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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开办女学
 于是托起他那张留着巴掌印的俏脸,像是可以在掌心随意把玩的玉盘。姜见月耐心地为他敷粉,红印渐渐被遮盖只留下一片粉,仿若天生好气,她笑着取了面新铜镜给他瞧,“喏,是不是很好看。”谢殊望着镜中的的自己,又望望笑意盈盈的姜见月。

 她的笑是纯粹的,纯粹为他现在的美貌,难以难说的情感涌上来,他额角抵着姜见月的膝头,“姐姐,他们之前都笑我像女孩子。”

 他确实出身高贵,可同样出身高贵的其他公子,对他这样精致玉面的人却抱有恶意,他纵然自负不愿在乎,可是遇到姜见月这样真心夸赞他的,却不由得委屈。姜见月摸了摸他的脸,“什么叫像女孩子?”

 她的笑又变成了那浮于表面,不达眼底的笑意,“这倒是抬举你了。男人哪里配和女子相提并论呢?各个不修边幅,你这种简直是男人里的珍宝,难得一遇。”

 “说我是珍宝,也不见得你对我好点。”这样单是和姜见月这样待在一起聊天,谢殊都觉得幸福,他的手也覆上她的膝盖,轻轻替她着。

 “说你是珍宝,是你的外表相对于男人而言。若是女人都变成男人,各个都是千年难遇的宝贝。你这种有什么好稀罕的。”

 姜见月淡淡道。谢殊想了想,她这话说得颇有道理,主要是他现在整个人都为姜见月是,姜见月说什么他就跟着说什么。纵然脸上的巴掌印被脂粉盖住了,但那绑在那被扇巴掌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他才不会自讨没趣,和她对着说反话。“姐姐说的是,这倒是夸我、嫉妒我的话。夸我是像女孩子,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夸赞了。”这一片温情脉脉中,姜见月突然叫了一声。

 “你要死啊!”姜见月把他拽起来,嗔道,“仔细别弄脏我的裙子。”谢殊惊了一下,忙瞧了瞧,替她扑了扑裙子,“你这胭脂水粉不行,容易掉。我回头给你带些好用的。”

 “可别,我用不上那些。”谢殊以为她是守寡不施粉黛,所以也就略过不提。但姜见月是真心实意地不愿意再用胭脂水粉,首先这胭脂水粉再好上起妆来也有种种麻烦,其次她自认为自己的容貌完美无缺,尽管她娘之前嫌她五官各有各的缺点,一一替她指了出来。

 让她平时上妆时自己去遮掩,最后就像谢殊这种情况,男人们瞧见个善于粉饰的男子都要抨击一下,可见内心是颇瞧不上胭脂水粉的。

 他们各个相貌平平却毫无后天努力为自己增的进取之心,实在是让姜见月很厌恶,她也爱美,自然是爱身下的男人够美。自己怎么样,现在是不在乎的。

 何况美的用处实在有限,比如这谢殊虽然是被她的美吸引在线,可在上能乖乖听话还是那几巴掌的作用。与其,有空涂脂抹粉,不如好好锻炼了‮子身‬,她拉过谢殊的脸,要给他涂口脂,这次她按照自己的喜好,给他的涂得厚一点。

 显得娇滴,像是盛开的一朵花,虽然她不愿涂脂抹粉,但伺候自己的谢殊还是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点才行。

