆,在‮腿大‬处绑了柄短剑,又用银鞭扎了带,这才觉得舒服了几分。拓跋野此时正在营中饮酒,跟在坜王身边,他不得不检点一些,正觉无趣之时。

 突然有人送来了书信,他展信后先是大喜过望,但很快便冷静了下来,随后犹豫再三,还是带着亲随出了大营。大营往西的山坡上有座矮亭,拓跋野远远看见亭中亮着灯火,等稍稍凑近后便发现,亭上只有沐妘荷和两个侍女。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皆是荒地,并无风吹草动。于是便叫停了众人,只带了两个亲随登上了矮亭。借着亭上灯火和漫天星月,拓跋野只瞧了沐妘荷一眼,便要走不动道了。

 面容,身线,无一不是世间极品,再加上那拒人千里的冷漠表情,简直要了他的命。一瞬间,他便恨疯了自己的义弟,居然有如此机缘可以娶到如此女子。

 沐妘荷侧身屏退了两位侍女,趁机摸了摸自己腿上的短剑,帮助自己下仇敌近在眼前的愤慨和怒气。拓跋野一见侍女左右而退,顿时会意,只一人进了亭中。

 “荷裳夫人果真是天下绝,也难怪我那皇弟会如此不惜代价娶你回来。”沐妘荷不想耽搁太多的时间,她害怕白风烈会醒来,若是寻不见她,届时又惹麻烦。

 “大皇子,长话短说吧,明夜宴,坜王打算如何处置他?”“夫人,想必你也知道,此次皇弟玩心着实有些大了,竟舍天下而娶一女子,虽然我这个做兄长的能体察其情,可父皇就未必了,这些时,父皇天天游猎,其实不过是拿那些野兽撒气,明晚皇弟恐怕是凶多吉少…”

 沐妘荷被他看的心头一阵恶心,于是便转过身,只留给他一个背影。“你身为他的兄长自然有法可想吧。”

 “夫人可是高看我了。父皇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想当初皇弟不过拿了块虎符一封信便得了皇子的名位,在场众臣可就连一句异议都不敢提的。皇弟明安危只能看其造化了。”拓跋野继续打着太极。

 虽然他从听沐妘荷说第一句话时便已然知道了此次会面的意义,可他还是要等,等的越久,收获便越多。可沐妘荷却一刻也不想再拖延了,她现在满心都是大营榻上的白风烈。

 “你本是坜人,说起话来却比我大沄那些酸腐还要啰嗦,我要救他,你出价便是。何来那些废话!”拓跋野贪婪的,低声问道,“敢问夫人想让我怎么救他?”“留下性命便可。”

 “便是贬为庶人,夫人也能接受?”拓跋野试探的问道,“只要留下性命,贬为庶人,令他重回山中自生自灭便可。”

 “若是如此,在下倒可尽力一试,只是夫人打算如何回报在下呢?”沐妘荷冷笑一声,狐狸尾巴的可真是快,“不是尽力一试,是必须成功,至于如何回报,你说便是!”

 拓跋烈往前走了两步,声线突然就恢复了往日的和轻浮,“我要夫人留在我的宫里,做我的宠妃。”

 沐妘荷沉默了,可她并不是真的沉默,而是此时此刻,她必须沉默片刻以显示自己内心的纠结。于是她缓缓低头,除了注意后方近了两步的拓跋野外只是神游起来,许久之后,按耐不住的拓跋野轻声问道,“夫人可考虑清楚了?”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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