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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逞凶斗狠的黑帮向来不将学历看在眼中,然而冷松龄却不这么以为。

 动刀动是老一辈的作法,真正聪明的人则是靠脑子做事,为此,他格外要求冷天-的学业。

 二十岁的冷天-英姿飒,沉稳逐渐地取代年少时乖张的子,虽还未接门主之职,但天生领袖的气势已令众人折服。

 假闲暇之余,他习惯到各堂口巡视,有时兴起也会与下属们过个几招。

 明心园前,左右两翼看门的下属随时带着戒备,今在他们脸上却明显能看出有一丝不寻常。

 “堂内有事?”走上前,冷天-问着其中一位。

 见来人是少主,被问话的人立即回道:“回冷爵,并非有事,而是堂主吩咐不许任何人进内打扰。”

 “喔?”冷天-眉一挑,“明少也在里面?”

 “是的。”

 “入内通传一声,说是我有事情找他,让他立刻出来。”

 “这…明少恐怕暂时走不开身。”支吾半晌,回话的人显得面有难

 稍早,堂主命人差明少自武馆回来,当时堂主脸上神情甚是不悦,只怕这会儿正在厅内训诫明少。

 “走不开身?”从属下额头不断冒出的汗珠,冷天-更加笃定事有蹊跷,“看来,非得我亲自进去请他了。”

 大步一迈,眼看他就要踏进红色拱门内,两旁的下属换了神色,为难极了。

 “冷爵…”

 “怎么,你们想阻止我入内?”冷天-虽无动怒,却是眯起了眼。

 慌张的摇着头,两人同声道:“属下不敢。”

 “放心,若是堂主怪罪下来,自是有我替你们担着。”说完,他大剌剌地走进明心园内。

 话虽如此,但他贵为唐门少主,若堂主真追究下来,受苦头的还是他们这些下属。两人面面相觑,只希望届时受到的责罚不会太过严厉。

 越过庭院,冷天-尚未走进大厅,便已听见内堂中,-叔愠怒的声音——

 “说!这上头写的男子是不是少主?”

 “那是我的隐私,纵然你是父,我为子,也都不该任意翻阅!”跪在明家祖先牌位前,明夜衣身上尽是被父亲鞭打的血痕,然尽管如此,她却没下一滴泪。

 “真正不该的是你对自己的主子动了情,有了逾越主仆的妄念!”明-怒不可遏吼道。

 “这真的是妄念吗?”她凄笑着。

 她从来没想要越过那道防线,只是偷偷的恋着,没想到,这也成了不可饶恕的奢望。

 “那你要我隐藏别以男儿的‮份身‬自居又该怎么说?难道瞒过所有的人,我就真能变成你想要的儿子?相较之下,也许你才是那个痴心妄想的人!”自小到大她从未说过忤逆父亲的话,没想到这一说,连她自己都觉得大逆不道。

 盛怒下,明-手一扬就要往她脸上挥去,然而她直的身就像是甘愿受这一掌,让他不免心生不忍。

 这些年来,他几乎忘了夜衣生来是女儿的‮份身‬,始终都将她当成儿子看待,自然也未曾想到会有这一天的到来。

 重叹口气,明-终究忍了下来,“在先祖面前,我要你拿我的生命,以明家的声誉起誓,这一生,你绝不会做出有违主仆的事情来,不会有妄想成为冷家主母的一天,身为明家人,你就永远只能是忠于主子的护卫,倘若有天你违背了誓言,便是让九泉下的先祖坠于万劫不复的深渊,让你的父亲死无全尸!”

 所谓知女莫若父,虽说夜衣生是女儿,仍有明家人首重承诺的因子,凡是亲口允下的誓言,一生都将不违,再者,她的顺从,更让他这身为父亲的确定她会信守诺言。

 凝望着父亲,明夜衣眼中闪过许多情绪,是痛、是怨,还有着难以相信。

 是不是,身为明家人就得舍去一切?

