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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撤去程式化微笑
 “知道了。”魏枳扫了一眼同样满是血丝的眼睛,淡淡地应道,“你带她出去走走,散散心。”

 “不用你说。”程愈把人关在门外,这件事他哪里有决定权。岚筠这一觉睡得格外悠长,醒来已近正午,她着眼睛打开门,听到厨房的动静。

 “你在做饭?”程愈抬了下头,“睡醒了?去坐吧,马上就好。”“手。”她仿佛没听见,径直走到身旁,五手指白皙细腻,张开等着他的手。

 “给给给,赶紧的,我忙着做菜呢。”他有些不耐地将左手放在她的掌心。情况比自己料想的好很多,触碰时恶心和反感几乎消失,心情不错地了把程愈的头发。背影消失在门口,轻飘飘留下一句,“盐要多半勺。”

 程愈摸了摸被草的头发,恶狠狠地又挖出半勺盐,在餐厅喝杯水的功夫,一碗刚出锅的西红柿鸡蛋面就放在了面前。

 这几天的饭都是外卖或者程愈带回来的,这还是他第一次下厨,只是,没记错的话,他根本不会做饭,唯一会煮的这道面,还是几年前她教的。“这么多年你没饿死真是个奇迹。”她忍不住吐槽。“不能好好说话可以闭嘴。”

 岚筠夹起一块鸡蛋壳扔到纸上,又夹起一筷子面仔细看了看才下口。胃口好像也好了一点,吃得差不多了,她放下筷子,“想说什么直说。”一会儿功夫已经在对面了三次头发,让她眼烦。“额…能出去玩了吗?”程愈努力不惹她的坏脾气。

 “你家楼下可以。”好的,那就是不行。程愈乖乖咽下后面的话,他半点不敢跟她唱反调,没有人能在这种状况下还能保持好脾气,他不想给她增加没必要的情绪负担。血泪教训,最可怕的不是她发脾气,而是火山爆发后卷着灰霾降落的雨。

 伴着噎的哭声,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的悲凉,曾经狠狠扇在他年轻自以为是的脸上。目视着捡了条毯子走去客房的背影,程愈只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他太想给她一个拥抱了。

 飘窗边只剩下一个空酒瓶,岚筠着脑袋,估计是自己昨天喝晕了记忆出现误差。索便不喝,她需要一个清醒的脑子将恶心的影像搬出回放。

 早习惯,早。被污染的水源,没有时间去寻找新的,也割舍不下旧的,唯一的办法,便是让自己适应这一切。连着两天,许是精神变好,‮体身‬恶心的冲动也弱了很多,只是泡在浴缸里时,还是忍不住将皮肤清洁出异样的红。

 穿好长袖长的睡衣,只有脖颈还红得显眼,她走到沙发前,半瘫着看书的程愈被她拉起,熟悉的香气挟着一身柔软撞入满怀,她抱得认真,每寸曲线贴在恰到好处的位置,长发掩了

 但后颈的皮肤宛如吹弹可破的粉樱,双臂环,越发收紧,如同贪恋他的怀抱一般,喉结上下微动,程愈将视线锁在窗外。

 “快好了。”留下一句解释,她身而去,转头又回了房间。冷静的声音打破旎的气氛,程愈坐在沙发上恍惚片刻,忽然起身去敲她的门。“喂喂,小云,接吻可别找我呀!”

 “你想的美。”上次她的回答是…脑海中响起一段更年轻的声音:“为什么啊…你也不是什么洁身自好的人,大不了跟你谈一段玩玩。”年轻的他回答:“我们就不要互相伤害了吧,到时候一起哭,还能去找谁安慰?”

 “也是,你这条后路留得很好。”桃花眼中的光一闪而过,除此之外,他好像再没有能力给她更多,只是事到如今,后悔已是无用了。入夜,岚筠将程愈赶去主卧,“我今天没喝酒也没抽烟,客房很干净,你该睡哪睡哪。”

 “行,做噩梦的话来找我,别躲在被子里哭。”他试探地伸出手,观察她并无异样,才将掌心落在发顶,像安抚挠门的猫。岚筠略微点头,问他:“我来多久了?”

 “一周零三天。”“时间不多了。”她低喃,思索片刻,“明天周六,晚上带我去酒吧。”“小云。”一把将人又拉进怀里,掌心拍了拍颤抖的脊背,“你太心急了。”很轻易从这个松松的怀抱挣了出来。岚筠轻声说:“我有分寸。”

 程愈不赞同,“不用把自己太紧,小云,他没有你重要。”她一直闭口不提魏枳的事,程愈直觉他们之间有什么问题。

 “我认真的,他让你受伤,你跟他分手才是应该的。都保护不好你,凭什么跟你在一起?”岚筠沉默片刻,似是在思考他的话,半晌重新抬头问他:“那他要是救了我,我是不是该报答他?”程愈一时有些糊涂,岚筠叹了一声,“这是我跟他要谈的事,不过要等我好了再谈。既然说好了时间,我要守约。”

 听完他也不再劝了。这是岚筠自己的事,她清醒得不愿被手。只是次,岚筠风衣里的一身吊带‮裙短‬还是让程愈皱紧眉头。精致的妆容掩盖连的憔悴,卷发蓬松地披在肩头,红。幸好他有所准备,进酒吧之前,拿出面具递给岚筠,“今晚的规矩。”

 “不需要。”“跟神秘人不是更刺吗?没有脸,方便你代入。”也只有像她一样狠的人才愿意用暴疗法,一遍遍重现丑恶的回忆让自己敏。

 “有道理。”面具遮起上半张脸,银蓝色的光芒让红愈发娇人。“假面舞会,自由匹配。”主持人简短的话被‮大巨‬的音乐声淹没,舞池中涌入人。“走,”岚筠朝程愈伸出手,“不走,我自己去。”

 “走走走,都不等我喝一杯。”她也很想喝一杯,用酒‮醉麻‬即将到来的噩梦,但那是逃避,逃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胃又开始隐隐痉挛。手适时被拉着穿过温暖的臂弯,“第一轮就跟我跳吧,一会儿太抢手我就没机会了。”她捏了捏指尖,“好。”

 一曲结束,程愈放开她的手,那感觉,就像纵容一只兔子去杀一头老虎,他退到场外,一言不发地盯着落入男人们视线‮央中‬的女人,握紧拳头。

 “她要去干什么?”淡金色面具的男人站在旁边,沙哑的嗓音几乎完全变样。程愈冷冷地看他一眼,撂下一句话离开。

 “她去杀死自己,为了回到你身边。”***已经不记得是第几个男人,反正他们都长着跟赵文山一样的脸,眼中横念的光。背上的皮肤被糙的手掌‮擦摩‬,或是

 或是,面具挡住光,将念暴得越发彻底。念横的世界,本身就如此秽恶。体被视线凌迟,用肮脏剥去肮脏,以污浊洗刷污浊。

 直到意识中有清醒的认识,这只是具体而已,是她灵魂不得不背负的躯壳,不必留恋,其上的伤害是无意义的碰撞,不必在意。岚筠转身,撤去程式化的微笑,冷漠地拒绝下一轮邀请,直背走向池边。

 “冒昧请问,能请你跳一支舞吗?”沙哑的声音让她抬头看了眼挡住去路的男人,拒绝的话被噎在舌尖。

 “阿枳…”身型几乎与他一模一样,她失声叫出封存在角落的名字。“抱歉,‮姐小‬好像认错人了。”不是他的声音,下巴上有凌乱的胡茬,人也更瘦,不是他。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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