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主上便又离开了
***易和泽缩在院子里的那摇椅上,绵球儿就坐在他的腿上,软呼呼的肚子
自爪子间探了些许出来,懒洋洋的,活
一只大型胖
团。
昨晚裴明苍虽然相当小心,仍是让他浑身无力,两条腿彷佛面条似的软趴趴,走起路来脚底发飘,偏又贪恋外头
光,索
抱着绵球儿到院中坐着晒晒太阳。
他眼帘半垂,几乎要睡去了。又突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立时惊醒,下意识地以为是主上来了。连忙向来人方向瞧去。
“…风护法?”见不是主上。他松了口气,不知为何,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那个男人。风鸣走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番一派祥和的景象。“唷,原来这只猫在这儿。”风鸣抬手便对他们打了个招呼。易和泽眨眨眼,又顺手摸了把猫。
那团
球随即传来细细的喵叫声。“许久不见,易公子情况还好吗?”风鸣拱了拱手,神情也跟着染上了几许关切之
,见到易和泽略显迟疑的目光,又安抚
的朝他笑了笑,他向来能轻易让人卸除戒心,如今自然也不例外。
“别介意这个称呼了,就算你体身好了。主上大概也不会再让你回去做活。”旋即又不知打哪变出一大堆书:“与其如此,不如找些事儿打发时间吧。”那些书册一字排开,简直五花
,奇门遁甲、兵法战略、武学、医书…竟然连食谱都有。与裴明苍扔给他的那些奇闻轶趣的书不同,这些都是需要钻研的学问。
易和泽盯着那些书发楞,又听风鸣继续道:“这么多种类,总有你想学的,你若有所成,也能为我教办事了。”“…多谢风护法。”风鸣把目的完成之后,就盯着绵球儿看,绵球儿睁着漂亮的眼,懒洋洋的瞥了眼他,显然对他不感兴趣。
“阿满姐小从前很疼爱这猫呢,没想到现在就由你照顾了。”风鸣也伸手想要摸摸看,又眼疾手快的在被挠之前赶紧缩回。
“阿…满姐小?”没想到突然听到这名字,易和泽又是一怔。“最初这是主人抱来给阿满姐小的。”风鸣也不多谈。只是笑着道:“阿满姐小的病情好转的很快,一直想要见你一面,不过大概还要一段时间。”
“…”这样阿,原来,棉球儿是阿满姐小的猫。易和泽摸着猫的手一顿,好一会儿后,又慢慢地继续摸着,他也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滋味,想来也是,那男人这般锋利的气质,本就不该养这样雪白漂亮的猫,绵球儿自然另有所主。
口有些闷疼。
他咳了咳,面色又转成苍白。风鸣见状,蹙起眉:“看来我打扰太久了。还请多保重体身,告辞了。”风鸣来的快,跑的更快,等易和泽终于自晕眩中清醒,已经不见风鸣的身影。
“回房间休息好吗?”水碧神情有些忧心。易和泽却摇了头摇:“都一样的,我想在这儿透透气。”拒绝水碧要带他回房的提议,易和泽又突然想起什么,偏头望向水碧:“水碧,你从小便在此处吗?”说起来。
他对自己所待的这里,还当真是毫无所知。便是水碧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是怎样的一个姑娘,于他也几乎是一片陌生的空白。“是阿,娘亲带我来到这里之后,就不曾离开过。”似乎回想起了些往事,水碧
出怀念的神色。
“娘亲…?”这还是水碧第一次提起她的娘亲,易和泽有些好奇。水碧歪着头,似乎是在打量易和泽,好一会儿后她又笑道:“公子想听水碧的故事吗?”易和泽点了点头:“如果你愿意说的话。”
“那也没什么不可说的。”水碧又倒了一杯姜茶给易和泽饮下:“我的娘亲是风尘女子。”“咦?”易和泽惊讶看向水碧。“公子真好。”水碧突然叹息似的笑道:“也就只有公子,第一次听到这个,只有惊讶,并无其他。”
“…”“我在那里出生成长,若是没有意外,长大也是一样的命运,娘亲却不愿意我与她同样下场,知晓了天华宗的存在后,拚尽全力,将我带到门口,才力竭而亡。”
易和泽默然,听着水碧悠悠地叙述,彷佛能看见当时的画面。水碧的母亲是被拐卖的,也不记得自己来自哪里,便只能在那个地方艰难的谋生存,那里的姑娘命如草芥,红颜转眼成枯骨。
就如她的母亲,年纪轻轻,却已患上恶疾,
受嫌弃,那时正好下了场大雨,早已病重的美丽女子怀中的幼女冷得直打颤,连哭声都只剩下细微的呜咽,她倚靠在柔软的
口里,并不知道再过不久,那里就会变得冰冷。
“为什么,是天华宗?”易和泽困惑,就算是托孤,也不该选择恶名昭彰的天华宗,又或者是被这表象的名称所
惑,不知道那其实是魔教吗?水碧歪着头,浅浅一笑:“公子难道真相信魔教这两字?”
“咦?”***“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水碧淡淡道:“天华宗所收留的,便是无处可去的人。”
世间所不容之人的栖身之所,进了里头,能有个饭吃,有个地方睡,可以谋一技之长,还有同病相怜的人可以取个暖。
自然,也是得付出代价的,他们得为天华宗做事,甚至可能为此失去性命,尤其是与此同时也成为其他门派的眼中钉,在势力扩张之后更是如此。
“这里,便是水碧的家。”水碧这样说道。她在说起天华宗时,神情有着依恋,就像个孩子般,她的娘亲最后的叮嘱,便是让她忘记过去,留在这里好好过日子。
听着水碧软软的声音,平淡的说着属于天华宗的一切,彷佛有一双手,揭开了笼罩在其上的一片薄纱,关于自己所在之处的面貌逐渐变得清晰,易和泽又想起了从前对于魔教的种种绘声绘影,不由得一阵沉默。
裴明苍的身影不期然撞入了脑海中,那个高大伟岸,喜怒难以捉摸的男人,初见时的腥血杀气,再遇时的冷淡漠然,突如其来的欺辱还有不知来由的温柔。对他而言想也不敢想的温柔。易和泽并非无感之人,就算裴明苍总是摆着不悦的脸色,昨夜过后。
他体身的所有一切都像在春风里摇摆的枝条,像微微起伏的水波,一切都是那样软、那样暖,能清晰记得到的便是那始终
连他身上,安抚意味浓厚的双手…
他落了很多泪,又被一点一点的
掉,不是疼痛,也不是寒冷,就是感到自己被缓慢的打开,接纳了来自另一个人的温度,很
很满,让他忍不住哭泣。
不管那是为了什么,怜悯也好施舍也罢,又或者还有什么算计,至少现在的裴明苍,很温柔,在他的父母欠下的一笔血债,而自己一家又用鲜血偿还之后,如今,已经是从未有过的平静状态。
“那主上呢?”他听到自己轻轻地问道。裴明苍是否还有更多他所不知道的一面,他突然迫切的想要明白。
“我也不是很清楚。”水碧困扰的皱了皱秀气的眉头:“只知道最早的时候,这里曾经收留过主上一段时间,只是在不久后的某一天,主上便又离开了,毕竟,留在天华宗他也无法报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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