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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默簬舂情
 忽又想到那老道丹药之事,便寻了一家老字号药铺,要那掌柜照单抓药,炼制了一大罐备用。回到家,便把“冯姨父不在家”

 这言语和母亲说了,李氏也称当然,要他明早些前去。回到了房里,取出密笈,开始修炼,‮夜一‬晚景不提。次起来。

 梳梳洗洗,抖擞精神,又换了件新道袍,指望见了姨父,藉故见见姨娘,就好求见桂儿表妹了。一出门,走到冯贡生家来,教小厮通报。冯贡生吩咐请进中堂。王嵩洋洋得意,步到庭中,只见里面有五六个十七八岁的读书学生,在厅上会文。

 冯贡生着道:“方才又教小厮到府请贤甥,来得正好。今有几个门生在舍校艺,特约贤甥到此,也赐教两篇。”王嵩道:“前听见姨父相召,因在朋友家会文,不曾就来。今早特造请命。

 但不晓得是会文,不曾带着纸笔。”冯贡生道:“有,有,有!”说完便叫人把自己笔砚拿与他。王嵩看柱子上贴的题目:第一是: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第二是:以其时考之则可矣。王嵩心中想道:“第二题,我前才作过,倒也作的得意。

 一个论语题,打什么紧。不免一挥而就,惊惊我冯姨父,便是求婚的吉帖了,然后求见姨娘,再求见表妹,料无不允。”自古道:人逢喜事精神,月到中秋分外明。王嵩磨墨濡笔,不经思考,写成绵绣文章。头篇还打个草稿儿,次篇成竹在,借书于纸。巳刻时候。

 他人一篇未就,王嵩两篇俱完,送与冯贡生看了。冯贡生十分欣赏,赞道:“倚马雕龙,贤甥不愧二语。一语惊人,鸿飞冲天,指可待。”这五六个门人,个个都面面相觑,以为奇事。

 王嵩见他姨父这般称赞,就说要见见姨娘。冯贡生随即领了王嵩,到内室来,敢请相见,那姨娘打从房里,轻移莲步到外房见了。

 冯贡生道:“外甥小半完了两篇,又作的极好,真是一代才子。外面学生们正未完篇,夫人你留在外房坐坐罢,我要往厅上看他们作文章哩。”

 王嵩又说要见见表妹,有好几年不见了,请姨父说声。冯贡生道:“两姨兄妹小时常见过,夫人你请女儿出来,让他俩见见不妨。”原来冯贡生看中了王嵩,愿招他为婿,已是不止一了。

 前几,才托人请临清地方最负盛名的相士,会了王嵩与桂儿的八字,说是天作之合,珠联壁合的佳偶,又说王嵩福缘丰厚,德寿绵长,位居人臣,有紫衣玉绶之命。

 冯贡生听了好生欢喜,早已决意招他为婿。偶然门生里,有几个长进的,故此假说会文,实则考他两个,果然谁高谁低,立见分明。

 今见王嵩文字,又快又妙,这时听了贤甥的请求,心想让他俩会面也好,就满口答应,教女儿出来相见。且说冯贡生往外走去了,姨娘吩咐道:“请‮姐小‬出来,王大爷在此要见。”

 丫环们听了,三三两两,一齐传话,请桂仙去了。王嵩坐在外间,听得环佩叮当,料是表妹来了。

 举眼往里一看,不觉神摇目夺,果然好个女儿家,有一曲“香罗带”为证:重新识面,初莺儿燕雏,短发巧样儿,双眸秋水浸。你看风漾,瘦身躯,幽香阵阵透绮疏,三寸金莲也,缓步徐来娇倩扶。

 王嵩远远见了,心里想道:“世间有刘卜氏,又有这表妹,真正一个王嫱,一个西施了。若得这两人为室,也不枉了天生我这才子。”

 桂仙脚小,走得不快,王嵩先立起身等她,举头又见扶她的一个丫环,也有七八分姿,越加诧异。看看桂仙已到她母亲身边,王嵩深深作揖道:“妹妹,许久不见了。”

 桂儿堆着娇颜,微笑答道:“正是,久不会了,请坐。”王嵩一心只对着芳姿,忘记了坐椅已离四五寸,竟自坐下去,忽的一跤跌在地下。母女二人与那丫头们,没一个不掩口而笑。

 惟有聪明的桂仙,知道他出了神,不是失错跌的,急唤花,快扶起王大爷来。花就是有七八分姿的,十五六岁的丫环,忙走近前,把王嵩扶起。

 王嵩见是她,心下想道惭愧,又得个美人扶我,立起身来道:“忘记椅子远了,失脚一跌,姨娘妹妹莫笑。”桂仙道:“哥哥跌得不重么?”王嵩道:“不妨,不妨。”

