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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冷冰冰瞧这声音
 他感激徐管事,入主天华宗后,便让他领了个职务,让他安养终老,但这不代表徐管事便能对他指手画脚,尤其是在他心情如此烦的现在。

 “灭门之仇,本座不曾忘记。”裴明苍抬眸望向天际:“本座自有料理他的方法,但在那之前,他必须活着,不是吗?以后也不必叫他阿喜,他就是易家人,理所当然要背负著名字过下去,”

 “原来如此,小的明白了。”徐管事得了答案,勉强同意他家小少爷、如今的主上的说法,便行了个礼,目送着裴明苍离去后,他又走到崖边老树下,安静地任由狂风打在那老态龙钟的身躯上。

 ***凌云深进来时,易和泽正就着窗外探进的光读着那本《江湖搜奇》。他翻阅的速度不快,因为装订的关系,书页翻动间如蝶舞纷飞,一张小脸在光照下隐约可见细小的绒,他目光相当专注,褪去了工作时的尘土与汗水,即使面色苍白带着病气,依旧能看出五官的柔和秀雅。

 “该休息时就要休息,你间不下来吗?”凌云深不客气的说,一把掉那本书,抓起易和泽的右手,迳自把起脉来。这可不是他自个儿要看的,易和泽颇觉无辜。

 只是这声音倒是耳,易和泽又看了看正将手搭在他腕脉上的男子,这是一个样貌相当俊美的人,白衣飘飘,长长的乌发随意扎起,看上去随意不羁,白净的脸更衬的眉毛与眼睛格外的黑。

 那张更显红润,就是看上去不太高兴。易和泽听出了这是当时判定他的血能救阿满‮姐小‬的医者声音,又看他听脉时眉头微蹙。

 也不知自己情况如何,虽然口的伤已经好了些,但他依旧全身无力,大概是失血过多,总是头晕眼花,口烦闷,间或咳嗽难止。

 虽然这几的粥食是他难以想像的美味,但胃依旧时不时疼…他想了想,便向凌云深搭话:“小的伤已经好多了。多谢大人救治。”“好多了?”凌云深哼了声:“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也是,至少你现在可以搬过去了。”

 “搬过去?”易和泽茫然。“裴教主清出了一个院子,等收拾好,就能把你放进去,怎么,你不知道?”凌云深又拿起易和泽左手,再把一次脉,随即从一旁的医箱出一长针,那针尖闪着森冷的寒芒,看的易和泽直口水,他实在有些怕针灸,然而凌云深可不管他,拉开他的上衣,认准了位便开始施针。

 “我不知道…”把他放进一个院子做什么?那针看起来可怕,刺入肌肤时更是酸麻不已,他不住了口气,勉强克制‮子身‬不要晃。说也奇怪,原本萦绕在口的那恶心之感,似乎开始消退了。这男子的医术当真厉害。

 “就当作是答谢你救了阿满‮姐小‬罗。”凌云深随口说道。阿满‮姐小‬,果然对那个男人很重要,易和泽怔了怔,又想起曾经惊鸿一瞥过的,裴明苍对着阿满‮姐小‬时温柔的微笑。

 即使他只是个低微的奴仆,是个可以随时扯开衣服干的‮物玩‬,更是仇人的儿子,但爱屋及乌,裴明苍这阵子对待自己古怪的态度,似乎都有了解释。没想到他的主上、他的债主,会为了阿满‮姐小‬的好转,甚至要重新给他寻了一处地方安置,就不知道这样施舍般的好,能维持多久的时

 “阿满‮姐小‬还好吗?”易和泽轻轻问,他不认识那个姑娘,自然也无所谓喜欢或讨厌,只是想到自己原来也能救活一个人,还是高兴的。凌云深瞥了他一眼:“比你好。”

