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帝之忧虑
一语,轻如微风,却
得苏暮秋有些
不过气来。她那被他握着的手也有些渐渐发凉。但他只当她是被夜风吹冷,紧了紧
握的手,他若有一笑,“宫里虽也有水榭,却没有这许多的萤火,既然来了行宫,朕觉得应该带你过来看看。”实则是他想过来,却又没有一个人面对的勇气,便想到了她。而现在,事实证明他是对的,有她在身边时,他果真没有像去年那般难过。
苏暮秋不再那么紧握着他的手,只是任由他牵着自己,声音有些嗡嗡的,“皇上一会儿可是要去看欣美人?”
朱景彦笑眉微沉,无奈抿
,“你可否不这般聪敏?”
苏暮秋微见勾
,虽说提起欣美人她并不高兴,但心里至少也不会那般沉重,便只是故作吃味道,“如果不是因为要去看她,恐怕皇上也想不到要带臣妾来看萤火。”这便是所弥补罢。
朱景彦笑得无奈,“你就不能等朕走完这段路后再说吗?这大好的景致硬是叫你给破坏了。”
苏暮秋深
了一口气,复而微浅语道,“其实皇上大可不必如此,皇上宠幸谁,去看谁,都是皇上自个的事,全然不必顾忌臣妾。”
“哦?可朕怎么听说,上回朕召幸欣美人时,你可是发了不小的脾气,还把笔砚都给摔烂了。”朱景彦说得戏谑,想起何菱说起那句‘皇帝不急太监急’时,朱景彦亦是忍不住笑意入眼。
苏暮秋撇了撇
,“皇上听谁说的,臣妾可不记得有这么回事。”
“就知道你不会承认,可是要朕传证人上前来?”朱景彦说着便似要抬手召唤,苏暮秋连忙拉住他衣袖,又瞪了一眼方作罢。
朱景彦却似对这捉弄她的戏码乐此不疲,笑意入眼。又过了一会子,方又听得朱景彦似随意提起一般,“朕这几
不能去看你,若是有什么事,你便叫何菱来告诉朕。”
“嗯…”苏暮秋应了,按说他如此顾及她的感受,她应当
足高兴才是,可心底却依旧难掩一二分的失落。
不觉间,曲径已到尽头,两人相顾无言,唯有一旁随风轻扬柳枝证明着时间的流逝,临末,苏暮秋听到他低浅一叹,“今年
播很顺利。”
苏暮秋惑眉微挑,既是顺利,他又为何要叹息?
“但朕也听说北戍去年冬天遭遇天怒,震垮了不少民屋,朕担心,今年的秋掠会来得比往年更恶劣。”
“皇上是想反击了?”
朱景彦面色凝重,“边关一
不平,百姓便一
不得安宁,而朕得知,北戍王已经入病,最快可能今年就会有变,北戍王的两个儿子为争王位明争暗斗,今年北戍注定不会太平,而这,或许就是上天给朕的机会。”
苏暮秋侧首凝视着眼前忧心忡忡的皇帝,此刻的他全然不似一个十七岁的孩子,无形之中帝王之气浑然天成,叫她望而生畏。苏暮秋微垂了眸,“但是现下靖安也并非太平无事。”
朱清渊就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现在兵权还握在他手里,开战后靖安若胜,那势必会让朱清渊势力更加壮大,若败,靖安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失去,再想平定边关就没那么容易了。
朱景彦微眯的眼中夜眸深邃,“朕打算,御驾亲征!”如果想让朱清渊
出兵权,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一语如石,惊起苏暮秋心中波澜层叠,“御驾亲征?皇上可想好了?”皇帝御驾亲征,那谁来留守京城?如果是睿王,只怕朱景彦有去无回。如果不是睿王,那带着朱清渊出征,万一在边关有个三长两短,结局还是不容乐观。
朱景彦知她所虑,却是怅然轻叹,“只有这样,朕才可以借机收回兵权。”无兵之帝,不外乎虚名而已。
苏暮秋忧眉不减,却也无可奈何。沉思须臾,“若是御驾亲征,便只能胜不能败。”而且就算是胜了,他们还得防着朱清渊黄雀在后。
朱景彦微浅一笑,“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毕竟秋掠一事还未成定论。”
苏暮秋凝眉不语,如今已经入夏,再到秋季也不过就是几个月的时光,三军未动而粮草先行,若要准备万全,没有了三五个月是不行的,也就是说,能留给朱景彦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臣妾能为皇上做些什么?”
