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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默然点头
 “贤侄,行侠仗义刻不容缓,今晚我们便行动!”沈晚才安慰似地拍拍我的肩膀,言语铿锵,却又话锋一转,“不过此前还需仔细安排。”

 “师叔尽管吩咐,我定当听从。”孙子云“多算胜少算”沈师叔行事细心谨慎,谋定而后动,我倒未觉不妥。

 沈晚才呵呵一笑道:“其实也不必贤侄怎么费心,只须指认此贼即可。此事我需今之内向县衙禀报,由公门中人同行,才好办事。”

 “师叔,为何江湖事还会扯到官府啊?”我心生不解,侠义传奇中不都是“江湖事江湖了”吗?“贤侄,江湖事、世间事,哪有那么容易厘得清啊!那‘玉龙探花’掳掠,已然触犯了王法条律,官府自然也在通缉。”沈晚才叹了一口气,神色黯然,其中深邃我一时难解,“不过习武之人犯法,捕快力有不逮,通常会募请武林中人协助捉拿。

 或者发布悬赏令,武林人士可自行追索、捉贼请赏,原本此事我们先斩后奏也并无不可,但他藏身之所非同一般,还是得有公门中人一同办案,才能诸事顺遂。”

 藏身之所非同一般?是了,昨夜回来时,那园林中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红楼雅亭、奢侈非凡,莫非是哪个王侯将相的私宅别苑?

 很有可能,不然何以周围府院稀疏,一派车马行、平民勿过的清冷。“师叔教训的是。”我轻轻点头,又蹙眉道,“那届时侄儿要怎么同行?”

 “既然贤侄暂时不愿让谢仙子知道,那我行动之前便找个由头带你出来吧,现在贤侄先回去等吧。”

 “好,多谢师叔成全。”我郑重地躬身道谢,这份出手相助之情于我而言恩重如山,自然不会轻忽怠慢、礼数不周,“那侄儿就先行告退了。”

 沈晚才也并不阻拦,安然受之,点头道:“嗯,贤侄暂且回府静候佳音”我抱拳向沈家大兄道别:“沈兄,小弟先走了,再见。”

 “柳兄弟再见。”沈心秋也回礼。因贼之事,沈晚才需要整饬装束,往官府通禀,而武奴也陆续登门,沈心秋亦须训练指点他们,倒是无人相送。我自不会因此见怪,一番客气之后,便朝着府外走去。

 方过了垂花门,见着了前庭中闲闲散散、三三两两的武奴之后,却又想起了沈婉君,不由驻足回头,看向沈府的深邃庭院。沈家仆妇很少。

 此时庭院里除了景植石桌外,再无他人踪影。我叹了一口气,心有悲戚,不再逗留。不知她是刻意躲着我,还是尚未起,亦或者是潜心修炼。既不能得见,我也无法强求,只好先行离去。

 ***约近午时左右,回了拂香苑,向媛媛问清了娘亲行止,我便径直来到了书房禀报。娘亲正对着满桌的书料蹙眉凝眸,专心思索,偶尔提笔圈画记录。见此情形,我轻轻敲门才踏入书房,恭敬道:“娘亲,孩儿回来了。”

 “霄儿此行可有收获?”娘亲暂时将书卷放在一旁,拂袖搁笔,将鬓边青丝自然一捋,风情霎时。“收获颇丰,沈师叔毫不藏私,为孩儿指点了津,剑术练习方面的雾障已然扫清。”

 对贼师徒之事已有定计,我心中全无障念,更未起绮念,反而想起那番拨开雾见青天般的妙体验,手抚间含章剑,恨不得立刻练上两式。

 娘亲淡然颔首道:“如此甚好,事不宜迟,去巩固一下所得吧。”“是。”“霄儿,今可曾见到婉君?”我转身而出。直到快迈出门槛时,娘亲淡然出声,清音将我的脚步拽住。

 “不曾,娘亲为何有此一问?”我回头应答,奇怪地望着娘亲,那仙颜沉静,难以从中辨出心绪。

 昨赠礼不而散,想来娘亲应是担心此事会让我心中蒙上翳,询问此行是否得机冰释前嫌、重修旧好。“不为何,随口一问罢了。”娘亲不置可否,摆手示意,让我去练习剑术。

 我再次告退,径直出了书房,隐约听见一声叹息,也不知道所谓何事。娘亲的所思所想,我从来都是无法揣度的,因此也没有纠结,径直来到庭院,解下间含章剑,摆起架势正练,忽然旁边传来玉珠的一声呼唤:“公子。”

 “玉珠姐姐,何事唤我?”我收剑入鞘,看着走来的年轻女子,微一抱拳。玉珠矮身万福,挽袖捂嘴道:“公子忘了,早晨公子让奴婢留心有无外人来问府里是否找人来着。”

 “啊,是有这么回事,我都忘了。”我一拍脑袋,不好意思地讪笑,又正道,“那果有此事?”

 玉珠收起掩嘴轻笑的姿态,眼里出一丝敬佩之:“公子料事如神,辰时真有一人来问过。”我赶忙追问:“此人什么模样?”