 “…”他的状态真有如此差吗?***“咦?原来公子不知道他是谁?”水碧惊奇的睁着眼。她是个富有朝气的姑娘,总是精神满,笑脸盈盈,还有女子特有的、带着芬芳的温柔与耐心。

 “他是鬼医大人呀。”水碧笑咪咪的回答他的疑问,原来那个男子竟然是鼎鼎大名的鬼医凌云深,医毒双绝,年少成名。

 在他还在原来的家时就曾听过那响当当的名字,在他的想像中,叫做鬼医理所当然也该青面獠牙,不想原来那人如此年轻,又生的这样好看。

 “鬼医不是不轻易替人看诊吗?”易和泽疑惑的问,他记得鬼医看诊全凭心情,他可不认为自已能让鬼医有替他治疗的心。“好像跟风护法有关吧。”水碧不太确定的说,又端来一杯热呼呼的姜茶给易和泽:“公子,请用茶。”

 他的‮子身‬如今极度畏寒,今年的冬天来的晚了。秋意正浓的时节,他却已经是即使裹着被子,也容易莫名手脚发冷的情形,也因此水碧时常拿姜茶给他祛寒。

 “水碧,你总要唤我公子,我实在不习惯。”易和泽抿了一口,温热的体随着咽的动作而纷纷坠落到肚腹里,总算有了些暖意,他想了想,对着水碧又说:“你知道的,我也只是个奴仆而已。”他早已不再是曾经养尊处优的小公子。

 每次被水碧这样叫唤时,他总是反应不来。水碧歪了下头,白的脸颊红扑扑的,看上去分外讨喜。

 她明亮的大眼眨呀眨,又带着满满的疑惑:“可是,我就是派来要来照顾您的阿,公子。”“再说,主上很重视您的,公子毋需多虑。”末了。水碧笑着作结。

 主上很重视他吗?易和泽又伸手拿起方才被凌云深扔在一旁的书。多思无益,说到底,也不过就是逆来顺受四个字,易和泽淡淡一笑,便也不与水碧争辩。

 ***翌,如凌云深所言,他被转到了一个新的院落里,那里离裴明苍所在之所极近,栽了满院的海棠花,也不知是何品种,开得正盛。

 “主上,奴可以自己走的。”他被抱在裴明苍怀里,全身被‮大巨‬的雪氅包裹住,只堪堪伸出细细的十指,搭在宽阔的膛上,试图让男人放他下来,让他自己过去。裴明苍置若罔闻。

 他的步履相当平稳,抱着一个大活人手臂也是丝毫不晃,他膛很暖,隔着衣裳也散发着热气,规律的行走节奏里不快亦不慢,易和泽靠了一会,便昏昏睡。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又被放回上盖好了被子。一旁放了个靠背椅,铺了一层皮,裴明苍安适的坐在上头,长腿叠,墨黑的眼瞳锁定他的方向,悠悠道:“来把你这些天读的念给本座听听。”

 不知为何,易和泽莫名想起馨儿从前老爱黏着他说故事给她听的模样,两相对比之下,易和泽又摇‮头摇‬,赶紧将这想像扔出天外,他一定是太久没见着馨儿了。才会有一瞬间的错觉。

 这高大凛冽,如一把开锋利剑的男人,自然不是昔日那个爱撒娇的小姑娘,他定了定神,捧起同样被放在一旁的书,便挑着重点絮絮说了起来。

 这本书内容大抵是些江湖轶闻,多是趣味小事,少有‮腥血‬杀戮,三年前的他,若得到这样的书卷,必然爱不释手,如今虽已没了当初的间心,但在上休养无聊,有了这书倒也真的打发不少时间。

 他‮体身‬还相当虚弱,没说上两章,便声音发虚,中气越加不足,好像每一个尾音吐到空气里都轻飘飘的。

 裴明苍听着听着,蓦然站了起来,冷冰冰的道:“瞧你这声音,跟没吃饭似的。”又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养了这么多天,也不长。”易和泽收了声。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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