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声音不大
***林衍想,林榆现在应该很生气。因为父亲又一次带他社
,而不是她。林维康半搂着他走进包厢,这里足够隐蔽也足够金碧辉煌。
琉璃顶灯,黄花梨木桌椅,远处是金丝楠木的贵妃榻,远处看过去波光粼粼。暖黄的灯光下,几人匆忙站起,每个人脸上都是相似的笑脸,他与父亲是最后来的。
林维康招呼林衍坐身边,边上人一下明白,这是林维康要带林衍。菜还没上几道,就假意板起脸,“怎么点这么多菜啊。”林衍看过去,明白这是有人要请父亲办事了。
果然右侧的一位戴眼镜的男人,他立刻
起来,半弓
半看几人脸色说,“也不知道哪道菜合您的口味,就多点了两道菜。今天晚上吃尽兴了,就不算浪费。”
“哎呀,老林,我们自己人吃饭,哪有那么客气,”一位给他解围,“来嘛,先尝尝他们家鹿筋,我上次跟老赵吃就想起你,你好这口。”
他是严成野的父亲,林衍在上一次饭局跟他见过。和严成野的性格不同,他父亲看上去是豪
、不拘小节的那种人。
林维康喝了一口面前的海参鹿筋汤,看不出他品没品出味道,他点头,“是不错。”林衍跟着喝了一口,鹿筋软糯入味,海参香滑弹牙,花胶炖出了十足的胶质。
这个程度的饭局并不需要林衍说话,时不时有恭维过来的话,他也保持一种十足寡言少语的状态,他静默地观察着。林维康是被请客的,聊到现在他依旧没有听明白那些人求父亲办什么事,只是在敬酒与标榜。
他本能地厌恶着这种吹捧与虚伪齐鸣的饭局,他忍不住开始想到林榆。好想见她。想见见实真的、有着无限生机的人类,而不是这些腐朽、糜烂的群落。谁能想到,她不加掩饰的愤怒与恨,都能成为他赖以生存的养料。
“林老板,去年听您优秀企业致辞,气度大、站位也高,那会儿我就想结识您,”戴眼镜的那位站起来,绕到林维康左侧。
他举杯,“今天严局给我这个机会,您也肯赏光,真是太荣幸了。我一定得敬您与令公子一杯。”林衍刚要站,林维康顺势把手按住他的腿大。气氛忽然凝滞。
“赵老板,翁斯南这批货,你想要,我也想要,这一杯酒,说不清楚,我可不敢喝。”林维康的声音不大,但在场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晰。林衍一怔,他知道林维康的进出口贸易生意做得很大,但这句话…全然不像是正正当当的贸易纠纷。
“林老板,林老板,是手下人不懂事,”赵老板杯子举得更低了。他眉梢往下低,“该认该罚的,我不推
。”林维康上下一瞥,没有半点要跟赵老板喝的意思。严局赶紧过来帮着说和,“老林啊…这个局是我帮着攒的。我呢,跟老赵也是几十年同学了,他这人没别的,就是实在。”严局搂住林维康的肩膀。
他
低声音,“我也找人问了。截货的是南边那几个,他们那些人,不怕死的。老赵和那边没关系,他也搭不上。”林维康听了才稍微松了松嘴角。
“赵老板,生意上有亏有赚,很正常。一些
蒜皮的小事,你别放在心上。”林维康说。他终于举起酒杯,杯沿高于赵老板的杯子。
“林老板一席话,真是令我好仰慕,何其荣幸。”赵老板擦了擦汗,谨着终于敬完这杯酒,回座时腿都是飘的,他手底下人在翁斯南跟林维康那边船队有冲突,谁知道那么巧,偏偏林维康的这批货被截了。
他本以为和他也无关,谁知道从那以后他屡屡被卡,有的货在外头
了足足半年,他求爷爷告
,终于搭上严局的关系,还请了好几场酒,才够上今天这局,他松了一大口气,他刚坐下,椅子还没坐热。严局眼神暗示他先离开。
他忙不迭先走,接着严局又以买烟和催菜的由头谴走了几人。林衍小声问林维康,“我要不要先去上厕所,待会儿车上不方便。”林维康拍拍他的腿大,示意他无需离开。
林衍了然,林维康要教他一些真东西了。***说实在的,他有点害怕,他不知道林维康的灰色产业的涉足有多深。林衍只能极力维持自己的理智。
“之前局里查的那批货放不了。”严局靠近林维康,终于不说套话,“不是我们这边查的。”林维康看上去倒是云淡风轻,“没事,油水大家一起分,都有得吃才能长远。”严局点点头,等着听他的后话。
“下个月我还有一批,同种货。”他说。“最近比较严,立专项了。还真不好办,”严局直截了当地说,“你看能不能拖到九月。”
林维康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他,“有什么好不好办的,按照程序走,哪有不好办的事?”“本来是这么回事的,只是那边…”
“我们正常走
程,不能过的就不过嘛。”林维康说。严局一听,直接乐了。“老林啊…你都这么说了,那就都不是事。”他发了几条消息,刚出去的人或快或慢地回到餐桌上,看上去又是其乐融融一片。严局跟林维康寒暄,“我可听我们家成野说了。你们家小榆最近成绩太好了。”
林维康摆摆手,“凑合吧,小孩开窍,成绩自然就上去了。”林衍偷偷咬着嘴
内部的软
。如果说之前林维康带他应酬是带他认人,那么这一次是真的让他接触到林维康的“生意”了,甚至是在用这场饭局给他施
。
他没有半点拒绝的机会。似乎从踏入林宅的第一步起,林维康就已经计划到了今天。林维康不许他有任何拒绝的企图,他没有
怯。林维康很满意,他看着林衍,只觉得哪里都很满意。林衍很适合接他的班。
他确实需要一个继承人。上一个被所有人认为是他接班人的下属,在回家的深夜和
汉起争执,被
汉割喉了。林维康觉得很可惜,他用了很多资源让他成长,不过也没那么可惜。
他林维康要人接班,即便再危险,也有大批人求着喊着替他死,而一个亲生的小孩,最不会被人当成是假货。
这场酒没有喝太久,林维康以带小孩为理由先离开,没有去续摊的夜总会。林衍坐在车上,回家的路不算长。车里静悄悄的。林维康看似安抚他,说,“阿衍啊。
在还没有爬到很高的地方时,有不太上得了台面的招数和手段,是很正常的。”林衍低头,看不清他的表情,“我知道的,爸爸。”
“你赵叔叔的事,我早就清楚,也知道那船货不是他截的。我只是借这个由头为难他。”林维康说。林衍没有说话。
在林维康看不见的角落,他的手指死死掐着。“他那条线想走,是不得不借我们林家的路。我先为难他,再给他机会搭上我这条线,他就会感恩戴德。”林维康没有停下。
他把细微的、更深层次的东西分析给林衍听。林衍抬起头,他的声音不大,正好能让林维康听得清楚,“这样您全然没付出什么,却让他欠您和严局一次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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