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咬着手指
清澈的海水涌上沙滩,抹平岸边的痕迹,也带走阮知涵小腿和脚底黏着的沙砾。长期被海水冲刷的岸边如平地,平坦硬坚。
她低头往前走,踩着海,踩着追逐嬉闹的阳光,半点都不觉得累,她的头戴式蓝牙耳机里播放着摇滚乐,强大的降噪功能隔绝了大部分海风的声音,将她置身于无人之境,推着她的体身摇摆。
过了一会儿,由海岸线升起的那轮太阳越来越大,光芒刺眼,她抬手挡住阳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在柔软沙滩上行走很费劲,她的双脚陷进沙子里,黏得到处都是沙子。
阮知涵艰辛地坐到放了东西的沙滩椅上,转头一看,阮知洲还躺在那里推墨镜,她的两条眉毛动了动,顺手抓起一把沙子往他身上扬。
昏昏
睡的阮知洲吃了满嘴沙子,呲牙咧嘴地跳起来,指着她质问,“你干什么?”阮知涵哈哈大笑,拽起她带来的书包拔腿跑开,她的肢体反应很灵活,不一会儿,穿过后面的椰树林,跃进草丛边的洗脚池冲洗细沙。
正在骂骂咧咧的阮知洲紧随其后,揪起妹妹的书包带子,
出复杂的表情,语重心长地教育她,“阮知涵,你已经十六岁了…”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阮知涵皱皱鼻子,扭了扭体身甩掉他的手,“别这么小气,你去年往我杯子里加芥末,我也没生气嘛。”
提起这件事,阮知洲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明明说好只是恶作剧,她人前答应得好好的,人后立刻找父亲告状,弄得他被罚不说,还要听她得意地数落自己。
他也伸出脚,截断水
,用脚趾推开妹妹的脚丫,“你天天打小报告。你这种人,害人者,人恒害之。”
阮知涵嫌弃地瞥哥哥的脚,也不管他洗没洗好,蛮横地关掉水龙头,“少拽这些东西,否则下次我还害你。”
阮知洲做出一个要拧她脖子的手势,她毫不畏惧地晃腿,甩他一身水珠。阮知洲咬牙切齿,瞪着她,两人像斗
一样梗着脖子,一前一后地沿着铺了砖的小道往回走。阮知涵喜欢玩,清晨五点钟把阮知洲从被窝里翻起来。
请到海边看
出,下午继续
着哥哥陪她去玩尾波冲
。阮知洲被她
得头疼,舍命陪君子,顶着烈
在造
艇上看她乘风破
。
她成天不着调地东摸一下西摸一下,要论学习,躲得比谁都快,要论玩耍,她比谁都有天赋。教练夸妹妹聪明,第一次上去就能控制体身重心加减速。
甚至可以松开牵引绳。
头毒辣,晒得浑身冒汗的阮知洲心不在焉地点头,稍微探出体身看专心致志操控速度的妹妹,眩目的阳光刺得他眼前一黑,他赶紧回来戴上墨镜。
阮知涵玩得正高兴,一时半会结束不了,他不好动,独自靠在位置上玩机手,他这次之所以会陪阮知涵出来旅游,是因为她放了几天
假,找不到人陪她出游,就找上他。天天发信短给他。
他不得不特地从英国飞回来陪她晒上四五天。哥哥做到这份上,算够意思了。阮知洲长叹短吁,回想起一件事。两个月前。
他和晏澄在伦敦碰面,无意间说起阮知涵转学到国际学校的事,他担心这小姑娘去了新环境不适应,晏澄却对她很有信心,话里话外都在传达阮知涵个性开朗,善良可爱,不会有人不喜欢她的意思,他只觉得晏澄对阮知涵的认知出现了偏差。
旅行结束,阮知洲得送妹妹回学校,两人一同登上回杭市的午间航班。四月正是南城的旅游淡季,头等舱只有兄妹二人,就免不了菜
互啄。
阮知涵跟哥哥斗完嘴,赌气地找到另一排靠窗的位置,拉过毯子盖在腿大上,调整好座椅,半躺下,并
了一口果汁,再继续对兄长发动口头攻击,“你真是个笨蛋。”阮知洲满不在乎地回击:“你还比不上我呢。”
阮知涵不服气地撇嘴,双手抱臂,气呼呼的。可惜,她无法否认兄妹俩半斤八两的事实。众所周知,阮家两兄妹都是草包,阮知洲平庸,阮知涵贪玩。
不过,上帝为两人关上了一扇门,也为两人开了一扇窗。兄妹没遗传到父母的智商,只遗传了样貌,当然。
在颜值这方面,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所以她们的母亲心态还比较稳,她为难地拧眉,有点怀疑她这一代的基因密码出现了某些问题,“要是晏澄哥哥是我哥哥就好了。”
阮知洲一听,可不乐意,他对阮知涵掏心掏肺,她居然不领情,“得,晏澄过两天会回国待一个月,你待他家去,别再找我。”
“干嘛,”阮知涵斜睨他,见哥哥那张好看的脸上
出些许不满,“你吃醋呀,是不是觉得我对晏澄哥哥太好了呢。”
阮知洲听她这
的语气,一口气堵在气管里,“天天叫晏澄哥哥,你对我叫过几句哥?你别来找我了,也别再叫我给你买单。”
“啊…”阮知涵吓得花容失
,发出尖叫,连忙抛开
毯坐回去,挽住他的胳膊,“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记得给我的游戏充值皮肤啊。”他掸开她的手,不住头摇,“滚。”***杭市的天气比南城宜人。
四月天,晴朗且温暖,绿草如茵,繁花似锦。鲜花在钢筋混凝土铸成的高架桥上铺陈开来,远远看去,圈圈绕绕,如一条条靓丽丝带。车辆驶过,花香被风带入车内,戴着耳机享受音乐的阮知涵打了个大大的
嚏。
阮知洲朝后视镜看了一眼,知道她有过敏
鼻炎,直接关窗。阮知涵玩机手玩得无聊,躺在后座上小眯一会儿。车开得还算平稳。
但时有震感,所以她睡得浅,
迷糊糊地趴着。不知过去了多久,阮知洲的声音断断续续地渗入她的梦境,她依稀听到,好像在说“今天回来”、“一起吃饭”
她的脑筋下意识地开动,哑着声音问:“谁啊?”阮知洲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说,“到了,下车。”阮知涵不情不愿地坐起来
眼睛,阮知洲先下车,车门没关,谈话声飘进来。
她听到熟悉的声音,本能地朝车窗外看去。两道身影并立,其中一人稍微高一点,灯光昏暗。
她艰难辨认着那道身影。月光照得他的身型越发冷清,他的侧脸袒
在微弱的路灯光芒下,鼻梁和眉骨投下的阴影如薄纱蒙住他的半张脸,轮廓更显深邃,她咬着手指,眼前一亮。阮知涵的突然出现,打断他们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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