 桂仙原晓得爹爹要招表兄为婿,今见他长得这般好了,也十分爱慕他。言语中,不时眉眼传情,巧目盼,两个好不亲热。

 姨娘李氏见小俩口话说的投缘,又知道王嵩八字与女儿刚好,本来就喜爱外甥的姨娘,心想是相公有意成全,才会让女儿出来相见,又想那表兄妹相见不妨,也不致招来闲话。

 就藉词说有些累了,要回房休息去。又说后花园有些芙蓉花开了,吩咐女儿带王嵩到后花园赏花,要丫环们好生款待、不可怠慢等语,就迳自进房去了。桂儿粉脸升起一朵红霞,娇羞的低着头,双手只顾捏捻着衣角,也不言语。

 还是那花丫头机灵,见姨娘走去了,俏声说道:“‮姐小‬,你与王大爷可要如此站着?那我们作丫头的,回头如何向代?”桂儿听了,娇声道:“花,休得贫嘴,王大爷要赏花,那你就前面带路吧!”

 花听了,噗叱一声笑着,看了看王嵩,又瞧了瞧‮姐小‬,心想: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就说道:“王大爷,请随我来!”王嵩应了一声,看桂儿莲步移动了,方举步在后跟着。一行人来到后花园。

 只见庭苑楼阁,假山水,花木扶苏,鸟语花香的,景甚是清幽可人。花带到一个凉亭前,对着王嵩说道:“前面就是芙蓉花园,请王大爷与咱家‮姐小‬赏花。”

 又说道:“我与丫头们在亭上摆些茶果,请王大爷品尝。”王嵩作了个揖,谢过花丫头,又向桂儿作了揖,柔声说道:“贤妹,先请。”桂儿福了福。

 就引领着王嵩,往花径走去,花等丫头们并未跟着。桂儿走在前,因花径不平,又只三寸金莲,走起来肢摇晃,有几次像是要跌倒似的,王嵩见状,忙向前侧身相扶着,桂儿娇红着脸庞,不忍推拒,也就由他扶着。

 两人来到花园中间,已看不见丫头们,只见红、黄、粉、白的各芙蓉花朵,满园盛开着,不觉心旷神怡,举目四处欣赏着。

 王嵩侧扶着桂儿,桂儿似有意无意的由他扶着,王嵩看着桂儿表妹的脸儿,闻着桂儿身上传来暗股幽香,只觉得天眩地转,差点扶她不住。

 才定下神来,又觉得表妹人比花娇,满园花那里比得上,就只盯着桂儿的娇容猛瞧,花儿也不欣赏了,正是:两逢细语纤玉,双眸堪比琉晶。瞳人黑白分明,光焰云转不定。

 遇见女子似白,每教男儿偏青。常嫌阮藕多情,不作红颜水镜。桂儿欣赏着花朵,不知是站累了,还是怎的,‮子身‬微微倚靠过来,王嵩感觉到了,伸手从另一边把桂儿的臂儿搂住,桂儿先是一惊,随即娇羞的,用那再也不能小的声音,细细的说道:“表哥哥,这给人看见了不好。”

 王嵩道:“妹妹嫦娥下凡,人比花娇,小哥哥已爱不释手。”桂儿看着表哥俊美的模样,飘逸的神韵,也是不能自已,也再不推拒,只觉面颊发热,‮子身‬靠着更紧了,正是:面如冠‮体玉‬含香,能闺中少女心。

 邂逅相逢情自热,纤纤玉筝启容藏。王嵩一面陶醉着表妹的芬香,一面搂抱着桂儿的‮躯娇‬,忘情的说道:“今得与妹妹相会,实乃三生有幸。”

 桂儿年虽仅十三,颇贞贤,自十岁便能咏,每刺绣女工之余,时常攒眉不语,若有所思,其思之情,意得个才貌双全的儿郎,以作终身佳偶。

 闻王嵩此言,竟也回道:“妹妹敬重哥哥人品,故与兄在此相会,但庸碌之躯,自知非匹。”王嵩笑道:“妹妹之花容月貌,无人能比,妹妹才情,又有何人齐驱?

 小兄有幸,得妹妹垂青,自当深怜爱,不与妹妹一点委屈。”桂儿听了,芳心一阵欣喜,娇美笑容顿时绽放出来,王嵩见状,更加沉。不觉搂住桂儿,低下头,亲吻着桂儿的脸颊,桂儿心慌意的,心头小鹿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轻手推开王嵩黏腻的嘴,娇羞羞的说道:“妹妹黄花未开,心所系者乃那淑女之行,愿哥哥爱之以礼,知得我心。”王嵩道:“今之会,可谓夙缘非浅,愿妹垂爱,永结同心。”

 桂儿闻言心动不已,不觉想起闺怨之情,遂低声一词曰:一睹春光思郎君,风才子是翩翩。

 可惜夜长谁与伴,半轮月照一人眠。王嵩听罢,暗自夸奖道:“不意闺阁裙钗,有此佳句,好一个才貌多情的小表妹。听她语娇声,犹胜黄莺巧转,藻词秀丽,默情,倒有十分慕我之意,不如也一首回她。”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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