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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拨弦卻奏
 尽皆附和。王山有意吹嘘自己功劳,炫耀心起,趁着酒意,当即哈哈笑道:“这有何难?列位想见美人,咱们便回府去,好叫你们知道何等样貌的,才称得上一个“美”字?”

 众人齐声叫好,纷纷起身行。郝一刚吩咐家人收拾残食,向魏元笑道:“魏少侠,咱们一同前去瞧瞧如何?”魏元心系任剑清下落,不愿多有耽搁,又不喜欢官场上谄媚奉承之言,当下道:“多承郝总镖头款待。在‮身下‬有要事,不能久留…”

 忽听卫高辛冷冷地道:“魏少侠何必推托?能在黄兄弟“太刀”之下保全性命,这等高妙功夫,未能和我兄弟俩切磋,便要告辞么?”

 魏元心下一凛,心道:“毕竟他们是知道我了。”便道:“卫前辈意何为?”卫高辛眯起细眼,道:“见过美人之后,你我少了一桩憾事,再来打过,岂不美哉?”魏元笑道:“卫前辈倒有雅致。既是如此,晚辈只有舍命陪君子了。”

 心中却暗自咋舌:“这两人不知道功力如何,倘若跟那黄仲鬼相差彷佛,找到任兄之前,魏元怕要先吃大亏了。若是情势险恶,便该早早身。”

 郝一刚只道两人兴起,意比画一番,哪知道魏元和皇陵派的纠纷。众人各上车马,往王振府邸而去。

 行至朝阳门外,远远便见一座金碧辉煌的府第,龙凤雕柱,琉璃为瓦,真如皇宫一般,足见王振权威之盛,肆无忌惮。

 进到府里,厅堂中四处列有奇珍异宝,白玉盘、珊瑚树、翡翠案花、孔雀翎扇,多不胜数,令人眼为之眩,神为之夺,众人竞相赞叹。

 魏元心道:“这些宝贝本是好的,然而集这么多珍物,剥削的民脂民膏,只怕同样不可估计了。”耳听众官赞不绝口之声,不心生厌恶。

 葛元当、卫高辛目光四处转,脸上却似漠不关心。王振此时正在宫中,尚未返家,当下王山命人设置桌椅,吩咐道:“快去请美人出来见面。”

 一旁的侍女应道:“回禀大人,那位姑娘一直不肯让我们打扮衣着,只怕…”王山皱起眉头,骂道:“你罗唆什么,只管带人出来!”那侍女无可奈何,只得道:“是。”退了下去。

 过不多时,门一边走来几个身影,两名侍女带着一名姑娘往厅上走来,那女子身着淡紫绸衫,身形纤细,面貌灵秀之中,却显得几分哀意。

 然而非但不掩其美,反更生楚楚之姿,低眉微步,衣袂轻摆,真如天仙化人,满堂珍宝,竟是相形失。座上众人一见,俱皆起身,心中惊难以言喻,竟难发赞叹之声。

 那女子螓首微抬,澄如湖水的双瞳望向厅上诸人,满怀伤愁,见者无不动容,不由得均想:“世间竟有如此容颜。她真是凡世中人么?”

 那女子的眼光移到一人脸上,陡地神色大变,眼眸之中现出了惊喜、讶异,全然是明亮的神韵,朱轻启,却呼不出声来。

 魏元万般震惊,怔怔地看着那女子,蓦地大声叫了出来:“梁!”***霎时之间,魏元心里成一团:“梁呤姑娘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在南秦知县那里吗?”凝望着梁呤,那对澄净的双眼中柔情洋溢,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

 郝一刚瞄了王山一眼,见他神色铁青,不暗自叫苦,忙陪笑着道:“王大人,这位姑娘当真是美如天仙,难怪…难怪连文少侠都看得一时失态了。”

 徐也怕王山藉机发作,一边暗骂魏元不懂礼数,一边笑道:“是啊,这女子确实是美得当代无匹了。魏公子,你刚才说了“梁呤”二字。

 难道这位就是杭州的梁呤姑娘吗?”魏元却全没留心旁人说了什么,奔上前去,紧紧握住梁呤双手,说道:“梁呤姑娘,你…你怎么会到了这里来?”

 梁呤脸上出极其温柔的神情,微一低头,轻声道:“我想见你。”魏元心中怦地一跳,道:“什么?”

 梁呤脸上微微一红,低声道:“这…这事情始末,一时也说不清…”忽听王山怒声叫道:“姓魏的刁民,你在撒什么野?快给本官退下!”

 魏元猛然清醒,心道:“梁呤姑娘明便要被这小人送给皇帝,我在这府中与她相见,处境可凶险得很。”当下低声道:“咱们先离开这地方。”

 梁呤未及反应,魏元脚下踏开轻功步法,拉着梁呤,便要夺门而出。蓦地两道身影自身后追来,迅捷无比地越过两人,挡在门前,正是葛元当和卫高辛。

 卫高辛冷冷地道:“姓魏的,在我皇陵派面前,怕容不得你说来便来,说去便去。”王山也大声喝叫:“来人啊,快擒下这刁民!”