 是不是,身为明家人连爱人的权利都没有?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她是不是能选择不再当明家人?因为这个姓氏,着实沉重得令人难以背负。

 紧紧地阖上眼睑,一如从前无数次的妥协与认份,她顺从了父亲的话。

 门外,冷天-没惊动任何人又步出了明心园。

 走到拱门处,他吩咐道:“今我来过的事,别让堂主与明少知道。”

 原来,他的夜衣是个女娃…

 甚至,还爱上了他。

 餐桌前,靳该隐锐利干练地目光瞧着笔记型电脑的萤幕。

 “飓风那儿怎么说?”双手置于前,阙命战半倚在纯钢铁打造的吧-边。

 “啪”一声关上电脑,靳该隐收敛起平玩味的笑意,“相信在这几内,黑手那边会有所行动。”

 两前,各分堂堂主皆已回到岗位上各司其职,身为缉风堂主的步疾风更是早众人一天离开。

 ‮坐静‬在一旁的明夜衣闻言,‮子身‬霎时紧绷了起来,浑身细胞立刻处于戒备中,“知道是哪一方派出的?”

 “俄罗斯。”

 靳该隐未来得及开口,甫走进餐厅中的冷天-替他说出了答案。

 三人对视着,似在做某种无言的交谈,最后,由谋判说出结论,“你早猜到了他们已等不及想先发制人。”

 “生贪婪的豺狼是耐不住等待的。”经过明夜衣身边时,他发现了在她细长的单凤眼边有着淡淡的黑影,明白是怎样的事扰上她心头,却又明知故问,“夜里没睡好?”

 “最近睡眠浅了些,不碍事。”

 一旁的阙命战若有所思的望了她一眼,知她的人,都晓得这是典型的夜衣回话方式,她说话总是云淡风轻,尤其关乎自己的事,更显得漠不在意。

 “是吗?”冷天-扬了扬眉,神情却是难以捉摸。“今晚的事情都已准备妥当?”

 没让自己的眸子有逃避的机会,明夜衣不允许自己的目光带有半丝的苦涩,“绝不会令唐门失礼于人。”

 仍是一贯的平静,从她的眼神中,冷天-恍若又看见从前那个倔强的孩子,那个身处漫天风雪中,咬牙硬着的明夜衣。

 半晌的沉寂中,靳该隐嗅出了些许的不对劲,但无心探究其中所以,他随手再次开起电脑的电源。静观其变是他向来的处事原则,冷爵与夜影间是否暧昧,不在谋判该去了解的职责中。

 “爵,今晚赴约需不需要多带些人手?”虽说飓风捎来的消息没指明是在这一、两天,阙命战却丝毫不敢大意。

 冷天-轻笑,“我相信他们暂时也只是抱着观望的态度,还不会有所行动,何况人多反而误事,有你与夜衣在我身边,即便真有危难也难伤得了我。”

 威蒙-巴斯楚于当地位高权重,论其出身背景显少人知,年近半百的他足下唯育一女,是与子所生。

 “你们中国人真不愧为礼仪之邦,这样一个简单的饭局也备了此厚礼。克莱儿,还不快替父亲敬冷爵一杯酒。”接过明夜衣递上的锦盒,威蒙-巴斯楚笑得阖不拢嘴。

 “议员这话该不会是在暗示我空手而来,失礼于人吧?”与唐门齐名于华人帮派体系中的洪帮首领之养女,易袭也是今这场酒宴的主客之一。只见她虽是施以薄粉,但其冶的脸蛋仍显狐媚,慵懒的神色上有着挑动人心的笑意,此刻正对着站在一旁的明夜衣。

 “怎么会呢!你的出席使得原本黯然失的饭局顿时蓬荜生辉了起来,这不就是最大的厚礼?”一双眼睛不溜丢的望着她,威蒙-巴斯楚起了心却无胆,不敢妄加做出逾矩的行为。

 “喔?”善于将利刃藏于笑脸下的易袭当然看出了他的意图,嗓音娇媚地道:“敢情让饭局黯然失的人是唐门的门主,冷爵?”