 “来人业已中年,长相普通,说是想给侄儿谋个饭碗。”中年人,看来不是那小白脸亲自试探。

 而是使了些法子,托他人出面。呵呵,倒也不笨。我心中蔑笑,可惜我早已知道了你的动向,你的所作所为无所遁形。

 “玉珠姐姐,多谢你帮我留心。”我向玉珠道谢,待回礼退去后,便开始了剑术练习。有了沈师叔的指点以及自身的体悟,基础剑式练得越来越顺畅,含章剑也犹如自身肢体一般如指臂使,虽无妙的招式。

 但四式剑术越来越连贯犀利,剑道总算入了门槛。练上半个时辰歇息一会儿,才发现四女正在门廊下偷偷看我,似乎正在窃窃私语,方才我全神贯注竟然没有注意。

 我有些羞赧,但还是微笑颔首,算是见礼,未曾想四人齐齐作鸟兽散,入了一间厅房。我虽有些莫名其妙。

 但也没怎么在意,恢复了体力便继续锤炼剑式,这回却留了三分力气,以待晚间行动。用过晚食,见天色渐晚,沈师叔却还未到来,我不由有些焦急。娘亲并没有去书房。

 而是在正厅端坐,凝眉细思,美目若有若无地扫过我身上,却并未对我的异常提出疑问,终于,等到落西山,翠屏前来通传:“仙子,沈家家主前来拜访。”“嗯,知道了,请他进来吧。”

 娘亲淡然点头,却将眸光投了过来,教我不由发虚,总有一种心思被看透的错觉…或许并非错觉也未可知…好在这清冷目光并未久留,却也教我情不自地低头避视。

 “是。”翠屏应声退下,前去引客。“谢仙子,冒昧来访,多有打扰。”又是未见人影,已闻朗豪放却略带歉意的声音,随后才见一个身影大步流星地踏入厅堂,抱拳俯身,正是沈晚才。

 娘亲起身相,抱拳见礼,语气殊无波动:“不妨事,倒是沈大侠,晚间来访,所为何事?”“哦,没什么,今早贤侄来我府上讨教剑术时,曾说想亲眼目睹剑道中人的对敌实战。”

 沈晚才摆摆手,似是云淡风轻地道:“我刚好今晚便有官差在身,要去抓捕犯法违的武林中人,仙子身负要事不会久留,我便想择不如撞,错过机会就不好了。”

 沈师叔的三言两语差点教我大惊失,只因这番说辞几乎将今晚的行动全盘曝光,只差未将那对贼师徒摆上台面了。

 但转念一想,不说几分实话,娘亲想必是不会轻易相信的,于是我趁机地哀求道:“娘亲,孩儿…想去看看。”“也罢,长点见识也好,纸上谈兵终非长久之计。沈大侠,犬子就拜托你了。”

 娘亲的美目在我身上转,叹息一声,终是颔首。我不知娘亲是否识破了我们的伎俩,但总归是首肯了,心中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一种淡淡的负罪感,不由微微低头。

 “谢仙子请放心,若贤侄少了一,拿我是问。”沈晚才拍保证,“贤侄,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那…娘亲,我就跟沈师叔去了。”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向娘亲告别。

 “嗯。”娘亲点头,神色淡然,看不出她心中的想法。得了娘亲首肯,我才跟在沈师叔身后,待出了门槛回头一看,只见娘亲静立厅堂,白袍仙姿在淡黄烛光中也未稍改其,依旧欺霜赛雪,圣洁超凡。

 我不敢多看、更不敢细看娘亲神色,慌忙跟上沈晚才的步伐。出了拂香苑,我不由得后怕道:“师叔,刚才吓死侄儿了,还以为你要把贼的事和盘托出呢。”

 沈晚才哈哈一笑:“贤侄,你娘亲冰雪聪明,若不这样,恐怕带你不出来啊。事不宜迟,我们快上马车吧。”“好。”我和沈晚才上了马车,等车轮滚滚地行动起来。

 却又疑惑道:“师叔,为何我们不用轻功赶过去呢?”沈师叔虽然主修剑道,但想必对轻功也不是一无所知。我虽然没有合适的身法,但以元炁灌注‮腿双‬也比马车快得多,更何况这般便可从墙头屋顶飞驰而过,必然能缩短不少时间。

 沈晚才微不可察地‮头摇‬,耐心解释道:“贤侄有所不知,若在外城,治安不严,飞檐走壁也就罢了。

 但内城止武林中人行此扰民之举,除非有紧急官差及谕令,否则会被官府以扰治安之名问责,虽然巡逻官兵多是寻常之人,未必便能当场抓住。但城中有此能为的人屈指可数,终究是难以逍遥法外。”

 “哦,原来如此。”我听了此话,默然点头,也明白了沈师叔没有明说的心酸。当今武林门派深陷窘境,纵有绝学奇功、轻身法门,但由于银钱花销的问题,不得不受制于、甚至听命于朝廷府衙…若是触犯王法。

 那么便失却了传续宗门的土壤,又有几人愿意让传承中断在自己手中呢?似是为了缓解略显沉默尴尬的氛围,沈晚才主动教起了我其他的基础剑术动作,我自是心领神会地勤学好问,二人一时相谈甚。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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