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想到这些
“陛下恕罪!”狱卒的脑袋在地上磕的砰砰作响,“倒不是福顺公公亲自
面,是刚才有…”话音未落,卢植开口了。
“陛下,若此事您一定要问责,就怪卑职吧。”事情的来龙去脉被他四两拨千斤的含糊过去,大致就是知道黎绶要来天牢,卢植就好心嘱咐狱卒,要让皇上看见他们为案件付出了心血。
心血是什么?也不知是传达有误,还是听者有心,一场好事就变成了这样。黎绶没说话,将白双拉起来,白钰被人从架子上放下来,坐在椅子上摇摇
坠,神志不清。
白双推开他,冲到父亲面前,咬着
不让自己哭出声音,仔细查看他身上的伤势。***他冷冷道:“大黎律法从来都是
用私刑,今
不管是主张动刑还是教唆者,都该受罚。”
“陛下饶命!”“陛下恕罪!”狱卒在黎绶看了一眼福顺,暗示他帮白双给白尚书上药,旁人依旧是大气都不敢出。
只是天牢内没什么药,于是众人陪着又等了小半个时辰,才看见御医背着药箱进来,除了黎绶和白双,也就只有昏
不醒的白钰坐在椅子上,其余人站的站跪的跪。卢植更是觉得自己弯着的
,重的像是背了千斤重的石头一般疼痛,不过黎绶没说免礼。
他也只有硬着头皮低下头,子身也不敢直一下。御医正如火如荼的给白钰诊治,黎绶终于像是想起卢植,转身走到他跟前,目光居高临下。
“卢大人,你觉得呢?”“陛下说的是…”卢植猛然回神,甫一抬头,便听见咔嚓一声,脖子似是被人用力一刀砍下,疼痛难忍,他痛呼一声,子身疲软,跌坐在地。没人去扶,也没人敢去扶。黎绶甚至后退半步,不愿他触碰到自己。
“但卢大人你也是为了案件快点审讯出结果,虽然功不抵过,不过朕还是网开一面,等白钰一案彻底结案之后,朕再跟你算算该如何奖罚分明。”
他声音在昏暗的天牢中回
,一字一句都如同寒冰,化成坠子砸在卢植的身上。挣扎许久才站起身的卢植仔细看向黎绶。
只见他嘴角似乎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卢植心中大惊,可又一晃眼发觉这位年轻的皇帝只是阴沉着脸,似乎还在为方才动用私刑,惹了自己心爱女人不快一事生气。卢植皱眉,道自己多心了,便行了礼,“陛下说的是。”黎绶冷哼…
“还不快滚。”此时才有狱卒敢去扶起了年过半百的卢大人,其余人也跟着低眉顺眼的跑了出去。
御医颤巍巍的给白钰包扎完,转过头来回禀黎绶,“陛下,白大人原本子身骨就好,但怎么说也是一位上了年纪的文官,受如此鞭刑竟然还只是呼吸平稳的晕厥过去实属不易。”
黎绶目光一直落在半跪在地,将外衣
下来盖住父亲的白双身上。“…此地实在不是适合将养体身的地方,陛下,下官以为,案子的关键便是嫌疑人,倘若嫌疑人都倒下来。
那案子一定会停滞不前,不如陛下恩准让白大人去另一处安稳之地养伤,待伤好之后再送回天牢也不迟。”所有人都在帮白钰说话,白钰为人如何,为了大黎又如何,恐怕只有卢植一
看不过去。
黎绶抿着
,见白双也扭头过来,满眼写满颤巍巍的期待。如今他手中更掌控着生杀大权,要说从没有因为这个而觉得有把握过是不可能的,但此时此刻,黎绶只觉得自己的头衔和份身都是一块烫手山芋。
卢植还没走,至少他一定留了一个人听墙
。黎绶不是没有能力铲除卢植这颗毒瘤,但他既然选择了最温和的方式,又跟宋沧恩与白钰布局走到了这个地步,说放弃。
那岳父大人不就白白挨了这一顿打?他紧蹙眉心,向来果决的人,从未觉得一瞬这么长过,然而椅子上的白钰不知何时醒过来,他在众人未看见时冲着黎绶艰难的摇了头摇。
“陛下?”林太医硬着头皮唤了声,很像为白钰再说话。黎绶收回眼神,冷声道:“既然没有性命之忧…白双,过来,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除非你不想让你爹活下去,”
白双呼吸一滞,不敢相信今
他一而再再而三说出这样的话来。林太医最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看得出来。
此时跟陛下对着干只会害死白大人,他起身,拉着跪坐在地上的白双,小声道:“白姐小,陛下仁德,有今
一事,往后再不会有人对白大人擅用私刑,你就先听陛下的吧。”白双又何曾不懂?
只是数月前,那个在白马寺后山、暖阁内对自己温柔以待的人,模样分明与眼前的人一模一样,话语举止却像是换了一个人般冰冷。
她站起身,走到黎绶跟前,“陛下,我爹爹他…”他捏住白双的下巴,
暴打断她的话语,“我想要什么,你爹装傻,你也装傻?能不能保住他的性命,还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可…她不是早就给他了吗?如若这位残暴的皇帝要得只是自己的体身,何必要如此大费周章,要自己看见这叫人痛彻心扉的一幕…黎绶连拉带拽,将白双带出了天牢,她脚步不敢停。
也不敢往身后看,只是手腕处的疼痛似乎触发了什么,白双脑中闪过一幕幕恐惧又痛苦的回忆。
拳打脚踢的痛楚重回体身,白双脚步踉跄的跟在黎绶身后,一直到入了车辇,她都始终低着头,紧咬嘴
一言不发,只是眼中啪嗒垂落的泪珠,还是落入了黎绶的眼。
***黎绶一直攥着她手腕不敢松开,眼睁睁看她趴在自己跟前,以最卑微的姿态乞求,“你只是想要我,同我爹爹无关,他半生清廉,你不可能不知道。”白双浑身颤抖,黎绶死死的抓着她,“你先起来,”
“你不答应…我就不会起来。”马车颠簸,白双狼狈的滚落在角落,黎绶心疼抱住她,“方才有卢植在,我不好同你讲,双儿,你冷静一点,你父亲没有罪,这一切只是我与世子的计划。”白双茫然抬首,双手紧紧捏住他的衣襟,“你说什么?我爹爹是清白的?”
黎绶轻点头,“是,卢植手握重权,我起初没有想到他的野心会这么大,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局面。我知道这是下下策,但我保证,白大人不会受到伤害。”话虽是这么说。
但方才在天牢的一幕幕并不是假的,就连太医都为白钰求情了。白双咬着
一言不发。黎绶怕她弄伤自己,拇指轻轻摩挲她的下
,“今天是意外,相信我,就快结束了。卢植的
羽这一次会被一众拔起,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话音一落,白双
角轻勾,黎绶没等她说一个字出来,便见她失了力气。
整个人如同一片落叶,无力的垂在他怀中,黎绶的怀抱缩紧了些,却还是没能叫醒白双。卢植在天牢外时听见黎绶的态度,已全然放松警惕。
只是如今他还担心一个变数,便是白双,他是男人,自然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最能让男人改变主意。若是皇帝因为白双的示弱,放了白钰。
那么之前的部署一切就都白费了。白钰于他而言,是成就大业上唯一的挡路石,就算白双以后进了后宫,没有母家支持,皇上也不可能力排众议,将一个罪臣之女推上皇后之位,想到这些,卢植那张苦相的脸挤出了难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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