 他虽知葛卫两人是皇陵派中人,与朝廷大有关系,但眼见两人都手无寸铁,魏元却佩带有剑,自也不知高手过招,兵刃未必可决胜负,唯恐两人挡不下魏元,他已向皇帝报称明将进献美人,倘若梁呤被魏元带走。

 可是欺君之罪,这时自然惊急万分。转眼之间,无数武士自府中各处赶了过来,团团包围住厅堂内外。魏元环顾四周,心道:“这些卫士不足为患。只是这两个守陵使不好对付。”

 倘若他孤身一人,纵然情势险恶,身机会总大得多,但他要同时救出梁呤,便困难得多,不暗自皱眉。

 梁呤低声道:“公子,你先别管我,让我留下,你先逃走再说。”魏元哪里能够答应,低声应道:“他们明天要把你送进皇宫,献给皇帝,现在不出去,可就没机会了。”

 梁呤大急,悄声道:“你…你先身要紧啊,慢慢再想法子不迟,他们要把我献进宫里,不敢对我怎么样的。”魏元心道:“这话虽然不错,但是那王山定会加紧防守,只怕更加难救人了。”

 当下拔剑出鞘,向葛、卫两人说道:“两位想考较在下的功夫,可与这位姑娘无关,我们换个地方再比过如何?”卫高辛冷笑道:“你自身难保,还想救人,当真是异想天开了。你别想耍花招,接招罢!”

 话一说完,卫高辛嘴边两道细胡突地高翘而起,双眼圆睁,干瘦的脸皮忽然显得精神瞿霍,如弦紧绷,衣袍却向内急缩,直往身上裹贴,扭曲得皱摺无算,全身衣物像化做了皮肤的一部分般。

 众人见了卫高辛这等模样,尽皆惊异,只有葛元当不动声。魏元心下吃惊,暗思:“这是什么功夫?可古怪得很了。”

 心知这一番手无可避免,当下解下文武七弦琴,交给梁呤,低声道:“请姑娘替我拿一下。”

 梁呤接了过来,轻叹一声,说道:“文公子,你…你要小心啊。”魏元微微一笑,道:“姑娘放心。”卫高辛右掌猛地虚抓而起,喝道:“小子,看招!”

 身影如电一晃,来势奇快,右掌五指并拢,当堂直戳魏元口“紫宫”魏元左掌一翻,格住卫高辛右腕,甫一相触,魏元陡地气血翻腾,守势竟硬生生地被震了开去。

 但卫高辛这一招也因而偏向,稍稍擦过魏元左肩头,厉劲登时撕下几片碎布,磨出血来。魏元大感骇异,心道:“这卫高辛内外兼修,手臂上的功夫非同小可,非得注意不可。”肩膀仅被劲风伤及皮,毫不影响魏元身手,长剑连连刺出。正是“指南剑”

 绝艺。卫高辛见他剑势沉凝稳重,简而精准,以实无华架势,而大显摧坚之力,亦不敢小觑,暗道:“这小子不简单,在我“神兵手”招数迫之下,出手还如此沉稳。

 他能挨黄仲鬼一招太刀,内功必然不凡,我可不能疏忽了。”拆招之余,也凝神察看魏元剑法中的义。双方一上手,魏元已知对方武功高绝,实是难胜算。

 所幸卫高辛已听闻黄仲鬼未能一招击杀魏元,又见魏元伤于太刀后复原奇速,心中有所顾忌,暗想以黄仲鬼之功力,魏元尚能承受,自知功夫不及黄仲鬼,面对文渊,自也不敢大意,出招未曾进太过,魏元仍能支持。

 他却不知,魏元虽以文武七弦琴的妙用化解太内力,但那只是内功应用之奇法,本身内功并非当真深厚得能与太刀相抗。

 两人斗了一阵,卫高辛见魏元并未再出厉害招式,忌惮渐去,“神兵手”中种种凌厉悍恶的招数逐渐使将出来。

 两只手臂上样式变化多端,并则似凿,弯则若钩,肘底抛,扫指如刀,彷佛化作万般利器,魏元的剑招渐渐有所不支。郝一刚在一旁看着,尴尬无比,要他上前帮魏元应敌。

 那是绝不可能,一来他武功远不如卫高辛,二来他一旦助了魏元,便是摆明了和王山作对,他可不敢拿一家性命开玩笑。

 但若不加援手,道义上太也说不过去,两相权衡,毕竟自保要紧,当下也就闷不吭声。猛听卫高辛喝咄一声,右掌一式“斧钺势”劈砍过去,魏元正待挡架,卫高辛招数陡变,转掌伸指,变斧钺而为羽箭,去势赫然快了数倍,魏元抵御不及,侧中指,“嗤”地一声,一股鲜血直冲出来。

 地上出一条血印。魏元忍痛退开,长剑对正卫高辛追击来势,阻得一阻,再起架势,未被卫高辛一举击败,心中却暗暗焦急:“这样下去。

 最后定然落败无疑,他的武功变化繁杂,要以指南剑‮解破‬,也难以应付他双手不同的变招。”一瞥眼间。

 忽见梁呤端坐就地,将文武七弦琴自琴囊中取出,拨弦奏,弦上却无丝毫声响。魏元虽处险境,仍忍不住想道:“梁呤姑娘身无武艺,弹不了文武七弦琴的。

 若在丧命之前能再一闻梁呤姑娘的琵琶曲,虽死无憾。”刚想到这里,心中陡然一惊:“不对不对!没能救出梁呤姑娘。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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