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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不似人工香品
 而是于行进间抛出钩爪,不管钩住车辆哪一处,全不减速,直接拖行,半数以上的马车都是翻覆侧倒、刨地如犁的,而非轮行。

 梁燕贞对马军极为娴熟,梁府此番出行的都是大车,重量之沉,没有轮子是拉不动的,行进间抛绳来拖,一扯之下,必定是战马折腿。

 能拖着车厢,像滚擂木一样将周围的营帐夷为平地,怕不是犀象一类的平地巨兽?却听独孤寂哼道:“好嘛,来的居然是挽曳队,该说是你们绝招出尽,还是脑清奇?”

 梁燕贞勉力遮眼,果见鞍下的坐骑异常高壮,肩厚腿,马膝之下生满长,垂覆蹄上,彷佛套了只茸茸的腿,恍然大悟:“这是挽曳马!他们竟…竟派了"擎山转"前来!”

 “挽曳马”指的是负重用的马匹,多用以驮运辎重,不归马军指挥,属于后勤部队,没有战斗能力。

 普天之下只有一支以挽曳马组成的劲旅,即是韩阀麾下的“擎山转”这支部队只用产于云州的挽系马种,奔跑不快而有长力,较常马强壮,极为吃苦耐劳,作战时人马均覆重甲,马后牵引擂木、铁鎚、蒺藜等,拖入步兵阵中,所经之处,只能以“血海糜”形容,连梁燕贞都听父亲说过。

 由潜道进入央土,拉货物的挽马毋宁是更好的掩护。这批二十余名刺客分作几拨,‮械器‬藏入车厢夹层,就这么载进了央土,缓缓追赶,最后接获李川横的传报,才着甲弃车,掩杀过来。独孤寂久闻“擎山转”

 之名,见骑士全都是铁盔明铠,兜鍪上挂着铁制鬼面,只出一双眼睛。马匹全身覆甲,几不蹄,抛出的钩爪以特制的环扣扣于鞍上,只一匹云州的特种挽马便能拖着翻覆的车辆狂奔,毋须减速,可见强壮。

 若被这等畜生正面冲撞,铜筋铁骨都受不住。“飞虎骑”虽是央土大战时,西山韩阀最负盛名的无敌劲旅,但在东军士兵心目中,最不想对上的却是踩踏如泥的“擎山转”

 眼见周遭狼籍,营帐、车辆、马匹,乃至被随意弃置的尸首,都已辨不出原本形状,放眼望去,果剩一片白地。

 擎山挽骑驰过后,齐齐调了头,重整队形,虽拖巨物,彼此间竟无冲撞。梁燕贞魂飞魄散,哀求道:“十七郎,我们快逃吧!

 挡…挡不住的,他们…他们要回来啦!”股间传来一丝淡淡腥臊,水声淅沥,居然吓了‮子身‬。

 独孤寂并不理会,紧了紧双掌间的细钢链,自顾自说道:“我的剑法是我大哥教的,他的武功天下无敌。当上皇帝后,底下人拍马,说他最厉害的武功是"皇拳御剑"。

 他听了不欢喜,总是一一纠正。末了不知是说烦了,还是认清那帮孙子的嘴脸,就不说了,其实这路剑法不叫御剑,叫《败中求剑》。

 “他年轻之时,有位退隐的老剑客教他学剑,当是亲生儿子般疼爱,此前没人对他这么好过,后来仇家找上门,把老剑客杀了,还笑他的剑法不值一文,活该惨死。

 “我大哥发誓报仇,改良老人传授的剑法,用这几招被嘲笑必败的剑式杀死仇人。萧先生说你的心志很好,愿你一生莫忘,这路剑法就叫"败中求剑"好了。”

 钝重的马蹄声轰然推近,如同地龙翻身,梁燕贞几乎衣箱上滑落,独孤寂却恍若未觉,低头看着双手,泛起微笑。

 “他教我第一式时,我只瞧一遍就学会了,练了半天,觉得乏味得紧,怎么央求大哥都不肯再教我第二式,我就跑去跟别人学。

 有一天大哥从外头回来,问我练得怎么样了,我说一天就练好啦,你不教我新招,我跟旁人学去,他只是大笑。”

 忍不住摸摸鼻子:“原来我小时候这么混帐的。谁要是敢跟我这么说话,别说教武功了,打死都有分。”独孤弋并未生气。甚至没责备幼弟,只摸摸他的头。

 “这式"刑冲",是神…啧,别笑,我瞧见了,"神"是我叫的,你可得管他叫"萧先生"。萧先生学问大,他说这两字是从命理谶学中借的,说了一堆我听不懂,不过意思是对的。

 “刑、冲,都是对着干的意思。你可以攻,也可以守,那不过是对手的感觉罢了,他觉得你留面子给他,多半就说你守。要是觉得你往死里干他,那就是攻,其实我们做的都是同一件事。

 “天下间一切攻守,在你这招之前,全得趴下,到了这份上才能说是练成。知不知道为什么?”“因为…”男童有些迟疑。“我和他们对着干?”青年哈哈大笑。

 “对,因为是我们和他们对着干,不管是谁,都得趴下。”铁盔铁面的骑士冲出黄沙,连挽马的脸上也覆着妖魔似的钢鬼面,二十余骑分作两拨,以犄角之势箝来,打算以负隅顽抗的身男子为会点,碾碎剩余的一切。

 独孤寂见有几骑并未拖着帐篷马车,而是换上铁链蒺藜,这可是战阵冲杀的配置,不发起了当年领兵征战的豪兴,虎目一眦,提气喝道:“刑冲克破无从来,岁运相并俱成灾,束命七杀伤为病。十方授印,天子绝龙在玉台!”