 ***姜见月取了他的碧玉耳坠,碧滢滢的耳坠摊在她的掌心。“这耳坠女子能带,男子也能带。这脂粉女子能用,男子也能用。”姜见月的语气称得上是认真,“我不认为你有哪点像女孩。涂脂抹粉岂是女子专属?”

 这是姜见月对谢殊说过最真心的话,每个人是什么样子的,哪有什么注定呢?便如小时候昙云练剑,她学骑,其他人都说这非女子所应为。

 可是女子该做什么,女子该是什么样子,凭什么老祖宗就清楚呢?仿佛女子天生就应该美丽,天生就应该涂脂抹粉地装扮自己。

 可究竟有多少女子是不得不美呢?比如宋嘉玟毫不懈怠的仪容仪表,在天未亮时就带着困倦起来仔细梳妆,真的是她完全自愿的吗?她是美给父亲看。

 在父亲出门打仗后,她是美给府中的其他人看,这些其他人连同他们居住的宅子都是父亲的耳目罢了。

 永平侯即使离开,这个宅子也依旧是永平侯府,生活在其中的宋嘉玟就不得不作为永平侯美丽贤惠的侯夫人。如果她不美丽、不贤惠,就是作为子的失职,永平侯会收回她作为永平侯夫人的荣光与权威。

 小时候,周围的嬷嬷和侍女总爱说,小女郎天生就爱美,他们用的是一种暗含鼓励的语气,仿佛女子爱美是值得称赞的,可是那些暗含轻蔑说谢殊像女孩的人,哪里是侮辱谢殊呢?分明是侮辱女子。

 从小被灌输女子爱美的想法,长大之后,便以为自己是自然天成地爱美了。谢殊这句话真应该让所有女子都听听,精致纤细的美丽是会被男人嘲讽的。

 男子自己不愿意这样,却以此来要求女子…女人可以美丽、可以强壮、可以多愁善感、可以坚韧不拔…那么男人亦可以柔弱、娇气、妩媚…可恨,女子们为了博得夫君的喜爱,却不得不装饰自己。

 但姜见月明白,大家都没得选…依附于父亲与丈夫的女子,哪里有自己的选择呢?京城时常会突然流行某种妆容、某种服饰,这些风向往往都是从后宫传出来的,哪个受宠的娘娘穿什么衣服、带什么首饰,都会在京中掀起一阵风。重点是,这些衣服和首饰都是皇帝欣赏的。

 经过至高无上权威者的肯定,它们通通都是美的。贵族们效仿着打扮,是向往权力,在贵族间流行开后,普通百姓向往贵族的权威,亦开始推崇。审美的背后,是权力的引导。无权的女子,只能依附于美的,她为谢殊带上耳坠。

 耳坠的银钩穿过他细细的耳,带上的一刹那,两人具是一阵恍惚,他们各有各的迷茫。谢殊迷茫于自己本是寻作乐,现在却成了甘愿伏小做低。姜见月迷茫于独裁的的房间被打开。

 她又变成了那个失权的自己,她伸手按住那摇晃的耳坠。谢殊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两个人只是一同站了起来,姜见月也觉得不该和他说这些。

 她不该和任何一个男子说这些,因此也只是沉默,她走到窗前,看着晚霞灿烂,淡淡一笑,“下次你可以趁着这晚霞来。”“那你真是狡猾,从此每到晚霞时分,我都会想起你了。”谢殊道。姜见月不语,却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

 沉片刻后问道,“我要向你问一个人。”姜见月转过‮子身‬,背靠绚丽落。“什么人?”谢殊有些好奇。

 “翰林院陆学士的女儿,陆敏行。”姜见月虽这样说着。但其实并没有抱太多希望,“她现在应该在宫中做女官,不知近况如何。”宫中女官众多,大多籍籍无名,虽为女官却不得重用。纵使谢殊作为皇亲国戚可以出入后宫,也不一定能够知道一个女官的情况,然而谢殊的脸色一时有点难看,幸好姜见月有点走神才没有发现。

 ***陆敏行,竟然是陆敏行!不应该问他知不知道陆敏行,应该说如今京中仕宦人家何人不知陆敏行。皇帝病重,她身为皇后心腹得到了大力重用,以女子之身干预朝政。

 同时,她是其父陆焉知唯一的孩子,陆焉知现下虽无实权,却桃李天下门生众多,他开办的女学,也颇具有影响力。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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