 “不不不,我当然不是这意思…”

 相对于威蒙-巴斯楚的慌张失,冷天-倒是微笑以对,“易堂主说起话来与我门下的谋判倒有几分相似,含沙影的功夫都堪称一,或许,哪天能让你们较个高低。”

 “他今没能一块出席?”易袭狡诈的脸上闪过一抹失望,却又在下一秒很快地恢复。“虽然这次没法与他较高低,但我倒有另一个提议。听闻明心堂堂主夜影为唐门护主之首,但不知与我身边的『泪杀』相较,谁人技高一筹?”

 泪杀?!

 明夜衣闻言朝她身边望去。

 原来,那名一袭黑衣的长发女子便是泪杀。道上传她杀人之际,会为将死之人下一行清泪,不知是为将死之人哀悼或是感叹,因而有此称号。

 当然,这也许仅是个传言,毕竟若真有人见着,恐怕也早已成为她的下亡魂了,又如何能四处张扬?

 冷天-眸子闪着肆的光芒,“怎么个比试法?”

 “就试其敏锐度。两人皆以黑布蒙眼,背对彼此,各自迈开七步后将手中的飞刀掷出,看谁能闪过,谁又能接下对方出的刀刃。”顿了顿,易袭噙着笑,“我想,冷爵对自己的堂主应该有这份自信才是?”

 “爵,不如由我赴这局比试。”任谁都能听出她话里的挑衅,是为了同时起冷爵与夜影的情绪,这使得始终静默的阙命战遂身而出,而他望着泪杀的目光自进入这开始便不曾转移。

 她轻笑了声,语带柔软,“不是我有意看轻君战堂,而是泪杀听闻明堂主的事迹,想藉此机会讨教。”

 既然对方是冲着她来,明夜衣自然没理由退却,但令她不解的是,唐门与洪帮虽称不上好,长期以来倒也相安无事,可自从洪帮帮主收了个养女,情势顿时有了改变。

 这样一个美丽又狡黠的女人,是否会在原本互不侵犯的两帮间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看着她,明夜衣暗忖着。

 注意到她的目光,易袭还以娇美的微笑作为“善意”的回应。

 于是,明夜衣上前请示,“爵,夜衣愿意一试。”

 “你可确定?”冷天-微蹙眉心,语气森冷地道。

 其实他又怎会不知她答允的原由呢?

 年少时,她不起他言语的挑衅,两人手下的结果致使唐门的玉虎信物毁坏,此后,她的子便收敛了许多,她了解到,一时的冲动,只会导致无法承担的结果。有时炎君故意的煽火,她出手多半是为他解闷,因为生坐不住的项炎尧需要有人同他过个两招,而夜衣就是绝佳的人选。

 今,易袭的话之所以能起她,只因她的话里是对他的挑战。

 夜衣无疑地重视明家的声誉,但她更重视的,是他的尊威,若有人胆敢侵犯,她将会以自己的命会为他而战,这就是她。

 “夜衣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她神色有着不允许失败的坚决。

 沉着张脸,冷天-还是点头应允。

 眼看战火一触及发,威蒙-巴斯楚不为自身‮全安‬担忧了起来。

 刀剑无眼,谁又能保证这两人是否能真接得准,万一有个闪失,他这条老命不就枉成刀下魂?

 不便主动开口的情势下,威蒙-巴斯楚朝身旁的秘书使了个眼色,秘书连忙上前。

 “难得两位有此雅,但今是议员的寿宴,倘若见血可就不好了,不如改找个时间,再请议员为这场比试做个见证好吗?”