 舌绽焦雷,边边打,面第一波的挽马人立起来,倒地前鲜血溢出铁面,竟被硬生生震死。

 马匹受惊,锋线略微一阻,独孤寂钢链扫出,得一骑横飞出去,连同车厢滚作一团,血木搅拧,队形大

 沾着鲜血黄沙的钢链却未顿止,舞爪张牙,每下都劈碎、横断、飞了什么,“擎山转”诸人彷佛撞上刀剑矛砌成的坚城,无处不是尖棱戟出,光是靠近便能送命。

 而这堵墙居然还是活的,不容犹豫、避退,或试图转进重组,通通抓回了一把撕碎,无一幸免,他们终于明白。那些面对“擎山转”的步兵们临死前,心中的绝望和恐惧。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在冲撞中的刹那间便已调换了过来。擎山挽骑奔驰过后。

 果然只余下一片白地,连同锁子连环甲俱被凌迟剐碎的肢体,难以分辨是人是马,浅浅地漂在溶浸于黄沙尘泥的血浆之上。

 远方河湾的水风逐渐带走腥浓血气,却带不去战场中心唯一立、兀自仰头狂笑的赤狂人,月光映出一张狰狞兽面。

 原本的俊俏轻佻、苍白虚无俱都不见,只剩下难驯野,宛若虎兕出柙。◇◇◇“…你真是个畜生。”多年之后,偶尔忆起,独孤寂赫然发现这居然是她对他说的头一句话,不觉失笑。

 而在此际,在一片尸血漫的修罗海中,直笑到了声嘶力竭,他那眦目呲牙、兽一般的神情才凝住,排肋浮凸的单薄膛剧烈起伏。首先褪去的是笑容,慢慢就只剩下咻汗滴,最终除了疲惫虚,野人脸上空无一物,什么也留不住。

 还要再一会儿,自我厌憎才会越来越清晰,就像丰水期过后、在溪上慢慢浮出的半腐尸体,不是这么容易能被看见。

 浑身赤的野人从里拔出物,裹满白浆的茎尽管软软垂落,尺寸还是相当惊人。稀稠不一的水稀哩呼噜了一地,梁燕贞的体泛起极丽的淡淡桃红,只有非自律的部分还在搐起伏着。

 发遮覆的箱盖上满是水渍,难以判断是汗水、涕泪,抑或失控淌出的津唾。失去男子的握持。

 她从箱上滑至地面,美腿侧叠,股撅翻,瘫软到了动弹不得的地步。适才独孤寂运起全身功力应敌,浑身真迸发,出招之际。

 尤其是击中敌人的瞬间,提的内元自浑身孔迸出,宛若无数眼难见的牛细针,穿出肌肤,连龙杵也不例外。

 梁燕贞彷佛被戴满了羊眼圈的硬巨物反覆刨刮,针还细韧得异常可怖,尖叫着攀上高,几乎翻起白眼。

 然而快仍持续堆叠,已至痛苦之境,美昏过去又美醒过来,其间不知往复几度。万幸男儿也已到了极限,再几回‮子身‬,女郎怕要而死,如此剧烈而频繁的媾。就算那捞什子“牵肠丝”

 是神仙用的药,这下也尽该解了,如若不成,拿来当作杀人毒药原也使得…只不过杀的是男人。

 独孤寂出一丝自嘲般的蔑笑,扔下沾满了鲜血的链铐,闭目息,被河风一吹,喉头微搐,一口鲜血毫无征兆地涌上来,被他死死咬住,信手抹了抹嘴角,将喉血咽回腹中。

 然后就听见了那把冰冷太甚,不然其实还算是动听的甜脆嗓音。“你真是个畜生。”十七爷是一有架掐便来精神的脾,管它动手还动口,眼皮睁开,迸出一缕狞光,见翻覆在不远处的马车后方。

 那名皮鹤发的老妪慢慢起身,不知怎的陡然长高了,两肩一开,居然甚是魁伟。光看体态轮廓,确是男子无疑。一旁地面搁了枝未燃尽的火炬,映出“老妪”口一点锐光。噗的一声锐芒收没,“老妪”

 踉跄前行,染血的五指自从面上抓下一片浆皮,出沾血白肌,竟是人皮面具之类的易容术道具。

 身后一人抬起绣鞋尖儿,一把踹倒,分持的短剑匕首往那“老妪”衣上抹净,朝独孤寂行来,赫然是那黑皮麻脸的丑新娘。独孤寂对丑女不感兴趣,微微歙动鼻翼,满地的‮腥血‬气中。

 除了小燕儿的体香膣,新娘身上还散发出一缕馨幽,乃是馥郁的脂香气,较寻常女子肌上所嗅更浓,中人醉。

 这要是天生的体味,也未免太厉害了些,偏又极其自然,不似人工香品,以十七爷当年遍采央土淑女名媛的风帐,更相信那是某种极名贵的薰香,乃针对个别女子的沁泌调配,才能不受汗干扰,始终保持芬芳。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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