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都下去吧
由于弟弟李绕被招为驸马,李谬也得以另开别府,在京中置了一座离桓府不远的府邸,与桓大司马的亲近之意不言而明。也正因如此,还没到回门的日子,桓瑛就迫不及待着手归宁的事宜。
她还在介怀大兄桓殷缺席自己婚典的事,想要消除他与桓楚之间的隔阂。桓殷到底为什么没有出席自家小妹的婚礼呢?说来也简单,一是他不满桓楚为了拉帮结派赔上小妹的行为。
如今桓家的当家人是自己的二弟,由他做主给安排的联姻,桓殷是极为不满的,自家小妹是被称为有“林下之风”的才女,而那李氏兄弟出身赵郡,不过乘了陛下提拔北方士族的东风才发迹,根本不是良配。
二是他顾念儿子孝期已满,舟车劳顿赶回来张罗他的婚事,结果却被桓玠这个不肖子气坏了子身。好好的一个世家子弟,非要去招惹一个胡婢,要是传出孝期不忌女男之事的名声。
那他们桓氏的以孝治家的门楣岂不令人笑掉大牙吗?还有什么贵女会愿意嫁给他桓玠?“老爷,还要这么锁着少爷吗?”管家心疼桓玠被老爷下了狠手,又不太敢触霉头去劝。桓殷这病都是被气出来的,听到有人提起桓玠,一口气又不顺了起来。
“关,给我关!这个不肖子,什么时候想通服软了。再…再放他出来!”“可是老爷,公子他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这样下去子身可顶不住哇!”管家还是说出了为桓玠求情的话。
“唉,弄一碗糖粥给他送过去吧,还有让大夫开的金疮药也一并拿过去。”桓殷到底还是心疼儿子,但也没说放他出来,末了又问道:“对了,他的那个小厮,你们处置了吗?”
“回老爷,元珂家里早没人了。下人们凑点了钱为他收了尸…”管家据实相告,生怕主子又生出无名之火。
“也是造孽。等头七为他做场法事吧,这钱我来出。”在这场父子的拉锯战中,元珂是一个无辜的牺牲品,无端被迁怒至此,桓殷也心有愧疚。“是,老爷,奴才一定为您办妥。”“下去吧,下去吧,我想休息了。”
桓殷顺了顺气,还是起不了身,不想再唆摆人了。告了退的管家,做事也很上心,吩咐取来了主子要的东西,便亲自前去看望公子,只见那不见天
的屋子门外上了一柄大锁,死死沉沉,没有任何生气。
“公子,公子?奴才来给您送膳了。多少吃一点吧…唉,公子,听奴一句劝呐,就服个软吧,老爷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这不,还叫奴才送了金疮药过来…公子,公子?您在听吗?”管家用力扣了扣门,没有听到屋内任何的动静。
“坏了…公子别是…”心急慌忙地取出钥匙开门锁,管家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开门进去连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铺上也只剩了用枕头填满的被窝。
“公子啊…你怎么这么糊涂!这叫我怎么去报给老爷呢?哎呀!”管家自然注意到了那窗户有打开的痕迹,猜测公子已经离开了府里。
***饥肠辘辘的桓玠是半夜爬墙走的。他趁着空档去厨房偷了两个鸡蛋,又等到值守的下人打瞌睡才溜出府去。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只一条路能走。
那就是带着阿荷一起离开。桓殷的宅邸处在近郊,为了尽快赶到叔父那里,桓玠无奈用随身的玉佩换了一匹驴子,星夜赶路,生怕父亲派人追来。
“荷娘呀荷娘,千万等等我。”身上的伤还没好全,桓玠强忍着疼痛催赶驴子。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天色微明的时候,桓玠顶着一张没有精神的脸到了叔父的宅邸外。
“咦?小郎君,您怎么会来?还是这个时辰来?”桓府管事的看到桓玠这风尘仆仆的样子,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阿荷…哦不,我是说姑母呢?”桓玠没有参加桓瑛的婚礼,自然不知道她已经出嫁了。桓瑛归宁省亲在即,管事的以为小郎君是为了那事才来的,于是告诉他:“瑛姑娘,该改口称太守夫人了。
李夫人明
回门,小郎君若无急事,可在府里等候,奴才这就上报给司马大人。”“姑母出阁了?”桓玠听了这话才恍然大悟,“那她院里的那些人呢?”
“小郎君何意?”管事的被问得有些迷糊,这小郎君不知瑛姑娘嫁人之事就算了。为何还要打听她院里的仆婢?这实在是两不相干的事。
“你不知道吗?”桓玠没空与他东拉西扯,揪着人衣襟强要他回答。管事的一脸不知所措,只好
待道:“桐花院里的仆婢大都陪嫁了过去,那李府新置,也确实需要人手。”“李府在哪里?”
桓玠松了松手,却仍未完全松开。“就在,就在朱雀街上,离这不远。”管事的话音未落,就见桓玠骑了
驴上路,“小郎君,您要去吗?”
为今之计,先要找到阿荷的人,桓玠没有管旁人的看法,赶着
驴奔赴朱雀街。没递拜帖就贸然登门,是一种相当无礼的举动,即便主家是自己未曾见过的姑父,桓玠此行也实在称不上友好。
李府的门子并不认识桓玠,见他骑了匹累极的
驴,形貌出众却不修边幅,又没有拜帖,不敢轻易放他进去,好在桓瑛遣了青莲早起采买,桓玠这才终于被认了出来。
“小公子,你怎么来了?还弄成这样?”“你…你是?”桓玠想起这婢女是姑母的身边人,却叫不出她的名字。
“公子贵人多忘事,奴婢是夫人身边的青莲。”青莲笑着打了圆场,又问:“公子此番前来,是来拜访夫人的吗?”
“是,我来拜见姑母,前阵子我病了没去观礼,实在过意不去,今天也来沾沾喜气。”桓玠用手理了理自己的仪容,说得煞有其事。外男直接去见女主人,这是不合规矩的。
不过桓玠是桓瑛的侄儿,李缪知晓了也不会多说什么。于是,青莲引桓玠从小门入了李府后院,直接去了桓瑛的厅堂。
“夫人,你快瞧,谁来了!”青莲提高了声音,生怕院里人听不到似的。桓瑛还在修改之前拟好的礼单,和阿荷核对着归宁省亲的事宜,忽听了青莲的声音,还奇怪她回的早,不料院里却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玠儿?”桓瑛先是一喜,然后又打量起他的怪样,“玠儿,你怎么搞成这样?到底怎么了。大清早居然跑到我这来了。”
阿荷是慢一脚出来的,见到如此狼狈的桓玠,手里的礼单都握不住掉在了地上,“公子…”“阿荷,我来接你了。”桓玠眼里仿佛只剩了阿荷一人,真好。
她还在等他。这情意绵绵的对视,桓瑛都不忍打断他们,可她又不能放任他们这样的,“玠儿?”
“姑母,请容侄儿直言。”桓玠忍住了想去牵阿荷手的
望。桓瑛以咳嗽声打断了他,屏退了以青莲为首的下人,“青莲,你们都下去吧,阿荷留下。”
“侄儿心悦阿荷已久,还望姑母成全。”话是对桓瑛说的,桓玠的眼睛却一时半刻也没离开阿荷,被关
闭的这些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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