朱景彦侧首看向苏暮秋,笑得清浅,“后宫不可干政,你只需替朕管理好后宫就是,旁的事情朕自有打算。”
苏暮秋柳眉忧
不减,朱
微抿成线,她也知道其他的事情自己帮不上忙,可朱景彦要御驾亲征,她不做些什么,总是心中难安,“御驾亲征一事,皇上若是有了决意,那便得先换将储兵才行。”
朱景彦剑眉微挑,饶有兴致浅淡一笑,“你有何良策?”
“睿王掌管兵权,定是少不得在军中安排自己的人,皇上若要御驾亲征,必得有自己的良将忠兵才好,开设恩科,分文试武试,选出谋士良将,安
入军中,再另外召选些
壮新兵,将这些人交给可靠之人训练,使其成为皇上的忠兵死士,必要时,也能保护好皇上全安。”对于苏暮秋而言,比起尚未耳闻的北戍,她更防备朱清渊。
朱景彦微微点头,“朕也有此打算。”
“只是,这挑选良将,必得有能慧眼识珠之人才好,千里马也需遇上伯乐才能不枉费其本领。”
朱景彦笑意入眼,“这一点朕也有所考虑,朕打算任苏泽为考官。”
苏暮秋身形一滞,
瓣微抿,“考官对此次选才而言尤为重要,皇上确定要让他来担任?”
“你没了记忆,也不怪你不知。”朱景彦剑眉微挑,“你长兄苏泽,当年以十岁之龄入殿试,一篇世势论惊绝群臣,十六岁时陪同先皇狩猎,曾以一人之力刺杀猛虎救驾,论起文韬武略,靖安第一舍他其谁?”
苏暮秋有些愣神难归,她不知原来苏泽竟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一想到苏泽杀了李月,她仍觉心有余悸,只淡淡的应了一声,“皇上拿主意就是了。”
朱景彦却并未见得有多轻松,反而是无奈一叹,“只是他素来不喜抛头
面,这考官一职,朕怕他不会答应。”
“笑话,皇上下旨,他还敢不应?莫不是要抗旨不尊?”
朱景彦笑眯了眼,“便就是他抗旨不尊朕也无可奈何,若是诛他九族,你和朕都难逃其中,若是罚他一人,他生
淡漠,对这世间任何生命都不在惜,也包括他自己,到时候朕非但不能让他回心转意,反而还会痛失良才。”
“皇上这就错了,若是不能为己所用,再好的良才也是虚妄,甚至于还会成为隐患。”
“呵,听你这语气,是要朕将他斩杀了不成?”
“臣妾可没那么说。”苏暮秋眼角微挑,清清冷冷。
“你们到底是兄妹,总不该对他生死如此漠不关心。”
“皇上适才也说了,他对这世间任何生命都毫不在惜,包括他自己,既然如此,臣妾又凭什么要在惜他?”
朱景彦微见摇首,“这话要是叫太傅听见了,约莫又要伤心了。”自己的一双儿女比起兄妹更像宿敌,不知那人是何感受。
苏暮秋长睫微颤,终是动容未再言语。
沉默须臾,朱景彦为苏暮秋拨顺了额前碎发,“避暑的这三月,对朕而言很重要,朕希望后妃之间能够太平些。”他知道苏暮秋聪慧敏捷,可若想管理好后宫,光这些是不够的。
苏暮秋听着他若见疲惫的声音,微垂了眸,“臣妾明白。”声音却微不可闻,她又何尝不是希望太平度
,可谁知能不能如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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