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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心灰意冷
 待得更衣罢,回身看了一眼榻上闭目而眠的人,轻抿的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意,忽的,角微僵,只因他对上了一双带着怨恨和无望的眼,和斜斜勾起却不带一丝笑意的,她几近冰冷的笑着,“皇上满意了吗?”

 他微不可见的一滞,复而紧抿了,默不应声。

 她轻颤的睫微垂,带着最后一丝幻想,微不可闻的问了,“李御女的死,是皇上的意思,对吗?”

 朱景彦剑眉紧蹙,他不想让她知道真相,也不想否认欺骗,只是默认般的低了低眉。一个眼神,却将苏暮秋最后一丝希望也碾磨殆尽。“所以,皇上告诉我李月的死和睿王有关,就是为了让我找睿王对质,好给皇上机会安排今天这一幕?”她一字字说着,生硬而冰冷,宛若尖刀刺在自己心头,却又固执的不肯停下。

 “…”朱景彦紧抿的线微松,却终是一言未发。他是皇帝,他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苏暮秋别过头去,合上了眸,蕴在眼中的清泪终是顺着眼角滑落,是她高估了自己,以为能够思量周全细心谋算,可到头来,她不过是被人拿捏在手的‮物玩‬罢了,她不是没有想过被利用,她要的不过是个提前只会一声,这样的要求过分吗?可最终,他还是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全然不顾这出用来对付朱清渊的戏,会对一个身为女子的她带来多大伤害。

 她认输了,不论是对朱清渊还是朱景彦,她都再也无言,他们是在宫里生活长大的龙子,从小历经各种阴谋算计,而她算什么?她不过是一个小小文员,平时办公室里面的那些勾心斗角就已经让她疲于应付了,如今又何来的本事跟他们比谋算?

 她没那本事,所以她不奢望了,不奢望帮谁对付谁,甚至不奢望会有出宫那天,她只想在平淡无奇的活着,庸庸碌碌的过完后半辈子…

 苏暮秋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那轻颤的‮子身‬却掩不住她窒息般的心疼。

 沉寂的暖帐没了,剩下的,只是刺骨伤人的痛,他终是开口了,“你好好休息,明,封位昭仪。”同为二品,昭兰为奴,昭仪为主,这份心意可否成功传达?

 苏暮秋紧咬的终是松了两份,强忍了哽咽,她似讽似笑,“皇上安排这出戏,不就是想找个由头将我贬黜,以平祭天的祸国传言,顺便将睿王拉下水,治他一罪吗?如果我被封为昭仪,岂不辜负了皇上这番心意?”她笑着,字字如针,扎在她心头,亦是扎在他心头。

 “…”他只是沉默,她理智的记得他的初衷,那个已经被他忘记的初衷,连他自己都已不再记得那所目的,而她却用近乎冷漠的语气一一道明,那样刺骨的刨白,不给他留一丝余地。

 最终,他听得她几近嗤讽的语气,“记得皇上昔日连假装与我亲近也觉恶心,如今却能泰然至此,见皇上为达目的甚至不惜委屈自己,暮秋真是佩服,只是暮秋这卑‮子身‬只怕侍奉不得皇上第二次,还请皇上将暮秋贬到冷宫,或者是遣送回家。”不论哪种,她都不想与他再见。

 “…”她之决绝,她之疏离,叫他意外,叫他窒疼,却终归只是拂袖而去。初夏的太阳带着灼人的温,却暖不了这两颗心。

 榻上苏暮秋泪落无声,疼,可身疼却敌不过心疼,自己一直以来的全心全力,换来得却是这个结果,恨,恨他薄情却又不能对他绝情,怨只怨她不该在他面前卸下心防,无能的叫‮物药‬惑了心。

 而今,她这个应是物尽其用了罢?这是不是也算是一种解?从今往后,她只愿为自己而活,是谁当皇帝关她什么事?天下大又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个普通女子,如果不能寻得一心人白头不离,那她宁可孤独一生,也好过被人算计利用。

 可若不是她潜意识里对他有爱,又怎会在朱清渊面前还有的理智,到了朱景彦那就难以维持?如果不是心里对他有情,又怎会在疼痛驱散药力后还会在他身下承

 有人说,美好的事物总会让人情不自闭上眼睛,而这场爱中,他们都是合着双眸的。

 朱景彦走了,青竹进屋,看得那边散落的衣物,眼底一丝明亮,带着几分谑嘲的心境上前道喜,苏暮秋只是冷冷淡淡的传了浴汤,好洗去他留下的气息。

 宸清宫,何菱跪倒在地,紧低着头,“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是只在睿王殿下的茶里放了合散,可怎么也没有料到小主会和睿王坐反了地方。”

 朱景彦沉默未应,紧蹙的眉头带着几分疲惫,“事发偶然,谁也不能全然预料。”可即便如此,她既然知道会在茶里放药,为何自己还要喝?为何,会对他那样冷漠?是李月的事真叫她如此伤心?还是说她后悔帮他了?

 何菱却依旧是叩首不起,“奴婢该死,皇上让奴婢事先征得小主同意再用药,可奴婢怕小主拒绝,耽搁了皇上的大事,所以并没有向小主说明。”她不信世间有谁会明知自己要被利用还心甘情愿顺从的,而左右压制下祸国言论对苏暮秋也有好处,所以,她以为等事成之后再解释也不迟。

 可如今事情发展不顺,如果她早一步告诉苏暮秋茶中有药,苏暮秋就不会喝茶,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

 朱景彦闻声挑眉,一丝薄怒难掩,“朕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吗?!”他分明答应过她,再有什么事一定预先和她商量,可如今一来,自己全然成了毫无征兆便利用她,也难怪她会说那些话…

 “奴婢知罪,奴婢知罪!”何菱不停叩首,额上未久便留下一个血印。

 朱景彦看得心下一阵烦躁,可他知道何菱也全是为了他,这宫里效忠于他的人不多,他终是抬手,“罢了,你退下吧。”

 何菱似没有料到皇帝会如此轻易放过她,抬着头惊异于眸。

 “昭兰的‮子身‬,”朱景彦眉头紧锁,话音微顿,复而又道,“记得找刘谨看诊。”苏暮秋从祭天回来还没好好休息,这厢被下了药又被他一顿折腾,少不得要将养些日子才能好了。

 何菱领了命,便连忙跑去太医署了。

 朱景彦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难以宁神。如果说苏暮秋情动乃是因为合散,那他呢?身为皇子的他并不是初经人事,而以他的理智和经历,也绝非抵御不了女人惑,可他为何竟会和她合,难道仅仅是因为合散没有别的解药吗?还是说他不知何时起,已经将她当做一个别的女子,一个自己不反感甚至有点喜欢的女子?

 一连串的问题搅得朱景彦不得安宁,而苏暮秋临末说的那些话又总在他脑海回想,刺在他心头隐隐作痛。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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