 “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见机不可失,威蒙-巴斯楚连忙点头赞同。

 忽地响起一阵‮机手‬铃声,易袭顺手接起,寥寥几句应对后,随即结束了通话。

 “既然议员都这么说了,那就改吧!”反正她要的答案已经很明白了。

 冷天-,这个令道上兄弟闻之丧胆的男人,或许,他不是没有致命点的…

 “真是不好意思,帮内有事正等着我回去处理,今天这桌寿宴我是没法享用了。”易袭起身先是对威蒙。巴斯楚致了歉意,又转向冷天-开口,“不知能不能向冷爵借个人?”

 墨黑的眸子扫了她一眼,冷天-已然猜出她想借的人是谁。“夜衣,你就护送易堂主一程。”

 “是。”

 易袭逸出银铃般的笑声,“冷爵还真是料事如神又设想周到,晓得我为人不善、四处树敌,身边靠着泪杀也难防得了众多的暗箭,现在能多个明堂主护送,可就真的万无一失了。”

 步出包厢,明夜衣依旧寡言地提高警戒。

 易袭瞧了瞧她,又看了看身旁的泪杀,玩味的笑意在她脸上不胫而走。

 若是旁人见此情形,肯定是会问她为何而笑,然她身边的两人却是不发一语,就连神情都是同样的漠然。

 “身为护卫或杀手的第一要素,是否都得板着张脸,才算是合格?”易袭漾开甜美的笑,明眸中的光芒格外闪动。

 她话一出,仍是寂静予以回应,被问话的两人半点开口的意思都没有,倒显得她自讨没趣了。

 “听闻唐门中的夜影有张比女人还要绝美的脸孔,今一见果然不假。”易袭上前贴近,柔软的‮子身‬朝明夜衣偎了去。“瞧,肤如凝脂、吹弹可破,怎会不让其他女子气煞不已呢?”

 “易堂主,请自重。”沉着脸,明夜衣冷凝地开口。

 “我做事向来都不知分寸的拿捏,不如由明堂主告诉我怎样才算是自重?”

 说着,她细而长的睫故作无辜的-了-,不安份的小手眼看就要探上明夜衣料外套中——

 这个女人真是过份大胆了,竟然在饭店的大厅内公然对个“男人”上下其手!

 猛地扣住她的手,明夜衣自然不会让她得逞。

 “你究竟想做什么?”她声音虽是轻柔,却不减威胁的意味。

 易袭朝着身边的人眨了眨眼,“泪杀,你就打算杵在一旁看戏?”

 “我的职责是杀人,不是救人,尤其是喜欢自讨苦吃的人。”泪杀连正眼都没瞧向她,平淡地道。

 眼看救兵搬不成,明夜衣也没收手的意思,易袭无奈的轻叹了声。

 要是今是其他男子在场,肯定是没人舍得对她如此的。

 只可惜这两人都是女子,人说最毒妇人心,面对她这么个撒泼惯了的恶女,她们又怎会懂得怜香惜玉呢?

 想到这里,她又不得不笑话唐门一番了,竟会错将明夜衣这等姿的女子视为男人?难道他们都没察觉到她细致的颈项没有喉节吗?

 不过,明夜衣虽是瞒得了其他人,却似乎没躲过冷天-的眼睛。

 他们两人间本就难解的关系是该再复杂点,但不知她也凑上一脚,是否能让这关系如她所愿的复杂?

 想到这,有种使坏的念头逐渐在她心中产生——

 “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以明堂主的身手,屈居堂主一职会不会可惜了?假若你能入赘洪帮,成为我的夫婿,后整个洪帮都将于你手中,岂不更为尊贵?”

 眉一挑,明夜衣松开手,“易堂主是怕找不到夫婿,继而将念头转到唐门?”

 这话是在暗示她没身价吗?

 “是啊!就不知明堂主的意下如何了?”易袭不怒反笑地说。

 “答案是要让你失望了,夜衣一生都将为冷家效力,绝不可能另投他帮。”

 她趁机追问,“倘若冷爵身故也不另谋他主?”

