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老人却咬了咬牙
不愿意让他或是别人看到隐藏的脆弱,他又想起那个大
上蜷缩成一小团的可怜姑娘。“云云,跟我来。”不明所以地跟他走到熟悉的楼梯间,陷入他再无顾忌的怀抱。耳边是温柔低语,似搅动心海的风,“如果想哭就哭出来,想骂便肆无忌惮地骂,只有我看得到。”
“莫名其妙,我不要哭。”她执拗地不肯低头,推开宽阔的能将她整个保护起来的
膛。不是因为不舒服,这一点彼此都清楚,于是魏枳也没让她如愿。
“我见过你抽烟,见过你喝醉,睡在满是烟酒味道的你的身边,却想一直抱着永远不松手。云云,你也在回抱我。”将她撕掉伪装后的脆弱一一复现,魏枳毫不留情地击碎那层壳。
“所以是要我自暴自弃吗…”她轻声地呢喃,控制不住眼角滑落的泪水暴
自己的心意,“为什么非要看我糟糕的一面!”
“不是糟糕,”拍在背上的手掌力道温和,魏枳徐徐低语像一阵春风,“受伤,便会痛。不会疗伤的小动物会去找爸爸妈妈帮它们
舐伤口。求助是天
。
而云云只是缺一个可以求助的人。”似乎预料到了她要拒绝,魏枳补充了一句:“伤口不是捂着就能好的,你没试过,不代表不需要。”
“你都…呃…说完了。还要、我…说什么。”一哭起来就说不了完整的话,岚筠憋出这一句,干脆放弃跟他争论,反正眼泪好像更想听魏枳的话,随它吧。
被草草掩盖的伤口又渗出血,悲伤与痛苦随着事情的轨迹浮沉,赵文山一步步的威
利
,不怀好意的目光,要命的头晕和医院洁白的一切。
肩膀传来越来越重的
热,耳畔俱是
噎声。心痛,仿佛一把改锥穿透皮
,刺进又
出,体身几乎跟她一同颤抖起来。
许久,岚筠才平静下来,看到他眼眸中倒映的自己,鼻头和眼睛被擦得通红,干脆踮起脚,将
也变成一样的红色。
魏枳让她靠在干燥的一侧肩膀,急促的呼吸还未平静,语气却不带一丝
旎的认真,“如果你不想去…就不去,我保证他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一定要去,”她依旧坚决,却不再逞强,“我不是鸵鸟,何况阿枳都要陪我一起,就更没有理由退缩了。”“好,”既然她已经决定,“我跟律师约时间。”“尽快就好,我可以的。”光仿佛对他的云云情有独钟,即使眼睛哭红了。
瞳仁的神采依然灼人璀璨。魏枳明白,即使没有他,岚筠也可以恢复得很好,是他硬生生扭转了原有的轨迹,得以看到她的示弱,那就保护好她吧,尽他所能的一切。
***在岚筠的要求下去警局被安排在次
下午。魏枳没有反对,是时候该画个句号了。第二天一早岚筠正准备去学校,却被穿戴整齐的魏枳将车钥匙从她手中拿走。
“一起。”牵起她的手。“啊?你送我去学校然后去上班吗?那我谈完还得打车回来多麻烦…”他低下头。
看着那双不明所以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完整:“一起去学校。”“…不用…”打断她的话,魏枳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你答应了的,让我陪你。云云,不许食言。”对视片刻,岚筠败下阵来,“你想去就去吧。”
魏枳如愿揽过她一起出门,听到一阵小声嘀咕:“公司又不管了…沉九遥估计要骂死你…”虽是这样说着,但是有人站在身边,岚筠真切地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安心,更何况,这个人还是魏枳。
两周不曾来过的校园与以往并无区别,若是有,也只是银杏的叶子亮起属于秋日的光芒,路上匆匆忙忙的学生裹紧风衣,从她身边跑过时,留下一串栗子的香甜气味。
没忍住,岚筠用力嗅了一下。魏枳转过头,将她本就密不透风的领口又紧上一紧,“今天风大。”
“不是因为天气啦…”她吐了吐舌头,原本沉郁的心情轻快了一些。校长办公室。会客的小方桌上两杯新沏的茶水,秘书端来时正冒着热气。慈眉善目的老人没有以往在学校大会上的严厉,和蔼地请他们入座才开口。
“首先,请允许我代表学校向你道歉,岚老师。出现这种事,本身就是我工作的失职,给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真的非常抱歉。”岚筠淡然地听着,末了只是点点头,“我接受。”
校长脸上的歉疚僵硬片刻,才恢复正常,又回到笑眯眯的样子才接着开口:“赵文山已经被抓进警局,我们绝不会包庇他。岚老师这边,学校也愿意进行一些经济上的补偿,来弥补你的精神损失。初步探讨了一下,数额大概…”
“我不需要,”不待他说完,岚筠烦躁地头摇,嘲讽地扯了扯嘴角,直接拒绝,“我不要补偿,我的要求在邮件里已经很明确,就是辞职。”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自带影子,黑影绰绰,闹得她心烦意
。
“小岚啊…据我所知,虽然来z大不久,但你的科研成果和授课成绩都很出色,学校还是不愿失去你这样的人才的…这样,想要多少补偿我们可以商量。你还年轻,不要冲动。”杯盖盖回茶杯,发出一声脆响,魏枳冷淡地重复了一遍,“她要辞职。”说罢,轻轻握住她发抖的手心,安抚她的怒意。
“钱不能抵消伤害。赵文山先是与丁予慧有不正当关系,身为院长纵容她陷害别的老师,被发现后竟还试图强
,贵校对这一切却毫无察觉。我一介外人稍一调查。
就能发现赵文山之前此类劣迹层出不穷,你们却放任他在院长位置一做就是十几年。如今一句失职,一点补偿便想揭过,简直异想天开!”院长苍老的脸变得煞白,瞪着魏枳,就听他轻飘飘地补充,“还有。
她不缺钱。所以,按规定解除聘用合同,不用再谈。”最终,虽然极不情愿,但校长拿出解聘协议递给岚筠,他重叹一声,“小伙子你说的对,我确实是错了,但也是没办法…”他
言又止,又叹了一声,“算了。
是我做的孽。这么优秀的姑娘,z大真的留不住啊…”岚筠留了一份文件,剩下的放回校长面前,语气冷淡,“与其叹气,不如想想那些被他得手的姑娘和被害过的学生。”时至今
,通过魏枳查到的资料。
她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与李琼英谈起赵文山时,对方那一脸不自然的莫测表情。丁予慧不是唯一一个自愿的,岚筠也不是第一个受害者,还有更多女
,或是教师,或是学生,她们有的屈服于权,有的自甘堕落。
但更多的是受害之后,求告无门。看不见的网兜住了一切,让她以为生活在阳光下,她对面前的校长毫不同情,甚至有恨,对李琼英也是一样,她是受害者,如果知情人曾给过她哪怕一个小小的提醒。
那天她就不会无助地晕倒在桌上。手心的力度猛得将她带回现实,岚筠才发现自己已将魏枳的手握得通红,她起身要走,老人却咬了咬牙,恳请她教完本学期剩下的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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