 只见明夜衣向来平静的脸色微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眨着细长的睫,易袭这会儿倒收起娇媚故作天真,“没什么,只是好玩随口问问的。”

 该死!易袭肯定是收到有人将不利于此处的消息,故而先一步离开。

 不待思考,她旋身朝包厢方向飞奔。

 用尽身上的每分气力疾奔着,看似不算长的走道,却在此时变得漫长,心底的恐慌让她每个细胞都紧绷了起来,怕的,就是她晚到了一步会来不及。

 自间掏出Beretta92FS手,转换为22LR组件的机闭而不锁,只为情况紧急,随时能上手,此时,距她目光不远处,一道身影已然踏入包厢内,那是饭店中服务生的衣着,她看得出来…

 “爵,小心!”

 闻声,冷天-眸一敛,猜出服务生手中的托盘下藏有枝,他遂扬起手刀朝服务生已握起的手击去,劲道使得对方紧握着的手硬是松开。

 易装成服务生的杀手眼见失去第一时间,拿出前暗藏的对准他,明夜衣已然出第一发‮弹子‬——

 唯恐对方无恙会再度攻击,向来弹无虚发的她又补了一,接连的两枚‮弹子‬分别落于对方的前与眉心,直取对方性命。

 致命的法和不得心软是她自小与以为伍的,此刻,更显出她的无从选择。

 “战臣,带旁人先行离开!”敌方绝对不只一人,这点明夜衣相当肯定。

 碍于在场饼多闲人只会有所拖累,阙命战于是头一点,“一切小心!”

 果不其然,就在一行人要离去之时,门口又窜进四、五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义佬。

 身为唐门的领导人,冷天-从不佩,只因在他身边有法精准的卖命人为他挡下,而这会儿夜衣虽得面对四、五个敌人的环伺,还得护卫主子,但是,阙命战相信仍在她足以应付的范围中。

 原是宁静用餐的包厢中顿时成了风声鹤唳的战场。

 声四起,冷天-却像是置身事外般,从容不迫的坐回主桌,闲适地饮着杯中已渐冷却的茶水,观看着满是杀戮的戏码。

 旁人眼中,他或许过于残酷,袖手旁观的让她一人独自奋战。

 然而,只有极为贴近他身旁的夜衣才知道,这是一种绝对信任的象征,表示他全然地放心将自己的命于她手中。

 须臾间,夺命的杀手纷纷倒地,明夜衣握的手竟有些微微地颤抖。这是未曾有过的现象,而明明看似结束的雨中,却还透着一丝诡谲。

 握于她手里的中仅余一颗‮弹子‬,但这把改造过的枝却无法出这枚‮弹子‬,若然再遇敌手…

 “你从没让我失望过。”在她身后,冷天-的语气中有着赞赏。

 回过头,明夜衣似要开口,杀机却又再次自身后袭来。

 门边,是一袭黑衣的女子,乌黑如瀑的长发下,她清冷不具情感的脸上,眼角正缓缓滑下一滴泪,同时间,她举起了灰冷的——

 声乍响,再无‮药弹‬的明夜衣,唯独只能用她的‮体身‬接下这枚疾飞而来的‮弹子‬,并在倒下的那一秒,将她佩于身边的飞刀还击对方。

 早先提出的比试有了结果。

 夜影与泪杀,两人皆负伤,意谓着这是场无分输赢的比试。不同的是,明夜衣掷出的飞刀力道没用尽,而泪杀出的这,弹头却扎实的在她腔内。

 倒下前,她想再看一次他的脸,‮体身‬却不听使唤地往下沉,直到一双强劲的臂弯将她揽入怀中。

 冷天-眉头皱得死紧,额间的青筋动着。

 顾不得泪杀负伤逃脱,他只知道此刻首要之事,便是保住她的命,他绝不能让夜衣就此离开自己身边。

 回以苍白的笑容,她试图伸出的手似要表达些什么,但随之而来的黑暗却执意将她带走。

 阖上眼前,她耳边缭绕着的始终是那句话…

 有天,在我倒下前,你将是我最后一道防线。

 她知道,她做到了。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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